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二十四史——《史記》四十一：從晉國初立到曲沃代晉

關於春秋這段歷史有句名言，“華夏文明看春秋，春秋大義看晉國。”這說明了晉國的重要地位，看晉國的歷史就等於看春秋的歷史，等於看中國和人類社會的歷史。當然，這裡的“大義”並非指道義，把它理解成歷史規律可能更為合適。至於晉國所為是否合乎道義，大家從《史記·晉世家》中會自己得出結論。

春秋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的混亂時期，先後出現了“春秋五霸”這樣幾位霸主。最先稱霸的是東方的齊國，但齊桓公死後齊國就失去了霸主地位。秦國位於西方，楚國位於南方，吳越位於東南，他們向中原的發展都受到了強大的晉國的阻礙。而晉國也始終作為中原地區的霸主，一直抗衡著周圍各個強國。

晉國是周王室的同宗，晉國的始祖名虞，也稱叔虞。周武王伐紂，滅亡了商朝。武王死後，他的兒子姬誦繼承王位，就是周成王。叔虞是周武王的兒子，周成王的同母弟弟，他們的母親齊太公呂尚（就是姜子牙）的女兒。據說叔虞的母親懷孕時夢見上天對周武王說，我要給你一個兒子，名字叫作“虞”，我將把唐這塊土地賜給他。等到叔虞出生的時候他的掌紋好像一個“虞”字，所以他的名字就是姬虞。

晉祠 叔虞像

根據《史記》的記載，黃帝的曾孫帝嚳，生子堯，封於唐，所以堯又稱為唐堯。堯的後人封地一直在唐國，到了周成王的時候，唐地發生叛亂，周王室派周公旦平滅了唐國。成王三年的一天，年幼的成王和弟弟叔虞遊戲，周成王把一片桐樹葉削成珪的形狀給虞說這個分封給你。於是周王朝的史官名叫尹佚的就請求選擇一個吉日封虞為諸侯。周成王說我是開玩笑的，史佚說君無戲言，於是周成王就把唐地封給叔虞。

桐葉封國

唐叔的兒子名姬燮，燮繼位後遷居晉水之旁，改國號為晉，是為晉侯燮。今山西省就是晉國故地，所以山西簡稱“晉”。晉水在晉祠內，晉祠位於山西太原郊外50裡處，初名唐叔虞祠，即是為紀念晉國開國諸侯唐叔虞及母后邑姜而建。是中國現存最早的皇家園林，為晉宗祠。

晉祠創建於西周（前11世紀）時期，北魏酈道元《水經注》中記載晉祠已有相當規模。後經北齊、隋、唐、五代、宋、金、元、明、清及民國諸時期，歷經2000多年的擘劃營造和修葺擴充，遂成當今規模。其中於7世紀至12世紀間最為興盛，是中國唐、宋古建園林、雕刻藝術之典範。現存的有盛唐時期碑刻，宋、元、明、清不同時期的古代建築100餘座，特別是主體建築聖母殿被譽為中國古代建築史上唯一具有典型性的北宋時期的代表性建築例項。

（一）

周文王——周武王

——周成王——（歷代周天子）

——姬叔虞（晉國始祖）——晉侯燮——晉武侯——晉成侯——晉厲侯——晉靖侯

（前五代晉侯的年數不可考，晉靖侯以後年代可考）

（二）

晉靖侯——晉釐侯——晉獻侯——晉穆侯——晉文侯（仇）

曲沃桓叔（成師）

晉文侯

唐叔虞是第一代晉侯，到了第九代國君為晉穆侯。穆侯四年，取齊女姜氏為夫人。七年，攻打條國，這時太子仇出生。穆侯十年，晉國攻打千畝，又取得了勝利，這時生了小兒子，名叫成師。穆侯的太子名字叫“仇”，小兒子名字叫“成師”晉國的大夫師服說，君王給孩子取的名字真奇怪呀！太子叫仇，仇是仇恨的意思。小兒子卻叫成師，成師是大名號，是成就他的意思。名字雖然是人取，但是事物卻自有規律要表現出來。現在，長子與幼子的名字意義相反，晉國恐怕以後因此而產生禍亂啊！

師服所說“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適庶名反逆，此後晉其能毋亂乎？”以人的名字來判斷國家後來的情況當然是片面的，而後來發生的事情自有其內在的必然性。中國古人也知道這個道理。所謂“末大於本而得民心，不亂何待！”果然，穆侯死後，晉國發生了持續的禍亂。

晉侯死後，他的弟弟殤叔驅逐了太子仇，自立為晉侯。殤叔四年，太子仇又打敗了殤叔，奪回了侯位，仇就是晉文侯。晉文侯十年的時候，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西周滅亡，周王室東遷，東周開始。晉文侯在位三十五年逝世，他的兒子晉昭侯繼位。昭侯繼位後封自己的叔叔成師於曲沃，成師就是仇的弟弟。成師被封到曲沃，被稱為曲沃桓叔。

成師封到曲沃的時候已經58歲，他尚德行，晉國百姓都歸附他。當時晉都城是翼，而成師的曲沃比翼還要大，所以晉國出現了兩個政治中心。晉國的大夫說，現在晉國的政治是末大於本，而且又更得民心，晉國的禍亂要嚴重了。事實也的確如此，以後晉國幾代都發生了翼和曲沃的戰爭。

曲沃代晉

第一次，晉昭侯七年，晉國的大夫潘父殺了國君昭侯，想要迎接曲沃的桓叔到晉都為侯，而晉人立昭侯的兒子孝侯，發兵擊退了桓叔，殺死了潘父，桓叔退回曲沃。

第二次，晉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去世，他的兒子曲沃莊伯繼位。孝侯十五年，曲沃莊伯在翼殺死了孝侯，晉人又攻打莊伯，莊伯再退回曲沃。晉人立了孝侯的兒子晉鄂侯。

第三次，晉鄂侯六年卒。曲沃莊伯聽說鄂侯去世，又進攻首都翼，而當時周天子周平王派軍隊幫助晉人討伐莊伯，莊伯只好退回曲沃防守，晉人又立鄂侯的兒子晉哀侯。

第四次，晉哀侯二年，曲沃莊伯去世，他的兒子曲沃武公繼位。哀侯八年，晉國進攻陘廷，曲沃和陘廷合作，打敗並俘虜了哀侯，曲沃武公隨即指使人殺了被俘的哀侯。晉人又立哀侯的兒子小子侯。

第五次，小子侯四年，曲沃武公騙小子侯來曲沃然後殺死了他，周桓王派軍隊討伐曲沃武公，武公逃回曲沃固守，晉人又立哀侯的弟弟緡為晉侯。

第六次，晉侯緡二十八年，曲沃武公最終攻滅了晉侯緡，滅亡了晉宗主。並且把晉國的寶器都拿出來賄賂周王，於是周王正式任命曲沃武公為晉國的國君，列其為諸侯，武公於是吞併了整個晉國。

當初，從武公在曲沃即位稱武公已經過了三十七年，第三十八年曲沃武公改號為晉武公，把都城從曲沃遷到翼。武公是穆侯的曾孫，從第一代桓叔封到曲沃，到第二代莊伯，到第三代武公，經歷了六十七年，終於得到了晉國的最高權力。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曲沃代翼。經過了近七十年的內戰，小宗篡奪了大宗，這被後代認為是春秋禮樂崩壞的標誌性事件。

晉武公成為統一的晉國的國君兩年後去世，他的兒子就是晉獻公，晉獻公是晉國曆史上第一個影響中國歷史程序的君主，他的兒子申生、重耳的故事也廣為流傳。晉獻公即位後，晉國的發展開始蒸蒸日上，然而新的一輪更大的混亂也將馬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