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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初戀的誘惑
- 由 青悅時尚 發表于 棋牌
- 2022-10-20
三腳架包怎麼背最舒服
1
蘇青明顯感覺到張偉不對勁,整天蔫吧啦嘰,魂不守舍,時不時長長嘆一口氣,目光裡滿滿的都是憂鬱。
問來問去也沒問出個子醜寅卯,急得蘇青直跺腳,估摸著可能是在工地上撞邪了。上回張偉就說過他們工地原來就是墳地,因為遷墳的事當地居民還和開發商扯了皮。張偉這個狀態,莫不是被哪個孤魂野鬼纏上了?
蘇青買了錢紙香燭等相關供品,準備去賀瞎子那給張偉收魂。
張偉卻說,“你有事沒事找賀瞎子,賀瞎子那麼有能耐咋不把自己瞎了的那隻眼整好呢?”
“眼瞎是硬病,你這是邪病,當然得找仙家了。”蘇青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回答,突然想到了啥似的一拍大腿:不對,以前她去求賀瞎子的時候張偉不會這麼冷嘲熱諷,今兒他表現咋那麼反常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蘇青靜下來琢磨:問題到底出在哪呢?
凡事都經不住仔細推敲,蘇青咂摸出來了:張偉就是從上回同學聚會回來之後有變化的。工地又不是說離家有多遠,平時天天晚上都會回家的。那天說有個同學聚會第二天才回來。蘇青當時還說一個勞什子同學聚會而已,整得個夜不歸宿,吃完飯嘮完嗑不是可以回來的嗎?
張偉說喝了酒不能開車。
“喲,還喝酒了啊,我咋從沒見過你會喝酒呢?是不是哪個狐狸精勾引你了?”蘇青打趣,張偉很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去去去,有的沒的瞎說啥呢?”
對,就是從那時候起,張偉人回來了,魂卻沒有回來。
想想終歸也是沒有證據,蘇青把心中的怒火強按了回去。她倒是要看看,張偉到底要鬧出一個啥樣兒的么蛾子?
2
蘇青猜對了,張偉的魂確實是讓女妖精給勾走了,這個女妖精就是他的初戀廖麗群。
張偉從不參加同學聚會,可能是怕遇見初戀廖麗群,那是他心裡不能觸及的痛。可那天碰到班長,班長說他發達了就瞧不起同學了,盛情難卻也就去了,誰知道竟然真的遇上了廖麗群。
十年了,張偉沒想到廖麗群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只是比記憶中的樣子更成熟圓潤一些,清澈的眼眸還是溫柔得像小鹿,白瓷般的娃娃臉嫩得讓人忍不住想去親上一口。張偉感慨,嬌小玲瓏的初戀透露出的那種古典氣韻,還是他心頭的最愛。
從不喝酒的張偉架不住同學們起鬨,十年重逢,讓他和廖麗群喝一個交杯酒。面對初戀的淺笑盈盈,那不是鼓勵又是什麼呢?張偉心燃起了一團火,一杯白酒下肚,全場歡呼。
同學聚會三部曲:吃飯喝酒、卡拉唱歌、賓館開房打麻將。
張偉喝了點酒,腦子有點暈暈乎乎,一到賓館就睡著了。等他睡一覺醒過來,同學們牌也不打了,紛紛退出了房間,剩下廖麗群在嚷嚷,“嗨嗨嗨,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同學們笑而不語,一個最調皮的男生回頭做了一個鬼臉。
同學們一走,房間裡安靜得螞蟻打嗝都能聽到。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張偉打破了沉默。
“你呢?”廖麗群反問。
十年了,太多的相思盡在不言中。
3
張偉和廖麗群因為早戀,高考雙雙落榜。
廖麗群還好,可以透過關係進她母親的單位,再怎麼樣也還是個事業編制;張偉則只能回家面朝黃土背朝天了。
廖麗群想要嫁給張偉,廖媽也是同意的,但她提了一個要求:既然你認定了一個農村小夥子,那麼你就跟他去農村過農村生活,不能沾母親的光進母親所在的單位上班。
為了讓廖麗群體驗什麼叫真正的農村生活,母親特意帶廖麗群去小姨家體驗一週。這個小姨,當年也是不聽父母勸阻非要嫁到農村去的。
以前廖麗群去小姨家玩過,她覺得農村挺好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雞鴨鵝的歡騰,散發出來的也是天使的味道,農村在她眼裡,那就是一片廣闊的天地。
只是這一次不同了,母親要讓她完全替代小姨,小姨不準幫她,只能在旁邊指點。
第一天跟著小姨下地栽油菜,這是鄉里一項最基本的農活,一年吃油的問題就指著油菜了。
廖麗群在地裡蹲了不到一個小時,腰痠背麻腳抽筋,栽的幾棵油菜歪歪扭扭像是要在地裡隨風起舞。初冬的天氣,早上出來的時候明明很冷,這會太陽出來了,照在身上開始暖融融得挺舒服。可過了一陣子,身上居然出汗了,弄得廖麗群只想回去洗澡。
看到廖麗群一會兒要喝水一會要撒尿,小姨說農活是要趕季節的,你這樣偷懶等你把後面的油菜栽完,前面的可以收割了。
廖麗群咬緊牙關在地裡混了一天,回到家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還得替小姨餵雞鴨鵝,這些天使拉的屎咋那麼臭呢?豬也等著她喂,她感覺要死了,實在是弄不動了。
第二天,小姨讓她做輕鬆一點的事,就在家做家務吧,但豬食還是要煮的。廖麗群按照小姨教的方法剁豬草,一開剁,把手切了一道口子,血汩汩往外冒。
之前來小姨家做客,吃的都是現成的,柴火飯好香哦,鄉里的菜好新鮮哦,輪上自己做,卻那麼難。
廖麗群哭了,這是人乾的事嗎?
小姨也哭了,“你可千萬別學我來農村,這真的不是人乾的事,你要是不幹,又會受窮。”
小姨說只要她嫁給張偉,也一定是要這些事的。當然,一開始張偉肯定也是不捨得她做的,可愛情架不住生存的逼迫,再說,你是否願意成為男人的累贅?
廖麗群動搖了,母親微笑著把她帶回了家。
想想自己確實吃不了農村的那份苦,她只能聽從母親的,嫁給了母親閨蜜的兒子。
母親閨蜜的兒子鄧啟忠是一名客車司機,人本分,老實,一直暗戀廖麗群。
結婚後,鄧啟忠把廖麗群寵成了手心的寶。
只是,廖麗群總是感覺生活到底還是少了熱情。
4
張偉又何嘗比廖麗群好受呢?
一方面捨棄不下廖麗群,一方面也不忍讓她那個瓷娃娃般的女孩兒跟自己來農村吃苦。張偉整日裡的唉聲嘆氣,搞得老孃都煩不勝煩。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老孃得知道兒子不就是惦記著城裡的一個小姑娘麼?愛情是個什麼東西老孃不懂,但老孃懂得過去一件事很難,你得整另外一件事把上一件事遮過去。
於是,老孃開始替兒子張羅物件。
物件介紹了好些個,高不成來低不就,直到遇上蘇青才算是塵埃落定。
本來張偉是看不上蘇青的,張偉長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但他喜歡廖麗群那種嬌小玲瓏的古典女子,讓他自然生出保護欲。蘇青雖然長得不難看,但這上山能挑百斤擔下河能摸水田螺的氣勢讓張偉挺發怵的,這樣的女人給他的感覺像兄弟!
老孃說農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兒媳婦,先不說農村幹活需要這樣的,就算是不幹活往大門口一站,也好看。你要是娶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有什麼用呢?
張偉還是有點不樂意。
不過蘇青已經很樂意了,女追男,隔層紗。張偉發現蘇青個子粗但性格其實還挺溫柔的,那就聽老孃的吧,反正除了廖麗群,也不可能有他更喜歡的女人了。
蘇青倒是挺理解張偉,在土裡再怎麼刨,能刨出名堂的畢竟是少數。蘇青建議,張偉有文化,腦子也活絡,不如跟著她的親戚去工地上去幹活。
還別說,算命的說蘇青旺夫,張偉在工地上混,還真混出了點兒出息,好歹也算是能包一些小工程了,比在農村強太多了。
張偉和蘇青結婚後,男主外女主內,日子倒也一天天好了起來。
只是怎麼說呢?好幾個晚上,蘇青都聽到張偉夢在呼喚著一個含混不清的女人名字。
5
十年,雖然刻意躲著不見面,但緣份就是個奇妙的東西,一定的時候,他總會讓你遇見。
相思了十年,倆個曾經相愛的人突然間就在自己的面前,不是天意又是什麼呢?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摟著廖麗群溫香軟玉的身體,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張偉感動得把她緊了又緊,生怕她柔軟的身子再一次如水般溜走。
十年前,還多青澀啊。她為了證明要嫁給他的決心,陪他去開了一間廉價的鐘點房,看著床上的落紅點點,狀如鮮豔盛開的玫瑰花,張偉的心都顫抖了,他以為從此就會朝朝暮暮了。
誰知道殘酷的現實把他們的愛情打了個七零八落。
再聚首,彼此都想緊緊抓住對方的手。感謝十年後的重逢,彼此都還是十年前的那個人,春宵苦短日高起,相約從此不分離。
回到家後,面對現實張偉真的犯了難,怎麼辦呢?一邊是和自己患難與共的妻子;另一邊是夢縈魂牽的初戀。他既不想當讓人唾棄的陳世美,又無法拒絕初戀的誘惑。
張偉只恨自己不會穿越,哪怕就是回到大清也好啊,既能享齊人之福,又不會讓自己處於不仁不義的尷尬境地。
張偉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他更不知道如何和蘇青啟口。
做男人真難啊。
6
廖麗群倒是比他爽利多了,沒幾日就和鄧啟忠攤牌離婚了。
她說十年前她終究是沒有勇氣嫁給張偉,十年後,她不能再懦弱了,人生沒有多少個十年,她要選擇快樂的生活。
廖麗群鬧的這一出,老孃讓她給氣的血壓飆升,差點一口老血要了老命。婆婆可是她娘幾十年的閨蜜啊,這一撕裂,兩家幾乎成了仇人。
婆婆一反平日待她如閨女的態度,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罵還不解氣,還扇了廖麗群一耳光,讓她淨身出戶去找她的野男人。
還得感謝鄧啟忠比較厚道,想著好賴也是夫妻一場,既然廖麗群執意要離開,那也就不勉強了,該給的都給她。
廖麗群捨不得女兒巧巧,鄧啟忠也依了她,如果巧巧會影響她的生活,也可以隨時送回去。
張偉震驚,面對愛情,他遠不如一個女人的殺伐果敢。
廖麗群問張偉的離婚手續辦得怎麼樣了?
張偉不知如何作答,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和蘇青提離婚。
可是廖麗群已經離了,而且離得那麼慘烈,他要是不離的話,怎麼說得過去呢?張偉頭皮發麻,腦子飛速旋轉,也顧不上鬱鬱寡歡了。
張偉恢復了正常,蘇青長舒一口氣。
蘇青哪知道此刻的張偉已是戰士,他想的是箭已經在弦上了,發不發,如何發?
7
廖麗群離婚後帶著巧巧回了孃家,母親不想接納她,可終究也是不忍。也不知道當年干涉女兒的婚姻是對還是錯,只是如果時光倒流,肯定是懶得管她了,過得好不好是她自己的事,至少不會埋怨父母。
遲遲得不到張偉的準信,廖麗群到底還是沉不住氣了,她說張偉,“你一天發那麼多條資訊還不如來一句痛快的,到底哪天娶我?”
張偉搓著手,咧著嘴說快了快了,自己都心虛得有點像小時候老孃喊他幹活,“就來就來。”這個就來的意思是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不是張偉不想娶廖麗群,倆個人纏綿的那一瞬間,看著廖麗群俏麗的臉上浮著紅暈,張偉也是有些意亂情迷,哪怕是替廖麗群擋槍子兒,他也是願意的。
但真的離婚也是傷筋動骨啊!
只是廖麗群都離了,自己確實也不能長時間讓她在半空中懸著,他也不想違背那天晚上的誓言。不止一次鼓足勇氣要向蘇青攤牌,可每次都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搞得蘇青好煩,“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大老爺的比娘們還磨嘰。”
廖麗群也受不了張偉的磨嘰。
女人為了愛情可是可以瘋狂的。平日裡看似溫柔有加的廖麗群,率先和鄧啟忠攤了牌;張偉猶猶豫豫不敢提離婚,廖麗群決定自己直接找蘇青解決。
廖麗群風風火火闖進了張偉的家。
下
(標題1、我離婚後,前妻成了情敵的老婆)
(再婚後,我後悔了,我要把前夫搶回來)
1
一看到張偉的家,四層樓的小洋房矗立在綠水青山間,廖麗群心裡湧起一陣竊喜。等到老了,在鄉下有個這麼好的地兒養老,是多少城裡人的夢想啊。廖麗群甚至有些後悔當年就應該堅持嫁給張偉,那就沒有了今天的麻煩。
幸好,還可以重新開始。
蘇青不在家,接待廖麗群的是張母。
張母上上下下打量著廖麗群,也不說話,就這麼站在眼前這麼琢磨著她,讓廖麗群感覺比挨打受罵還叫人心裡發毛。鄧啟忠的老孃多痛快啊,甩是甩了她一耳光,但她認了,一個耳光抵消近十年的恩情,很划算。
可這張母什麼個意思?廖麗群站在門口搓著雙手,從未有過的侷促讓她心生不安。
張母總算開口了,“你就是廖麗群?”
廖麗群臉上堆著討好的笑點了點頭,這個可惡的老巫婆終究是張偉的媽,日後也不可能和她沒有交集,總不能甩臉子給她看。
“姑娘啊,十年前拋棄了我家張偉,我不怪你,我們家窮確實配不上你。只是這都過了十年了,我家張偉好不容易也過得有點人樣子,你又要來禍害他,我們上輩子得罪過你嗎?”
廖麗群窘得不知說啥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後悔來的不是時候。
蘇青總算回來了。
剛從地裡幹活回來的蘇青和廖麗群瓷娃娃般的面板相比,確實顯得有點粗糙,廖麗群瞬間恢復了剛進來時的自信。
我叫廖麗群,張偉的初戀。十年了,張偉愛的依然是我,我已經為張偉離婚了,你也和他趕緊離婚吧。
廖麗群簡單的幾句話驚得蘇青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蘇青倒是快人快語,“張偉讓你來的?”
“不是,他不敢和你說,我就來了。”
“那要是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住下來,直到你答應為止。”廖麗群一臉不屑。
真看不出來這個廖麗群長得嬌小玲瓏,倒不是個省油的燈,怪不得婆婆說她蜈蚣雖小,毒性倒是挺大的。
蘇青讓廖麗群先回去,她和張偉談。
張偉一回家,蘇青就和他攤了牌。張偉目瞪口呆,就如蘇青當時面對廖麗群。只是他遠沒有蘇青的爽快,反應過來後囁嚅著想解釋點啥,又啥也沒有說出來。
都說捉姦拿雙,從張偉的表情結合廖麗群說的話,再想想前段時間張偉的失魂落魄,蘇青已經得出結論了,根本不需要什麼捉姦在床。
好吧,既然你們如此相愛,那就成全你們。
2
蘇青後悔的不是當年倒追了張偉,愛了就愛了,沒什麼好後悔的。蘇青後悔的是信了張偉的鬼話在農村修房子。
張偉這些年賺了點錢,蘇青的意思是在城裡買房子,也好方便兒子上學。可張偉要在自己的宅基地上修房子。他說兒子還小,先修房子,他家窮了那麼多年讓人看不起,他得把房子修起來光宗耀祖。你把房子買在城裡,鄉鄰只知道你買了房子,誰知道你的房子長什麼樣子呢?
四層樓的小洋樓賺足鄉鄰的眼球,也掏空了夫妻倆的腰包。
蘇青要是能想到有一天她會跟張偉離婚,打死她也不願意在農村修房子。女人這一離婚,又不能把房子揹走,賣又賣不到幾個錢,當初要是把房子買到城裡,至少房子好出手,而且早增值了。
現在張偉這一鬧騰,如果不要房子,自己能賺個啥呢?
有那麼一瞬間,蘇青不想離婚了,至少還有個軀殼。可細想也不對,事情已經到這個份上了,留在這個軀殼裡,張偉人也不回來,錢也不回來,何必作踐自己,糟蹋歲月呢?
蘇青要求房子折現,讓張偉給出補償。
現錢是沒有的,張偉說不然讓蘇青拿他手上的材料吧,材料比房子好脫手。
張偉不說還好,一說蘇青就來氣,這不是坑她麼?她又不懂這些材料值幾個錢。
蘇青來火了,“這房子老孃背不走我也要,就當是留給兒子的財產,也不會留給你和狐狸精。”
張偉不好意思再爭,到底自己也是愧對蘇青的。
剛結婚那陣,張偉跟著做學徒,沒啥錢,他們結婚又欠了債,為了還債,蘇青把自己養的兩頭豬給賣了。大年三十,別人家都飄著肉香,他們家炒的是香乾芹菜,那時候她還懷著孕呢!
3
張偉一走,蘇青的心裡也不好受。幸好,還有兒子磊子作陪。本來張偉是要帶兒子走的,蘇青不捨得孩子受委屈,留了下來。
算命的說她旺夫,旺的卻是別人的夫。如今離婚了,張偉賺的錢和她蘇青也就剩下給兒子一點生活費的關係了。
蘇青又後悔了,後悔的依然不是當年倒追的張偉,後悔的是信了張偉的鬼話在家全職帶娃。
她要是不全職帶娃的話,她依然可以在師傅店裡做衣服,現在過去了這麼多年,做衣服的手藝也荒了。
蘇青坐在沙發上發呆,磊子鬧騰著要蘇青講故事。蘇青心煩意亂,忍不住對磊子吼,“講故事講故事,自己都快活成了別人的故事,一邊自己玩去。”
能不煩嗎?張偉在城裡守著廖麗群卿卿我我過日子,她卻在為生存發愁。
房子很大,可是農村的房子不是城裡的房子,也不能出租收個房租啥的。蘇青盯著窗外看,窗簾在隨風飄動,靈機一動,進城開窗簾店,這個不用太精湛的技術,她完全能夠勝任。城裡到處都在修房子,窗簾店的前景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並且磊子也要入學了,城裡的教育資源說啥也比鄉下強吧。
想到了出路,蘇青馬上哄住了兒子開始計劃開店的事情。
4
開店很辛苦,但也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自己當老闆,時間歸自己安排。磊子就近入學,蘇青可以一邊做生意一邊帶孩子。
可隨著生意的壯大,她需要進的貨也就多了,進貨需要早出晚歸,她就顧不上兒子。一回兩回可以麻煩鄰居,次數多了總還是不好意思。
蘇青想到了讓張偉幫忙,畢竟兒子也不是她一個人的,為什麼不讓他承擔父親的責任呢?蘇青決定,去進貨的頭天晚上,讓張偉把兒子接去他家,等她進貨回來,再把兒子送回來,免得日後張偉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我也要早出晚歸啊,實在……是……也顧不過來啊……”張偉結結巴巴著拒絕了。
這是人說的話嗎?之前張偉住在廖麗群孃家,蘇青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去看人臉色。可現在張偉和廖麗群已經買房單過了,房子是張偉買的,廖麗群的女兒可以長期住,張偉的兒子怎麼就不可以臨時住了?
“你之前不是爭著要兒子嗎?現在讓你臨時帶一下你推三阻四,合著你口口聲聲說愛兒子,就是一個葉公好龍啊?”蘇青氣極敗壞。
張偉百口莫辯,他當然也想接兒子過去了,可也得經過廖麗群同意啊。
“不然,你請個保姆吧。”
蘇青一愣,哈哈笑道,“好啊,你家廖麗群挺大方的嘛,肯拿錢出來給我請保姆了啊,不錯不錯。”
張偉自知失言,隨即閉嘴了。
“怎麼啞巴了?讓我請保姆,你當你給磊子一個月五百塊錢是美金呢還是英鎊呢?”蘇青不客氣地繼續,“而且這幾年了,你一個子兒都沒加過,打算萬年不變嗎?”
張偉窘得臉紅到了耳根子。
“你不管也行,你回去跟你張家人說兒子你不要了,五百塊錢你也不用出了,磊子跟我姓蘇。”
張偉的臉由紅轉青,“我先回去和廖麗群透過氣。”
蘇青冷哼,“等你的好訊息。”
5
做生意這個事,蝦有蝦路,蟹有蟹道。入行的時間長了,自然也就能摸出其中的門道。
蘇青發現了一個竅門,進貨約上幾個夥伴包車去批發市場又省時又省力。剛入行的時候,進貨都是自己坐班車去批發市場,貨發物流。人回來之後,貨則像羊拉屎一樣瀝瀝拉拉今天到幾樣,明天再到幾樣,麻煩。
包車進貨多好啊,人到貨到,爽爽利利。
蘇青包車的師傅叫鄧啟忠,就是廖麗群的前夫,這是蘇青後來才知道的。
廖麗群的背叛,對鄧啟忠的打擊很大。他是出了名的寵妻狂魔,可女人的心海底針,他把自己關在房間抽了三天煙,直燻得房間裡煙霧繚繞也沒有想明白:廖麗群為什麼非要離他而去?
廖麗群走了,鄧啟忠的心也空了。
為了彌補內心的空虛,停薪留職買了輛面的。他當客運車司機的這些年,認識了很多的個體戶,這些個體戶都不喜歡人貨分離,面的正好解決這個問題。
沒有女人在身邊,多掙錢也是快樂充實的。
早早回家也是冷鍋冷灶冷被窩,還不如幫這些個體戶幫忙下下貨,良好的服務可以為下一次合作打好堅實的感情基礎。
蘇青因為沒有男人幫忙,鄧啟忠多幫她一點也算是人之常情。
那日因為路上堵車,車回來得有點晚,其它同伴的家人早在市場口候著了,讓鄧啟忠幫忙給蘇青下貨就行。
蘇青和鄧啟忠扛著貨一前一後來到店門口,蘇青老遠看到磊子一個人像只貓頭鷹似地蹲在店門口東張西望。
蘇青眼淚都來了,“你爸沒來接你?”
“來了,是我不願意跟他走,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看見媽媽終於來了,磊子倒是開心地咧開了嘴。
撫摸著磊子冰涼的小臉,蘇青埋怨自己還是太粗心了。其實磊子說了再也不去爸爸家了,因為鄰居有事,她又打電話讓張偉來接兒子,她沒想到兒子是認真的。
張偉他孃的真不是人,把磊子一個人放這,萬一出點啥事,老孃不提把砍刀砍死他才怪,蘇青心裡惡狠狠地罵道。
6
“磊子原來是你兒子?”鄧啟忠來不及放下肩上扛的貨物驚訝地問。
“嗯,你認識他?”蘇青的驚訝不異於鄧啟忠。
世界原來這麼小,只知道鄧忠也是單身,卻不知道他原來就是廖麗群的前夫。
鄧啟忠說他上週末去接女兒巧巧,看見了磊子,巧巧說是張叔叔家的弟弟。鄧啟忠差點告訴了蘇青巧巧不喜歡磊子,那天巧巧說這個磊子可討厭了,要爭她的房子被張叔叔打了。
上週?對,上週末磊子自己要去爸爸家玩,可回來之後說再也不去爸爸家了,沒想到他還真的當了真,寧願在這孤零零一個人等媽媽。
磊子和巧巧在玩的時候,因為玩具爭了起來,巧巧要讓磊子滾出她家。磊子說房子是他爸爸買的,將來是要給他的;巧巧一個女孩兒將來是嫁人的,要滾也是她滾。小屁孩越吵越兇,巧巧說不過磊子,推了她一把,磊子還手就打了起來。
廖麗群是聽到巧巧哭才發現倆小孩在打架了,氣得七竅生煙。她本來就不同意磊子去她家,只是張偉話說得重,她不好駁他的面子而已,這回正好藉此機會給張偉一個下馬威,省得老是惦記著把兒子接來她家鬧心。
廖麗群哭哭啼啼說巧巧被磊子打了,張偉不知發生了啥天大的事,急急忙忙從工地趕回來,卻只是小屁孩拌嘴而已。可廖麗群認為是大事,“你兒子那麼小就來爭家產,你老家修的房子是他的,現在這房子又是他的,我們娘倆可怎麼過?”
廖麗群哭得個梨花帶雨,張偉無可奈何,順手在磊子的屁股上扇了幾巴掌出氣。
磊子原本是想去父親家玩巧巧的玩具,結果玩具沒玩過癮還捱了父親一頓打,他發誓再也不去父親家了。
磊子沒有告訴媽媽什麼具體原因,但蘇青腳趾頭也想得到肯定是兒子在張偉家受了委屈。
蘇青算是恨上了張偉,你不想管兒子你直接拒絕就是了,才去你家三次,你就這麼不待見他,你還是不是男人?找到機會,一定罵他個狗血淋頭。
7
蘇青哪知道此刻的張偉日子也不好過呢?
包工程,人都說張偉是妥妥的計算機。一個工程,要用多少材料,多少人工,他一算基本八九不離十。這也是他一個小包工頭能在激烈的競爭中存活下來的原因。
張偉前段承包了一個修電站的工程,拿下這個工程也是費了一肚子力氣,算好這應該是他出道以來賺錢最多一的一次工程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
連日暴雨,一場山洪暴發把山間小溪上的一座石拱橋給摧毀了,那座橋是通往修電站的必經之路。
張偉傻眼了。
修一座石拱橋至少上百萬,根本就不是他一個小包工頭可以承擔的。而且還得花幾個月時間才能投入使用,等把橋修好,黃花菜都涼好幾次了。
怎麼辦呢?
為了如期完工,張偉只能用最原始的工具——馬車。
工程總算是如期竣工了,只是張偉起早摸黑也就賺了個馬車運輸費,自己一分錢好處沒撈著,給了他這個‘計算機’一個莫大的諷刺,算得可真準。最賺錢的工程結果落了個竹籃打水,張偉心裡很煩。
他本想著賺了錢怎麼著也攢幾個私房錢,好給蘇青請保姆堵她的嘴。他也不想讓兒子來自己家,看廖麗群的臉色。
上次因為忙著工地上的事,本來就弄得焦頭爛額,廖麗群還要藉機生事,害他失手打了磊子,越想越心煩。
8
磊子自那次在店門口等媽媽之後,張偉愧疚,蘇青心疼,還有一個人的心裡也起了波瀾。
那就是鄧啟忠。
之前有人撮合他和蘇青的時候,他從來沒有當回事,想不到廖麗群破壞的家庭就是蘇青的家庭。
鄧啟忠不得不承認蘇青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一手爛牌還真讓她打出了最佳水平。
磊子那委屈的眼神也深深刺激了他,想想也只是一個孩子,因為家庭的破裂卻得遭那麼多罪。
巧巧還好,聽巧巧說張偉也是很寵她的,鄧啟忠相信。不然,按巧巧的性格,她肯定會天天吵著要回來的。
那麼,廖麗群就有點過分了,你既然生死要嫁給張偉,那你咋就不待見他兒子呢?再說人家待巧巧也不差啊。
鄧啟忠之前關照蘇青多一點:一是想賺她的錢;二是她單身有同情的成份。那之後,他莫名覺得欠蘇青的,因為巧巧欺負了磊子?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鄧啟忠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蘇青的,只不過內心刻意排斥女人不想去承認罷了。既然廖麗群離開了自己,而且也過得很好,自己為毛不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呢?
蘇青明顯感到鄧啟忠的變化,他的幫助裡多了溫情。
這幾年光顧著怎麼活下來了,忘記了原來還可以找一個男人分擔生活的重擔。都怪張偉,讓她都不相信男人了。
鄧啟忠不是挺好的一男人嗎?若不是廖麗群放不下張偉,蘇青也不會認識鄧啟忠呢。
蘇青試著接受鄧啟忠。
隨著時間的推移,蘇青發現鄧啟忠看起來其貌不揚,其實心思非常細膩,和他在一起如沐春風,特別踏實有安全感,這種感覺是張偉身上沒有的。
蘇青想,如果帶著現在的生活經驗回到十年前,她還寧願選擇鄧啟忠呢。小老百姓過日子,不就圖個安穩麼?
沒想到命運又讓她和鄧啟忠相遇,這麼想來,和張偉離婚,也沒啥好傷悲的了。
9
蘇青和鄧啟忠終於好上了。
張偉自那次工程不賺錢之後,好像鬼魂附體,做啥事都不順。
工作不順心情也不好,不自覺把壞情緒也帶到了家裡,對巧巧也沒有了往日的耐心。有一次甚至把巧巧兇哭了,廖麗群數落他。張偉也不知道哪來的火氣,“也不見你待磊子多好。”
家庭內戰終於大爆發。
張偉都好長時間沒賺錢了,廖麗群心裡本來就失落。外頭都傳言她為了傍大款和鄧啟忠離婚了,這就是她傍的大款嗎?大脾氣還差不多。
倆個人都吵累了,接下來冷戰。
廖麗群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和張偉會過到這一步。想想她之前和鄧啟忠,雖不熱烈,卻也溫溫暖暖。如今,還是她想要的生活麼?
夜深人靜的時候,張偉何嘗又不是在後悔呢?他當年娶蘇青的時候,那麼窮,都把日子一點點過起來了。現在掏心掏肺的待廖麗群好,待巧巧好,結果呢?自己的兒子都不願意和他親近了,廖麗群卻還是不滿意。
背對背的兩個人假裝睡著了,其實根本睡不著,各人揣著各人的心思。
廖麗群找到鄧啟忠,她想告訴他:她錯了,初戀只能用來回憶,並不適合用來過日子。她相信鄧啟忠那麼愛她,一定會原諒她的。可是鄧啟忠說有物件了,物件居然是蘇青。
怎麼可能?
直到蘇青找到她說,我已經懷上鄧啟忠的孩子了,感謝你和張偉的成全。
廖麗群被驚的一愣一愣,正如當年她找到蘇青,蘇青也是這樣的表情。
蘇青走的時候回過頭來又說了一句:都是成年人了,你應該明白,誰會一直在原地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