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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時刻丨劉海豹:秋風將我的頭顱越吹越低,吹成一個問號

  • 由 紅網 發表于 籃球
  • 2022-10-13
簡介刨花紛飛,每一朵都是他的羞愧他用鑿子鑿出許多卯孔把木釘一顆一顆釘進去恨不能把自己也釘進童年丁是丁,卯是卯,重新活一回◎秋風把我的頭顱越吹越低已經沒有什麼,可供秋風任意吹打的了只有一顆大好的頭顱,還算完整幾根頭髮被汗水泡了大半輩子現在,用蒼白

童年的問號告訴什麼

詩歌時刻丨劉海豹:秋風將我的頭顱越吹越低,吹成一個問號

詩歌時刻丨劉海豹:秋風將我的頭顱越吹越低,吹成一個問號

◎在故鄉

在故鄉。我把一座山

認做父親

把一條河流,認做母親

他們敦厚善良,都是樸素的樣子

在山上,我與草木稱兄道弟

從父親的身體裡

取出五穀,取出陳年老酒。小心翼翼

供奉在山神廟前

我和山神都是吃五穀長大

因為心懷敬畏,我不敢與山神碰杯

敬畏山神就像敬畏父親

在河邊。我把野花認成姐妹

用母親體內的水,為她們梳洗打扮

每一朵鮮花都張開笑臉

用柴禾和炊煙

說出人間煙火

在故鄉。一座山沉默寡言

一條河胸襟遼闊

他們相濡以沫。把血脈中優質的基因

都賜與我,讓我像一座山

也像一條河

◎一粒米

一粒米,生在鄉下

一出生,就會用方言說話

她喊母親時,土地,雨水和陽光

從容微笑。她喊父親

荷鋤的老農,把腰彎得更低

父親從不吝嗇汗水

用汗水裡的鹽,給每一粒米灌漿

用鋤頭裡的鐵,給每一棵稻穀撐腰

讓她們大膽拔節,努力向上

到了秋天。一粒米長大了

內心圓潤,思想飽滿

在五穀的家譜裡,獨領風騷

她們像父親,懷抱金黃的信仰

召喚鐮刀的鋒芒,體驗切膚之痛

接受秋風的安撫

一粒米,從小熟知百家姓

熟讀三字經。因此

懂得人民至上,懂得糧安天下

她引領著糧食,從土地走向倉廩

心裡想著天下人的飯碗

胸懷天下者,都有慈悲心腸

一粒米,就是一個菩薩

◎王木匠

到了暮年,王木匠尋思著

也該給自己打一副棺材了

到老,也好有一個裝骨頭的匣子

把一生的功過是非和恩怨情仇

都裝訂起來

他用鋸子,把木板

按畫好的尺寸,一段一段鋸開

像是給他的人生,歸納了幾個段落

雙手摁著刨子,在木板上

使勁地推

彷彿要把一生中所犯的錯誤

都修正過來。刨花紛飛,每一朵

都是他的羞愧

他用鑿子鑿出許多卯孔

把木釘一顆一顆釘進去

恨不能把自己也釘進童年

丁是丁,卯是卯,重新活一回

◎秋風把我的頭顱越吹越低

已經沒有什麼,可供秋風

任意吹打的了

只有一顆大好的頭顱,還算完整

幾根頭髮被汗水泡了大半輩子

現在,用蒼白和苦澀

替我說出,無奈和疼痛

這些年,我像曠野裡的一棵穀子

孤傲地活著

內心飽滿,想想也會顆粒歸倉

可一陣秋風就改變了命運

把我吹落在地

像一個走失的孩子,無人問津

最後,被幾個螞蟻認領,抬到了洞穴

我不得不像蒲公英一樣

背井離鄉

秋風將我的頭顱越吹越低,吹成一個問號

我不敢仰頭問天

只能低頭問地

◎一頭牛的宿命

我不信命。但一頭牛信

它深信

老牛力盡刀尖死。不僅僅

是一句俗語

而是牛族的宿命

我家那頭老牛

就最懂自己的命運,但它

從不說出口

一生都在埋頭耕田,所有的苦

和委屈,都能忍著

它知道,這個世上

最硬的,不是石頭和鐵

而是人心

比如我的父親。曾是它

最好的夥伴。等它垂垂暮老時

就用一把屠刀,捅破它的脖子

那頭牛沒有流淚,也沒有喊哞

彷彿已經認命

閉眼的一瞬間,好像終於解脫了

只是父親眼裡忍不住

有淚光閃現

◎牧羊記

草木依舊。山坡上

手裡捧書的牧羊人,坐在樹蔭下

他的目光像牧羊的鞭子

抽打書中的羊群

一群羊在山坡啃食青草

他在啃食文字

他們都低著頭,嚼得津津有味

一個人喜歡書,如同

一群羊喜歡長滿小草的山坡

他們都有自己的伊甸園

山坡寂靜。只有羊群吃草的聲音

和牧羊人翻書的聲音

像風一樣,輕輕吹過

詩歌時刻丨劉海豹:秋風將我的頭顱越吹越低,吹成一個問號

詩歌時刻丨劉海豹:秋風將我的頭顱越吹越低,吹成一個問號

劉海豹。筆名,燾碩。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內蒙古詩詞學會會員,呼和浩特市詩詞學會理事。作品散見於全國各級雜誌報刊。入選多種詩歌選本 。多次獲全國詩歌大賽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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