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兒子將女兒騙到我工作的地方，看到我送男客人，女兒失蹤了

苔蘚（第十六章）

第四天徐慶國沒有再去實驗中學門口蹲點，因為那一天，有個牆面工程要交工，對方是程小方的高中同學，是程小方親自介紹過來的客戶，指名道姓要徐慶國親自一起去驗收。

徐慶國心存僥倖地想，兒子跟

他媽

曹紅玉一樣，氣性大，忘性也大，現在已經過了三天，他應該不會來找任小菲了。

性格這方面，徐凱一點都不隨他，孩子怎麼會隨他呢，當初依著曹紅玉的長相和性格，絕對是沒可能嫁給他的。只是礙於各方面的原因，才替姐姐委身下嫁。

其實，徐慶國打骨子裡也不希望徐凱隨自己，這麼沒出息，這麼窩囊。只是，某些過往，他不願意細想，也不想再提。那些不好的事情，既然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一個人記得，索性就忘了吧。他忘了，就不存在，就沒發生過。

第二天起床後，睡眼朦朧的徐慶國和任萍在樓下一起吃了早餐，便騎著摩托匆匆趕往工地了。任萍吃過了早餐，又去早市買了些新鮮的蔬菜，回到家把徐慶國的髒衣服洗了，晾在陽臺上，只忙到快要十點了，才騎車趕往

店裡

。

因為房租就要到期，那些天任萍下班時都會從

店裡

搬些東西回來，打算像螞蟻搬家似的慢慢把店搬空，省得到時候搬家費勁。

這一切，徐慶國看在眼裡，樂在心裡。他細細算過一筆賬，如果按照現在

公司

的收入，

2019年年底，自己差不多能攢夠為徐凱

買房

的

首付

。到那時，他便可以再考慮和任萍一起另供一套小房子了。

雖然最終是要回老家過“男耕女織”的生活的，但現在，他們還有力氣，還要留在城市裡發揮餘熱為兒女拼搏幾年，讓他們往後的日子更好過些。

徐慶國想過了，與其

租房

，不如再買個小的，房租相當於是月供了，最後還能落下一套房子。到時候，再賣掉，把錢分給徐凱和任小菲也好。這個想法，他跟任萍在被窩裡商量過，得到了任萍的雙手贊成。

其實，任萍又何嘗不是像他那樣想的，雖然一直雷聲大雨點小，但是玉蘭巷的舊房子早晚是要拆遷置換的，她早已打定了主意，到時候把新房子落在任小菲名下。

這麼多年一路走來，她比誰都清楚，身為一個女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到底有多難。她不想讓女兒在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里，為了“生存”這兩個字，賠上了所有的“體面”。

所以，她勢必得先為自己想條後路，找個可以託付餘生的小窩。

想起這些天來徐慶國的表現和擔當，騎著電瓶車的任萍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

電瓶車剛剛騎進安樂街，後面便有車子按響了喇叭，任萍下意識地往路邊躲了躲，給後面的騎車讓開一條道，可是，喇叭卻還是響個不停。

任萍心中暗罵一聲，回頭看時，才見身後的奧迪車已經搖下了車窗，露出了油頭粉面的老鄭。

“怎麼了妹子，前兩天我來，總是遇見你關門歇業，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不行哦！”

任萍白了老鄭一眼，繼續往前騎行。

老鄭的車子卻不遠不近地跟著：“聽說下個月店就要關張了？”

見老鄭不依不饒，任萍索性把電瓶車停了下來，單腳撐在地上，第一次用一種霸氣的語氣對老鄭這位常客喊道：“對嘍，老孃以後不伺候了。”

“喲，這麼說不是空穴來風啊，那我今天可得包天，再最後好好享受享受！”

“對了，你改行之後打算幹什麼啊，要不要鄭大哥幫你找個清閒的工作？”

老鄭的話還在繼續，電瓶車和奧迪

A6已經一前一後聽到了萍萍店門口的空地上。停車落鎖後，任萍打開了房門，推門側身讓老鄭進去：“可是鄭大哥親口說的哦，今天的收費可比往常高！”

“那是自然，鄭大哥我不光想要包天，還想包年，包一生呢……我妹子金盆洗手，今天那是絕唱，放心吧，只要把哥哥我伺候好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兩人說笑著進了店，任萍丟給老鄭一本捲了邊的

雜誌

讓他消磨時間，自己則走進裡屋，鎖緊了房門，開始換自己的“工作裝”。

……

鐵山實驗中學門口，徐凱的踏板車已經停在了校外接送孩子的專用車棚裡。因為不是接送時間，車棚裡的車子很少。徐凱拔下鑰匙後，又開啟

手機

把裡面關於任小菲的資訊默唸了一遍。

“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他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了一句，四下張望無人，開始在車棚裡快速地原地踏步跑起來。直跑到面紅耳赤，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後，才長舒一口氣，鑽出車棚，小跑著經過校門口貼著任小菲照片的光榮榜，向著實驗中學大門口跑去。

門口的保安看到伸縮門外焦急不堪，東張西望的徐凱後，從門樓裡走了出來，朝著這邊喊道：“請問，你找誰？”

“哦，你好你好，我找高二三班任小菲！”

徐凱故作焦急。

“你是他什麼人？”

保安打量著徐凱，雖然眼前這個男孩看起來並不像是壞人，但是學校裡有規定，上課期間是不可以隨隨便便放外人入校的。

“哦，我跟她不認識，她媽出了意外，我恰巧經過，交代來這邊找她！”

說話間，徐凱已經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學生證：“我是寧大的學生，不是壞人，在路上遇見任小菲她媽出車禍了，

手機

也摔壞了，她記不清女兒的

電話

號碼，所以……我只能親自幫她來找女兒……”

徐凱像背課文似的背誦著用了幾天想好的“萬無一失”的理由，期待著保安能夠相信。

果不其然，那名保安在聽完他的陳述，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後，轉身走進門樓，打了個

電話

。不久後又重新走了出來，隔著伸縮門伸出手來：“證給我！”

徐凱一臉茫然。

“學生證！”

“哦，哦，好，好。”

徐凱連忙雙手把自己的學生證遞上前去，保安把學生證接過去後，掏出

手機

，拍了張照片後，才重新還給徐凱，打開了伸縮門。

“一號教學樓，二樓，進門右轉！”

保安交代時，徐凱已經迫不及待地向裡面跑去。

……

那一天，徐凱是騎著自己的小摩托載著眼圈通紅的任小菲趕往“事發地點”的。

其實，在實驗中學看到任小菲的那一刻，他是有些猶豫的。因為眼前這個比她小几歲的女孩兒，長得太乖巧，眼神太單純了。

如果媽媽沒有在生他的時候落下後遺症，以後再也不能生育，說不定還能給他生個這麼好看的妹妹。

任小菲的樣子讓人不忍去傷害，徐凱也是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後，才最終在一塵不染的任小菲面前撒了那個謊。

他話還沒說完，任小菲的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白皙的臉上滾落下來了。

“哥哥，你能騎快點嗎？請你開快點！”

一路上，哽咽不已的任小菲都在央求徐凱把車子開快點，她每說一個字，就像是在用錘子敲擊著徐凱的靈魂。原本騎車很快的徐凱，反而有意放慢了速度。

徐凱不敢看後視鏡裡任小菲那張無辜的

臉龐

，他下意識裡挺直了脊背，

強迫

自己目視前方。他的心咚咚咚地跳個不停，就像是在擂鼓。

“現在是白天，又是工作日，沒人去，姓任的應該不在吧，對，她肯定不會在店裡的！”

徐凱心中不停地腹誹，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為自己打氣。

身為兒子，為了讓父親擺脫狐狸精的“魔爪”，他不得不去。

可是，內心深處的另外那個他，卻在一遍遍拷問著自己：“徐凱，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小時候，你可是年年得三好的。你為什麼要這麼不擇手段，不惜傷害一個無辜的少女！”

以前，身下那輛冒牌雅馬哈是經常出故障的，昨天，他騎車送蔡新陽去外校排練時，車子還曾壞在了路上，而如今，突突冒著青煙的它卻變得無比爭氣起來。

期待著馬路上能夠突然出現一根螺絲釘扎壞車胎的徐凱其實是在給自己找個理由，說服自己，從而一筆勾銷這些天來任萍帶給他的屈辱和不甘。

除此之外，他不允許自己輕易放棄。

車子載著兩位少年，在車水馬龍的城市中穿行著，在迂迴了幾個彎後，最終還是向著安樂街的方向駛去。

“聽天由命吧，怪不得我！”

最後，徐凱自言自語一句，橫下心來，右手猛地向下一擰，加大了車子的油門。小摩托車一聲嘶吼，噴出一股濃重的黑煙。突然提速，慣性使後座上的任小菲猛地往後一張，她連忙抓緊了身後的支撐架，順頰而下的眼淚也已無心再擦！

“到了！”

將車子停在店對面

商鋪

門口的徐凱冷冷地提醒了身後的任小菲一聲。

任小菲連忙下車，抽泣著四下搜尋著媽媽的身影。

“哥哥，我媽是在這裡出的車禍嗎，怎麼沒有啊，是不是被好心人送去醫院了啊？”

徐凱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他踩下了車子的支撐，索性自己也從踏板車上下來，緩緩地走到了一臉茫然的任小菲面前，抬起頭，用高高揚起的下巴指了指對面拉著一層粉紅色門簾的店。

店房門上的玻璃原本是擋了一半，留了一半的，隱隱約約才有吸引力，可以魅惑路過的男人們。

“我媽是在那裡出的車禍？”

任小菲眯著眼睛看向了對面的店，然而，徐凱卻沒來得及回答她的那句話。

因為，此時此刻，對面的房門正被緩緩地推開，夾著皮包，大腹便便的老鄭正心滿意足地從裡面走出來。他的身後，還跟著穿著網襪短皮裙一臉媚笑的任萍。

徐凱和任小菲看得清清楚楚，在鑽進奧迪車之前，老鄭還伸手在任萍的

身上

上掐了一把。彼時，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位去菜市場買菜的大媽，在付錢以後，又順了一把香菜塞進自己的籃子裡。

“媽……”任小菲輕輕地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