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故事會之齊國62晏平仲光明磊落受尊重

敝國什麼意思

晏嬰看此人，是右尹鄭丹、字子革。

晏嬰笑笑說：“鄭大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崔抒、慶封盟誓的時候，只有我晏平仲沒有參與，四家征伐，晏嬰身在宮內，與國君在一起，根據局勢判斷決策，目的是保全君主和國家，怎麼能說是旁觀望，坐享其成呢？”

左邊又站出一人說：“大丈夫應該身負雄才大略，胸中有遠大抱負，幫助君主挽救國家危難，以我平庸的眼光看平仲，未免是位吝嗇小人。”

晏嬰看看此人，乃是太宰薳啟疆，晏嬰說：“足下怎麼知道我吝嗇呢？”

啟疆說：“晏大丈貴為相國，應當服飾華美，車馬壯觀，用來彰顯國君的恩賞，為什麼身著破衣，駕車的用一匹瘦馬出使外國，難道你的俸祿不夠嗎？並且我聽說你的這件衣服，從年少的時候開始穿，到現在已經三十年了，作為使者不顧及自己的顏面，也要考慮本國的尊嚴，你這個樣子不是吝嗇是什麼？”

晏嬰聽完，鼓掌大笑：“足下的見解，怎麼這麼膚淺啊？晏嬰身居相位以來，父親一族都能穿上皮裘，母親一族每頓飯都能有肉吃，至於妻子一族，也沒有受凍捱餓的。飢餓困苦的家庭，等晏嬰送東西點火做飯的有七十餘家。我雖然儉樸，而父、母、妻三族人衣食豐足；我本人看似吝嗇，而老百姓衣食豐足，用這種方法顯示國君的恩賞，難道不是更好嗎？”

話未說完，右邊又站出一人，指著晏嬰大笑說：“我聽說商朝的開國君主，身高九尺，是位賢明的君王；子桑力敵萬人，成為名將。古時候的明君勇士，都是相貌出眾，身材魁梧，英雄神武，才能建功立業，揚名後世，晏大夫身高不滿五尺，手無縛雞之力，只會口舌爭辯，自以為有本領，難道不覺得可恥嗎？”找不到其他可說的了，開始人身攻擊。

晏嬰看這人，是公子真的孫子，名叫囊瓦字子常，現在是楚王的親信。

晏嬰微微一笑，回答說：“我聽說秤砣雖小，能壓千斤；划船的槳很長，始終埋沒在水中。公孫僑如身材高大，在魯國被殺，南宮長萬力抵千鈞，在宋國身亡，足下身長力大，大概和他們差不多吧？我晏嬰自知無能，但有問必答，怎麼說是我自逞口舌之能？”

說的囊瓦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時候，忽然有人來報：“令尹薳羆來到。”

令尹一來，就可以入朝面見楚王了，剛才一齣戲是按照楚王的意思預先安排的。

眾人全都拱手等候，伍舉讓晏嬰先走，沒好氣地對諸大夫說：“平仲是齊之賢士，你們為什麼和客人爭執？”

很快，楚靈王升殿，伍舉領著晏嬰進入大殿。

晏嬰進入大殿，靈王一見就問：“齊國沒有人了嗎？”

晏嬰說：“齊國人呵氣成雲，揮汗成雨，行者摩肩，立者並跡，怎麼說沒人？”（行走的人肩膀挨著肩膀，站著的話互相踩腳，形容人多。）

楚靈王說：“那為什麼派一個小人出使我國？”

晏嬰回答說：“敝國出使有個規矩，賢能的人出使賢國，沒出息的人出使沒出息的小國，大人出使大國，小人出使小國，臣小人，又最沒出息，所以來出使楚國！”

楚靈王被說了個大紅臉，但心中暗暗佩服。

接見使臣的儀式完畢，正好城郊有人進獻橘子，楚靈王賜給晏嬰一枚，晏嬰帶著皮放嘴裡，咀嚼幾下咽肚子裡了。

靈王鼓掌大笑說：“齊國人沒有吃過橘子嗎？為什麼不剖皮？”

晏嬰回答說：“臣聽說‘受君賞賜，瓜桃不能削，柑橘不能剖皮‘，大王賞賜，如同我家君主賞賜，大王沒有下令讓我剖開，我怎敢不整個吃掉？”

楚靈王對晏嬰肅然起敬。

不一會兒，有三四位武士，綁著一個囚犯從殿下經過，靈王指著問：“那是哪裡的囚犯？”

侍從出去問過以後，回話說：“齊國人！”

楚靈王又問：“犯的什麼罪？”

侍從問過回話說：“偷盜！”

楚靈王扭頭看著晏嬰說：“齊國人都習慣偷盜嗎？”

晏嬰知道他是故意侮辱齊國，嘲弄自己，向楚靈王叩首行禮，說道：“臣聽說‘江南的橘樹，移植到江北，就變成了枳樹’，原因是水土不同，齊國人在齊國安分守己，到了楚國便開始偷盜，也跟本地風俗有關，怎麼說齊國人都習慣偷盜呢？”

楚靈王憋了半天沒說話，過來好久說：“寡人本將羞辱你，沒想到反被你羞辱了！”

楚靈王對晏嬰十分佩服，等晏嬰回國的時候，楚靈王送給他很多貴重禮物。

齊景公嘉獎晏嬰的功勞，尊稱他為上相，賜給他一件價值千金的皮裘，準備增加他的封地，晏嬰沒有接受，又準備擴大他的府邸，晏嬰也極力推辭了。

一天，齊景公到晏嬰的家裡，看到他的妻子後，對晏嬰說：“這是你的妻子嗎？”

晏嬰回答：“是啊！”

齊景公笑著說：“嘻！又老又醜。寡人有愛女，年輕貌美，嫁給你如何？”

晏嬰回答：“我妻子也年輕美貌過，是因為照顧我變老，變醜的，我怎能忍心離棄她啊？”

齊景公感嘆道：“愛卿不忍心離棄老妻，更不會背叛君主了！”深感晏嬰的忠誠，越發信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