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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鬥爭”與和解:1389只東方白鸛與損失慘重的魚塘主

  • 由 重案組37號 發表于 籃球
  • 2022-01-30
簡介“這些白鸛膽子小,一到魚塘就被鞭炮嚇走,一口也吃不到,有些體力弱的鳥翅膀會垂下來

鸛組片語什麼

“ 鬥爭”與和解:1389只東方白鸛與損失慘重的魚塘主

東方白鸛全球僅3000只左右,素有“鳥類大熊貓”之稱,每年秋冬,它們都要進行一次長達3000公里的遷徙,天津的北大港溼地、七里海溼地一直是它們南遷路上的“歇腳”地。

東方白鸛全球僅3000只左右,素有“鳥類大熊貓”之稱,每年秋冬,它們都要進行一次長達3000公里的遷徙,天津的北大港溼地、七里海溼地一直是它們南遷路上的“歇腳”地。

“1389只鳥。”

這是護鳥志願者王建民11月3日清晨在天津統計到的東方白鸛的數量。

東方白鸛全球僅3000只左右,素有“鳥類大熊貓”之稱,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這種鳥渾身雪白,有一雙細長而鮮紅的腳,嘴巴又尖又長,常在沼澤、溼地、塘邊涉水覓食,以捕食魚、蛙、昆蟲為生。

每年秋冬,它們都要進行一次長達3000公里的遷徙,從繁殖地黑龍江及烏蘇里江沿岸,飛至鄱陽湖保護區越冬。多年來,天津的北大港溼地、七里海溼地一直是它們南遷路上的“歇腳”地。

十月下旬,這群大鳥如約而至,因溼地水位過高無法獲得充足的食物,一頭扎進不遠處的魚塘裡大快朵頤。

“ 鬥爭”與和解:1389只東方白鸛與損失慘重的魚塘主

東方白鸛全球僅3000只左右,素有“鳥類大熊貓”之稱,每年秋冬,它們都要進行一次長達3000公里的遷徙,天津的北大港溼地、七里海溼地一直是它們南遷路上的“歇腳”地。

“近1萬斤魚。”

這是面前烏壓壓的候鳥在一天內給陳福樂帶來的損失,是手裡賬目上實打實的數字。有魚塘主不得已放鞭炮驅趕,受驚的鳥四散而飛,吃不到食,也飛不動。

“我們正在想辦法,將它們引到溼地內。”天津七里海溼地自然保護區管委會主任陳力告訴新京報記者。降低水位、呈現淺灘、投放魚苗,保護區內的工作人員希望透過這些措施能讓鳥安心吃飽。

至於魚塘主的損失,天津市規劃和自然資源局森林野保處副處長教效同表示,目前正在研討補償方案細節。

在天津水域封凍前,東方白鸛還將在這裡歇腳覓食、補充體力。讓它們吃飽,保護它們直到安全離開,還需要溼地保護區、護鳥志願者和魚塘主們一起協調,這也是他們共同的心願。

“ 鬥爭”與和解:1389只東方白鸛與損失慘重的魚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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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看見東方白鸛又來吃了。”

11月4日,承包了幾千畝魚塘的沈玉波又見到了“老朋友”。去年,一大批東方白鸛也光臨了自家魚塘。

以前,大家不是沒嘗試過驅趕,但魚塘面積大、鳥也多,“最少得十個人轟,一人一天工錢兩三百,這就是好幾千塊錢。這邊轟完了,東方白鸛就去那邊了,沒啥用。”這片魚塘的另一位老闆陳福樂有苦難言。

這群大鳥有著驚人的食量和破壞力。一隻東方白鸛一天能吃2斤魚,一百隻鳥一天就能吃掉200斤魚,一千隻鳥就是2000斤魚。按每斤魚4塊錢算,2000斤魚就是8000元。

“不光是吃小魚,大魚它吃不了,但是它會啄死,到最後這魚也沒法賣了。”

去年,陳福樂損失了至少幾萬斤魚。他覺得這鳥聰明得可氣又好笑,“東方白鸛知道食物在哪,年年來我這,今年來,明年還來,吃定你了一樣。”

“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到頭就靠養魚掙點錢,你看現在,這麼大的損失。”沈玉波面對著魚塘,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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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民聽著魚塘傳來的噼裡啪啦驅趕白鸛的鞭炮聲也嘆氣。“就跟過年一樣,二踢腳不斷,炮聲隆隆的。”

在有些魚塘老闆眼中,王建民是個不受歡迎的存在,認為他和東方白鸛是“一夥”的,一見到他就罵他、攆他走。

王建民理解魚塘老闆的苦衷,“不僅僅是東方白鸛,還有紅嘴鷗,禍害得人家魚塘白花花一片,不放鞭炮趕一趕哪行啊,人家也不容易。”

但他還是要硬著頭皮去勸一勸,他想讓鳥吃飽,也希望鳥能安全。“這些白鸛膽子小,一到魚塘就被鞭炮嚇走,一口也吃不到,有些體力弱的鳥翅膀會垂下來。”去年,王建民就見過餓得皮包骨頭、飛不動的東方白鸛,“不及時救助的話就要餓死了”。

“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如果餓死在我們家門口,這個是我們不想看到的,丟人。”王建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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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師範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教授張正旺告訴新京報記者,“東方白鸛是大型涉禽,一般在淺水處捕食小魚,水過深的話不適合覓食。”天津的七里海溼地和北大港溼地,都是東方白鸛等候鳥的重要棲息地。而溼地近年來因蓄水導致水位較高,這讓東方白鸛無法獲得充足的食物。

“七里海溼地保護區有大面積候鳥棲息地,不同鳥類需要不同水深,”陳力解釋,“雖然有適合白鸛棲息的區域,但整個溼地並不是單獨為了白鸛設定的。”

王建民也透露,溼地要保育,水裡面的魚、水生植物、水生動物都要生長,“對水位有一定要求”。每年春天,保護區都會蓄一些水、投放一些魚苗。

如果在停歇地吃不飽,白鸛“可能會提前遷徙”。張正旺表示,雖然可能出現極個別白鸛餓死的情況,“但不會大批這樣,鳥有遷飛能力,但如果到處都驅趕的話,可能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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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護鳥志願者觀測到的大批東方白鸛。受訪者供圖

東方白鸛一頭扎進了魚塘裡,除了可能被驅趕,還可能會中毒、被盜獵。

出魚後,魚塘老闆會噴灑“清塘靈”,把剩下的小魚毒死,王建民解釋說,“這叫‘淨養’,方便來年養新的魚。”

被藥死的魚,人不吃,但東方白鸛不知道,還會來吃。王建民擔心,“鳥吃了這種魚不至於死,但是可能對健康有害,對繁殖會有影響。”

此外,盜獵的風險也讓王建民揪心。“魚塘區域是開放的,人們可以隨便進出,每年都有魚塘投毒、白鸛被毒死的情況。”

距離第一批東方白鸛飛來天津已近一週,它們會在這裡停歇近一個月的時間。白鸛的數量每天都在增加,還有一批尚未啟程。“身上戴著跟蹤器的白鸛,現在有的在黑龍江,還有的在遼寧盤錦,如果之後都過來,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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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護鳥志願者觀測到的大批東方白鸛。受訪者供圖

在過去的二十年裡,王建民一直在保護候鳥。每年候鳥在天津落腳後,他都會監測數量,提供保護和救助,“不能讓東方白鸛餓死在咱家門口”。

11月3日,天還沒亮,像往常的一週一樣,王建民帶著望遠鏡,又來到天津濱海新區、東麗區和寧河區轉了一圈。這裡到處是連片的坑塘窪澱,“至少有三四百平方公里,都是魚塘、蝦塘。”

“1389只。”比起往年,他明顯感覺到,今年的東方白鸛出現得更加密集。

“以往有一批白鸛會飛到河北曹妃甸溼地,但現在因為曹妃甸施行‘退養還溼’,溼地內的魚不多,食物不夠,白鸛就都飛到天津這邊來了。”

“水位已經降下來了。”陳力表示,為了迎接東方白鸛,七里海溼地已經適當降低了水位,呈現大面積淺灘和沼澤。

水位下降後,白鸛還總是去魚塘覓食,陳力有些無奈,“魚塘是密集型養魚的地方,更適合鳥類覓食。”現在是出魚季節,魚塘裡只有淺淺一層水,有大量剩下的魚蝦。

與核心區面積達45平方公里、且沒有人工養殖的七里海溼地相比,一個個魚塘彷彿擺滿了豐盛食物的“餐桌”,不用費力搜尋就可以“魚來張口”,這對剛剛抵達、飢腸轆轆的候鳥來說,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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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護鳥志願者觀測到的大批東方白鸛。受訪者供圖

▲天津護鳥志願者觀測到的大批東方白鸛。受訪者供圖

一群聰明又偷懶的小傢伙在魚塘大快朵頤,可苦了魚塘主們。

十多年前,朱夢君就見過魚塘的工人“嗷嗷”大喊著嚇走東方白鸛。“那時候我們也不知道東方白鸛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後來有志願者和溼地保護區的工作人員跟我介紹,我才知道原來它這麼珍貴,全球一共就三千多隻。”

朱夢君開始憐惜。他跟工人們說,不許轟、不要管,東方白鸛要吃魚就讓它吃。到了出魚的季節,工人們把大魚撈完,會專門留出一部分小魚給它們吃,“東方白鸛嘴巴大,半斤左右的魚,它一口一個,食量也大。”

他覺得東方白鸛越來越不怕人了。“我開著車在岸上走,離鳥就十幾二十米,它還在那吃魚,也不動,根本沒有戒備心。”

三四年前,為了響應國家“退養還溼”的政策號召,養殖戶們紛紛離開,溼地修復工作逐步開展。

朱夢君離開了自己工作了十多年的北大港,但他還惦記著那群“霸道”的食客,每年都要回來看一看,“看不見還怪想的”。

陳福樂也在護鳥志願者的科普下越來越瞭解這種鳥,得知東方白鸛受驚後可能會影響懷孕,他就不敢驅趕了。

“東方白鸛比大熊貓還珍貴呢,到咱這來,是給咱長臉呢!”

“ 鬥爭”與和解:1389只東方白鸛與損失慘重的魚塘主

▲天津護鳥志願者觀測到的大批東方白鸛。受訪者供圖

“我們也在想辦法,將它們引到溼地內。”陳力說道。候鳥進到溼地保護區,也是王建民希望的,“保護區有監控,有人看管,盜獵者不敢進。”

11月2日下午,七里海溼地保護區邀請專家和志願者召開關於“保育放流”的研討會。會上決定,近期將投放一定數量的魚苗,專門針對白鸛這種越冬的鳥類,幫助它們補充體力。

但投放前檢查魚苗是否安全、健康都需要時間,保護區針對個別養殖戶驅趕東方白鸛的現象,也在加緊巡查巡護。

“ 鬥爭”與和解:1389只東方白鸛與損失慘重的魚塘主

▲天津護鳥志願者觀測到的大批東方白鸛。受訪者供圖

對於東方白鸛造成的魚塘主的損失,天津市規劃和自然資源局森林野保處副處長教效同表示,政府目前正在積極研討細節。“除東方白鸛外,還有一些非珍稀瀕危候鳥也在魚塘啄食魚類,這些候鳥的數量要多得多,制定生態補償方案時,也應充分考慮進來。”

“天津作為沿海城市,生態補償主要由鳥類造成,”教效同介紹,“鳥類種類、數量龐大,習性不一,日常活動和覓食的魚塘範圍都很廣,這些都客觀上加大了生態補償測算的難度。”

陳力也表示,生態補償機制確實有一定的難度,“遍地都是水,不是魚塘也有魚,怎麼界定多少鳥在誰家吃了多少?”他認為,更重要的還是靠政府部門和志願者努力,“讓群眾提高愛鳥意識,才能給鳥類更好的環境。”

王建民一直在努力著,“人不幫助的話,鳥就真的滅絕了,這是我們人類的責任。”在天津的水域封凍、候鳥南遷之前,王建民的這顆心,始終要吊著……

新京報見習記者 彭衝

編輯 劉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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