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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愁——憶外婆的老屋

  • 由 大河之旅 發表于 籃球
  • 2022-07-26
簡介深刻的記憶讓人不能自已,於是乎,在小本上提筆寫下如下文字,也算是一種對鄉愁的懷念吧:窗外明月升起烏鵲南飛我獨撐一葉扁舟駛往千里之外故鄉的河流此時,鄉親們都已睡熟,互不打擾外婆的老家在對面山腰而她和外爺,卻都長眠在了河對岸一個陰翳蔽日

趟過河趟怎麼讀

近日,有頭條發來問答:“鄉愁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情愫”,我一看,竟有數百條回答。對於鄉愁,我也很有共鳴,奈何整日在外奔波,無暇回答。昨夜到家,洗漱完畢已是子夜,竟然想起舊年年底前過世不久的外婆,我當時特地回老家奔喪,過春節。深刻的記憶讓人不能自已,於是乎,在小本上提筆寫下如下文字,也算是一種對鄉愁的懷念吧:

窗外明月升起 烏鵲南飛

我獨撐一葉扁舟

駛往千里之外故鄉的河流

此時,鄉親們都已睡熟,互不打擾

外婆的老家在對面山腰

而她和外爺,卻都長眠在了河對岸

一個陰翳蔽日的小樹林裡

透過樹蔭,可以看到河對岸他們的村莊

外爺去世後沒多久

舅舅們便把外婆接到了河對岸的鎮上

老屋後來被賣掉,屋基退宅還耕

而周邊的樹木,也被砍光

幾年前我跟大舅去過一次

拆後的土地上,只剩下刨平的土壤

和鄰居相連的牆上,還貼著跟我同齡的畫報,已經泛黃

鄰居一大家也只剩下一位老人

已被孫子接到縣城居住,空餘一棟老屋

門前的石板院壩,被拆除了屬於外爺們的那一半

院壩前的一叢樹林,尤其還有那株大桉樹

是么姨栽的,筆直入雲

但均被統統砍伐

門前和左側的水田,記憶裡總是細水潺潺

是水稻的優良產地,號稱三畝大田,

大田裡側的小樹林,偶爾還有白鶴前來休憩

我現在還記得么外爺佝僂著腰,藏在水稻後

拿自制火藥槍恫嚇白鶴的樣子

還有么舅,暑假拎著魚簍,

頭晚放置在稻田裡,次日裡面便鑽進了小魚、泥鰍和黃鱔

多的去集市上售賣,少的則改善生活

而今這些稻田,都已變成了一片片乾涸的旱地,

種上了許許多多的花椒樹

還有稻田邊那口清澈的養育這幾戶人家的水井

都已被填埋

水田邊的那叢竹林,也已然被推倒

而我小時候,在那裡捉了許多的竹牛牛

從山下河邊修來一條車行土路,通往山上的村落和林地

雖然小時候通車的願望終於實現

可是當我看到一輛輛拉著木材的車,從山上駛來

心裡卻有著說不出地悵然

在老屋院壩恰逢村裡兩位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叔伯舅舅

他們來花椒地幹活,隊裡統一有計時工資

我掏出好煙遞給他們,

相互見面很激動,他們的笑聲中

有歡樂,也有苦澀

我跪伏在屋基的田地上,無語哽咽

抓起一把黃土,

它們再也無法聚沙成塔,迴歸老屋的模樣

老屋後面的山坡,

那條小時候經常攀登的小路也被野草淹沒

山坡上還有一片片核桃林和竹林

貌似也少了許多

再往上,就是後山的田地了

很小我就隨舅舅們在這裡勞作

暑假時為了防止山豬拱食玉米

外公和舅舅在玉米地搭建了窩棚值守

由於我太小,他們不讓我守夜,留下些許遺憾

後山除了農田,就是林地

於是打柴、割草、放牛成了常規的勞作

由於不通公路,自然對河對岸鄉鎮公路產生嚮往

二舅牽頭,帶領鄰居的小夥伴,

用砍刀在土堆上開闢出巴掌寬的“公路”

幾個終點,分別賦予周邊鄉鎮的名字

用泥巴和成一輛車,圓珠筆芯是車軸,算盤珠是車輪

曬乾或烤乾後,就是一輛“汽車”,

足夠我們開心地玩好久好久

自我最後一次在外爺老屋探親居住,已約莫十年

自外爺去世,已六年有餘

當年在鎮上辦完外爺的喪事,我便著急北上工作

弟弟和大舅他們,還回了一趟河對岸的老屋,

取了些東西,也留下了一段珍貴的影像

而我,直到老屋被拆,終究未能再回去見上一面

這些年,我無數次回憶,在夢中,

站在外爺家老屋後山坡的田埂上

自高而下地看著老屋

中間有一條十幾米長的緩坡,有小路

可以通往老屋的後門,豬牛圈

後門進去有灶屋,火塘,

柴火灶做的飯菜真的很香

冬季的火塘上,除了燻臘肉香腸,還吊下一個鐵罐

可以煮湯圓,煮醪糟

還可以煮湯圓醪糟

記得有一次,外爺外婆出門了,

舅舅么姨們鬧彆扭

么姨在灶裡煮了菜稀飯,么舅在鐵罐裡煮了湯圓

二舅只好在煤油爐裡煮了紅苕

而我和大舅啥都不會,也都得領情,

只好把他們三個做的飯,都吃了一碗

灶屋緊挨兩間臥室,一前一後,上面各自有閣樓

順著扶梯上去,木梯就會吱呀地響

而我,小時候最愛躲到閣樓上去,看小人書

前面還有正屋,既可待客,又可吃飯,

一張圓桌,幾把條凳。

四周的土坯牆上,貼滿了七八十年代的黃舊報紙

九四年二舅從廣東打工回來

弄了不少港臺明星的畫報往上一貼

讓屋裡洋氣了許多

黑色的圓餐桌下,還有一個地窖,沒想到吧?

我下去過兩回,不算太大

全是冬季儲藏的紅薯,不會腐爛

在缺衣少食的年代

別拿紅薯不當乾糧

客廳出來是走廊,兩三米寬

經常堆滿了風車、板凳、揹簍、豬草等

大碗粗的木立柱,似乎永不會彎曲半分

在一根立柱旁邊,還有一個舂米的石臼

靜靜放置了多年

說起豬草,在主房右側牛圈的前方,

還真有一個石板砌築的泡缸

長約三米,寬兩米,一米多深

冬季拿來泡豬草的,豬吃了長膘

不過我沒見過怎麼使用

倒是在牛圈,親眼見過母牛產仔

難產,把外爺急紅了眼

和獸醫折騰半宿,牛仔才順利落地

那時外爺還折騰些小生意

到河對岸的古鎮,臨河搭建木棚,

和別人一樣,賣點小商品

偶爾還帶點商品回到老屋,服務附近的村民

拿起酒勺在酒缸裡一撈,正好五兩,

用漏斗灌入酒瓶,鄰居就興沖沖地拎走

舅舅們在勞作之餘,喜愛看書寫作

經常點著煤油燈熬到深夜

經常步行坐船過河到處採風、去郵電局寄信投稿

於是乎我和弟弟也受到了很大的薰陶

也裝模作樣地識字、讀書、看報

又過了多年,九十年代後期

豬牛圈挪到更遠處小樹林,

原址蓋了三間大瓦房,一樓一底

因為舅舅們長大了,要娶老婆了

而我那時也到省城讀書了,每年到外爺家逗留的時間沒那麼多了

對於新建的房子,印象沒那麼深刻了

再後來幾年,我在外地工作

舅舅們也開始到鎮上做生意

外爺外婆也經常去幫忙,帶孫子

老屋就住得越發少了

我們自然就去得更少了

再後來,河裡修建電站,古鎮被淹

二姨在新鎮區修建了一棟住宅,舅舅們都買了一套,

而我也在北方成家生子,人到中年

六年前,外爺去世了

老屋過兩年也被舅舅們退宅還耕了

而今年年初,外婆也去世了

老屋啊,只剩下那一片一片平坦的黃土,

已然變成綠油油的菜地了吧

我心愛的外爺家的老屋喔,

我從幼時到讀書期間,幾乎每年寒暑假都會來玩,住上很久

您在我心中,地位是如此的獨特和崇高

我真的不想您這樣湮滅於塵土啊

我的腦海裡,卻始終還是幼年時老屋模樣

斑駁牆體,彌留著歲月的痕跡

室內閣樓,記錄著兒時的頑皮

屋外農田,盪漾著春天的氣息

屋頂炊煙,飄蕩著米飯的香味

那些外爺外婆,舅舅姨娘,鄰居老人孩子

那些哞哞直叫的牛,撲騰撲騰的雞,搖尾討好的狗

還有我們曾經在那裡或勞作或玩耍的情景

一幕一幕,彷彿就在昨天

他們似乎從未離去,老屋似乎也從未倒塌

還有那青蔥的山,碧綠的河……

我靜靜站在河中央,凝視著河那邊山腰外爺老屋的位置

我的身後,河對岸山腰小樹林的位置

外爺外婆長眠於此,他們的墳塋煙霧繚繞,

和老屋隔河相望,護佑著兒孫

這裡,想來也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地吧

慢慢地,我雙眼充滿了明亮的液體

我對老屋,是有虧欠的

我沒有對它的維護、加固或者保留做出努力

我沒有實現帶上妻兒去老屋看看的心願

我對外爺外婆,是有虧欠的

我沒有參加過他們的八十大壽,

沒有請外爺來我所在大城市家中住一段

沒有好好陪他看一段甚至聽一段他喜愛的川劇

我對於舅舅姨娘,是有虧欠的

我這些年混得不好,沒有給予他們更多的實質性的幫助

我對於故鄉的土地和人民,是有虧欠的

從初中畢業離開,折騰多年,縱橫千里,

迄今沒有給故鄉予以貢獻

在恍恍惚惚中,我又回到了自己現在的家,

我正坐在桌子旁伏案疾書,貌似已到凌晨

疲憊的身體,混沌的腦力,悲傷的抑鬱

讓我有些後繼乏力

要不就先這樣吧,故鄉的故事幾天幾夜也講不完

明天還要上班,還要養家餬口

歲月把我們打拼的異鄉,慢慢變成了孩子們眼裡新的故鄉

而我們自己內心的故鄉,卻似乎有點遙不可及

只能期待有機會多回去看看,多回去走走

多和舅舅姨娘、父老鄉親們拉拉家常,希望他們長生不老

這樣,我也可以回到年少,永不長大

而在都市忙碌輾轉的平日裡,

只能把故鄉,於內心深處珍藏。

鄉愁——憶外婆的老屋

外婆老家,河對岸左側山脊半山腰是老屋

鄉愁——憶外婆的老屋

外婆老家。河對岸右側山脊為老屋所在地

鄉愁——憶外婆的老屋

外婆老家。近左側樹林為外爺外婆埋葬地

大河之旅

2022。4。13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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