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肯凍死不穿皮衣”，陳師道與趙挺之兩個連襟鬧騰的家務事

“寧肯凍死不穿皮衣”，這件事發生在陳師道與趙挺之兩個連襟身上。陳師道不穿大連襟趙挺之皮衣，還真的受凍病死了。此事實為家務事，但鬧騰的影響不小。現在看來，一是陳師道與趙挺之都是北宋高官，由於政見不同，最終弄出了家庭糗事；二是故事背後也反映了北宋政壇，好多事名為政見不同，實際多為文人相互鬧騰，以窩裡鬥為能事，結果北宋覆滅，宋徽宗成了倒黴鬼。因此，一件皮衣事小，但死了人了就是大事！

趙挺之，北宋宰相，現在名氣大完全出自於他是李清照的公公，而並非宰相的身份，也非那件皮衣，只因李清照而順帶出現在影視舞臺上。趙挺之熙寧三年考中進士，從登棣二州教授做起，一直到拜尚書右僕射，成為宰相。其一路磕磕絆絆到登頂宰相。首次任宰相，還是蔡京提名推薦的，與蔡京成為左右宰相後，因政見等諸多原因，屢陳蔡京奸惡。結果是一方倒下再上來，另一方面再倒，這就是北宋的政壇，再高的官兒也是棋盤上的子兒，大家不要太認真，就那麼回事！北宋能好到哪裡去，內部不和被人欺，倒黴鬼是北宋末宋徽宗，吃不了全部兜著走。

陳師道，北宋時期大臣、文學家，“蘇門六君子”之一，江西詩派重要作家，著有《後山先生集》，詞有《後山詞》。元祐初年，蘇軾薦其文行，起為徐州教授，歷仕太學博士、潁州教授、秘書省正字。一生安貧樂道，閉門苦吟，有“閉門覓句陳無己”之稱。陳師道體弱多病，曾希望透過誦佛經、守戒持齋等方式減輕精神和肉體的痛苦，來延長壽命。最終因公差郊外皇家祠堂守靈，沒有厚皮衣禦寒，又拒穿大連襟趙挺之皮衣，受凍後病死，享年四十九。

這裡不得不說一下，陳師道和趙挺之的老丈人郭概，北宋政壇上著名的“慧眼挑貴婿”者。郭概，原籍東平，後遷居青州。曾做過幾路的提點刑獄，常年住在京城。他共有四個女兒，女婿皆是響噹噹的人物。大女婿趙挺之，二女婿陳師道，三女婿高昌庸，四女婿謝良弼。高昌庸和謝良弼的官職不高，為基層地方官。陳師道曾為三連襟寫過一首詩《送高推官》：“先生鍾舊德，大府冠群能。過手無難事，逢人有異稱。薦賢餘一鶚，夙記契千燈。看挽秦梁纜，頭頭數不勝。”收錄在《後山先生集》中。郭概的四個女婿，有忠有奸，有貧有富，均為出人頭地的人物。

陳師道與趙挺之鬧騰的家務事，卻反映出當時北宋政壇的混濁。趙挺之是王安石變法的擁戴者，與保守派蘇軾、黃庭堅等結怨甚深。陳師道與蘇軾是哥們加師生關係，起初是陳師道主動拜謁，而後詩酒唱和，常通宵達旦。陳師道終以弟子禮尊敬蘇軾，自然是蘇軾的保守派鐵桿成員。蘇軾與王安石，在官場上，雖然政見不同，在變法中各持己見，但在人格上二者是相同，光明磊落地持守公正。在生活方面，依舊是朋友，相互尊重和欣賞。這比陳師道與趙挺之兩人關係處理的要好多了，政見歸政見，生活歸生活，朋友還是朋友。

北宋政壇從來就沒有安靜過，很多事其實沒有多少值得上綱上線，你死我活的死纏爛打。蔡京之類的奸臣，大家應該與其鬥爭，而變法中有的並沒有因利益重新洗牌引出的矛盾，多數純是派別引起的。類似陳師道與趙挺之之間，矛盾就出自變法派與保守派的爭論上，互相死纏爛打，鬥得不可開交。北宋歷代掌門人耳根都軟，於是政壇要職如走馬燈。北宋地方官員也一樣，一般實行“一年一考、三年一任”的任期制度，現實是：二年左右、一年左右就結束任期了，你說他們在任期內能幹多少事！

太祖朝最強盛的時期，其共六任宰相，時間最長的趙普，在任約9年7個月，時間最短的範質、王溥、魏仁浦三人，在任約3年11個月。到了徽宗朝共十七任宰相，時間最長的是奸臣蔡京，在任約8年1個月，還是分三個任期合計的；時間最短的是趙挺之，首任時間只有約3個月時間。為啥！除了相互鬧騰，好像沒有什麼正經事可幹似的，北宋能不虛弱嗎！

“寧肯凍死不穿皮衣”是怎麼回事呢？趙挺之在任監察御史時曾數次彈劾蘇軾，手法是羅織罪名，說他起草的詔書“民以蘇止”是“誹謗先帝”；再麼就牽強附會，說他的“辯試館職策問”大成問題。而蘇軾及其追隨者也不甘示弱，於是就以對趙挺之極盡諷刺、挖苦為能事。因此，蘇門文士中陳師道對趙挺之就十分的蔑視，一直帶到家庭生活中，抓著不放。

元符三年冬，陳師道負責深夜到郊外皇家祠堂守靈，因沒有皮衣禦寒，其妻回孃家向胞妹借了一件趙挺之穿的厚皮衣。因為家境貧寒的陳師道沒有厚皮衣。當得知妻子借來的是與其水火不容的趙挺之皮衣，陳師道即感受辱，並對妻子大發雷霆：“汝豈不知我不著渠家衣耶！”受凍的陳師道生病了，加上本來自己就體弱，於是一病嗚呼，死了。據載，陳師道死後，家人無錢安葬，“朝廷特賜絹二百匹，嘗與往來者共購之，然後得歸。”

骨氣，傲氣，是做人的一種品德，但要看用在什麼地方，為的是什麼！看看陳師道的起因，再看看蘇軾與王安石之間是怎麼處理的，陳師道應該有另一種活法。當然，陳師道的這種活法沒有錯，文化人如此剛毅，不簡單。但清官難斷家務事，外人不宜多說。不過縱觀北宋的虛弱，其內部愛鬧騰，應該是罪過。（文／蔡駟 ） （圖源自網路，如有侵權，請告知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