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都是平凡而過

莊劍/文

臘月二十九，辛丑年最後一天。陽光打進宜賓人的窗，也打進我這個在宜賓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彭州人的窗……

陽光打進窗的時候，已經是除夕了，這也是春節長假的第一天。這天，妻子值班去了，我給川西壩子彭州老家的母親和弟弟打完電話，就一個人在陽臺上靜靜地吃茶。一年的最後一天，書也不看了，字也不寫了，就這樣在辛丑年最後一抹暖暖的陽光下，靜靜地與宜賓的東樓對坐對飲，漫無邊際地鉤沉一些關於過年的記憶……

我十多歲考上大學就離開家鄉彭州，但是記憶裡，我們川西壩子的老百姓在除夕這天上午是要趕半天場的，這就是“火把場”。在“火把場”趕場，一般是不會閒逛的，都是有意識地去添置點多少年來老百姓在過年時所期盼的那些必買之物而已。比如買條魚，哪怕小點，但是畢竟“年年有餘”啊！想想，我們老百姓的幸福竟然是那麼的簡單那麼的容易滿足。記得小時候，總想去鄉下親戚家過年，年三十中午，就守在院子門口盼著趕“火把場”的大人們歸來，然後遠遠地迎上去，從他們手裡接過一把炒花生或者一捧沙胡豆，就接過喜氣洋洋的新年了……

晚上，一家人守在客廳裡的電視機前看春晚。記得去年的春晚，孫女和我是最後的堅守者，一直等到長長的字幕在螢幕上行走。今年我熬不住了，留下孫女一個人在客廳裡等那首唱了幾十年的《難忘今宵》，6歲多的她居然一個人守到字幕行走，然後獨自關了電視才去睡覺。小朋友一個人在春晚的節目裡完成了辛丑年到壬寅年的神聖過渡。

第二天，大年初一，小朋友還一直“這……”“這……”“這……”唸唸有詞地唱著。

嗯嗯，春晚的編導們，你們的節目俘獲了一個6歲多的小學一年級小朋友的心。那麼，請你們允許我代表我的孫女，並請你們接受我這個1983年寒假期間第一次來宜賓並且在那年的2月12日在宜賓嶽武裡雜技團的宿舍區親戚家中觀看了中央電視臺首屆春晚的一個老人的敬意。

初一，宅家，煮湯圓煮水餃，我要把南方的年北方的年都過了，因為我是中國人。下午，奶奶和爸爸帶小朋友去遊樂區開心地玩。

初二，早起，買菜準備午餐。中午，母親和弟弟一家從川西壩子的彭州經歷了堵車後千辛萬苦趕來，平時分別居住在川西和川南的家人終於在今年的春節難得歡天喜地地團圓了。

人生其實就是這樣，歡聚總是短暫的，就像初三這天短暫的陽光。當我們從十多公里外的人山人海的中國李莊回到宜賓，母親和弟弟一家人又要趕回他們生活的川西壩子彭州去了，那裡的親朋好友們還在翹首期盼他們的歸去……

生活歸於常態。本來是要步行去老城區的，手裡提了一些東西不方便，就坐公交車吧。其實，步行很好，我堅持每天步行一兩年了，體重減輕了，腰也小了，幾年前因褲腰小了穿不得的褲子又可以“重出江湖”了。

幾年了，常常在自家陽臺看東樓慢慢長高。初五吃過早飯，妻說，今天我們去看看前幾天開放的東樓吧。好，去看東樓。記得曾在2021年1月寫下的《2021的短句（2）》中，我記錄了當時的心情——

東樓，看你漸漸長高

看扶你長高的鐵臂隱去

你是否知道一顆散淡的心

就這樣，在自家的陽臺

旁若無人地認真陪你

來到東樓，登上石階，驗碼後進入，一樓觀之，有點現代化。乘電梯上六樓，環樓一週，一望，可依稀辨別自家的方位，卻無法找出自家的陽臺。略有所悟，人世間許多事情都不是對等的，你看得見清楚的它，它不一定看得見你。所以，好多事情要想開些。

初六，大假最後一天。追劇，而且是追打仗劇，這是要被很多人笑話的。笑就笑吧，剛剛說過，好多事情要想開些。

其實，大假也是經不住耍的，才初七，就結束了。於是，初七就成了壬寅年的第一個工作日。這一天，我這個其實是彭州人的宜賓人悄悄告誡自己：珍惜60歲前的不多時光，好好上班吧，春天已經來了。

【來源：成都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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