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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我是醫師,卻被救治過的患者軟禁了,他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 由 瑤池小故事 發表于 籃球
  • 2023-01-30
簡介我舒了一口氣,師妹也真是的,都說了是在星演閣遇到的崔瑾,那他和徐晚亭認識也不稀奇啊

赧是怎麼讀的

故事:我是醫師,卻被救治過的患者軟禁了,他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小師妹闖禍了。

她給人下了定情蠱。

你說給誰下不好非得給星演閣閣主

下。

這下好了,人家找上門了。

我真誠提出治療建議:要不把眼睛挖了吧!

受害者:

……我覺得還可以再搶救一下的。

1

“我中蠱了,會愛上睜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

眼前的男子用白布覆著雙眼,面無表情陳述著自己的身體狀況。

這蠱我認得,一看就出自小師妹之手。

我捏起他下巴左看右看,嗯

……膚色白淨,鼻樑高挺,緊抿的雙唇透著點淡粉,臉型也十分周正。

烏髮用玉冠束起,即便看不見雙眸,瞧著氣質便知道是個清貴少年郎。

嘁,小師妹果然還是喜歡這種細皮嫩肉的小白臉。

我無趣地鬆開手,

“那你是想——

“剜了這雙眼?”

說著,我從腰側拔出隨身攜帶的小刀,用手帕仔細擦了擦刀刃。

“使不得!”帶他來的小公子一記手刀劈在我腕上,奪去小刀,“我阿兄乃星演閣閣主,目觀星辰,推演時運,若因此雙目失明,豈不荒唐!”

不就是個算命的嘛。

我揉了揉手腕上的紅印,語氣不善,

“你知不知道大夫的手有多重要?你這一掌下去我手斷了怎麼辦?既然手上功夫這麼厲害,不如你替他剜目?想來比我快準狠得多!”

“長汀,不得無禮。”

遮眼的男子淡淡道了一聲,被叫做長汀的小公子聞言立即對著我拱手作揖,

“抱歉,是在下一時情急。”

我瞥了一眼就診名冊,星演閣閣主,徐晚亭。

有點印象。

十五年前他爹給我算過命。

怪不得瞧這二人便覺得晦氣,原來是一脈相承啊!

我不欲同他們計較,如實說道:

“並非我敷衍你們,剜去雙目是最有效的治療方式,簡單省力,還一勞永逸。”

徐晚亭眉心微微攏起,似乎對我這個提議很不滿意。

“我若是想剜去雙目,又何必來尋神醫?”

“別!我就是一大夫,可別神醫神醫地叫,太折煞我了!”

我搖著手身子往後縮,試圖和

“神醫”二字擺脫聯絡。

天知道當神醫是件多累人的事。

寅時就有人敲門問診,一直到亥時狗都睡了我還得挑燈翻看當日問診名單,記錄病情案例。

一想起那段嘔心瀝血的光陰,和我逐漸消失的青絲,簡直心驚肉跳。

若非在師妹的建議下,我將行醫規則改成

“非疑難雜症不治、非藥石無醫不治”,恐怕我早已累死。

我摸了摸好不容易養回來的頭髮,還好還好。

“那……”徐晚亭頓了一下,聲音清涼如風,“段姑娘可有別的法子?”

“法子就是,誰給你下的蠱你就找誰去。”

長汀小公子從袖中摸出一顆小金珠放在桌上,

“神醫段嫣兒妙手回春,想必區區蠱毒不在話下。”

“段嫣,段嫣,頭一回見面別叫這麼親切。”

誰會跟錢過不去?

但我著實有些為難,

“此言差矣,毒是毒,蠱是蠱,如何能混為一談?”

他又擺上一顆小金珠。

“你兄長中的是定情蠱,其實這個蠱它不傷身體,不解也無礙。”

十顆小金珠。

“你們這是在強人所難。”

二十顆小金珠。

我有些崩潰,這該死的看得見摸不著的感覺!

“我於蠱蟲一道上,造詣不深。”

徐晚亭遞上一塊雲紋玉佩,

“我相信段姑娘,願以金珠百顆作為診金。”

一百顆!

我又覺得我行了!

“那我……盡力一試?”

“有勞了。”

我瞄了二人一眼,快速將桌上的小金珠揣進兜裡。

“這就當定金吧,提前說好,定金是不退的哈。”

2

我火速給師妹修了一封書信:你男人在我手上,速歸!

師妹好美色,四處留情,往常我總以此誆騙她回來,萬萬沒想到竟有成真的一日。

蠱是她整出來的,合該她來解決,要男人還是要錢,一句話的事。

嗨,男人哪有金珠香?

百顆金珠,夠養好幾十個小白臉了。

只是待師妹收到書信再趕回來,少則一月多則半載,在此之前,我還是要靠自己先研究下如何驅除徐晚亭體內的定情蠱。

毒藥本同源,蠱蟲卻是與巫術並稱的旁門左道,我雖精通藥理,對於蠱蟲確實只略通皮毛。

當年師父專攻醫術被稱為神醫,師孃則是南疆出了名的千蛛鬼手。

我成了神醫二代,師妹繼承了師孃的衣缽學了蠱術。

所幸,同住一個屋簷下,我多少也算耳濡目染。

稍稍研究一下驅除蠱蟲之法,應該

……也沒那麼難吧?

至於徐晚亭,他被我安排暫住在別院裡靠著荷塘的菡萏院中,長汀要回星演閣處理事務,沒人照料他,而我還需照常行醫問診。

菡萏院幽靜,不會有人前往,省得他整日蒙著布條生活不能自理。

-

我並不很忙。

自從立下

“非疑難雜症不治、非藥石無醫不治”的規矩,直接篩去了大部分病患,每月也就三四個病人前來求醫。

只是病情都頗為複雜,處理起來費心費力。

這幾日我解決了其他病人的問題就窩到藏書樓,翻閱師孃留下的蠱蟲手札。

上一次這麼用功還是上一次了。

看著手札上密密麻麻的小楷,我為我無知的狂妄感到悔恨。

蠱蟲一道,那可太難了!

我熬個三天三夜,怕是連門檻都摸不著。

算是明白為啥當年師妹飯量大增,都用來補腦了吧!

好在,我的腦子比師妹的好用那麼一點點,研究幾日想出了藥浴祛蠱這麼個方法。

把藥材混在一起煮成湯汁,再讓徐晚亭浸泡其中,文火慢燉,鮮美可口的

……

啊不是,是蠱蟲受不了藥氣折磨就自己跑出來了。

死掉的蠱蟲不要扔,裹上面粉炸一炸,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我幽幽嘆了口氣,全神貫注看了兩個時辰書,感覺身體被掏空。

主要是肚子被掏空了。

我整理好書籍手札,想著等會兒去搞點夜宵犒勞一下自己。

“段姑娘,”徐晚亭突然出現在藏書樓大門口,篤篤篤敲了敲門框,“我可以進來麼?”

他還用布條蒙著雙眼,身上披了件黛紫色外衣。

“瞎子走夜路,徐閣主好身手!”

菡萏院至藏書樓,一路上九曲迴廊,鬼知道他怎麼過來的。

“我走到門外才蒙上的眼睛。”

徐晚亭走進來,走得極慢,硬是不扶著任何物件姿態優雅地走到了書桌前。

我不由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你!”

想到他看不見又訕訕收回手。

“你來找我?”

他微微頷首,

“白日閒來無事,想找姑娘借幾本書來打發時間。”

“怎麼會沒事做?看見荷塘邊上的水榭了麼?那是上一個住在菡萏院的病人離開前建造的,我常想,若是荷塘上再多一座曲橋就好了。”

“原來是片荷塘啊,”他狀似恍然的模樣,“池內雜草叢生,在下還以為已被荒棄。”

我語噎,小聲嘟囔了句:

“我哪有時間打理。”

他輕笑:

“想來段姑娘醫術高超,在下不會在此久留,希望下次來時能見到姑娘心心念唸的曲橋。”

得了,曲橋沒戲了。

我隨手從一旁的書架上抽出幾本話本子。

“《霸道王爺俏王妃

》《

乞丐的自我修養

》《

青樓那些事兒

》《

我在千機門當關門弟子

》《

這個刺客不太冷

》《

我和星演閣閣主同居的日子》

……咳咳……”

好傢伙,居然還有幾本是我沒看過的,一定是師妹偷偷買回來的。

這都不和我分享,小氣

我連著唸了一長串書名,問他:

“你想借哪本啊?”

徐晚亭面露尷尬,

“沒有別的書了嗎?”

“這兒除了話本子就是醫書之類的,你要願意看,隨便拿兩本就是了。”

“都是孟老前輩所著醫書嗎?”

“不是,是他收藏的書。”

師父要能寫那麼多書出來,估計還得早死三年。

“只有幾本是師父親手撰寫,不過……晦澀難懂,建議你不要看。”

“我還以為孟老前輩的書不可外借。”他語氣有些驚訝。

“這有什麼不能借得?”我無所謂道,“師父巴不得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寶貝醫書呢。

“可惜不識字的看不懂,但凡識字的,多去讀聖賢書了。”

“那段姑娘為何學醫?”

“你問那麼多幹嘛?”我有些不耐煩,找了一本草藥圖鑑和一本穴點陣圖給他,“你就看這兩本吧,帶圖的,還算有趣。”

他接過書,

“多謝段姑娘。”

“不用,下次你可以趁我不在的時候自己來藏書樓挑書,這裡不鎖門的。”

“好,”他轉過身走了幾步,又突然回身,“那本《我和星演閣閣主同居的日子》能否也借我一閱?”

白色布條一併遮住了他耳朵,只露出一點泛紅的耳垂。

難為他念出書名了。

“我估計這話本

寫的是

老閣主,

”我試圖安慰他,“興許是你娘記錄

和你爹的閨中樂事,就是名字取得俗氣了些。

我隨手翻開話本,試圖證明自己的猜測,結果正巧翻到話本中女主和星演閣閣主共赴雲雨這一段。

『意深時難能了,會上巫峰見花嬌。徐晚亭藉著醉意一親芳澤,佳人無妝卻得脂唇粉面,興致濃時,羅裙半褪,露出香肩玉頸,嬌聲自檀口而出,聲聲喚郎

……』

我猛地合上話本,便聽見徐晚亭叫我。

“啊?怎麼了?”

“沒什麼,”他頓了頓,“段姑娘,你剛才在做什麼?”

“沒、沒做什麼!”

我有些慌,當著本人的面看他的話本,實在有些刺激。

“這應該不是你娘寫

,不不不,我不是說你爹養外室啊!

”我語無倫次道,“就是你這,你這……你這自己看吧!”

我把話本往他懷裡一丟,他茫然接過。

“記得還回來啊!”

我還沒看過呢。

他點頭應是。

3

我與他一道走出藏書樓,外面夜色濃重如墨,連輪廓都隱隱不可見,我手上提著的燈成了此方唯一光亮。

我側頭看了看映著淺淺燈光的徐晚亭,問他:

“我要去吃夜宵,你一起麼?”

他大抵是沒有想到我會好言相邀,

“段姑娘是在問在下嗎?”

“不然我是在問鬼麼?”

“段姑娘的語氣倒像是寧願與鬼一起吃夜宵,”他淺笑道,“盛情難卻,只是要給你添麻煩了。”

我提燈走在前頭,聽著身後平穩的腳步聲並著衣衫摩挲的聲音。

聽著聽著,聲音消失了。

我回過頭一看,只見徐晚亭與我落出好一段距離,他慢吞吞地邁著步子,像是在閒庭漫步。

他模樣同尋常走路差不太多,就是慢,跨出去的腳好半天才落地。

這般走姿,身形竟不搖晃。

我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攙起他胳膊,

“行了行了,你放心大膽地走。”

“多謝了。”

他也不客氣,反手抓扶住我小臂,將我當做盲杖。

走起路來果然流暢不少。

我領著他一路行至我居住的小院,扶著他在院門口的臺階上坐下。

“你等一會兒啊,我去生個火。”

地上還餘留著前幾日的灰燼,我搬了幾塊木柴來架了個火堆,又挑了個大紅薯扔在火堆底下。

火星紅亮,不一會兒就飄出紅薯的甜香。

“是在煨紅薯嗎?”

徐晚亭坐姿極乖,雙腿併攏手放在膝蓋上,

“聞著好香。”

我瞧他這姿勢順眼,語氣和善了些,

“是啊,

吃的時候

更香!

眼下剛入冬,夜間陰冷,圍坐在火堆邊烤得我身上暖洋洋的,忽然憶起從前與師妹也是晚間從藏書樓回來,在小院門口煨兩隻紅薯。

起初我倆都不會看火,好幾次煨出來兩塊黑炭。

現在這看火的本事可謂是爐火純青。

我用長木棍撥開火堆,扒拉出藏在底下黑乎乎的大紅薯。

隔著紙把紅薯掰成兩半,又好心把一半的皮都剝乾淨了,遞給他。

“喏,很燙的,你自己小心。”

他笑著接過,低頭淺嘗一口,

“原來段姑娘這般體貼。”

“吃你的。”

我彆扭地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剝開自己那一半紅薯咬了一口。

好吃!

此情此景,應該是要聊些什麼的,若是換成我和師妹兩人,八成已經聊到十年後如何如何了。

但徐晚亭吃得很安靜,我自然不會主動同他搭話,所以只是各自吃著。

他吃得比我快,等我啃完半塊紅薯轉過去看他,他正將下巴抵在膝蓋上,歪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布條遮去了他眼底情緒,卻仍能從他單薄的身影感受到悲意。

我拍了拍他肩膀,

“不好吃也不用這麼難過吧。”

他神情怔愣,緩緩直起身子。

我去拿過掛在一旁的燈籠,將提竿塞到他掌心。

“吃完了就趕緊走,夜裡無人,你摘了布條自己提燈回去吧。”

他拿著燈,被我推搡著走到院門外。

我正要轉身回去,見他站著不走似有話說。

“怎麼了?”

他嗓音輕如晚風,

“紅薯很好吃,下次請姑娘嚐嚐我的手藝。”

“不用了,還不如折換成小金珠給我。”

本來就是怕他走夜路摔了,才順帶捎上他的,又不是特意相約,哪來的下次?

他莞爾,

“依你之見,半個紅薯該值多少小金珠?”

原來不是冤大頭啊。

4

雖說想出了藥浴驅蠱的法子,但具體藥方我還需細細探究。

畢竟是第一次,總不能真做成當歸燉徐晚亭。

我也不是隻有他一個病人,住在別院內的除了徐晚亭,還有斷了腿來接骨續筋的玄蒼派王長老、一個面部燙傷的青樓花魁,和年僅八歲不愛說話的富家小公子。

這日王夫人收拾好了行囊,來找我說,要接王長老回去修養。

其實王長老的腿早就接好了,在哪養傷都一樣,我點頭同意後開了個藥方,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王夫人一聲聲道知曉了。

突然一陣哐啷聲。

我看過去時,徐晚亭正扶著門框蹲下身子撿書,雙手撲在地上摸索,渾然不知掌心沾滿灰塵。

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失態。

大白天也敢跑出來,我這下是真有些急了,趕緊過去扶他起來。

不怪我誇大其詞,他現在和瞎子沒什麼區別,上一個眼疾的病人可是整天整夜躲在房間裡不敢出門的。

我拿過書,捏著衣角給他手心擦乾淨。

可不能被發現我疏於灑掃,地上全是灰塵。

“你看完了等下次見到我再給我就是了,不用專程過來的。”

“無礙。”

難得他聲音冷淡,有些不近人的感覺。

我撇撇嘴,原是我多管閒事了。

王夫人出聲道:

“那段姑娘,我就帶我家老爺回去了,這事還是多虧了你,以後若有什麼難處,我們能幫上的,儘管來找我們。”

我忍不住再次強調,

“千萬不要過早下地。”

“知道啦!”

待王夫人走遠了,徐晚亭還呆愣在原地。

就診的前廳傳來搖鈴聲,我看了看他,皺起眉。

“徐閣主,我可不送你回去。”

他好似沒聽見我說什麼,問我,

“剛才那位是?”

“你說王夫人?她是玄蒼派王長老的夫人,”我就說他怎麼有些反常,“你們認識?”

看這臉色,不會是有仇吧?

王長老的腿不會就是叫他給打斷的吧?

但他只是淡淡說了句,

“不認識。”

我還想問,可轉念一想,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方才王夫人都沒多看他一眼,或許真的不認識。

“我自幼記憶過人,走過的路不會忘記,段姑娘不必為我擔憂。”

說完他就走了。

步子還是很慢,但確實在拐角處精準地拐了彎。

算他厲害。

-

藥浴的方子終於配好了。

窮苦如我,僱不起雜役,只能自己用灶臺的大鍋煮了一鍋藥湯。

我提溜著兩桶藥湯倒進徐晚亭的浴桶裡,提醒他,

“可能肌膚會有點癢,這還只是第一次,往後每次加重藥量,會更難受。”

他微微頷首,

“要泡幾次?”

“這不好說,反正泡到蠱蟲自己出來為止。”

“你先泡著,”我貼心地替他關上門,“一炷香後我再進來。”

我也沒閒著,又跑去燒了一鍋清水,等他泡完藥浴好再清洗一下。

問我為什麼這麼體貼?

當然是看在百顆金珠的面子上。

只是我沒想到,一炷香後,我再進屋時,徐晚亭已經穿好衣服坐在一旁,只發梢沾著水汽溼漉漉黏在一起。

我一臉懵逼,

“你怎麼就穿好了?”

他頗有意味地彎了彎嘴角,

“不然呢?段姑娘想看什麼?”

“看看藥浴之後的效果啊!”

不然我怎麼知道有沒有用,下一次藥浴該加多少量啊?

“你把衣服脫了,”我還是耐著性子同他解釋,“我是大夫,你不用害羞的,我又不看別的。”

他聲音低沉,

“脫多少?”

“我就看下後背,蠱蟲多喜歡棲於脊柱,我瞧瞧它會不會從那裡鑽出來。”

徐晚亭背過身,將衣衫緩緩褪至腰間。

他肩頸線條流暢,背部瘦削光潔,兩側薄薄的肩胛骨就像蝴蝶。

本來也沒什麼,但我突然想起話本子裡那句『羅裙半褪,露出香肩玉頸』,面上騰得一熱。

屋內藥湯的氣味濃烈,熱氣夾雜著苦氣燻得人腦袋昏昏。

我瞧見徐晚亭露出的那一點耳垂又紅了。

害羞了?

我摸著他脊椎骨,從脖頸一路往下摸至腰間,除了手感不錯

——

什麼都沒發現。

“嗯……明天我加重藥量再泡一次吧。”畢竟不是自己擅長的領域,我說話都沒了底氣。

他沒有為難我,只輕輕

“嗯”了一聲,然後默默把衣服往上拉。

“你身上都是藥味,不嫌難受啊?”

我將放在門口的兩桶清水拎進屋,問他:

“要不要洗洗?”

他理衣領的手明顯一頓,

“多謝。”

這兩個字我不知道聽他說了多少遍,耳朵都快長繭了。

我突然好奇他摘下布條後長什麼樣了。

這得是多俊美的皮囊,才能讓師妹忍著他古怪的脾性給他下蠱?

5

藥浴治療期間,長汀來過一次。

“你是來找你兄長的麼?”

“是,”他仍舊如那日般傲氣,“段神醫找到治我阿兄的方法了嗎?”

“尚待試驗。”

見他不甚滿意的表情,我又道:

“以藥浴逼出他體內的蠱蟲,此法雖然可行,但是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有如千刀萬剮,剝皮剜肉。”

我搖頭嘆氣,

“也不知你阿兄能不能挺過去。”

我說得誇張了些,不過也不是亂說的。

想要逼蠱蟲自己出來,自然身體不會好受。藥浴之中有一味蛇蟻草,肌膚觸之如萬蟻啃噬,細微之疼佈滿全身,亦是難捱。

只是不致命罷了。

他果然被嚇到了,語氣焦急,

“那怎麼辦,阿兄可不能出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我指節輕叩桌面,想了一會兒,

“這樣吧,橫豎他都是要娶親的,你呢,照著他的喜好找一位合他心意的女子,確保他睜開眼第一眼見到的是你準嫂嫂,不就迎刃而解了?”

他若有所思。

我沒能想到的是,第二天,長汀去見過徐晚亭後,一改前態,對我突然溫柔起來。

細品之下,何止是溫柔。

徐晚亭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啊?

-

“你可別這樣跟我說話,我承受不起!”

自那日起,長汀每日都會來回南別院,多數時間是來纏著我的,說起話來那嗓子跟浸了水似的。

我現在一見著他就頭疼。

“你實話跟我說吧,是不是星演閣沒錢了,你想跟我套近乎好免去診金?”

不然我想不出別的原因,能讓他這樣不厭其煩地來騷擾我。

“不可能的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就算把你和你兄長賣了,我都要收診金的!”

長汀哭笑不得,只好告訴我實情。

“那日你說我阿兄興許挺不過去,我怕他真就這麼走了,便央求他先為我觀星演命。”

“他算到我紅鸞星就落在回南別院中。”

他覷我一眼,

“可不就是你麼?”

我抬頭看了看天,還以為下雨了,原來是他給我整無語了。

算命的真害人啊!

我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

“回南別院裡可不止我一個女子。”

“這還有別人嗎?”

“觀蘭院內還住著天香樓的花魁柳青青。”

“青樓女子!?”長汀臉色大變,“那定然是與我不相配的!”

“青樓女子怎麼了?”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帶著幾分薄怒。

身著素色長衫的女子自門外進來,烏髮用一根木簪挽起,一雙鳳眼凌厲地掃了長汀一眼。

差點忘了,這是王長老搬走那日前來求醫的孫綺文孫姑娘,現下也住在別院裡。

孫姑娘是個教書先生,最近總犯頭疾,吃了

幾帖藥

了卻不見好,這才同書院告了假來我這扎針。

“青樓女子,多數是被父母賣到青樓的,”孫綺文義憤填膺,“若非國不強盛、家不富足,何至於賣女?”

“若非世道艱難,有誰願意流落風塵?”

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長汀被說得啞口無言。

我正看戲呢,忽然見孫綺文轉頭看向我,好在目光柔和許多。

“我剛從柳姑娘那裡出來,她不識字卻很願意學,我正要去買

幾幅

字帖來教她。

這就和柳青青認識了?

孫綺文才來幾日啊?

柳青青臉頰上的疤還沒好,即便戴著白紗都不願意出門,我也就每日給她換藥時見上一面。

我不禁感嘆教書先生果然不一般。

這樣也好,省得柳青青一個人再悶出病來。

我去找徐晚亭的時候,又給他泡了一次藥湯。

徐晚亭半個身子坐在浴桶裡

我一寸一寸摸過他的脊椎,已經能明顯感覺到蠱蟲停留在兩塊肩胛骨中間的地方。

說明我的方法還是可行的嘛!

我食指點在蠱蟲的位置,讓他反手自己摸一下看看。

他溼漉漉的手掌一下拍在背上,正好捉住了我的手指。

他掌心很燙,我下意識收回手,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才覺得自己反應過大了。

而徐晚亭已經摸到蠱蟲位置了。

“段姑娘果真妙手。”

“你這怎麼聽起來還不太高興的樣子?”

話是好話,但是語氣平淡,情緒低落,聽不出他對於快好了的喜悅。

“段姑娘誤會了,我是因別的事心中……”他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道,“鬱結。”

我坐在浴桶邊上,隨手把玩起他落在兩側的髮絲,

“鬱結?我還鬱結呢,就因為你一句話,長汀這幾日總對我獻殷勤,我都快煩死了!”

“段姑娘不也一樣麼?”

他聲音幽幽,我聽見他抬起胳膊帶出的水花聲。

“你同長汀說要為我尋一個稱心如意的姑娘來解我的蠱?”

我心虛,弱弱狡辯,

“那也是個辦法。”

“你不是已經在幫我解了嗎?”

“而且我說

也是真的,

”他說這話時,連頭髮絲都透露出幾許落寞,“是我夜觀星辰,窺天命而知。”

“真討厭你們這些算命的。”

但我知道星演閣不能真的與街邊的算命先生相提並論。

據說星演閣能有今天的地位,是祖上有一位曾提前算到了某年旱災,被朝廷重視。

不過此後好像再沒有誰預言過天災這等大事了。

徐晚亭似乎又說了句什麼,但我沒聽清。

我問他,他卻不願意說了。

“段姑娘還不走,難道是想看在下出浴?”

不過一具肉體,有什麼好看的。

“那我走了,門外還放著兩桶清水,等會兒你自己提!”

6

師妹回來那日,正巧藥材鋪來送貨。

我走到南門,遠遠瞧見一男一女在門口踟躕不前。

師妹的身形我自然一眼就認出了,算了一下,距離我寄出信才過了三十二天,師妹竟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調侃她,

“師妹當真是歸心似箭,也不知是想見誰?”

向來直爽的師妹竟心虛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男子,然後朝我又是擠眉又是弄眼。

“師姐,你說什麼呢,還有你那封信,”隨著她說話,身邊男子輕哼一聲,適時抖開信紙,“是不是寄錯了啊?什麼‘你男人’,師姐,我哪來的男人啊?”

她親熱地挽起身邊男子的胳膊,

“我的心中只有阿瑾。”

我被她的故作嬌柔噁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哈哈兩聲。

實在說不出話來。

顯然那男子也不信她的說辭,冷著張臉。

不過這還是第一次師妹帶男人回來。

我仔細打量著他,相貌堂堂,風姿卓雅,確實是師妹最愛的小白臉。

那菡萏院裡那個怎麼辦?

安排好崔瑾的房間後,師妹忙拉著我躲到牆角說悄悄話。

“師姐!”她壓低了聲音,“你知道我這一路有多難嗎?

“阿瑾看到了信,我哄了一路都沒消氣呢。

“我自認識阿瑾後就……就浪子回頭了!我一心一意對他,可沒再招惹誰,你信上說

人是誰啊?

我翻了個白眼,

“星演閣閣主徐晚亭,他身上有你的定情蠱。”

“星演閣閣主……”她喃喃道,“我給他下蠱了……嗎?”

我愛憐地摸了摸傻師妹的頭。

“我想起來了!好像確實有那麼一回事。”

師妹

激動地攥緊

我的手,

“我之前看了話本,叫《我與星演閣閣主同居的日子》,裡面描寫的徐閣主過於俊美,我就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當時確實帶了定情蠱,本想著要是閤眼緣了就直接打暈帶走,但是……”

她突然羞赧,我問道:

“但是什麼?”

“但是我去星演閣那日,正好看到了阿瑾,一時心動,情難

自己

,我就把那個誰給忘了

……”

“怎麼辦啊師姐,那個什麼閣主找上門來了?”

“人家叫徐晚亭,”我嘆了口氣,就知道師妹行事不靠譜,“問題不大,我正給他藥浴驅蠱,再過幾日蠱蟲就出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住在哪個院裡啊?我好避開著走。”

“菡萏院。”

師妹應了一聲,

“我回去陪阿瑾啦!”

果然,師妹不僅見異思遷,她還見色忘義。

我的心拔涼拔涼。

-

我猶記得師妹說要避著菡萏院走,可我到菡萏院時,徐晚亭正與崔瑾對坐而弈。

師妹坐在一邊,徐晚亭報點,她替人落子。

我愣住了。

畫面過於和諧,我不忍上前打破。

倒是崔瑾先開口,

“師姐來了?我與徐閣主是舊識,沒想到他也在此處,便來尋他下會兒棋。”

“師姐信上說

男子,不會就是徐閣主吧?

他一雙美目微微眯起,笑不達意。

我餘光瞥見師妹在那瘋狂搖手。

懂,我都懂。

“怎麼會呢?”我呵呵一笑,“徐閣主只是我的病人。”

我趕忙拉著不明所以的徐晚亭往屋裡走,

“該泡藥浴了,再泡個兩三次蠱蟲就出來了。”

師妹則藉口肚子餓了拉著崔瑾往外走。

我舒了一口氣,師妹也真是的,都說了是在星演閣遇到的崔瑾,那他和徐晚亭認識也不稀奇啊!

“段姑娘?”

我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徐晚亭反握住我的手。

“崔瑾

說的是什麼

信?信上的男子又是何人?

糟糕,這個好像沒那麼好糊弄!

往常也沒見他這麼多問題啊!

“你別誤會,”我急中生智,“我不是不擅蠱蟲一道嘛,當時就寫了封信請教師妹。”

“素來聽聞孟老前輩的傳人只段姑娘一人,你怎麼會有個擅蠱的師妹?”

“師孃的徒弟嘛,一家親。”

他不說話了,鬆開我的手。

就在我以為這件事就此為止時,他又突然開口,

“段姑娘,你的心跳得好快。”

“我……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有些緊……緊張。”

何止是緊張,我簡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他身上的定情蠱是師妹給下

,不然師妹下蠱師姐還收人百顆金珠解蠱,這要是傳出去,師父的棺材板該蓋不住了!

好在他話鋒一轉,問我,

“長汀這幾日可還來找你?”

長汀?

倒是沒再來找我了。

我搖了搖頭。

“你快先泡藥湯吧,等會兒該涼了。”

說完,我一溜煙兒跑出了菡萏院。

7

冬至。

難得日頭很足。

本該為徐晚亭進行最後一次藥浴,但孫綺文說今日有廟會,師妹知道了便非要拉著我一起去。

我拗不過她,最後只能同她說要問問徐晚亭的意見。

他若是願意延後一天,那便去逛廟會。

出乎意料

,徐晚亭居然同意了。

不過這樣一來,回南別院的人都出去了,要是隻留徐晚亭一個人,難免孤寂。

於是我把徐晚亭也帶上了。

現在想來,十分後悔。

畢竟在別院他還能自己走,但在街上,我敢讓他一個人走嗎?

就跟帶了個拖油瓶似的,走到哪我都不敢鬆開他的手。

我安慰自己,就當牽著的是一百顆金珠。

一行人先去了城隍廟拜城隍爺。

進門處的案臺上擺了一疊福紙,可將所求心願寫在福紙上焚燒,聽說這樣就能讓城隍爺看到。

我拿了兩張福紙,問徐晚亭,

“可要我幫你寫?”

他搖搖頭,

“我沒什麼想要的。”

“呸呸呸,”師妹拿著寫好的福紙湊過來,“可不能當著城隍爺的面這麼說,萬一他老人家聽見了,就什麼都不給你了。”

孫綺文聽見這話,秀眉輕蹙,

“這事圖個熱鬧就成,不必太在意了,心願還是要靠自己努力達成。”

徐晚亭:

“那就希望段姑娘能如願吧。”

我握筆的手一頓,

“你確定?”

“認真的。”

我歡歡喜喜在他的福紙上寫下:願段嫣心願成真。

然後得意地向師妹炫耀,

“這下城隍爺一定能保佑我實現心願了!”

師妹不屑地嘁了一聲。

“段姑娘的心願是什麼?”

這本不是什麼說不得的秘密,更何況他還大方將自己的祈願贈予了我,我便如實告訴他。

“我就想要很多很多的錢!”

若是身上沒點錢,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他輕笑不語。

從城隍廟裡祭拜完出來,六個人一下就走散了。

孫綺文帶著柳青青去了書肆,師妹起先還和我走在一起,奈何街上人太多了,我一個轉身就不見了人。

有崔瑾跟著她,倒也不用擔心。

只是我拉著徐晚亭,站在人潮中不知該往何處去。

就在此時,迎面碰上了長汀,他身側還有個雍容婦人。

我剛想告訴徐晚亭遇見了誰,長汀便先開口責難:

“段神醫,你不好好醫治我阿兄,怎麼還有心思帶他出來玩?”

這人真煩。

“無關段姑娘,是我想出來走走。”徐晚亭淡淡出聲。

我沒想到他會維護我。

旁邊那婦人一聲輕哼,開始冷嘲熱諷,但不是對我,而是對著徐晚亭。

“我看你倒是過得自在,怕是根本不想摘下這布條吧?”她語氣尖酸刻薄,“星演閣的事你是不想管了吧?長汀整日忙裡忙外的,到底誰是閣主?”

我嘟囔了句,

“忙裡忙外不也有空逛廟會嘛。”

被她剮了一眼。

“上個月推了六皇子和長公主的拜訪,你自己看著辦吧!”

徐晚亭低低應了一聲,

“知道了。”

婦人卻不依不饒,

“依我之見,你也別管那什麼蠱了,解不解得能有星演閣重要嗎?你爹把星演閣託付給你你就這樣辜負他的期望。”

“如此,還不如剜了雙眼。”

“你!”

“娘,你彆氣了,”長汀順了順婦人後背,“不是要去綾羅坊試新衣裳嗎,就別在這耽誤時間了。”

婦人又瞪了徐晚亭一眼,才甩著袖子離開。

瞧她趾高氣揚的樣子,我算是明白長汀身上那股子傲氣打哪兒來了

——

孃胎裡帶出來的。

我原一直以為長汀是關心徐晚亭的,結果剛才那番話,

“到底是在意你還是在意你的眼睛啊?”

徐晚亭不在乎地笑笑,

“自然是在意眼睛。”

“可他們是你……”

“不是,”像是知道我要說什麼,他打斷道,“我與長汀同父異母,他在父母親寵愛下長大,我不是。”

這話聽得我心酸,可他說得輕飄飄,彷彿無關己身。

只是我握著他的手,忽感涼意。

“外面有些冷,我們去喝杯熱茶吧?”

-

晚上在約定好的百順樓吃飯,師妹挨著崔瑾坐,滿心滿眼都是崔瑾,時不時撒嬌說些悄悄話。柳青青吃得少,多數時間靜靜聽著孫綺文講這講那。

我則埋頭吃飯,偶爾給徐晚亭夾上幾筷子菜。

寒冬入夜早,回去時天色如墨潑過,街上明亮的燈籠似繁星點點,煞是好看。

可惜徐晚亭蒙著眼看不見,怪可惜的。

這樣想著,我買了一盞兔兒燈叫他提著。

“你拿回去掛在院子裡看,和街上的一樣,可好看了。”

他笑容沾了暖意,

“多謝。”

突然看他就順眼多了。

“嘴上說說未免太沒誠意了。”

本就是打趣他,沒想到他竟思索了一會兒,認真道:

“日後段姑娘來星演閣,我自當為你窺天知命。”

我驚嚇

直搖頭。

“別別別,可別來害我!”

他顯然一愣,

“段姑娘為何如此……厭惡星演閣?”

“我知道!”喝了點酒半醺的師妹,靠在崔瑾懷裡臉頰紅紅,“師姐她,肯定是為十五年前徐老閣主的話耿耿於懷!”

我瞪著師妹,奈何她半醉

不醉的興致

正高昂,話匣子一開啟就收不住了。

“其實當年師父是打算教我醫術,讓師姐跟著師孃學巫蠱之術的,結果星演閣那個算命的跑過來找師父說了一通。

“說他夜觀天象,卜命得知,師姐乃良善之人,命裡註定是要學醫的。”

說到這裡師妹哈哈大笑起來,

“把我給樂得呀,我和師姐為著誰學醫誰學蠱吵了好久,因為我倆都不想學醫!”

徐晚亭似很是驚奇,

“段姑娘不想學醫嗎?”

他手裡的兔兒燈一晃一晃,晃得我眼花。

其實學什麼無所謂,我只是討厭被一句話就決定了自己以後的一生。

而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偏偏我小心眼得很,將這事怪在徐老閣主頭上。

不對,本來就該怪他的!

然而我還沒開口,師妹又開始了。

“師父說學醫要行醫問診,很辛苦的,”她湊上來抱了抱我,“但是師姐也笨,師父又沒說一定要留在回南別院,她就是作繭自縛!”

“這些年我遊歷大江南北,在外面逍遙快活,師姐卻一個人守在這別院裡,想想就覺得心酸。”

她裝模作樣抹了幾滴眼淚,忽而又跳起來撲向徐晚亭。

好在崔瑾眼疾手快,一把攔在她腰上,將人摟進自己懷裡。

我簡直沒眼看。

師妹錯將崔瑾當成徐晚亭,拍了拍他胳膊,

“這些,多虧了你爹!”

“替我謝謝你爹哈!”

完了她又暈頭轉向地找崔瑾,崔瑾也是好脾氣,叫一聲應一聲,硬是陪一個醉了的人對話。

到了回南別院,崔瑾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回了院子。

我送徐晚亭回菡萏院。

徐晚亭一路猶猶豫豫,到了門口時,還是低聲說了句,

“抱歉。”

“你道什麼歉?你有哪裡對不起我嗎?”

“有什麼可以幫你的麼?”

我笑了笑,

“就算你現在說一句‘段嫣更適合學蠱’,也來不及了呀。”

“而且,我若真的不願意學醫,又怎麼會堅持這麼多年?”

他轉身面向我,

“那你討厭星演閣,也討厭我嗎?”

我看著他被布條矇住的雙眼位置,兔兒燈的燈光映了他一身溫柔。

我語氣不自覺輕柔起來,

“起先有點討厭的,現在不討厭啦!”

“你是個很好的人。”

是個溫柔知禮,好到過分,讓人有點心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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