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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摩托車到輪椅,這位騎士一直在奔向自由

  • 由 中國殘疾人雜誌社 發表于 籃球
  • 2022-06-28
簡介2014年“中國脊髓損傷論壇”與北京市東城區殘聯合作成立了北京市東城區脊髓損傷者“希望之家”,我和其他3位小夥伴作為發起人共同運營這個組織,這也是北京地區首家掛牌成立的“希望之家”,我和兩位小夥伴還自費去臺灣學習了3個月的脊髓損傷生活重建訓

滑板的單位是一輛嗎

世界衛生組織曾統計,脊髓損傷人群每年新增50萬人。脊髓損傷會引起諸如迴圈系統、消化系統、呼吸系統、泌尿系統、運動系統等併發症,患者可能一生都要與輪椅相伴,後期的康復內容非常複雜,對患者和家屬都是很大的考驗。

從醫院到居家康復,脊髓損傷者“希望之家”填補了社群康復的真空,作為北京“希望之家”發起人之一的李炳楠用自己從受傷絕望到積極康復,並在康復中找到愛情的經歷鼓舞了很多傷友。從摩托特技表演運動員到脊髓

損傷者“希望之家”的負責人,他經歷了異常艱難的身體與心理重建。

從摩托車到輪椅,這位騎士一直在奔向自由

1996年,李炳楠被大連市摩托車隊教練選中,經過兩個多月的封閉訓練,成為一名職業越野摩托賽手。

李炳楠

1979年生於大連市鑽石灣,大連摩托車運動隊職業越野摩托賽車手。2001年因賽前訓練時發生意外造成脊髓損傷,現為北京東城區脊髓損傷者“希望之家”負責人。

與輪結緣

1979年,我在大連鑽石灣出生,我家挨著造船廠,出門就能看見航母的建造及試航。我是一個跟輪子有緣的人,從小時候的玩具車、三輪童車到旱冰、輪滑、滑板再到山地車、摩托車,最後到輪椅,帶輪子的東西,貫穿著我的人生。

從摩托車到輪椅,這位騎士一直在奔向自由

小時候有一次生病住院,一位護士姐姐送了我一輛巧樂車,用手往後使勁一拉,車就能往前跑,非常好玩。這是我的第一個玩具,也是我對車的第一印象。長大一點之後,看到別的小朋友在家門口騎三輪童車,我滿心羨慕,但又不好意思向爸媽開口要,我只能學著去交朋友,跟有小車的小朋友關係處好了,便不缺車騎。過生日,媽媽帶我去照相館拍照時我也選擇了騎在車上,拍完照之後就想把車騎走,被媽媽教訓了一頓。

我的父親是名工人,小時候我總去他單位玩兒,和他的工友們也混得很熟。其中一位工友知道我喜歡汽車和輪滑,就幫我做了一雙簡易的旱冰鞋——用4個軸承做成輪子,再用繩子綁在腳上。我高興壞了,一拿到就穿上跑去馬路上滑。畢竟是自制的旱冰鞋,沒有買來的專業,軸承太滑不容易剎車,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腿上永遠都是傷痕累累。愛玩的孩子不知道疼,現在回想起來有點後怕,幸虧那時候路上汽車少,沒出什麼大的意外。

初中時,我和朋友一起去逛舶來品市場,看上了一個日本的二手滑板,從此開始了“刷街”生活,天天在街上玩滑板,也因此認識了一幫同好小夥伴。大家玩的都是帶輪子的東西,滑板、輪滑、小輪車、山地車等,我們的特點就是,不走尋常路,哪有障礙就去哪,下坡上坎都不在話下,表演的時候常常被上百人圍觀。

17歲那年,我們這個小團體遇到了星探,當時大連摩托車運動隊正在挑選運動員,40幾個夥伴一起報了名,2個多月的集訓和6輪淘汰後,只有我一個留了下來。

經過2年的訓練和不斷地參加比賽積累經驗,我在20歲的時候拿到了第一個全國冠軍,那是我生命中的高光時刻。在接下來的一年多時間裡,我拿冠軍拿到“手軟”,當時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摩托是一個危險的運動專案,每一次的訓練和比賽都是在刀尖上“舞蹈”。

2001年,在一次比賽中發生了一次剮蹭事故,我的腳捲到了別人的車輪裡,這樣的輕傷,對於我來說是家常便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休息了幾天,我便帶著傷繼續訓練,卻沒想到那次比賽成了我職業越野摩托賽車手生涯的最後一跳。

從馳騁賽場到癱在病床

表演過程中我翻車了。剛受傷那一刻,我的臉瞬間和胸部貼在一塊,生生扯斷了我的胸椎,特別疼,是我從沒有經受過的疼痛。因為摔習慣了,我只覺得是一次比較嚴重的摔傷,可能斷了骨頭或者需要手術,到了醫院聽到要手術時,我甚至還有點開心,覺得終於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從摩托車到輪椅,這位騎士一直在奔向自由

2001年李炳楠因為賽前訓練飛躍障礙時失誤,造成了胸椎骨折導致脊髓損傷,經過康復訓練後坐上輪椅。

手術後第二天,我還樂呵呵地詢問醫生自己的情況,醫生看到我跟個沒事人一樣,覺得我很樂觀,於是也很輕鬆地回答我說:“你是脊髓損傷,不過也沒關係,你看桑蘭不是也過得挺好的嗎?”聽到桑蘭的名字時我頓住了,想了半天,突然明白自己是癱瘓了,瞬間覺得腦袋炸了。

從那之後我便很少說話,變得像個老人一樣,常常回想自己天天跑步訓練的樣子。以前的我在各種輪子上馳騁,何其自由,現在卻只能躺在病床上,大小便不能自理,連翻身都需要別人幫忙,毫無自尊可言。我在腦子裡一遍遍想著各種結束生命的辦法,鬱鬱寡歡。

最終,是一碗兔肉把我救了回來。隔壁病床大爺的家人給他送來一碗兔肉,剛開啟蓋子香味就衝了出來,我邊聞著邊想,明天我也要吃上這樣的兔肉,吃了肉,人生還是很美好的嘛。就這樣,我開始慢慢接受自己已經癱瘓的事實。

出院後我回到家,那時候還沒有輪椅,我又不想天天躺在床上,於是自創了康復方法——在家裡鋪上墊子滿地爬,幻想爬著爬著有一天就能站起來。雖然沒有再去想結束生命,但也沒有去做任何事情,我就像一臺重複運轉的機器,像一部沒有意義的黑白電影。

就這樣在家裡待了3年,有一天,我從報紙上看到了大連一家醫院的報道,記住了一句話:“讓脊髓損傷患者重新站起來。”抱著能站起來的希望,我去醫院做了康復治療。雖然康復訓練沒能讓我站起來,但是我學會了坐輪椅,我再次嗅到了自由的空氣。

在醫院康復的時候我還學會了上網,康復之餘我就玩遊戲,聽歌,看電影。知道有百度搜索之後,我第一個搜尋的詞就是:脊髓損傷。

這一次的搜尋為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剛受傷的時候,我以為全世界脊髓損傷的只有我和桑蘭。找到“中國脊髓損傷論壇”之後,我才看到原來世界上有這麼多同病相憐的人。很多傷友受傷後連手術都不能做,只有回家躺著等死。我這才知道,我還是比較幸運的那一個。

同時,我也看到了少數傷友過著跟我們不一樣的生活。不需要別人的照顧,也可以自己獨立生活,坐著輪椅也能開車、旅遊、工作,能談戀愛,能結婚生子。

他們過著同常人無異的生活,那一刻,我覺得我也可以!

搖著輪椅走向希望

生活有了目標,我不再重複每天的康復活動,每一件以前需要幫助才能做到的事情,我都想辦法練習自己做。自己翻身、穿衣、上下床,自己處理大小便、操作輪椅。找到技巧之後,我竟然都做到了。

受傷後我第一次自己坐飛機出行,是2005年參加“中國脊髓損傷論壇”組織的網友見面會,這一次,我遇到了自己的愛情。

那時候,因車禍受傷1年多的李昕,還帶著24小時護工,什麼都不會,受傷5年的我已經儼然一位前輩,我用我的經驗教她生活自理,看著她找到自信、找回自由,我充滿了成就感,看著她笑,我的心裡也開出了花。很多人不看好我們,覺得兩個殘疾人在一起,一定有很多困難。但是在愛情面前,我們不想放棄。曾經有一位前輩在論壇裡說:“一個人的本質,不會因為殘疾造成重大改變,你受傷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受傷後還是什麼樣的人!”這句話一直鼓勵著我,我和她在受傷前都是敢闖敢幹的人,我相信我們沒有變。

4年後,我們結婚了。

我們一起設計裝修了屬於自己的房子,一套適合輪椅族居住的無障礙房子。我們用相機記錄下了整個裝修過程,用圖文加影片的方式,發表在“中國脊髓損傷論壇”的無障礙家居版塊,希望能幫助跟我們一樣的小夥伴。曾經因為論壇的存在,我們找到了在輪椅上生活的希望,日子過好了,我們也想給別人一些希望。在論壇記錄生活成為我們的習慣,也認識了很多朋友。後來我們開始自駕遊,到目前已經轉了大半個中國,見到很多傷殘小夥伴,跟他們分享一些生活自理和出門的經驗。

從摩托車到輪椅,這位騎士一直在奔向自由

李炳楠和其他三位小夥伴作為發起人共同運營北京市東城區脊髓損傷者“希望之家”,李昕則是生活重建專案的負責人,組織脊髓損傷生活重建訓練營的工作。

2014年“中國脊髓損傷論壇”與北京市東城區殘聯合作成立了北京市東城區脊髓損傷者“希望之家”,我和其他3位小夥伴作為發起人共同運營這個組織,這也是北京地區首家掛牌成立的“希望之家”,我和兩位小夥伴還自費去臺灣學習了3個月的脊髓損傷生活重建訓練營的建立和培訓。我們以世界衛生組織發表的脊髓損傷者手冊為基礎,結合美國托馬斯傑弗遜大學、美國老兵協會的理論經驗,以開展訓練營的形式幫助傷友迴歸社會,也把在臺灣學習的康復經驗納入課堂,用“老帶新”的方式打破傷友之間的隔閡,“新傷友在這裡接觸的第一個傷友就是他的老師,老師能做到的動作他也可以,老師的經驗非常豐富,比如從輪椅到床上,如果手上力氣不夠,可以用轉移板慢慢蹭過去。”

從摩托車到輪椅,這位騎士一直在奔向自由

李昕(左一)和李炳楠(右一)時常組織自駕遊,已經轉了大半個中國,見到很多傷殘小夥伴,跟他們分享一些生活自理和出門的經驗。

我現在在“希望之家”負責輔具專案,主要幫傷友們定製合適的輔具,李昕則是生活重建專案的負責人,組織脊髓損傷生活重建訓練營的工作。7年來,參加培訓的傷友有上千名,每個人的故事拿出來都可以寫一本書,值得慶幸的是,我們參與了每個故事的改寫。

從摩托騎士到輪椅騎士,我對自由的嚮往從來沒有改變。我的生活不會因為受傷而停止,我們會一起搖著輪椅走向希望,也會帶著更多傷友,寫出更美的故事。

文丨劉柳

圖丨受訪者提供

編輯丨張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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