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莊說三國：薊城出了小“天子”

在東漢政治統治走向衰落時期，各地區的反叛、分裂不時發生，朝廷統治力薄弱的邊境地區以及與少數民族的接壤區，是這類事情的易發地。當時北方薊城就出現了佔據城郭自稱“天子”的事情。

據《後漢書﹒劉虞傳》《後漢書﹒公孫瓚傳》《資治通鑑﹒漢紀五十》所記，約187年時，車騎將軍張溫率軍隊征討西北邊境邊章的反叛，軍中調集有北方幽州烏桓族的三千騎兵，當時中山相張純想帶領這支部隊，張溫沒有同意，堅持把部隊交給了涿縣令公孫瓚。軍隊到了薊中，因為軍糧被剋扣拖欠，這些士兵都叛亂返回了本國。

張純因憤恨沒讓自己為將，就私下對同郡老鄉、前泰山太守張舉說：“現在烏桓計程車兵已經反叛，他們都想作亂；大西北涼州的反賊起事，朝廷沒法禁止。另外聽說洛陽有一人的妻子生下的孩子長著兩隻頭，這是漢朝國運已經完結、天下要出現兩主的徵兆。你如果與我共同率領烏桓的民眾起兵，想必能夠成就大業。”張舉贊同他的看法。於是，他們聯絡烏桓的頭領丘力居結成聯盟，攻下了薊城，準備脫離漢朝。薊城為古燕國之都，約在今北京城西南部宣武門到和平門一帶。

張舉和張純一夥在薊城搶掠百姓，燒燬房屋，殺死了守護烏桓的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終等，部隊達到十餘萬，屯住在肥如（今河北盧龍縣西北）。張舉自稱“天子”，張純自稱“彌天將軍安定王”。他們還向各州郡發出文書公告，說張舉一定會取代漢朝，並通告漢朝天子讓位，命令東漢朝廷的公卿百官前來奉迎張舉。張純又使烏桓峭王等五萬人部隊進入青、冀二州，攻破清河、平原（今山東德州市），殺害當地官吏和百姓。

二張在薊城的反叛一開始受到了公孫瓚的打擊，公孫瓚率領一支烏桓騎兵在薊城一帶追擊討伐，因為平叛有功升任騎都尉。張純又和丘力居等侵犯漁陽、河間、渤海，進入平原，大肆殺人搶掠。公孫瓚追擊至石門（今遼寧朝陽市西南），雙方展開激戰，叛軍大敗，丟棄了妻子兒女，越過邊塞逃走，他們所搶掠的男女人口全被收回。公孫瓚繼續向縱深追擊，因為後繼無援，反而被丘力居等人包圍在遼西管子城長達二百多天，糧食完了吃馬，馬完了煮盾上的皮革吃。當時雨雪又多，墜坑死亡的十之五六。叛軍部隊計程車兵也飢餓睏乏，遠退到了柳城。

188年，漢靈帝劉宏啟用劉虞為幽州牧，讓他前往北方對付二張的反叛。劉虞此前曾多年擔任幽州刺史，在當地民眾中有較高威望，他受命後到達薊城，精簡了部隊，廣泛佈施恩惠。丘力居等聽說劉虞到來，非常高興，各自派遣翻譯來面見劉虞，主動要求歸降。劉虞還派遣使者通告峭王等人，朝廷將對反叛者寬大處理，允許他們自新向善，不予追究。同時懸賞通緝張舉、張純。二張逃到了塞外，其餘的也都投降潰散。張純次年被他的賓客王政殺死，首級被送到薊城，張舉此後下落不明。

張舉張純二人利用烏桓騎兵的叛逆意向，在朝廷統治力薄弱的邊境區域起事反叛，他們感到了東漢朝廷走向衰弱的趨勢，但卻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力量，一個連首嬰兒的出生也被看作天下兩主的預兆，這種推論的荒謬性反映了兩位反叛首領的認知水平。

何況，即使天下兩主的局面必然要出現，那怎麼能說明你張舉必定會成為一尊“天子”？其實，漢朝統治力在當時的下降和衰落是事實，但這並不表明漢朝已到了必然覆滅之時，大多數人們對漢朝統治的希望還沒有最後破滅，內地中原相當多的政治勢力還是朝廷的支持者，他們仍和朝廷保持著一定程度的聯絡，寧願在朝廷的支配下去消滅異己勢力。

薊城的小天子在在東漢政治走向衰弱的特定歷史階段出現，又應軍事戰鬥力和政治影響力的不堪為敵而消亡，其存在時間不到兩年，既反映了當時天下政治的複雜紛亂，也驗證了東漢朝廷政治影響力的現實存在。這一持續不長的事件，對當時欲行叛立並想與朝廷抗衡的政治人物，都會產生重要的警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