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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翹不知道(四)

  • 由 如果可以發酒瘋 發表于 籃球
  • 2021-10-28
簡介我一拍腦殼,想起來自己竟然將婆母要出門這件事給忘了,趕緊扯著齊瑄去見婆母

不知道什麼卻什麼造句

第九章

澌瀾美女2號——澌瀾公主

見我趴在他的腿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齊瑄將我掰過來親了我的額心,同我講了一個故事。

珧國與澌瀾聯姻,花辭鏡並非首例。

三十多年前,澌瀾最小也最美麗的公主來珧國和親,嫁給了先皇。這位公主尤擅騎射,歌舞皆精,一入宮便奪得了先皇的所有寵愛,一時風頭無兩。可是先皇比這位公主年長了整整十六歲,說是老夫少妻也不為過,怎麼會有那美嬌娘放著少年郎不愛,偏偏愛一個比自己大了那麼多歲的人呢?一時之間,宮中便流言四起,都說這位公主與宮中侍衛有染。

我“啊”了一聲,坐起身來,盯著齊瑄的臉問的極為認真,“那先皇信了嗎?”

齊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捉住我搖晃他胳膊的手一把將滿臉疑惑的我拉進懷裡,繼續講述這個故事。

起初,先皇是沒有信的。可是後來這傳言愈演愈烈,先皇心中也存了疑,不像從前那般信任這位公主了。這些積攢的懷疑終於在某一天皇帝看見了這位公主與一個侍衛雙雙昏迷不醒的躺在一起後爆發。剛剛生下一位皇子的公主被迫與自己的孩子分離,關進了冷宮,在受盡了凌辱後仍舊拒不認罪,當著先皇的面揮劍自刎了。公主死後這位小皇子也被送出了宮。

本來這件事到這兒就完了,但是突然有一天,先皇的皇后娘娘瘋了,她在皇宮裡到處亂跑,見到人就說公主是被她陷害的。

先皇大怒,徹查此事之後發現確實是皇后從中作梗,栽贓嫁禍給了公主。清白是有了,可是人卻不在了。自此先皇一病不起,不久以後便駕鶴西去了。

“沒了?”我從齊瑄肩頭支稜起腦袋,對這個結局頗為不滿,朝著齊瑄的胸口猛錘了兩下,“太壞了!這個皇后太壞了!活該她瘋了!”

齊瑄輕笑了一聲,拉著我的手放到我方才錘他的地方揉了揉,聽著我繼續抱怨他講的乾巴巴的不如姜丹好聽。

“這故事確實是要換個人來講更合適。”齊瑄伸手撫平我皺在一起的眉頭,神情愈發溫柔,反過來問我,“宮廷生活很可怕呀,翹翹你說是不是。”

我抬起頭對上齊瑄那雙瀲灩柔波的深邃眼眸,情不自禁的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還是在齊瑄哥哥身邊安全。”

這話說的齊瑄很受用,他極為滿意的點了點我的唇珠,“應當叫夫君。”

我叫了夫君,老老實實的窩在齊瑄懷裡,心裡卻在回味剛才的故事。那位公主和先皇都去了,但是皇后卻一直活到現在。

太子登基,遍尋名醫,治好了皇后的瘋病,如今正是當朝太后,日子過的很是風光。可憐那公主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了。

這大概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回到將軍府時,正趕上婆母出門,婆母身邊的姑子正遣著下人將一些物什裝到馬車上去。

我一拍腦殼,想起來自己竟然將婆母要出門這件事給忘了,趕緊扯著齊瑄去見婆母。

婆母每月都要去繁音寺住上十天,吃齋唸佛順便捐些香火錢。前幾年的時候婆母每次去繁音寺小住都要帶著我去,我其實是並不想去的,寺裡的素齋實在是不合我的心意。後來不知是婆母知曉了我的心思還是覺得每次聽住持講經我都睡著太丟人了,總之是不讓我去了。

繁音寺有棵神仙樹,據說只要把心願寫到紅色的緞帶上再綁到這棵樹的樹枝上,願望就會實現。早先我去翠竹苑找元念卿玩的時候,在她那兒尋了好多紅色的緞帶,我的字寫的實在平平無奇,可元念卿的字寫的著實好看,便託了她寫了希望花姐姐一路平安的話。

當時元念卿還嘲笑我只寫個花姐姐,神仙未必知道就是花辭鏡。如今看來,倒是希望兩個花姐姐都好。

姜丹去取緞帶了,我同齊瑄站在婆母面前,雙雙沉默,我甚至覺得有點驚恐。婆母的目光在我們兩個人的臉上巡梭了數遍,掩著唇笑的花枝亂顫。笑了好一會兒,婆母才止住,伸手便給齊瑄頭上來了一下,“離翹翹及笄沒幾日了,這點耐性瑄兒你還是有的吧?”

明明是指責的話,齊瑄卻也同婆母剛才那般笑了一起,唇角一揚,明明被打了腦袋還如同春風拂面,恭敬行禮,“母親放心。”

我還沒有弄懂這對兒母子究竟怎麼一回事,姜丹便捧著緞帶來了。婆母收了緞帶,遣著我快些回屋休息,扶著我肩頭的手往前蹭了蹭,指尖掠過我的脖子,婆母收了手,又是一陣笑。

齊瑄拉過我的手準備帶我回屋,卻被婆母一帕子扔到了臉上。

“你做什麼呢?叫翹兒回去休息,關你什麼事?”婆母接過齊瑄雙手奉上的帕子,上上下下的將他掃了一遍,“站這兒,為娘今日好好說說你。”

不懂婆母今日為何突然對齊瑄不滿,我有些不敢走。若是兩人幾句話說不對了,齊瑄被婆母家法處置了可怎麼辦。

我磨磨唧唧了半天還是被婆母給轟走了,走的時候齊瑄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別擔心。

姜丹看著我拖著步子一步三回首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夫人真的很掛心將軍呢。”

我下意識的點了頭,我自然是擔心齊瑄的。即使知道婆母定然不捨得傷自己的兒子卻還是會為此憂心。

“換成別人的話,夫人也會這般擔心嗎?”姜丹伸手提起我差點踩到的裙襬,衝著我一笑,“夫人一向善良,大概是會擔心每個人的吧?”

不是。

話卡在喉嚨裡,我衝著姜丹搖搖頭,瞧著她臉上的神情由慢慢黯淡轉為充滿光亮,卻不知如何開口。

可是不是的,我會擔心每個認識的人,可齊瑄總是不同的。

姜丹張了張嘴還想再問什麼,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聲“哎呦”。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捂著腦袋的姜丹,一抬眼就看見了站在暖翹閣院前的兩個人。

美人同她那位梳著雙螺髻的婢女站在一處,一樣的高挑身姿,一樣的面無表情,說不出的和諧。當然,拋卻兩人一個穿著紅衣一個穿著碧衣,這兩個顏色站在一起屬實是有些不登對兒。

被美人掃了一眼的雙螺髻婢女收起了手裡還把玩著的幾個金塊兒,徑直衝著姜丹走來。明明是個少女模樣的人,走起路來卻大步流星的很,步子極快,一把捉住了姜丹的手腕,聲音不知為何啞的過分,“走,同我去玩。”

姜丹掙扎未果,同我說了不要擔心後就被這個小婢女給拉走了。

我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有些感嘆,果然是忠僕隨主,連身高都像。

美人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我的脖頸上,我有些不明所以,緊接著她就在我的身前站定,伸手觸上了我的脖子,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小,“阿翹,你這裡,怎麼紅了呢?”

是吻痕,是齊瑄留下的吻痕。

我紅著一張臉不敢抬頭看美人的表情,實在是有些窘迫。

但是這股窘迫並沒有持續多久,我發現不對勁兒的時候,是我跟著美人進了院子的時候。我院子裡平日那些伺候的下人今日都不知去了哪裡,換成了一些我從未見過的面孔站在角落裡。

不能說從未見過,因為其中一個正站在花圃邊的婢女似乎是翠竹苑的灑掃。

元念卿牽著我的手將我拉進屋內,在我的身後關上了門。她關門的動作叫我沒由來的想到了昨日的那場刺殺。

那雙我感嘆過無數次精妙絕倫,宛如天成的手扶在我的肩頭,摁著我坐在凳子上。我試著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阿翹,我告訴你個秘密好不好?”

這是我從未聽過的醇厚男聲,聲線低沉又充滿了磁性。清水濯玉般的笑聲在我的耳畔卻如同驚雷一般炸開。

我垂著眸子睫毛髮顫,有幾分逃避心理的閉上眼。

怎麼會呢?怎麼會是男聲?

許是覺得我這種不想聽就閉上眼的方式過於自欺欺人也過於幼稚,這道男聲裡的笑意越來越濃,攀著我不緊不慢,“阿翹,齊瑄應該已經同你講過先皇與澌瀾公主元頤的故事了吧。”

那位公主叫元頤?

我極力遏制著自己的顫抖,卻還是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去看元念卿,有一個猜測從我的內心破土而出,越來越茁壯。

“阿翹,你要記住,我叫玄卿。”

玄是珧國國姓,就拿兆然公主來講,兆然只是封號,她的名字其實叫玄祈然。我聽說元是澌瀾王族的姓氏,本該由花辭鏡和親的那位王子叫做元綺昭,算算輩分,澌瀾公主元頤起碼是他的姑母。

美人不知何時已經轉到了我的身前,臉湊的很近,鼻樑幾乎要擦過我的臉頰,按著我肩膀的手順著我的雙臂滑落停在我的腰間。這張美豔的出奇的臉,該是將那位澌瀾公主的絕色全繼承來了吧。

我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不僅說不出話來甚至一動不能動。或許我控制面部表情的能力太差,又或許對方的觀察能力過於強悍,落在我腰間的手漸漸向後收攏,將我整個人環住。美人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笑意盎然,“我點了阿翹的穴道,所以暫時動不了哦。”

其實我覺得我自己並沒有很慌張,我的腦子裡掠過許多我與美人相處的畫面。幾乎每日齊瑄上朝以後我都會去翠竹苑找她,我看著她寫字,與她一齊下棋,真心建議她不要再把腿放在桌子上,甚至有一日齊瑄沒回來用午膳時,我們還一同午睡了。直到現在她的腰間還掛著我送的香囊。

我不知道我的內心是什麼樣的感受。崩潰?羞憤?還是難以置信?

我從小,就在將軍府長大,極少出門又實在不擅長言談,所以這導致了我沒有朋友。花家的姐妹一向將我當做小孩子,兆然公主更是與我不會交心。

後來元念卿的出現填補了這個空缺,我想,我也有了一位閨中密友。

想到這兒不知為何突然鼻頭一酸,有眼淚從眼眶裡溢位來。我終於與眼前的人對上雙眼,他臉上的驚慌失措全都落進我的眼底。

一口氣頓在胸腔裡難上難下,原來都是假的。

玄卿的指腹劃過我的臉龐將淚珠擷走,嘆了一口氣後,他終於移開了目光。我被這人捲進懷裡凌空抱起,然後放在了床上。看得出他想吻我,可是他的吻最後卻沒有落在他一直盯著的唇瓣上。

我重新閉上眼,不知道自己應該想點什麼,可是又實在是不想看他。

玄卿吻了我的額頭,我能感覺到他扼在我的頸間的手在慢慢收緊,可是過了良久,窒息也沒有到來,有一滴淚砸在我的臉上。我睜開眼,只看到了他離去的背影。

從這天以後,我再沒見過玄卿。

我不提,齊瑄便也不提。那日齊瑄解開了我的穴道,對著他懷裡手腳發顫的我說了聲對不起。於是我才知道,原來齊瑄一直都知道元念卿是誰。

後來我聽下人說上次襲擊將軍府的刺客查到了,原來是邕王府派的人。明明誰也沒傷到,外面卻傳那日的刺客傷了將軍夫人。

我身為將軍夫人本人,秉承著不懂就問的原則去敲了齊瑄書房的門。

不敲不知道,一敲嚇一跳,齊瑄的書房裡除了他的副將和陵翊,甚至還坐著阿圖羅。

見我拎著點心只探了個頭卻不進來,齊瑄莞爾一笑,從書案後面走了出來,接過我手中的食盒,攬著我將我帶到書案後坐下。全然不顧書房內眾人灼熱的目光,扶著座椅的扶手俯下身來湊近我,渾身都散發著愉悅的氣息,“翹翹來給我送點心嗎?”

同齊瑄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他在書房的時候我從未打攪過他。我原以為一個人若是有要事在身的時候是不願意讓旁人打擾的,所以方才我推開門見齊瑄在議事便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進來。齊瑄這般開心我倒是始料未及。

“是啊。”被這麼多人看著,我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阿圖羅毫不遮掩的盯著我與齊瑄,甚至在與我對視後還點了頭。我將頭低下,習慣性的身手抓住了齊瑄的衣袖,往他的方向縮了縮。

那食盒放在書案上,我與齊瑄還都未動,坐在一旁的陵翊倒是動作極為自然的站到了書案旁,伸手掀開了蓋子,端了一碟芙蓉糕出來,捏了一枚點心塞進口中,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點帶著頭戴的寶冠上的紅纓也跟著晃動,“小嫂子可真貼心,方才我在那裡喝了半天的茶,正想著想吃一塊芙蓉糕呢,小嫂子就送來了。”

見陵翊又要伸手去拿,齊瑄伸手拍了他的手背一下。小侯爺那如同女兒家一般保養嬌嫩的手被這樣一拍,手背登時就紅了一大片。見我正瞪著眼睛瞧他的手,便將手往身後一背,悻悻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嘟囔了一句“小氣。”

“既是夫人送給將軍的,小侯爺這不是自討苦吃嗎?”阿圖羅的目光又繞著我與齊瑄轉了兩圈,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笑的很是爽朗。

我將食盒裡另一碟雲片糕端出來,雙手捧著送到齊瑄面前,衝著他彎了彎眸子,“要吃嗎?”

齊瑄接過雲片糕,朝著那兩個副將擺擺手,然後伸手攬過我的腰用力一提,頃刻間便成了齊瑄坐在座椅上而我坐在他的懷裡。

接收到訊號的副將已然見怪不怪的出了書房,陵翊和阿圖羅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雙雙交換了眼神,往前拖了拖凳子。

“翹翹餵我吧。”齊瑄揚了揚下巴,示意自己一手攬著我一手端著盤子實在是行動不便,長睫交錯再分開,目光黏在我的臉上,讓人實在難以招架,“我想吃。”

硬著頭皮餵了兩塊兒雲片糕,我實在是承受不了這種氛圍,走也走不掉,只能轉頭把臉埋進齊瑄的懷裡。

我最近很黏齊瑄,姜丹說這是因為我終於發現了只有齊瑄才是最可靠的人。

許是終於看不下去我和齊瑄這般光天化日下膩膩歪歪的樣子,阿圖羅說自己要先修整一番行李,便起身走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阿圖羅住進了將軍府。

按道理說大家都走了,陵翊也該離開了,平日裡他最是坐不住,今日卻堅持崗位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了不動。

“陵翊,你還有什麼事嗎?”齊瑄往椅背上一靠,乾脆開始下逐客令。

被點名的陵翊見我轉過頭來看他,長出了一口氣,白嫩的臉上有些泛紅,眼看著齊瑄的臉色越來越差,終於問出了憋了半天的問題,“不知方才的芙蓉糕是小嫂嫂哪裡買的?”

陵翊會問這個問題我確實沒有想到,也未曾聽說過小侯爺愛吃芙蓉糕啊,我記得他最不喜的便是甜食。

齊瑄圈著我靠在椅背上,半闔著眸子等著陵翊快點出去,見我沒有馬上答話,唇角勾了一下,瞬間明瞭了我的心思,抬眸望向陵翊,“可是要送給兆然公主?”

被猜中心思的陵翊刷的站了起來,連答案都不顧了,扶著桌角臉色爆紅,喊了一句“誰要送給她了。”便奪門而出,連凳子都帶歪了。

我還沒緩過神來,被齊瑄託著下巴轉過頭同他對視,明明是在戰場上斬下敵軍將領首級的驍勇將軍,卻偏偏生了一副溫潤恬淡的仙君樣子。

仙君嘴角一撇,蹭過我的面頰,“翹翹不要看他了。”

猛的被這樣一蹭,我的防線瞬間崩潰,收回的視線同齊瑄交錯,我不知為何有些面上發燙。

可是來這兒不是有問題要問嗎,怎麼能沉迷於聲色呢!我晃晃腦袋,試圖從美色中掙脫。

第十章

風雨同舟

齊瑄的手落在我的發頂,笑了一聲,摁住了我亂晃的頭,忽然正色,“翹翹是要問我什麼事嗎?”

我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然後將自己的問題擺了出來,“我想知道,外面為什麼都傳我受傷了。我覺得,是你允許這個訊息流傳的,我沒有說不行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兆然知道我沒有受傷。”

齊瑄點頭,手往下滑抽走了我的髮簪。髮簪落進他的手中,隨著手指的轉動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然後被擱置在桌子上。頭髮散落而下,他準確無誤的伸手卷住了我的一縷頭髮,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向我丟擲了一個新的疑問,“翹翹想知道夫君在做什麼嗎?”

我不知如何作答,我隱約明白,如果我點頭,齊瑄告訴我的答案將會打破我所有平淡的生活。可是,讓齊瑄自己承擔著這些危險的事,我並不願意。

齊瑄卷著我頭髮的動作越來越慢,我咬住下唇,點了頭。

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點頭,我的頭髮從齊瑄的手中滑落,這人忽然就笑了,眸光璀璨而不自知,“是因為擔心夫君嗎?”

隨著我再次點頭的動作,齊瑄眼底的笑意堆積到了頂峰,如同煙花一般一朵接著一朵炸開。

所有的事情,都被齊瑄鋪展開來。首先展開的,卻是元念卿的事。

啊,不,是玄卿。

那日我同玄卿一齊去邕王府,那個讓軒和郡主歇斯底里,瘋了一般想要殺掉的人,其實就是玄卿。

軒和郡主與玄卿指腹為婚,這本是一樁美事,可壞在了澌瀾公主居然與侍衛私通之事之上。

“可是,不是已經弄清楚了嗎,公主是冤枉的。”我有些不解,打斷了齊瑄的話,“明明太后都親口承認了。”

齊瑄揉了揉我的發頂,告訴我事情不是這樣算的。

先皇對澌瀾公主寵愛有加之時,這門婚事便是榮寵。邕王是異姓封王,女兒能嫁給這樣受寵的皇子,必然是眼巴巴的盼著的。可是澌瀾公主被人陷害,最後冷宮自刎,只剩下玄卿一個被送往邊疆,無依無靠。這門婚事便是恥辱。

尤其是後來先皇駕崩,太子登基。太后做皇后時便將澌瀾公主與玄卿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如今做了太后更不必說。皇帝對自己這個弟弟的態度也是任其自生自滅。

皇帝多疑,邕王本就是異姓,又有這樣一門婚事在身,更是引得皇帝猜忌。當年軒和郡主被拐走一事,更有傳言是皇帝所為,為的就是敲打邕王府。

“可是當時軒和郡主尚且年幼啊!”我坐在齊瑄懷裡皺眉,記起來上次皇上給齊瑄下藥的事,頗為不滿。

怎麼這行事作風,不像皇帝像個土匪呢?

齊瑄捏了雲片糕遞到我嘴邊,我氣鼓鼓的咬了一口,吞下去了才說話,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點什麼,“所以,其實邕王府派刺客來真的是為了殺了美,啊,殺了皇子殿下?然後現在外面傳邕王府派刺客潛入王府傷了我,其實是為了讓皇帝對邕王不滿是不是?”

我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前段時間邊關騷亂,齊瑄頻頻被皇帝召進宮中議事,可見邊關之事不可小覷。這種關頭,派刺客進將軍府,是何居心?

咬齊瑄手中的最後一口雲片糕時,齊瑄的手突然往前一送,我的動作停頓不及時,一口咬住了齊瑄的手。齊瑄也不抽手,只是笑,“翹翹真聰明。”

聰明倒是也不聰明,都講的這般明白了,我若是再不明白,該是個蠢貨了。

齊瑄同我講了許多事,我一連消化了三天都沒能消化全,卻迎來了聖上頒了一道聖旨的訊息,皇帝派老侯爺速速去邊陲將先帝十八子頤王玄卿迎回。

珧國邊上的那幾個小部,終究是反了,且來勢洶洶。宮中的占星閣夜觀天象,卜了數十卦,算出此戰驚險,且邊地似有皇族之氣,若是被那幾個蠻夷小族吸走了那此戰必將兵敗。

皇帝素來倚重占星閣,又覺得左右玄卿並無威脅,便真的派了老侯爺去迎。得知此事時,我坐在飯桌上翻了一個白眼,還用迎嗎,人家早就回京了好嗎?

我一連裝病多日,避不出門,無聊得緊。說是裝病卻也不全是假的,後腦勺的傷確實沒有好全,每日梳頭時最多隻能用一支簪子挽著。今日好不容易齊瑄在飯桌上應允了可同我一齊去買點心,轉頭將軍府就迎來了一道聖旨。

最近皇上聖旨下的又多又快,好像回春樓髮菜單一樣刷刷往人手裡送。

皇上身邊的祥公公端著聖旨進了將軍府的門,見了齊瑄後倒也不急著宣旨,只上上下下將頭上纏著一圈繃帶捏著帕子捂唇咳嗽的我打量了一遍,瞥見我的帕子上沾了血才收回目光,臉上的笑倒是瞧著真了幾分,“呦,將軍夫人可是傷的不輕!要讓咱家說呀,還是進屋裡好,可別著風了。”

齊瑄瞥了祥公公一眼,不動聲色的將我掩在背後,面色沉靜如水,“公公宣旨吧。”

其實這道聖旨的內容,我差不多能夠猜到,無非就是讓齊瑄出征平定邊疆。

我站在齊瑄身後,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前所未有的緊張。

大概是想著戰事吃緊,要快些讓這位將軍領賓前往,所以祥公公對齊瑄並沒有跪下這件事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聖旨唸的多了便積累了經驗,祥公公唸的抑揚頓挫語速驚人,我還愣著便聽得他一句“將軍,接旨吧。”

齊瑄仍舊笑容妥帖,卻並不伸手,站在祥公公的面前,身如松柏面容和悅且一動不動。

祥公公愣了愣,將手中的聖旨往前一推,挑著眉毛,笑也沉了些,“齊將軍,接旨呀,愣著幹嘛呢?”

“不接。”齊瑄垂眸掃了一眼祥公公手中的聖旨,臉上的笑意更甚。

“什麼?”祥公公不可置信的晃了下身子,手中的聖旨差點沒拿穩,臉上的笑意全沒了,“齊瑄,抗旨不尊該當何罪你可知曉?咱家勸你三思而後行!”

齊瑄沒再說話,而是徑自轉身過來拉我的手。周圍的奴僕跪了一地,齊瑄身後的祥公公已然反應了過來,怒不可遏的叫侍衛將他拖走。

拖是沒拖動,齊瑄是自己跟祥公公走的。他踏出府門的時候,我口中含了半天的血噴了個乾淨,扯住姜丹以後便不管不顧的閉上眼往後躺了。

我躺在床上望著床帳的頂發呆,昨日便已經差人遞信給婆母叫她暫且住在寺裡,不管聽到什麼訊息也不要回來了。送信的人是齊瑄安排的,想來我是不用擔心什麼的。齊瑄告訴我,我只需要等便好了。

可我如何坐的住?

齊瑄抗旨不尊被投入大牢的那日頤王從邊地回到了京城宮牆上落了一片喜鵲。

外面傳的厲害,說頤王是珧國的福星,又說齊將軍抗旨不尊是因為皇帝處事不公,沒有處罰邕王府。

皇帝給將軍府下了禁令,羽林衛將將軍府圍得水洩不通,所有人不得外出。

陵翊翻牆來看了我兩次,第二次時還將齊瑄貼身佩戴的玉佩給了我叫我放心。

兆然來將軍府看了我一次,帶了許多人參燕窩和亂七八糟的補品,坐在床邊握著我的手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邕王領兵前去平亂的訊息傳來的時候,我從床上坐起來長出了一口氣,卻因著兩日滴水未進又重新一頭栽了回去。姜丹她們都被關在了將軍府西苑,每日來暖翹閣有人送飯,卻也只是放到門口。

一日三餐,我從未動過。齊瑄叫我不要苛待自己,可一個真正的罪婦又豈會每日享樂?

我眼前發黑,顫著手想去揪床帳,一直抓了兩下才抓到。床帳的四角都綴著用來辟邪的銀質的鈴鐺,隨著我拽床帳的動作,那些鈴鐺叮鈴作響。屋子裡所有能透光的地方都被釘上了鐵板,一片黑暗之中,四下寂靜,只有清脆的鈴音。我沒忍住,又伸手拽了床帳,那些鈴鐺便響的更歡。

鈴音未止,房門被人推開,我掀開床帳逆著光看過去,被刺的幾乎睜不開眼,只能入目暈成一片的紅。

房門再次閉緊,玄卿提著一盞燈立在我的床頭,居高臨下的望著我,薄唇緊抿,在我將床帳放下的時候握住了我的手,面色陰鬱,“為何不吃飯。”

玄卿已然換下了女子裝扮,一襲紅衣仍舊豔麗,我將目光從他的臉上收回,動了動嘴唇,只蹦出“頤王”兩個字來。

故人容姿絕色依舊,只是再見心境卻與從前大不同了。

玄卿鬆開了我的手腕,我便如同秋後的枯葉一般重新砸回床上。顧不得手腕的痛感,我蜷縮起身子往床的深處靠。

靠到最裡時,玄卿突然抬起一條腿壓在床上,整個人欺身而來,鳳眸微眯,將我逼在角落裡不得動彈。僵持了一會兒,玄卿突然伸手扼住我的下巴,一張俊臉湊的極近,幾乎是惡狠狠的開口,“你隨我走。”

我不願同他說話,垂著眼簾搖了搖頭。也不知是我哪兒刺到了他,玄卿捏著我下巴的手顫了一下,話說的很輕,“你不信我?”

哪兒有那麼多信不信,我笑了一聲,喉嚨澀的發痛,不明白為什麼本應去理兵或是在皇帝面前作戲的玄卿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玄卿收回手,從懷中掏出幾疊信來,遞到我面前。直到我伸手接了,才退回床邊。

我認得這幾封信。

這是婆母的東西,上面的私章樣式奇特,是一隻開屏的孔雀。我見過婆母看過很多次,只是每次見我來了都會收起來,與之一起收走的,是滿臉的悲泣。

“這是你阿孃寫給你婆母的信。”玄卿坐在床邊,半背對著我,那盞燈落在床腳,只能映出他如同名家勾勒的側影。

我捏著手裡的信,愣愣的衝著他的方向發呆,等到一句“她沒事。”才去看手中的信。

離開爹孃太久了,我已經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我只記得我爹叫梁一堯是個大將軍,我娘叫巫至羽尤其喜歡小蟲子。在我三歲那年,他們都走了,婆母說他們出去玩了託她照顧我,過了很久我才知道,其實他們都死了。

我一直以為我爹戰死沙場,我娘接受不了實情所以抑鬱而終。其實不是,他們都被皇帝處死了。

眼淚壓在手中的信紙上,我扯過被角去擦,卻越擦越糟,信上破了個洞。我把信放在被子上,胡亂的將眼淚抹掉,可是淚水卻越來越多。

我的阿孃,就是走失的澌瀾聖女,她跨越千山萬水,來到珧國,只是為了給她的公主姐姐洗刷冤屈。當年的皇后並非瘋了,她只是中了我阿孃的蠱,所以她發現我阿孃沒有離開珧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她的命。

玄卿究竟是什麼時候轉過身將我從角落撈到懷裡的,我並不知道,他的聲音很輕,從我的頭頂傳來,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我卻覺得他哭了。

他說了很多話,最後,他問我是不是喜歡齊瑄。

姜丹說我的情感過於遲鈍,始終不明白到底什麼是喜歡,實在是害苦了將軍。可是,我明明就是,喜歡齊瑄的啊,對我來說,和齊瑄在一起才是最理所當然的事情。

成親的那天,是齊瑄第一次吻我,他說我同他,青梅竹馬,天作之合。

迎著玄卿的目光,我點了頭。

嘆息聲停了又起,玄卿死死的把我按在懷裡,任由我掙扎,衝撞,甚至將他的手腕咬破也不鬆手。

“阿翹,你看,我們之間本應也是青梅竹馬的,可是命運偏偏將我們割開了十五年。我以前總覺得人的一生太短了,可是現在卻覺得十五年真的好長,十五年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因著這十五年,我再也比不過齊瑄了。”

我在他的懷裡頓了一下,依舊沒有鬆開他的手腕。玄卿冰涼的手撫上我的脖子,在我暈過去的瞬間,他又嘆了一口氣。

等我醒的時候,我已經在兆然的寢宮了。兆然撐著腦袋坐在床邊,小雞啄米一般晃了兩下,在腦袋脫手的瞬間清醒了過來。對上我的雙眼以後,兆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猛的站了起來,“梁雲翹,你終於醒了!”

我撐著身子坐起來,將兆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確認了自己沒有在做夢,想說話卻猛咳了幾聲,“我怎麼在這兒?”

“是陵翊把你送過來的。這小子居然還蠻靠譜的。”兆然重新坐回床邊,臉上一片傲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後別開了眼神,撥弄了兩下手腕上的鐲子,“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本公主是看在陵翊的面子上才管你的。”

我正要答話,外間的珠簾一動,有婢女的聲音傳來,“殿下,時辰不早了,該去頤王的接風宴了。”

接風宴?

邊關戰事告急,連失兩城,邕王領兵全速趕去也要五日。這京城裡卻大擺宴席,夜夜笙歌。

我突然明白了齊瑄的話,有的人生來就享受皇帝的待遇卻不一定就是做皇帝的料子。

兆然看著我低頭不語的樣子,理所當然的認為我是害怕,頗為難得的拍了拍我的頭,“本公主不會把你自己丟在這兒的,你放心。”然後轉頭衝著外間的婢女冷了聲調,“你下去吧,告訴父皇本公主不去了,就說本公主病了。”

那婢女應聲退下,一時間金壁輝煌的寢宮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攥緊被角,抬頭看向兆然,“公主,您有沒有見過頤王殿下啊?”

兆然沒想到我會問這種問題,眉頭一皺,“還未見過,梁雲翹你不要病急亂投醫,頤王也救不了齊瑄。不過,本公主覺得齊瑄只是被下獄了而已,遲早要出來的。”

既然還未見過玄卿,那便不知道他就是元念卿了。我的心情剛平復了一瞬又被她的後半句激的狂跳起來。

“會出來?”我一激動便咳嗽的猛了些,掩著唇咳了半天,才續上話頭,“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邕王那個老滑頭,行刺在行,哪裡會領兵打仗啊,等他輸了,還不是要靠齊瑄。”兆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沒有察覺到話裡的不對。

一戰敗了,再換將領重新來,哪兒有那麼容易的事,或許君王等得起,百姓可等不起。再有就是邕王既然不擅領兵,又為何自請出徵。

從前的我是斷然想不到這一層的,我們都是生活在象牙塔裡的金絲雀,從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艱難。

見我又不說話了,兆然乾脆掀開了我的被子揪著我下床,“怎麼這樣沒精神,吃不吃芙蓉糕?陵翊那小子送的,嘗著還不錯。”

我手裡捧著那一碟芙蓉糕,有些不知所措。

兆然怎麼辦呢?皇帝死了,兆然怎麼辦?

被兆然叫了一聲,我的手一抖,整碟的芙蓉糕都撒了,盤子碎在我的腳邊。我轉過臉,看向兆然,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由驚訝變作同情,神色有些複雜的戳了戳我的肩頭,“你莫要哭呀,大不了本公主往後不喜歡齊瑄了。”

聽了兆然的話,我才反應過來我哭了。我伸手抹了一把臉,淚水糊了滿臉。

當日燭火搖曳,玄卿坐在床側,告訴我從此往後我再也做不成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了。

我的阿爹阿孃都死在太后的手裡,可是兆然是無辜的。齊瑄說皇帝的皇位本就是偷來的,偷來的東西還給原本的主人,也沒有不妥,可是兆然是無辜的。

這場皇位的角逐之戰中,或許有許許多多無辜的人,我顧不了也管不住,可是兆然是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人。

我來不及說什麼,外面的嘈雜聲驟起,有人大喊著走水了,帶著嗚咽的哭聲遠遠的聽不清楚。

兆然動了步子,想要出去看看,卻被我一把攥住手腕。兆然轉頭,不解的看向我,我收緊了握著她胳膊的手,衝她搖頭,“你不能出去!”

“好,本公主不出去了,你做什麼嚇成這個樣子。”兆然只當我是被齊瑄入獄的事兒嚇到了,拍了拍我的手讓我鬆手。見我紋絲不動,也不多做反抗,只嘆了口氣,“齊瑄未免太過意氣用事了,你也是,當日本公主問你是不是受傷了,你也不說。父皇本來是要處罰邕王府的,可是這會兒你看,也得先讓他打仗去不是。”

兆然拉著我坐到床邊,拍著我的肩頭,任著我拉著她的手腕,頗為無奈的笑了笑,“好了,別哭了。”

兆然每安慰我一句,我便哭的兇一點。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大,兆然頗有些不耐煩的往外望了一眼,想要掙開我的手去看看。

外面的婢女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衣衫散亂,進來便哭,“殿下,殿下,不好了,邕王反了!”

“胡說八道!”兆然一腳踢翻了床邊的腳踏,掙開了我的手站起身來,揪住這婢女的衣領甩手便給了她一巴掌。

這婢女被打了以後,不言不語,捂著臉便朝外跑了。

兆然的寢宮靠裡,從外面攻進來到她的寢宮也需要一點時間。

這會兒叛軍才掃近。外面的哭喊聲細密如蛛網一般罩來,還帶著吼聲,短兵相接的聲音參雜著馬蹄聲,一圈一圈繞著兆然的寢宮。平日裡兆然本就不喜下人近身伺候,所有的人都在院中候命,此時這種危急關頭倒成了她們逃跑的便捷之處。

外間花瓶破碎的聲音,和咒罵搶奪之音驟起。

有兵進了院子,幾聲斥罵以後,兆然的宮殿竟然安靜了下來,始終沒人進內殿。

兆然被我死死的摁在床上,怒斥著叫我鬆手。我的淚水砸在她的臉上,說不出話來,只能衝她搖頭。

此時此刻,只有待在我的身邊,兆然才是最安全的。

內間的珠簾被人掀起,有腳步聲漸近。我身下的兆然看著我的背後瞪大了雙眼,臉上透露出幾分喜色來。

我轉過頭去,來人一身戎裝,手中抱著一頂鳳翅盔,面如白玉。

“齊瑄,你是來救駕的是不是?”兆然不再掙扎,滿臉希望。

齊瑄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然後朝著我伸出手來,“翹翹,過來。”

我鬆開兆然,方才將兆然摁在床上時,同她扭在一處,鞋子掉了。我光著腳朝齊瑄走了幾步,然後站定,有些猶豫的轉頭看了一眼兆然,“兆然怎麼辦?”

齊瑄隨手將手中的鳳翅盔丟開,朝著我走來,將我抱起,只丟下一句“陵翊會來的。”便帶著我出了兆然的寢宮。

邕王叛亂一事,如同一場鬧劇一般。僅一夜之間就被平叛,白白殺了皇帝,卻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從邕王叛亂被平,再到邊關退兵,直至頤王登基。這段時間裡齊瑄忙的不可開交,連我的生辰都沒顧得上,只送了我一份兒生辰禮陪了我半日。

我盯著面前的棋局發呆,將手中的白棋一丟,乾脆伸手將棋面拂亂了,“邊關叛亂也是你們計劃的一部分嗎?那幾個小族怎麼願意聽你們的話呀?”

齊瑄見我無心再下棋,乾脆將我將我從凳子上抱起來朝裡屋走去,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額頭,“阿圖羅挑唆了幾句罷了。”

我被齊瑄扔在床上,看著他開始解衣帶,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什麼,有些緊張的往後退了退,“你,你做什麼?”

“夫人已經及笄了,你說我做什麼?”齊瑄伸手放下帳子,將我撈到身下,俯身吻了吻我的唇角,笑意滿的要溢位來,“圓房。”

窗邊落了兩隻鳥,啾啾的叫了兩聲,然後展翅飛走。屋內春色正濃,銀鈴聲陣陣。

姜丹站在屋門口,嬌軟的哭聲混著鈴音落進她的耳朵裡。姜丹端著一碗乳酪,臉色爆紅,轉頭出了院子,嘖了兩聲,“不愧是將軍,真是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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