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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離不開男人的田小娥,身體的交易只不過是為了活著
- 由 福小貓 發表于 籃球
- 2021-06-08
用身體泡棗難受嗎
陳忠實在創作《白鹿原》時,第一個構思出來的角色就是田小娥。
起因源於他在藍田蒐集素材,翻閱《藍田縣誌》。被佔據大量篇幅的貞潔烈女們震驚了。
這些女人用她們鮮活的生命,經歷過漫長而又殘酷的煎熬,換取了在縣誌上的幾釐米長的位置。
“竟然生了一種完全相背乃至惡毒的意念,田小娥的形象就是在這時候浮上我的心裡。在彰顯封建道德的無以數計的女性榜樣的名冊裡,我首先感到的是最基本的作為女性本性所受到的摧殘,便產生了一個純粹出於人性本能的抗爭者叛逆者的人物。”——陳忠實
《白鹿原》中描寫了眾多的女性,有遵循封建道德規範的賢妻良母仙草、鹿賀氏,生兒育女,照顧公婆,以丈夫為天。有革命知識女性白靈,具有鮮明的反抗精神,並有足夠的自我獨立生活的能力。
而田小娥,是位於兩者之間的一類女性。如果接受更多的封建禮教教育,她的一生會成為為夫守節的貞潔烈女。如果接受更多的革命思想,她的一生會是一個我行我素的獨立女性。
偏偏生活在夾層中的她,不甘心被男人壓迫,不屈從於男權社會,卻又無法離開男人獨自生存。這讓她成為無法適應舊時代,也無法融入新時代的兩難之人,在白鹿原這樣傳統的鄉村之地,田小娥是一朵盛開的奇葩。
一、父權下的犧牲品,有違人倫的婚姻,拉開田小娥一生的悲劇
田小娥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個老秀才。不同於尋常大字不識的懵懂村婦,田小娥多多少少有些文化底蘊,加之本身姿色過人,如鶴立雞群一般引人注目。
曾經有土匪頭子想要霸佔她,她以死相逼捍衛了自己的清白之身。那時候,她是人人口中的貞烈女子。
老秀才多次入仕失敗,家境寒酸。為了攀附權勢,他將女兒賣給了年過六旬的郭舉人做小妾。
青春芳華的田小娥儘管萬般不願委身於一個老頭子,可是在那個“為嫁從父,出嫁從夫”的年代,她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如果她能有白靈的魄力,逃出這個家,或許也會有另一段瑰麗的人生。
可是,她從小受到的三從四德的教育,讓她不得不屈從於父權的壓力。敢於用生命反抗土匪的田小娥卻無力反抗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精神上的長期洗腦束縛了田小娥自由鮮活的靈魂,封建禮教強加於她身上的枷鎖剝奪了田小娥的反抗勇氣。
郭舉人是個心理變態的老人,他要求田小娥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泡棗”,以便滋養他日漸衰老的身體。郭舉人的大老婆又是個醋罈子,處處刁難田小娥,在精神和身體上給了她雙重的折磨。
在這樣的屈辱和折磨之下,田小娥的心態也失去了平衡。她不甘心像舊時代的小女人一樣將自己枯萎在深宅大院中,骨子裡的倔強和不服,讓她總要尋找一切機會發出吶喊。就像落入荊棘叢中的鳥兒,即使全身被刺傷,也要不斷地掙扎。
二、田小娥與黑娃之間的真愛,源於掩蓋不住的慾望
在長期的壓抑中,田小娥看上了長工黑娃。與老朽的郭舉人對比起來,黑娃年輕、充滿活力,對田小娥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她若有若無地撩撥了黑娃,在黑娃年輕的身體上燃起情慾的火焰。
田小娥最初與黑娃的偷情,是她反抗精神的進一步升級。與讓郭舉人吃了尿液浸泡的棗子相比,讓郭舉人戴個綠帽子,顯然更有報復的快感。
違背倫理道德的苟合,讓田小娥和黑娃在情慾的釋放中催生了愛意,由身體蔓延到精神上的愛,使得兩個人無所顧忌。終於被郭舉人看出端倪,他們私通的行為暴露了。
黑娃和田小娥被極盡羞辱地懲罰後,一個被趕出門,一個被休回孃家。老秀才視田小娥為莫大的恥辱。
“蕩婦”的標籤從此貼在田小娥的身上,如影隨形,一生也無法甩脫。
黑娃和田小娥由情慾而產生的愛情是真摯而熱烈的。黑娃去老秀才家求娶了田小娥,而過慣了富足生活的田小娥甘願與黑娃生活在破舊的磚窯中,只要有這個男人,吃糠咽菜也甘之如飴。
這樣違背世俗倫理的愛情,在世人眼裡,是下賤和淫蕩的。田小娥既沒有被允許進入宗祠,也沒有被允許踏進黑娃的家中。
兩個具有反骨的人不容於世,相互之間抱團取暖。心靈的契合和共振讓彼此之間相互理解和信任,曾經束縛著田小娥的三從四德和封建禮教,在自由靈魂的搏擊下灰飛煙滅。
三、在權與勢之下掙扎求生,美貌是資本,也是原罪
黑娃帶著田小娥逃離包辦婚姻的泥潭,給了她第二次生命。隨著黑娃參加革命運動的失敗,他被迫外逃,田小娥的生命又陷入絕望。
為了營救黑娃,田小娥不得不求助於白鹿原上最有權勢的鹿子霖。在走投無路的悽惶中,她再一次淪為男人的玩物。在對權勢的盲目幻想中,她用身體取悅著鹿子霖,在吃人的社會中成為待宰的羔羊。
道貌岸然的鹿子霖剝掉了田小娥的衣服,摧殘了她的精神,還進一步將她打造為權勢爭鬥中的工具。
他教唆田小娥去勾引白孝文,以報復不讓她進入宗祠的白嘉軒。田小娥一方面由於頭腦簡單,輕信了鹿子霖。另一方面由封建禮教激起的逆反心理,讓她產生了報復的慾望。
她將白孝文由白氏家族寄予厚望的繼承人轉變為一個浪蕩子的過程,是她對這個社會完全絕望,與宗法社會和封建禮教徹底決裂的過程。
四、田小娥與白孝文,權力爭鬥的犧牲品
面對田小娥的主動,白孝文強烈的慾望和無法擺脫的恐懼讓他十分痛苦。那些潛移默化不斷灌輸在他腦海中的傳統禮教,是他恐懼和痛苦的來源。而無法壓制的慾望,就像火山噴薄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田小娥最初勾引白孝文是出於報復心理,卻在長久的相處中,兩人之間產生了莫名的情愫。
她心甘情願陪著身敗名裂、傾家蕩產的白孝文。為他忍受辱罵和欺凌。
她所渴望的,只不過是現世安穩。
只是,衝破了世俗定義的道德框架,即使能夠忍受全村人的唾棄,能夠承擔任何身體上的懲罰,也無法存活於世,封建禮教的衛道士終將把她撕成碎片。
黑娃的父親鹿三對這個淫蕩的女人恨之入骨,他用梭鏢刺入田小娥的胸膛,結束了她的生命。田小娥在臨死前,只能竭盡全力地發出一聲悲慘的呼喊”大呀!”
這一聲悽慘的號叫是田小娥對這個社會最後的反抗。
“我到白鹿村惹了誰了? 我沒偷過旁人一朵棉花,沒扯過旁人的一根麥秸柴禾,我沒罵過一個長輩人,也沒截過一個娃娃。白鹿村為啥容不得我住下? 我不好,我不乾淨,說到底我是個婊子。可黑娃不嫌棄我,我跟黑娃過日子。村裡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爛窯裡住。族長不準俺進祠堂,俺也不敢去了。咋這麼著還不容讓俺呢? ……”
五、結束語
陳忠實說,他寫到這裡,“眼睛都黑了,半天才恢復過來”,隨手在一綹紙條上寫下:“生的痛苦,活的痛苦,死的痛苦。”
田小娥是陳忠實花費濃墨重彩塑造的一個個性鮮明的女性形象。她的一生,是不屈的靈魂在令人窒息的現實社會中的吶喊。只是最終由於個體力量的薄弱,免不了悲劇的宿命。
在歷史的洪流中,任何有悖於當前約定俗成規則的人都是新時代的先驅。他們前仆後繼地衝向傳統道德構築的銅牆鐵壁上,在堅固的城牆上撞擊得血肉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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