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院（大結局）：萬事皆有因果

前情回顧：

我別過頭，眼裡有淚流下。

此時最痛苦的，莫過於宋蘭了。

嫉妒，有時候會殺人。

1

宋蘭跪在地上。

她拉過小楠的手，把他的手輕輕放在我女兒手上，說道：“你摸摸看，是不是軟軟的？”

小楠點點頭。

“小楠，你生下來也是這樣。小小的，軟軟的，媽媽用奶給你喂大。我們家的妹妹也是軟軟的，她那麼小，她也想媽媽養大，知道嗎？你想長大，她也想長大呀。。。”

宋蘭泣不成聲。

小楠哭得不能自已。

他輕輕捏著我女兒的小手，又輕輕摸著我女兒的小臉。

連聲哭道：“妹妹對不起，哥哥錯了！你好好的，以後哥哥一定對你好！”

過了許久，周浩和阿良回來，我和宋蘭早整理好情緒，默默吃著菜。

小楠坐在宋蘭一旁，低著頭不敢吭聲。

這是個秘密，永遠都不會再被提起。

回來後，周浩告訴我，他借了錢給阿良。

周浩實在，去看望再多，還是要幫在實處為好。比如，借錢。

我發自心底感激周浩，便主動提出，一起去看看周浩父親。

周浩略有遲疑。

我便提議：“到了地，我不去進去，你把孩子抱進去給你爸看看就行。我就在門口等你們。”

我與周父，只怕生年不會再往來了。

周浩欣然同意。

2

尋了個下午，我們出了門。

果然，周浩父親聽說我們都來了，尤其是我來了，他死活不開門。

最後，我在車裡等著，周浩抱著孩子進去了。

周父不一定喜歡這個孩子，但周浩是喜歡的，他希望孩子也能被爺爺喜歡。

過了許久，周浩抱著孩子回來了。

他似乎並不高興。

到了家，周浩才告訴我，周父身體不太好。

“他吃得少，睡得少，越來越瘦。我想帶他去醫院檢查，他不願意。說怕住院後，紅姨的遺像沒人擦。”

周浩說，保姆在家裡幫忙照顧周父，周父基本不用做事。

但唯有一件事，他不允許保姆插手。

擦紅姨的遺像。

紅姨的遺像是懸掛在周父臥室裡的。

可以說，周父日夜與之相對。

周父每天都會親自擦拭紅姨的遺像，與像中人聊天，說話。

這讓周浩很是不快。

周浩母親的遺像是被周父厭棄的。

甚至，連帶我都被厭棄。

保姆說，周父白天與紅姨遺像聊天。

夜裡睡覺，又似乎與另一人聊天。

他說不出話，只能嗯啊，可白天嗯啊之聲與晚上是不一樣的。

一個溫柔舒緩，一個厭煩急躁。

3

回到家不久，周浩就接到保姆電話。

周父病倒了。

周浩又急忙開車趕過去，把周父送進了醫院。

到了醫院一查，才知周父已得了壞病。

所剩時日不多，難怪瘦的厲害。

我是晚上才趕去看他的。

人已經昏睡狀態了，不然，他是不許我靠近的。

這個老人已經瘦的脫了形，躺在那，嘴裡嗯啊叫著。

我沒有叫他，就靜靜地坐在一旁。

保姆說，他夜裡就是這麼叫的。

他的兩片薄唇翻動，我細細辨著。

他在咒罵，罵一個死去多時的女人。

罵完，他又在哀求。

他哀求道：“阿雅，我錯了。。。我不去，太可怕了。我不去呀！”

又道：“你滾！明明是你先騙了我！又不是我害死你的！”

從門外走進來的周浩，見他父親叫得一身汗，心有不忍，便輕搖著叫道：“爸，爸…”

周父緩緩睜開眼，卻用眼角餘光一下子看到我。

他驚得“啊”慘叫一聲，立時昏死過去！

我懷裡的孩子也哭了起來，我抱著孩子出去了。

有醫生護士進來，一番檢查，只是告知周浩父親昏迷了。

4

周浩父親越來越重，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生命在枯萎流逝。

他那一眼見到了面無表情的我，也許，他夢裡的阿雅，也像我這般面無表情地瞧著他。

他被活活嚇住了。

他不是被我嚇到的，是被自己深埋在內心深處的恐懼嚇到的。

放任他人謀害自己的妻子。

即使沒有親自動手，也等同殺妻。

周父手裡是有血的。

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恐懼。

周浩陪了周父最後幾日，在他父親殘存最後一點意識時，追問他父親：“願不願意與我母親合葬？“

周父微微搖頭。

他的嘴巴窩成一個圈，發出一個音。

隱約能聽出，是“紅”。

周浩大哭。

又過了兩日，周浩父親死了。

5

周父剛死去的那幾日，周浩變得很沉默。

也許是不願在我面前表露悲傷，他時常去隔壁六媽媽的院子裡待著。

僅僅十來日，周浩便瘦了許多。

父母離去，我們當直面生死。

周浩的痛我懂。

我儘量不去打擾他。

那天，周浩出去了許久。

回來時，女兒剛睡醒，哼哼唧唧。

周浩看著孩子，眼裡溫柔似水。

他上前抱起孩子，把臉貼在孩子身上，努力嗅著。

我給他倒了杯水，周浩抬頭道：“我去見了六媽媽。”

六媽媽？

對啊，周浩還有個六媽媽。

“哦，她還好吧？”

我淡淡地回道。

他願意說的自然會說，不願說的我何必追問。

周浩告訴我，父親死後，他夜夜做夢。

總能聽見隔壁六媽媽的院子裡窸窸窣窣，似有人聲。

他去過幾次，裡面空無一人。

6

一天晚上，周浩再次前去。

他彎著腰從六媽媽家的院門往裡窺著，卻見一年輕女人在屋裡屋外翻找。

周浩忍不住推門上前，準備問那人在找什麼？

還沒開口，那人已回頭。

周浩一愣。

那人與我眉眼相似。

只是，整個人是黑白的。

只聽她柔聲問道：“你見到一個人了嗎？那人叫周斌。以前他要是不在家，就會到隔壁來玩的。你要見到了，叫他回家，我給他書桌上新種了盆多肉，問他喜歡不喜歡。”

周浩知道，這女人叫阿雅，是他的母親。

那女人推門離去，說回家等阿斌。

周浩驚醒，才知是夢，心裡頓感悲傷無比。

於是，他想違背自己父親的意願，將父母合葬一處。

但他需要別人支援他，他想到了六媽媽。

7

“六媽媽怎麼說？”

周浩黯然搖頭。

“六媽媽說，我爸媽都不是足夠愛對方，為什麼要合葬？他們的結合，一半，因為那個碗。一半，是因為我。”

“你母親死的時候我在一旁。她並不是暴死，一直神志清楚，但她至死都沒有告訴你父親，那個碗，早被她做成了花盆，養了多肉放在書桌上。

周浩，你母親是愛你的，她需要給你一個合法合理的出身，才用碗扣住你父親。

而你父親，也許從始至終，都沒愛過你母親。

如此夫妻，何必強求。”

六媽媽略帶嘲諷，又有些哀傷地對周浩說道。

生，已不同寢。

死，又何必同穴？

周浩最終將他父親與紅姨埋到了一處。

我此時最牽掛的還是宋蘭。

電話詢問得知，宋蘭孩子已出院，情況很好。

宋蘭告訴我，小楠對這個妹妹異常疼愛，一夜之間，有了大哥哥的模樣。

宋蘭說，如今父母，兒女，良人皆在。

現世安穩，她很滿足於現狀。

宋蘭一生所求不多，慾望已達，自然感到滿足。

8

掛了電話，窗外下午的陽光刺目，看得晃眼。

我摟著女兒，與她一同午睡。

朦朧中，我聽到院門輕啟，似有人進來。

那人進了書房。

也許是周浩吧。

過了許久，人還沒出來。

我疑惑，周浩下午一般都是上班的，這時為何回來？

我便起身出了房門。

院門大開，確實有人來了。

只是院中空空，未見一人。

我徑直去了書房。

經過大廳，我下意識轉頭看向供桌，驚出一身冷汗。

桌上，放著周浩母親的遺像。

本應有黑白照片的，此時，卻是一片黑。

我大驚。

此時，書房門裡走出一人。

正是阿雅。

只見她手捧一碗，眼裡含笑。

那碗周身有漂亮的雲紋，還有點點銅綠。

她舉碗欲飲。

我大驚，那碗裡銀光流轉！

我驚呼道：“不能喝！”

阿雅停下，舉碗步步向我走來。

說道：“你也喝吧，這可是你我在這世間的慾望！”

我連連後退。

她已舉著碗奔出院門去。

9

我站在大廳裡，感覺屋裡異常空曠。

回頭時，我看到那相框如鏡子般，裡面的“我”也回頭看著我。

眼神深邃如深淵。

我一驚，醒了。

不過睡了幾分鐘，卻已夢了一場。

夢裡阿雅為她的慾望奔忙，並飲下自己的慾望。

我起身去廳裡，站在阿雅的遺像前靜靜地看著。

慾望推動著她的命運，也釀成惡果被她吞下。

這時周浩回來了。

我對他說了我的夢。

周浩沉思了會兒，決定搬家。

周浩說，我們不能活在前人的慾望下。

一切了結，我們也該徹底重新開始。

我去看了阿娟。

她如今被養在一家療養院裡。她是裡面最年輕的一個。

她雖傻了，卻有悲歡。

因為生產，我已經好久沒去看她了。

一見面，阿娟眼裡有喜有怯，她也瘦了許多。

護工說，阿娟每次吃飯，都堅決把肉揀出來，說要留給姐姐。

要離開時，阿娟突然牽住我的衣服。

哭道：“姐姐，你不願意原諒我，所以不要我了，對嗎？”

我扒開她的手，她眼裡漸漸生出絕望。

我與周浩最終撇下她，離開了療養院。

（84章完）

85章

1

之後，我們忙著搬家，三天後才落腳。

此時，療養院打來電話，說阿娟已三天不吃飯。

我與周浩趕去才知，阿娟見我拋下她，心死了。

阿娟兩眼如死魚般，見到我才稍微活絡起來。

我的心猛地一疼。

突然想到，她曾經替我擋過一死。

周浩也心有不忍。

最終，我們把阿娟帶了回來，安置在小院裡。

她住在阿秀生前的房間。

周浩母親的遺像仍供在大廳裡。

阿娟見到遺像，一遍一遍地擦著，念道：“姐姐，我是娟兒，我錯了…”

我請了四姨過來照顧阿娟。

後來，四姨告訴我們，阿娟每天都會擦拭周浩母親的遺像。

每晚睡前，她會對著遺像說話。

說她白天種了哪些花，晚上吃了什麼飯，夜裡做了什麼夢。

她把周浩母親當成自己姐姐了，並用餘生來陪伴自己的亡姐，來減輕心裡的愧疚。

阿娟有時也會清醒一些。

她會對著滿院子的花不說話，淚流滿面。

四姨去為她擦淚，她會擋開四姨的手，然後泣不成聲。

2

趙無西帶著小兆回去了，她仍在瘋人院工作。

白秋知道我與趙無西的關係。

便追著問，碗是不是在我這，為何不還給她。

趙無西告訴她，碗被扔進了河裡，周父也死了。

白秋聽後先是黯然了許久，之後又高興了許久，高興得夜夜高歌。

細細想來，白秋最可憐。

她年少時家境最好，容貌上佳，偏偏，一輩子都真心錯付。

先是真心付與幾個好友，卻破財。

後又真心付與自己丈夫，卻被送進了瘋人院。

白秋高歌時，會大聲念出六個女人當年一同立下的誓言。

言辭間，野心勃勃。

一切因慾望而煥發出生機，又因慾望步入深淵。

3

沒幾日，四姨收到一個快遞。

開啟竟是一隻活鴨子！

包裹裡，寫的收件人是我。

我前往檢視。

阿娟坐在院子裡笑眯眯地瞧著我，喊我姐姐。

東西是趙無西寄來的，她不知道我搬了家。

快遞箱的箱子裡還有一封信。

開啟，是趙無西留的。

趙無西說，小兆上次得知我生了小妹妹，回去後，他堅持要把自己養大的鴨子送來。

趙無西感嘆：小兆雖腦癱，卻聰明善良，心思細膩柔軟，懂事得讓人心疼。

在信裡，趙無西還說了一件事。

她告訴我，婆婆葬在了趙東身旁。

這是她的決定。

趙無西帶小兆去見婆婆最後一面時，她問婆婆：“你當年謀我母親性命後，可有後悔過？”

婆婆閉著眼，老淚橫流。

含糊道：“我現在就去請罪，我該下地獄…”

模樣著實可憐。

趙無西遲疑許久，問道：“你死後的墓地挑好了嗎？”

婆婆搖頭。

趙無西又道：“那把你葬在趙東身旁，可願意？”

婆婆聽後直哭，口裡嗚嗚道謝。

4

面對將死之人，面冷的趙無西還是心軟了一次。

她告訴我，她並非忘了殺母之仇。

而是，她不願小兆帶著前人的糾葛，再生活下去。

血緣是個很神奇的東西，趙無西對小兆的疼愛是發自內心的。

因為這個孩子，趙無西與曾經滿含恨意的那個自己，和解了。

趙無西沒有留地址，估計她也不願與我往來。

我與她之間的關係，微妙又尷尬。

那隻肥壯的鴨子被四姨放在院子裡飼養起來。

這是小兆親自一點一點養大的，能送給我的孩子，足見小兆對我的情分。

我叮囑四姨，這鴨子千萬照顧好，別當成食材做了菜。

我心中感激小兆，卻不敢回禮，也不敢面對小兆。

我害怕，多年後，我不知該怎麼跟女兒說起小兆。

索性，現在就不見不提。

鴨子我給了阿娟。

阿娟對這活物異常感興趣，得知是我送給她的，更是欣喜異常。

5

我默默地離開了。

有的事能化解的就化解，化解不掉就埋葬。

比如，我對小兆的忌憚。

在此後的日子裡，除了偶爾夢見宋蘭，夢見我們一同在瘋人院的日子。

夜裡，再也沒有一個故人入我夢來。

周浩告訴我，他見過紅姨的弟弟。

在墓園裡，周浩將兩人骨骸並於一處。

埋下後，焚香拜祭，相應的禮儀無一疏漏。

周浩給了自己父親和紅姨死後極大的尊重和體面。

一切忙好後，周浩出了墓園，上車準備離去。

車駛離不遠，周浩從後視鏡裡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是紅姨的弟弟。

只見那個從來沒個正形的男人，竟一身素衣打扮，面容哀慼。

他直奔紅姨墓前，跪下祭拜。

周浩疑惑，自己給紅姨操辦後事時，這人從未露面。

這時候，來幹嘛呢？

周浩悄悄下車跟上了。

細看後，驚出一身冷汗。

6

紅姨的弟弟先是哭倒在紅姨墓前，後又從身上摸出一把長刀，埋在了墓碑下。

只聽他哀哀訴說著。

他說自己浪蕩了一輩子，遇上阿寬才想好好做人，哪曉得阿寬橫死。

這世上他只有姐姐一個親人了，沒想到姐姐又死了。

他說自己本來要為姐姐出口惡氣的，想找機會弄死或弄殘周家父子，只是沒想到，周浩竟以兒子的身份給紅姨料理了後事，又將自己父親與紅姨合葬，沒有私心與自己母親合葬。

他告訴紅姨，周浩做事厚道，自己不願再追究了。

現在特來告知，並將刀具埋在碑前。

最後，他咬牙又道，紅姨枉死，阿寧有罪。

他直言自己已經去為姐姐出了氣，現在得過沒天日的生活了。現在是來告別的。

直到紅姨弟弟離開，周浩才小心翼翼上前，刨出那把寒光閃閃的砍刀。

周浩再去打聽，竟得知阿寧在紅姨死後不久，就被人打成重傷。

至今未醒。

打人者，正是紅姨的弟弟，他已四處逃竄了。

7

在周浩所有的決定中，我從未乾預過。

周浩心性純良溫厚，我只願他能順從自己內心。

沒想到，他的一個決定竟能逃過一劫。

紅姨的弟弟本是起了殺心的。

他竟一直都在周圍。

周浩逃過一劫，我也逃過又一輪因果。

以我的心性，周浩若出了事，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對方。

搬家，不僅僅是因為我擺脫不掉的惡夢，更是刨出那把刀時，周浩就想到了離開。

我聽得後背冷汗直流，久久不語。

周浩上前撫慰我道：“阿容，我一直沒敢跟你說，也是這段日子一切安穩了，才敢跟你提起。放心吧，他能埋刀告別，說明他確實沒了報復的心思。再說了，他犯了錯，終究會伏法的。”

我點點頭，把懷裡的女兒抱得更緊了。

沒過多久，聽說在墓園周圍多了一個流浪漢。

他晝伏夜出，以墓前祭品為食。

我託人去守園人那打聽，果然，只有周浩父親和紅姨墓前祭品沒有動過。

這人定是紅姨的弟弟，他真的過上了晝伏夜出，暗無天日的生活。

但想到那把刀，我便汗毛直豎。

我怕，人心多變，誰知道他何時再起惡念？

那天，我與周浩前去祭拜後，遇到有新墓，那家人哭得傷心，祭品也豐盛。

我便提醒道，不用這麼豐盛，回頭有人來拿的。

那家人離開後又折回，遇上偷吃的人，一頓痛打。

眼尖的人發現眼前的人竟是逃犯。

紅姨的弟弟最終還是伏了法。

這是個劣跡累累，又心如死灰的人，交代了以往的種種惡行。

只怕，後半輩子要在獄中養老了。

我的心這才安下。

（85章完）

大結局

1

我從不與周浩一同前去祭拜他父親。

他父親生前不喜我，臨死也是被我驚到才昏迷的。

唯獨這一次，我堅決陪周浩前去。

事後，周浩嘆了一口氣，攬我入懷。

我沒看他的眼睛。

只低語道：“你有菩薩心腸，卻沒雷霆手段。有的事你狠不下心，那就讓我去做。”

周浩輕拍我的背，沉默不語。

整整兩年，我與宋蘭從未聯絡。

宋蘭是我過去的見證者，她是我那一段最黑暗人生的證據。

我與她，互為見證者。

我心中念著她，卻小心翼翼，不忍去打擾她。

現世安穩來之不易，誰都不忍去打擾對方。

宋蘭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就像做了美夢的人，連呼吸都要極力小心。

直到有一日，周浩跟我說，阿良邀請我們前去一聚。

原來阿良要還周浩的錢。

我帶著孩子欣然前往。

女兒單名叫舟。

有舟可自渡，不傍他人。

2

阿良和周浩知道我與宋蘭感情非同一般，便自覺離開，留我兩人說話。

我們先是誰也不開口說話，就那麼四目相對，互相看著，面露微笑。

宋蘭還是很美。

長髮及腰，眼神溫婉了許多。

過了半天，我們才細細聊起各種瑣碎的事。

一聊才知，宋蘭的女兒名字，竟也單字叫舟！

宋蘭一聽，兩個女兒竟取了同一個名字。

她蹲下身子，一手攬過一個，腦袋埋在兩個孩子之間，久久不願抬頭。

再抬頭，她已淚流滿面。

她仰頭告訴我，她給女兒取名叫舟，是求她此生不再落水。

希望她此生遇水，有舟可渡。

兩個小女兒似乎很親近，一直牽著對方的小手。

小楠細心照顧著兩個妹妹，竟比我還有耐心。

3

離別時，兩個小女兒竟哇哇大哭，不願分離。

車駛出很遠，女兒仍伏在我的懷中。

她哭得異常傷心，最後竟哭睡著了。

此後的日子，我與宋蘭聯絡多了起來。

很多時候，都是電話打通後，兩個小女兒聊天，說著各種奶話。

看著兩個小丫頭嬌憨的模樣，我與宋蘭約定，不要說出我們前半生經歷過什麼。

更不要讓她們知道，宋蘭曾有兩個女兒，活活溺死。

那是我們的噩夢，只能終結在我們這裡。

落座窗前，我忽然又想起宋蘭的話。

她曾問過我：阿容，你信因果嗎？你信前世來生嗎？

我什麼都不信。

我只信人道，只信今生。

今生有人便有道，有人便有因果。

（全文完）

注：《瘋人院》完結了，謝謝大家喜歡。另外，又發了一個新的故事《雙生花》，同樣精彩，希望你們依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