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波不敢接，獲國際大獎評價卻兩極，這部電影到底講了什麼？

最新一期的《我不是演員》中，曹曦文、薛佳凝和王陽合作《左右》，三個人情感濃烈、層次遞進又自然到位的表演，獲得了徐崢、章子怡等評委導師一致認可。

吳秀波在點評環節中說，這部《左右》是王小帥拍攝的一部電影，後來曾想改拍成劇版並找過他來演。但是他“把影片的碟看了三遍，劇本看了兩遍”，最後沒敢接，而且到現在也“還是不敢接”。

那這部吳秀波

“唯一一部不敢接”

的戲，到底講了一個什麼故事？

其實，《左右》講述的故事很簡單：

一對離婚數年、均已再組家庭的夫妻為了救患白血病的女兒，決定再生一個孩子，同時也將兩個家庭置於倫理道德的考驗和情感的矛盾掙扎中

。

影片開始，便是一輛汽車緩慢行駛，車中的女子引導駕駛員向左、向右。鏡頭從車內向外，以第一視角呈現出前行、選擇的過程。

劉威葳扮演的枚竹是一家房產公司的中介，在帶客戶看房子期間接到丈夫老謝（成泰燊飾）的電話，得知女兒禾禾又發燒了。夫妻倆後來帶孩子去醫院，得知禾禾患了白血病，而且因為發現較晚情況不太好，需要骨髓移植。

枚竹驚痛、絕望之下，聯絡了前夫肖路（張嘉譯飾）。

因為兩個人與禾禾的配型都不成功，急於救女兒的枚竹向肖路提出“再生一個”，用這個孩子的臍帶血救禾禾。

憨厚、木訥的老謝沒有反對，肖路現在的妻子董帆（余男飾）卻無法接受。

她本來想找枚竹“談談”，但見到禾禾後，她答應了這個看來荒謬的要求。

這一段戲中，余男從面無表情到淺淺微笑，鏡頭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折射反映對面禾禾的乖巧、可愛，幾無痕跡地表現了她內心的波動、改變。

可是，隨著三次試管嬰兒都失敗，新的問題又出現在了四個人中間：枚竹要求以自然性生活的方式懷孕。

董帆幾近崩潰，向肖路提出離婚。

而老謝從枚竹誤撥出的電話中，聽到枚竹、肖路準備在那間一直沒有租出去的房子內“造人”……

拍攝完成於2007年的《左右》曾經獲得第58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銀熊獎最佳編劇獎，但在豆瓣的評分只有6。5，觀眾對於這部充滿了道德挑戰、倫理爭論的影片給出了兩極評論。

“正方”認為故事真實、節奏一流、演員表演到位，對尺度的把握也很恰當；“反方”則認為故事擰巴、情感表達毫無新意，影片中所謂的“愛”不過是對於人性慾望的掩蓋。

王小帥在《左右》中呈現的，是一個充滿“問題”的世界。枚竹、老謝、肖路、董帆包括禾禾，都被生活按壓在地上捶打，除了禾禾每個人都在被逼迫著做出選擇。

左右，便是“左右為難”的無措、茫然和無奈。

為了鋪墊枚竹將女兒當做命根子般的強烈母愛，影片用兩個細節無聲展現。第一個是在醫院的候診大廳中，枚竹看著懷中的禾禾，情難自禁連續親吻她的額頭；第二個是在走廊上被醫生告知禾禾病情後，她從強自支撐到搖晃欲倒，遠遠的一個側影，便讓她的絕望、痛苦溢位了螢幕。

因為太愛所以不能失去，雖然可能只換來“五年、十年”，但因為有可能是“二十年或更遠”，所以她不管不顧不惜一切代價，這份偏執、任性因為有了母愛的支撐，便不再令人討厭。

枚竹這個角色，是整個故事中的矛盾製造者和推進者。劉威葳的表演收放自如，將人物的痛苦、愧疚、感激、無奈、堅持展現得細膩入骨。

若說枚竹是“母愛”，那肖路就是“責任”。

因為負責，所以即使他無法從開發商那裡要到錢，也會先墊資給工人發工資；同樣因為負責，所以就算枚竹的要求再超出倫理道德，他在猶豫掙扎後都做出了妥協。

父親的責任讓他不能無視女兒的病情，丈夫的責任讓他愧對董帆。但這往往就是生活真實的模樣，大多時候都沒有兩全其美，只有忍痛做出選擇。

吳秀波沒有說當初王小帥要他演的是哪個角色，不過以“波叔”的形象判斷很可能是肖路。若果真如此，倒是可以理解他為什麼說“沒把握”。肖路這個角色處身於兩個女人之間，左右搖擺掙扎，尺度略有偏差便會變成“渣男”，屬於吃力可能不討好的型別。

而董帆呢？

她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有做母親的渴望。所以，看到乖巧的禾禾，她會妥協同意丈夫跟前妻做試管嬰兒；也因為險些發生意外時對活著的渴求，體會到了死亡臨近的殘酷，選擇了原諒肖路。

老謝則是影片中存疑最多的人物，因為他“好”到不真實。老謝對禾禾視如己出，枚竹要跟前夫做試管嬰兒他沒反對，甚至在親耳聽到兩個人“造人”後，也沒有跟枚竹吵鬧發火。

整部電影中他只提出了一個要求：等孩子生下來我們來養，不要跟別人說，就說那孩子是我的。

吳秀波在《我不是演員》的現場提到王小帥曾說

“戲劇電影就是一個拳擊臺，你要把人類最極致的情感和靈魂放在上面撕扯。”

《左右》便是如此，它先用禾禾的病情設定了一個“拳擊臺”，讓枚竹、肖路、老謝、董帆都置身臺上，與道德、情感搏擊廝打，帶著滿心滿身的傷痕去做一個決定。

影片的英文名字是“in Love We Trust”，意思是我們相信愛。片中所有人的選擇都在“愛”的基礎上出發，又都在愛的終點落地，用無奈而殘酷的選擇呈現人性中的善與暖。

文/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