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劇志音訊」《川劇的前世今生》第29集：川劇矮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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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子功是川劇丑角行演員的專用功法之一，主要用於扮演如晏嬰、喬太守、土行孫、武大郎等身軀矮小的角色，劇中人無論站、坐，都要蹲著表演，行話叫“下身子”，以表現他們形體上的特點。

川劇中，矮子的形態特徵通常是頭短、手短、腳短、腰直，簡言“三短一直”，這種形態在表演上難度極大，需要演員有紮實的基本功。川劇名醜劉又積將矮子功的基本步法歸納為單雲步、雙曲步、靠膝步、後彎步、後拖步、滑步、鴨步等十一種，演員們只有練就紮實的腳下功夫，才會有優美的形體動作，在劇中扮演的角色，才可能真實而生動。

矮子功的技法在角色創造上大多可以通用，但由於劇中人的身份和性格各不相同，他們內在氣質和外在風貌也就互有差異，因此演員在表演時，對技法的選擇和節奏的控制就有了很多的講究。比如，川劇《晏嬰說楚》中的晏嬰，身為齊國宰相，他官重爵顯，才高智大，雖然身軀矮小，卻不能有猥瑣之態，即使在出使楚國時被楚國君臣羞辱，依然不失一國使臣的氣派。因此，飾演晏嬰的演員在矮子功的使用上就忌用鴨步，在表演上，一要風度高雅，二要步法穩重，出手出腳都要乾淨利落，不可拖泥帶水。川劇名醜周裕祥先生在扮演晏嬰時，出場用不停腳的慢步，亮靴底，透出一股端莊凝重之氣，儘管貌不驚人，卻有一種宰相風範。

川劇《鴛鴦譜》中的喬太守，雖然也是袍帶醜，但他的官位比較低，性格也與晏嬰不一樣。如，他上場時念：“養身自有道，萬事少操心。”一句話就點名了他是一個身居官位卻不愛管事的人。即便管事，也多是充當和事佬的角色。顯然，這是一位善良而詼諧的戲劇人物。因此，飾演喬太守的演員在矮子功的使用上又別具一格：首先，用輕快的“小碎步”悠悠然上場，接著透過斜躺在公案上審案，一邊訓斥不服判決的裴九，一邊進行“耍烏紗”的表演，這段演出，幽默中透出智慧，活脫脫刻畫出一位大智若愚的“父母官”。

川劇《順天時》中的土行孫，是一位武藝高強的“仙童”，因此飾演他的演員不管是打把子、踢尖子還是飛馬片都必須乾淨利落，要有一種峻拔飄逸之氣。而川劇《武大趕會》中的武大郎，則是一位家境窘迫的市井小販，靠賣燒餅維持生計，雖然勤勞憨厚，但難免有猥瑣之態，因此飾演武大郎的演員在矮子功的使用上就要選擇用鴨步。

由此，我們知道，川劇中，晏嬰、橋太守、土行孫、武大郎四個角色雖然都使用了矮子功，但他們四人一個端莊、一個詼諧、一個機敏、一個猥瑣，性格特徵完全不同，精神風貌差異很大，因此飾演他們的演員在矮子功的運用上也大相徑庭。

矮子功雖然主要用於扮演身軀矮小的角色，但也不盡如此，有時為刻畫人物能伸能屈的性格，也會使用到矮子功，如川劇《大腳伕人》中晏子卿一角的矮子功表演，便屬於後者。《大腳伕人》是前些年推出的一部新編古裝戲，演繹了一個發生於川西壩的歷史傳奇故事。侯府楊夫人之子楊永在南山假扮猛虎，搶女殺父時，被避難江湖的豪傑伍賢亮遇到，將他射殺。慶州知府晏子卿見此案案情重大，就詭稱自己官卑職小，請楊夫人出山斷案，並激的楊夫人大義滅親。本劇中的慶州知府晏子卿並不是一個身軀矮小的人，他在升堂問案、面對百姓之時，氣宇軒昂，形象高大；然而到了皇親國戚大腳伕人面前，就頓時變矮了；待到正義得以伸張之後，他又變成了一個高大的人。這種形體上忽高忽矮的變化，自然不是劇中人的生理變化所致，而是他心理變化的藝術寫照。

晏子卿雖然位居知府之職，稱得上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但面對皇親國戚楊夫人，卻又顯得微不足道。在這種情況下，他怎樣才能秉公辦案、為民伸冤呢？似乎只有偽裝怯懦、以屈求伸，寄希望於楊夫人的良知了。於是，他巧妙的利用楊夫人剛烈的性格，在她不知罪犯是誰的情況下，以卑微的知府之身，激發楊夫人伸張正義的豪情；在楊夫人明白真相之後，他又以人命關天相逼，迫使楊夫人做出大義滅親的決定。

在本劇中，晏子卿的身軀忽高忽矮，這既是他面對百姓和皇親時不同心理狀態的自然流露，也是他在強權的高壓下以退為進，以屈求伸，逼迫楊夫人做出正確決斷的一種策略。而這種利用形體變化來昭示心裡軌跡的表現手法，已經超越了矮子功原有的寫實功能，而進入了寫意的層面，是矮子功運用的創造性發展。

《四川省志·川劇志》帶您感受川劇的魅力。

本節目由四川省地方誌工作辦公室、成都市廣播電視臺聯合制作。

感謝“杜建華工作室”杜建華研究員特別指導！

指導：

杜建華

監製：王 禕

策劃：凌 飛

撰稿：楊 睿

主持：葵 葵

配圖：方誌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