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很著名的一首詩，中間14字傳唱1000多年！勝過杜甫岑參

文/ 青

【引子】

哎呦，早啊，上班去？

哎，是啊是啊，你也上班去？

你在哪上班呀？

嗨，別提了，前一個老闆跑路了，工資還欠著呢。最近拜託親戚找了個廠子，先湊合過唄。

哎，那也挺好啊，長痛不如短痛嘛

……

我是北方人，在村裡長大，民風淳樸，上述在我看來毫無意義的對話每天都在我的身邊發生著。人們會笑著談論自己的近況，與朋友分享對生活的看法，好像也只是為了求一個合群，不被群體丟下。

後來是自己孤身一人離家千里，才慢慢明白故鄉那一群人對自己的重要，才發現自己有時候也需要“毫無意義”交流給的溫暖，支撐自己在異地他鄉活下去。

反而，大城市裡好像很少有這些東西，同事只是同事，很難變成朋友，甚至同在一個公司還會勾心鬥角，互相推卸。

當這些冰冷的東西每每發生在身邊時，我會對現實失望，繼而躲進古人的空間裡。

詩詞裡的朋友、同事是那麼的溫暖可愛，雖然也會有互相之間的競賽攀比，但至少心是一起的，是希望王朝崛起，希望實現自己的。

今天要說哪一群“同事”呢，今天的故事裡王維風頭最盛，岑參、杜甫都有參與，但發起者卻還另有其人。

【詩篇】

和賈舍人早朝大明宮之作

王維 〔唐代〕

絳幘雞人報曉籌，尚衣方進翠雲裘。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臨仙掌動，香菸欲傍袞龍浮。

朝罷須裁五色詔，佩聲歸向鳳池頭。

【臨境】

“哎呦，這不是嗎，趕著來上早朝呀？”

“嗨，摩詰啊，就不要拿我取笑了，你看著路上的天朝臣子，有哪一個不是為了趕個早朝啊。”

“如此，不妨你我同行前去，這漫漫長路也好解個悶。”

“甚好，甚好。”

幼是賈至的字，摩詰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詩佛，兩人遂並步同行，前往大明宮朝見。

路上，又偶遇了分別為右補闕和左拾遺的岑參、杜甫，四人同行，相談甚歡。

四個人裡，有三個是後世大名鼎鼎的盛唐詩人；但最早起了詩興的，偏偏是那在後世最不顯眼的賈至。

“我等四人同聚一堂亦是不常有之事，不如就以早朝為題，各自吟詩一首，”共襄盛舉“，如何？”

賈至很精明，他是早就打好了腹稿才敢在三位大詩人面前提議的。王維、岑參、杜甫紛紛應和，賈至就把腹中七律一倒而出，是為

早朝大明宮呈兩省僚友

賈至 〔唐代〕

銀燭朝天紫陌長，禁城春色曉蒼蒼。（朝天 一作：熏天）千條弱柳垂青瑣，百囀流鶯滿建章。劍佩聲隨玉墀步，衣冠身惹御爐香。共沐恩波鳳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本想著看三位大詩人笑話的賈至這次可打錯了算盤。王維、岑參、杜甫的和詩次第而至，僅僅略掃一眼，賈至便已自愧不如，這次的早朝，想必體驗並不怎麼好。

實際上，參與賈至這次和詩的恐怕還不止這三位，只是其他官員的作品並沒有流傳下來，不過有這4首，也不失為盛唐詩壇上的一段佳話。

其中氣象最雄豪壯闊，符合盛唐氣象的，當數王維這一首，一起來品品這首詩。

【誦析】

這一首詩描寫早朝，其細緻程度簡直可當作一段珍貴的史料看待。

第一句是對早朝之前做準備的描寫，雞人聽起來像是一個罵人的詞彙，不過在古代確乎是一個官職。宮中天將亮的時候，會有一位頭戴紅巾（也就是絳幘）在朱雀門外高喊，發揮的作用類似雞鳴，以此警醒百官。

曉籌是更籌裡的一根，夜裡計時的工具，這裡用來提示早晨已到。

尚衣，也是官名，專門負責管理皇帝的衣服。

連起來看，這句話就是朱雀門外的雞人大聲叫喊驚動百官，早朝即將開始。掌管皇帝衣服的官員為皇帝呈上翠雲裘，也就是今天要穿的衣服，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王維的節奏也快，第二句就直接跳轉到早朝開始的畫面。這一聯也是歷來備受稱讚，氣勢雄渾闊大。

閶闔是天門，以九天二字再次強化其天宮的地位。

天宮的大門緩緩開啟，百官大臣、外國來使魚貫入朝，朝見當今皇帝。

九天閶闔、萬國衣冠。一下子整個皇宮，甚至整個時代的氣勢就出來了。它不像岑參所描述“金闕曉鍾開萬戶，玉階仙仗擁千官”來得那麼具體而微，而是用很壯闊而不失連線的想象，將整個皇宮的地位拔高了一籌。

好了，群臣都到齊，接下來就該最重要的人物出場了。

第三句對皇帝的描寫也很巧妙，王維不是直接對天子進行刻畫，這樣就太不敬了。他透過變換視角創造出一個獨特的觀察框架，也就是我們現在說的前景。

日色才臨仙掌動。日出東方，宮殿裡溫度開始上升，前面舉扇子的宮女就行動起來，為天子蔽日障風。

香菸欲傍袞龍浮。香爐中升起的杳杳煙霧引導著人們的視線，落腳在龍驤虎步的天子身上

一個太陽，一處香菸，與天子之光輝相得益彰。

最後一聯，王維又是一跳，轉到早朝結束以後。畢竟是首和詩，整篇詩歌中還沒有出現原作者的名字，這第四句便是為賈至而寫。

早朝完了還要去裁用五色紙寫成的詔書，一路上佩聲玲玲，直到鳳池頭。在我看來只是同行之間的一句恭維之詞，水平最高的還是頷聯兩句。

文章最後給大家附上了岑參及杜甫的和詩，兩人官職較低，所以在詩題上加入了“奉”字以示尊敬。兩首詩也同樣精彩，岑參詩工巧而不失壯麗，杜甫詩則融山野靈氣、歷史哲思與宮中題材於一爐，體現其渾融之特色，可謂各有千秋。

【拓展閱讀】

奉和中書舍人賈至早朝大明宮

岑參 〔唐代〕

雞鳴紫陌曙光寒，鶯囀皇州春色闌。金闕曉鍾開萬戶，玉階仙仗擁千官。花迎劍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乾。獨有鳳凰池上客，陽春一曲和皆難。

奉和賈至舍人早朝大明宮

杜甫 〔唐代〕

五夜漏聲催曉箭，九重春色醉仙桃。旌旗日暖龍蛇動，宮殿風微燕雀高。朝罷香菸攜滿袖，詩成珠玉在揮毫。欲知世掌絲綸美，池上於今有鳳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