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是怎樣生鏽的

鋼鐵一詞向來給人以某種誤導：讓人們以為鋼鐵不同於“鋼”或“鐵”。其實，鋼不過是指更純粹的鐵——鋼就是鐵，只是雜質更少些，因而更具“硬度”和“彈性”罷了。至於合金鋼則另當別論。我老人傢俬下認為：合金鋼之所以比鋼更具優勢，是因為除了在鐵的內部剔除了雜質外，還引進了其它金屬的優點。所以它才會或更硬、或更韌、或更輕盈……因為它是“民主”的鋼。

自然界中本來沒有純粹的鐵，當然，也沒有什麼純粹的人；只有大量的自然的鐵，也一直有很多自然而且本能的人。人們拿了自然的鐵，用高溫把它熔化成水，經過千錘百煉，便得到了鋼。前蘇聯有一本書，叫《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說的是用這樣的過程得到更純粹的人——用社會的苦難，用忘我的奉獻——很是著名。

然而，自然的法則是：物質更趨向回到它的自然狀態，人更容易被其本能驅使。“純粹”只是一種暫時狀態，而“不純粹”才是恆久的。

因而鋼鐵總是會生鏽的。生鏽其實就是氧化的過程。燃燒也是一種氧化，只不過燃燒更壯觀壯烈，短暫而美麗，被人們謳歌；生鏽則不同，叫腐蝕，過程漫長，使人生厭（巧得很，我曾經在《說痛》一文中，對因過程長短造成的感受差異的闡述在這裡同樣適用）。生鏽的鋼鐵不再美麗和堅硬，甚至不能再稱之為鋼鐵，而被叫成廢鐵。

一般說來，鋼鐵在鍛造過程中是不會生鏽的，因為高溫，也因為壓力，更因為它企盼成材的努力。但它最終還是要生鏽的——在成為鋼鐵之後的日子裡，一切將變得安逸，既沒有高溫，也沒有了壓力，甚至沒有了“監督”。

我老人家一向認為：是鋼就應當堅硬，是鋼就應該純粹。如其不然，鍊鋼就是白費力氣。但生鏽是鋼鐵的必然，防止生鏽是一個難題。抹上“防鏽漆”也未必管用，因為那隻不過是在做表面文章——要做到永遠，最好是經常回爐、經常敲打，讓它不要忘記：自己是鋼，是純粹的鐵！

對“鋼”如此，對“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