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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的夜車:拯救老師
- 由 蔡駿 發表于 籃球
- 2021-12-24
國企正處級官大嗎
蔡駿
歡迎來到蔡駿的懸疑世界
為你抒寫命運的無限種可能
▲《無盡之夏》已全網上市
歲月蹂躪了每個人的肉體與靈魂,我們都變成了各自厭惡的那種人,面目可憎,比面目可憎更可憎的是面目模糊……但我有幸記得,在那個“無盡之夏”,我們曾經不為人知地做過一回英雄。
這是我的新書,最新的長篇青春懸疑小說《無盡之夏》,這是我們共同的故事。
我們成長過的青春與記憶,跟我們安身立命的現實絕不割裂,而是血肉相連深入肌理。每個出身在這個年代的人,都有著相似的情感與困惑。這就是《無盡之夏》,既有懸疑、謀殺與詭異之旅,也有少年們的苦悶與無盡想象,更有上海與中國的奔騰年代。
《無盡之夏》首發於《收穫》雜誌。
無盡之夏
1997年,香港迴歸前夜,上海蘇州河畔一所中學年輕的女教師失蹤。十六歲的我是女教師最喜歡的學生,也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
時值本市連環命案多發,我斷定老師遇到了同一個兇手。一個更大膽的推測是,我甚至曾與兇手正面相遇……我排除萬難帶著一夥“問題學生”去崇明島拯救老師。四個男生,兩個女生,各自面臨不同的青春困境,初次結伴遠行,穿越野蠻生長的上海,渡過寥廓的長江口,登上中國第三大島,前往大海與灘塗下的白骨墓地,前往颱風登陸的黑夜,也涉身於一段三十年前的歷史悲歌……
此時,同行的一個女孩又失蹤了!兇手究竟是誰,為何如影隨形?大島是否永無止境,少年們能否阻止殺戮?
1997年的夏天在油汙與風暴中破曉,並長久地留駐在一群生命中。
無盡之夏
文/蔡駿
選讀(四)
駛入蘇州河邊最荒涼的一段。河岸彎彎曲曲,司機不斷換擋減速扭方向盤。距離我家不遠了。我搖下車窗,吹著微涼的風。拜兩岸的工業文明所賜,河水散發著重金屬臭味。對面是某家醫院的圍牆,豎著碎玻璃與鐵絲網。沿河是個廢棄的碼頭,長滿荒蕪野草,還有個石頭棋盤。我感覺司機在後視鏡裡瞥我,目光像把小刀。
突然,車頭髮出噪音。彷彿藏了幾十只老母雞,集體下蛋鼓譟。計程車靠邊熄火。司機轉了轉車鑰匙,再也無法點火。他開啟車內燈說:“我下去看看,請在車上等我。不會讓你們多花錢的。”
他跳下車,翻開引擎蓋,抓著鐵鉗和抹布,悶頭搗鼓發動機。車窗被他搖上了。風聲隔絕,萬籟俱寂。擋風玻璃外,引擎蓋高高掀起,遮擋我的視線,看不到司機的臉。固然滿大街都是桑塔納,我也不認為計程車司機能修復發動機——除非根本沒壞。
香港迴歸只剩一個小時,荒無人煙的蘇州河邊,我和聶老師被關在車裡,像被送上油鍋的大排檔宵夜,就差旋轉點火開關。我的大腦被無數偉大的偵探們佔領——福爾摩斯與波羅在蘇州河邊噴著菸斗,金田一耕助與明智小五郎駕著小舟環遊崇明島,狄仁傑與包拯穿著公安制服與法醫大褂從冰櫃里拉出被害人遺體。最近兩個月,先後有三名女孩在蘇州河邊失蹤,兩週後被殺害拋屍於崇明島。若要綁架一個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送上島,必須有一輛車。什麼車不引人注意?自然是計程車,深夜搭載單身女性乘客,使用暴力或迷藥讓她昏迷,捆入後備箱,穿過黑夜的上海,坐兩個鐘頭的滾裝船,渡過寥廓的長江口,登上那座大島……
兇手就站在我的面前。
車裡悶熱得像個蒸籠,像煤氣即將爆炸。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像接連不斷墜落的椰子。聶倩還在等待司機把發動機搞定。她的腕錶過了23點。我用力拉右後車門,但被鎖住了。我大膽地壓在她身上,伸手去拉左後車門。聶老師厲聲問我幹嗎?但我還是打不開。所有車門都上了鎖。我向她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保護她逃出這輛車。
“你是不是生病了?”聶倩伸手摸我的額頭,“還在想著中考分數?”
我無話可說。聶倩搖下車窗,正要對司機說話。我看到車窗下沿的黑色小開關,細細的圓柱形,我試著拔起它。車門打開了。聶倩拒絕下車。我快哭出來了,哀求她跟我下車。她跟著我下來了,就像逃出一座監獄,回到蘇州河的星空下。我在心中記下了計程車牌號。
司機合上引擎蓋說:“車修好了,繼續上路吧。”
聶倩想要上車,卻被我抓住胳膊。我的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力道比平常大了幾倍,強行拖著她穿過狹窄的馬路,衝向對面黑暗的小巷子。
“放開她!”司機迎面攔住去路。他提著修車的鐵鉗,足夠把我們的後腦勺敲個洞。
我很恐懼。但我將聶老師攔在身後。我和兇手在對峙。
唯一逃向小巷的路被堵住了。如果我逃上馬路,他會開車追上來。我們無處可逃。
他問我:“為什麼要走?”
“為什麼?”聶倩也在問我。彷彿兩個成年人在挽救一個失足少年。
我在發抖,無法回答。耶穌基督彌勒佛祖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溼婆大神,還有聖鬥士星矢擎天柱忍者神龜迪迦奧特曼,也許最管用的是機器貓,誰來救救我啊?
倏忽間,兩道遠光燈刺入瞳孔。蘇州河邊駛來一輛麵包車。我衝到馬路中心,瘋狂地攔下這輛車。麵包車駕駛員下了車,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我抓著他的手,說碰到搶劫犯。駕駛員的手很大很熱佈滿老繭。他是我的救星。我想。
年輕的司機被逼退兩步。他盯著聶倩搖頭,回到計程車,重新點火發動。他搖下車窗,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護送聶倩逃離蘇州河邊,穿過一條幽暗小巷。聶老師不知該用怎樣的修辭批評我?她讓我自己回家。我說要把老師送到宿舍才放心。我不是沒去過,但這個點,有些尷尬。
江寧路上,宿舍到了。教育局的筒子樓,青年教師的單身宿舍。剛放暑假,老師們都回家去了,整棟樓寂寂無聲。二樓,聶倩掏出鑰匙開門。十幾個平米的單人宿舍,大衣櫃、電視機、VCD,堆滿圖書和雜誌的書架。她有潔癖,收拾得井井有條,幾乎不落灰塵。
聶倩開啟電風扇,給我倒了杯可樂。她打了我家電話。兩小時前,我媽就急了,打電話到俞超和小猶太家裡,發現他倆已經到家。我爸騎腳踏車到人民廣場找我,徒勞無功地折返,跟我媽吵了一架。聶倩把電話交給我,我不敢接。她告訴我,我爸現在來接我回家。
“我原諒你了。以後我也沒機會做你的老師了。”
她走到電視機跟前,“你要看香港迴歸的直播嗎?”
我搖頭。現在是23點25分,我爸騎腳踏車來接我的話——剩下不到十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還能說些什麼?我結巴了,顛三倒四地嘮叨了五分鐘,用了各種修辭與敘事技巧,才解釋清楚今晚的計程車司機與兇手的邏輯關係。
聶倩笑了,笑得那樣放肆,笑得前仰後合,幾乎露出裙子領口的深溝。我覺得自己遭受了羞辱。
她還把我當作個小屁孩,而不是少年,更不是男人。
她摸了摸我的下巴,手指尖依然冰涼,指甲有一點點鋒利。濃烈的氣息從她的鼻孔衝出,像泰森的鐵拳擊打我嘴上絨毛。
然後,她說:“再見。”
我很遺憾,但也不意外。電風扇一直在對我搖頭。風吹動聶倩鮮紅的裙鋸,露出十片塗得鮮紅的腳趾甲,就像撒了十滴血。
“對不起。”我走出她的房間,“晚安。”
我的鼻子酸了。我想我救了她,但她不這麼認為。我走到宿舍樓下。正好我爸騎著28寸“老坦克”腳踏車來了。我做好捱揍的準備。但他沒動手,他把我的書包放在車籃筐裡,讓我坐上後邊的書包架。我回頭看向二樓,聶倩在窗邊看我。她向我揮手,模糊的剪影。我低下頭。我又不是女孩子,還坐在爸爸的腳踏車後面。好沒面子。
路燈光影被腳踏車輪不斷切碎。鏈條轉動聲很響,我想該加機油了。我從背後摟著爸爸的腰,臉頰貼著他後背,聞到濃烈的菸草味。那時他的身材很好,脊椎很硬,毫無贅肉。他問為什麼不抓住鋼架子?我說因為很久沒摟過你了。因為這句話,他才沒揍我。
回到家,媽媽劈頭蓋臉罵我一頓,彷彿要我交代受賄大洋幾何?發生過不正當男女關係幾何?我媽是一家大型國企的紀委書記,官拜正處級,就差要宣佈執行黨的紀律,對我開除黨籍移交司法機關。我說在大光明看了場電影,我太喜歡《侏羅紀公園》了。
我瞄了一眼電視機,中央電視臺正在直播:中英雙方國家領導人已經就座。爸爸拽著我坐上沙發,恰好奏響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天佑女王》國歌,米字旗徐徐降落。鏡頭對準一臉苦相的威爾士親王查爾斯王子。
零點到了,1997年7月1日。《義勇軍進行曲》奏響,五星紅旗與紫荊花旗冉冉升起。
“根據中英關於香港問題的聯合宣告,兩國政府如期舉行了香港交接儀式,宣告中國對香港恢復行使主權。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正式成立。這是中華民族的盛事,也是世界和平與正義事業的勝利。”
電視直播的中英交接儀式後,還有香港特別行政區的成立儀式。媽媽關了電視機。我敞開四肢,仰天躺在涼蓆上。我咧開嘴笑了。
笑得那麼猖狂,笑出了聲。
我翻身爬起,從抽屜裡找出日記本。寶藍色的絲綢封面,內頁雪白乾淨而柔軟,彷彿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我掏出鋼筆,寫下今日的一切,足足三頁紙,最後一行——
我救了她。我很高興。明天見。
~選讀結束,新書已上市~
近期活動預告
《無盡之夏》蘇州籤售會
時 間
:12月15日(週六)14:00
地 點
:蘇州新華書店觀前店
(蘇州市姑蘇區觀前街166號)
《無盡之夏》上海籤售會
時 間
:12月16日(週日)14:00
地 點
:上海書城福州店3樓
(福州路465號)
嘉 賓
:血紅(劉煒)、田藝苗
嘉 賓 簡 介
血紅
劉煒,筆名血紅,2003年開始網路文學創作,至今共創作長篇小說十八部。現為中國作協第九屆全國委員會委員,上海市網路作家協會會長。
田藝苗
上海音樂學院教授,作家,作曲博士。曾出版《溫柔的戰曲》《靠譜》《穿T恤聽古典音樂》等音樂雜文集。獲得“人音社杯”高校音樂書評最高獎、文化部“文華獎”優秀音樂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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