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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民無端招惹是非,家人控訴無人理,玉知府錯判成冤案

  • 由 蟻人說故事 發表于 綜合
  • 2021-07-02
簡介這邊,於家父子三人眼看就要被拖出門廳,這邊值班頭兒單腿跪地道:“回稟大人:今日站籠已經沒有位子了,還請大人明示

良民是什麼意思

良民無端招惹是非,家人控訴無人理,玉知府錯判成冤案

晚清山東曹州府,有一姓玉名佐臣的新任知府。他本來是班次靠後的候補官員,因辦強盜案辦得極好,又為官清廉,深得上司的賞識。據傳,有一次山東巡撫丁宮保路過曹州府,竟然發現路不拾遺的古風景象,丁宮保詢問後大喜,準備專折明保他。不過,又有人私下說起緣由,原是民間百姓害怕是捕快們下的圈套,怕被連累丟了性命。路上遇到莫名無人認領的包裹,萬萬不敢私自撿起。

自從玉大人升任起,曹州府衙門口左右兩邊各設了十三個站籠。不到一年,戰死的囚犯多達兩千餘人。城外的盜賊聽聞玉大人的名字,無不面容變色。但說起這兩千餘條性命,難道就沒有冤假錯案嗎?那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一日,有幾人在一處酒樓聚會,閒談間聊起玉佐臣來。首座那人道:“自古衙門斷案,哪裡不得有幾成冤案,但凡酷吏治下,外面都是好看的。遙想當年,周扒皮做兗州府尹時,還不是一樣的治法,只做得熟人見面只敢側目點頭,不敢停下聊天,免得生口舌是非!”首座右手邊人點了點頭,贊同道:“玉佐臣的酷虐殘暴也是有緣由的,你們可不知那曹州民風粗野非常。那年,兄弟我還在曹州當差,無一日沒有盜竊案子發生。養了兩百人的抓盜小隊,就跟不抓耗子的貓一樣,一點用處都沒有。那些各縣各鄉抓捕上來的盜賊,不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就是被強盜脅迫看馬喂草料的。那些真正的盜賊,一百人裡面也不見得有幾個。現今,這玉佐臣辦案,曹州竟然都不見了盜賊,小弟真是萬般佩服得緊!”左手邊一人不滿道:“依小弟看來,還是少殺人為好,恐怕以後因果報應是逃脫不了的!”說完,大家都道:“酒也喝足了,趕快吃飯吧!”飯罷,眾人散去。

話又回到曹州府來,玉佐臣上任知府後,一路順風順水,盜賊案也辦得得心應手,恐怕高升只是時間長短了。但在這期間也出了一件案子,直鬧得滿城風雨,也有說是玉大人雖然是個清官,辦案也很是出彩,起初還真辦了幾個案子。但時間久了,被盜賊摸著了脾氣,反倒成了盜賊打擊報復的武器了。這案子如何講起,請聽我慢慢講來:

曹州府城外西南幾十裡外,有一處叫於家屯的小村莊。屯裡住有兩百多人,其中有個叫於朝棟的大財主。於財主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都各自娶了媳婦,都生了孫子,女兒也出嫁嫁人了,家中日子過得也是滋潤。一次,家中遭了盜賊,也只是丟了一些尋常衣物和一些金銀首飾,值不了多少錢財,於財主當日便報了官府。這正是玉大人任上,沒多久兩個隨從盜賊就被人贓俱獲,賊首卻不知所蹤。誰也不曾把這事放在心上,哪曾想,這於家便跟賊首結了恩怨。

又過了幾月,那賊首夥同幾人竟在曹州城內搶了一戶人家。玉大人雷厲風行,抓了幾日都沒有尋得一人。又過了幾日,這夥賊人在城中又搶了一戶人家,搶完後又不慌不忙地放火燒了屋子。真個是太歲頭上動土,玉大人暴跳如雷,接到線報後馬上調集馬隊追了出去。

那夥盜賊騎著大馬,一手打著火把,一手拿著洋槍,沿途誰敢上前阻攔,大搖大擺暢通無阻地走出城去了。剛才出了東門十幾裡地,便把火把熄滅了。玉大人來到街上,自有地保,更夫前來彙報詳情。一路追隨出城,遙遙還能看見盜賊火把的火光,等追出十幾裡地後,又隱約聽到幾處槍響。玉大人見到如此挑釁,心中怎能不氣,發誓要把盜賊抓到一一處死。他仗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又有幾十人的馬隊,人人手中都拿著洋槍,尋著蛛絲馬跡,緊緊追了上去。那些盜賊也是奇怪,一路向是繞著圈子,不是打著火光就是放幾下槍聲。一直到天色快亮,眼看就要追到的時候,路過了於家屯子,那夥盜賊便沒了蹤跡,再往前追火光沒了,槍聲也沒了。

玉大人心下琢磨一番,道:“不用追了,這夥賊人必在這村子裡面了!”當下,勒緊馬繩掉頭進入了於家屯。大街當中有座關帝廟,玉知府在廟前下馬,派了八人兩兩一組,把村莊東南西北的四個出入口守住了,不得任何人進出。又讓人傳喚當地地保前來問話。安排完這些,天已大亮。玉大人親自帶隊從北向南,挨個兒把村戶搜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一點線索。直到了於財主家,在家搜出了一些刀槍棍子,另外還有幾隻土槍。

玉大人大怒,呵斥道:“賊人必定是在此家了!”坐在大廳上首,叫來地保問道:“這戶是何人家?”地保回覆道:“本地的第一大戶。老頭叫做於朝棟,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於學詩,二兒子叫於學禮,都是捐的監生。”玉大人立馬叫人把於家父子三人押上大廳。鄉下人哪裡見過什麼大官,又見官家盛怒而來,只跪在那裡瑟瑟發抖,哪裡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玉大人道:“你家好大膽子,竟敢窩藏盜賊,如實招來,把盜賊藏哪裡去了?”於家父子聽得一頭霧水,那於財主早被唬得說不出話來,還是二兒子於學禮曾經在省城裡面讀過幾年書,見得一些世面。於學禮大了大膽子,努力挺直腰板,道:“監生家裡從來都是良民,更不會窩藏盜賊,不知大人說的是些什麼?”玉大人怒道:“如若不曾勾結賊人,那這些刀槍如何解釋?”於學禮偷望了一眼嚇癱的父親,道:“因為前些日子家中遭了盜賊,買了些刀槍,讓家中佃戶,長工拿來輪番保家。又買不到也不敢買洋槍,就問打鳥人尋了幾隻土槍。每日晚上放上幾槍,也就是嚇唬嚇唬盜賊的意思。”玉大人聽後,冷哼一聲道:“一派胡言,哪裡有良傢俬藏軍火的道理,我看真正盜賊就是你們!”說罷,回頭高喊一聲:“來人呢!”手下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迴應道:“喳!”玉大人道:“你們派人把前後門都給我守了,替我細細翻查!”

這幫馬伕各個摩拳擦掌四散家中,從房梁頂到櫃子床底,一處也不放過挨個兒仔細搜查。但凡翻出一些金銀珠寶便統統塞進自己懷中,那些太大的不好搬拿的器具瓷器,統統推搡掀翻,散落了一地。搜尋了半天,直弄得家中一片狼藉,也沒有搜出些什麼犯法的東西。哪知搜到最後,在後院的屋頂東南角,竟然搜出來一件包袱,裡面都是些衣物,還有幾件舊絲綢,顯然不是這家人的東西。

馬伕拿進廳房去大人查驗,玉大人掃了一眼,眉頭一挑,眼睛一擰,冷氣哼哼道:“這幾件衣服,我看八成是前幾天城中被盜那一家的。來人呢,暫且帶回衙門,按照丟失清單一一對照。”又猛地用手一指於家父子三人,道:“說,這些衣服哪裡來的?”於家父子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還是於學禮道:“這衣服實在不曉得哪裡來的!”玉大人不再多問,站起身來吩咐道:“留下十二個人,連同地保,鄉長一併押回府中。”說完,衣袖一甩走出門去。自有下人牽馬上前,扶著玉大人上了大馬,帶著剩下的人先行回城去了。

這邊,於家父子三人抱頭痛哭,一旁留下的馬伕很不耐煩道:“我們跟著大人跑了一夜,肚子實在餓得緊了。你們不要哭了,先讓人給我們做點飯食填飽肚子,也好趕緊趕路,這大人可嚴緊的很,去得遲了,小心又被責罰!”地保也是急匆匆回家交代幾句,收拾好了衣物,又叫於家備了兩輛車子大家坐著,十二個馬伕騎著大馬跟在前後左右,一併而走了。

於學禮的媳婦,是本地城中吳舉人的女兒,想著自己的丈夫,公公,大伯都被抓走了,家中不能散做一團。就與一旁直抹眼淚的大嫂商議,道:“他們三個爺們現被抓進城裡,得要有人在那裡照應打點。我想著,家中的事情勞煩大嫂管著。我這就趕去城中,與我父親商量辦法。你看好不好?”大嫂哽咽道:“正好,正好,我也想著城中沒人照應,家中管莊子的都是些下人,見不得市面,就是進了城裡,也跟傻子一樣,幫不上什麼忙。”說罷,吳氏就讓人套好了一輛車子,匆匆朝城中趕去,到了父親家中,還比那先出發的父子三人早到的城中。

吳氏到的家中,見到父親嚎嚎大哭。一面哭泣,一面有條有理地把飛來橫禍告知父親。吳舉人聽罷,渾身瑟瑟發抖,抖著道:“這下如何是好?犯上這喪門星,事情大大的不好辦了,我先去詢問一番,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說罷,趕忙穿好衣服,拿了帖子去公門拜見去了。號房拿了貼子上去回來,道:“大人吩咐了,現在要辦盜賊案子,任何人一應不見!”吳舉人無法,恰好與衙門裡頭邢名師爺向來交好,連忙進去見了師爺,把種種冤枉說了一遍。師爺面色凝重道:“這案子如若在別人手中,那倒是好辦得緊!奈何這位東家,真個是油米不進,從來不按照律辦事的。如若能交下到兄弟手中,那萬萬沒有問題。如若交不下來,那可就沒有辦法了!”吳舉人連連作揖道謝,留下重金離開了。又趕到城中東門,等候他的親家,女婿。不到一刻鐘,馬伕押解著馬車進了城。吳舉人搶在馬車前面,掀開簾子見到了三人,各個面無血色。於朝棟抬頭朝外望了望,有氣無力地道:“親家救我!”說罷,那眼淚就如流水一般嘩嘩而下。

吳舉人還要多說些什麼,旁邊的馬伕不耐煩地叫嚷道:“大人已經在堂上等候多時了,方才已派四五波人過來催促,趕緊走吧!”車子不敢再作停留,吳舉人跟著車子邊走邊喊道:“親家不必擔心,湯裡火裡,我定會盡全力營救!”正說著,車子已到衙門門口。從中走來兩撥衙役,給於家父子三人分別帶上鐐銬,押解著上了大堂。方才跪下,玉大人拿起早已經寫好的罪狀道:“你們還有什麼可說的嗎?”於家父子方才道一聲“冤枉!”。只聽得醒木狠狠拍在桌上,玉知府大喊道:“如今,人在俱獲,還敢狡辯!來人呢!給我拖出去,站了!”左右衙役上前,連拖帶拽把三人拖了出去。

且說,於學禮的媳婦,果真是讀書人家的女子,見得大世面也是膽大心細。隨父親身後,來到衙門不遠一處藥鋪等候訊息,待打聽得父親沒有見到知府,又進去求師爺去了,心中便猜測大事不好。立刻叫人把三班頭兒請了過來。

三班頭兒名叫陳仁美,是曹州有名的能吏。吳氏把冤屈與他說了,請求想想辦法,救得三人性命。陳仁美聽後,面色沉重,連連搖頭道:“這是強盜們報仇,特意設的圈套。你們家中又有夜間巡查的,又有保家護院的,怎麼贓物到了家中也不知曉,真的是特等糊塗啊!”吳氏忙從手上抹下金鐲子,雙手遞給陳世美央求道:“無論怎麼的,總要勞煩頭兒費心。無論花多少錢財,我今兒就把田產都賣了,哪怕上街討飯,都能使得!”陳仁美無奈道:“我只好替少奶奶去想辦法,至於事情做成了也別急著歡喜,做不成也別一道兒沮喪,我就盡我最大能力去做就行。這早晚,恐怕他爺三也要到了,大人怕是已經在堂上等候多時,我趕緊去替少奶奶打點。”說罷,就告辭離開了。

回到班房,陳仁美把金手鐲撩在桌子中間,對眾人道:“諸位兄弟,今兒這事情著實冤枉,諸位有什麼法子,說出來救得三人性命。一則,是行件好事,二則,也為眾弟兄們沾潤幾兩銀子。誰能說出妙招,這金手鐲就是誰的!”眾人一併答道:“哪裡還有什麼法子?只好照機行事,做到哪裡說哪裡的話吧!”說罷,眾人就去私下通知各班站堂的人留神方便。

這邊,於家父子三人眼看就要被拖出門廳,這邊值班頭兒單腿跪地道:“回稟大人:今日站籠已經沒有位子了,還請大人明示!“玉大人兩眼一翻道:“胡說八道!我這兩天記得沒站什麼人,怎麼會沒有空位!”值班頭兒道:”只有站籠十三付,這三日都已經站滿了,請大人檢視薄子。”玉大人氣呼呼地開啟薄子,用手在上面指著道:“一,二,三,昨兒是三個。四,五,六,七,八,前兒是五個。一,二,三,四,大前兒又是四個,的確沒錯,沒空位子了。”頭兒趁機回覆道:“那今兒把他們三個收監,明天定有幾個死了,等站籠出了空缺,再把他們補了上去。”玉大人凝一下神,恨恨道:“我平生最恨這些東西!今日把他們收監,豈不是讓他們多快活一日!這萬萬不行,你去把大前天放站籠的。拉出來讓我看看!”

不多時,差人將那四人抬進大堂,玉知府下來用手摸著四人的鼻吸,道:“是還有點兒餘氣!”又坐上大堂,拍了一下醒木道:“每人給我各打兩千大板,看他還活不活!”哪知那四人本就只剩少半條命,還沒捱上十幾板子,就都一命嗚呼了。眾人無法,只得將於家父子三人放在站籠站起,卻在腳下墊了三塊厚磚,讓他們可以挺個三四天不死,用這段時間去想辦法解救。哪知這玉知府很是難對付,想盡了各種辦法,還是無濟於事。

這吳氏也是個極好的媳婦,每日都來給三人喂一些參湯,然後就回去磕頭求人,哪知頭磕了幾百上千個,錢財也花了不少,還是沒有人能扭回玉大人的牛脾氣。於朝棟畢竟是歲數大了,又是擔驚受怕,不出三天人就死了。於學詩到了第四天,也是奄奄一息,有進的氣,無出地氣了。吳氏穿了孝服,將公公的屍首收斂了,又把後事給父親交代了一番。自己跪在站籠前,對著於學禮哭得死去活來。末了,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對著於學禮說道:“你慢慢地走,我先幫你下去收拾房子!”說罷,對著脖子一抹,只見鮮血噴射而出,人癱軟躺在了地上,一會兒就沒氣了。

這邊三班頭兒陳仁美見了這般場景,心中無比淒涼,對眾人道:“諸位!吳少奶奶如此節烈,是可以表彰嘉許的。我看,倘若把於學禮放下,還是可以活下來的。如今,我們就借這個題兒,替他向大老爺求個情兒吧!”陳頭兒立刻找了稿案門上,把吳氏怎麼得節烈說了一遍,又道:“民間的意思是,這婦人為夫自盡,著實可憐,能不能求大人將他丈夫放下來,以安慰節婦的幽魂。”稿案道:“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我替你去回覆大人。”說罷,抓起大帽,去求見了玉大人,把吳氏如何節烈,民眾如何乞恩都說了一遍。玉大人聽罷,搖頭笑道:“你們倒好,學起假慈悲來了!你慈悲於學禮,就不能慈悲一下你主人嗎?這人不管冤枉不冤枉,現在放他下來,他一定心有不甘,將來恐怕連我的前程都保不住!俗話說的“斬草除根”就是這般道理!”玉知府轉過身去,咬牙切齒道:“這吳氏果真是極為可恨!她一肚子的苦水覺得我冤枉了她的家人。若不是這個女人,他雖然死了,我還要打他兩千板子才能出氣!你傳我的話下去:誰若再來求情,就是收受了人家賄賂的證據,就把這人也直接上站籠算了!”案稿退下,把話與陳仁美說了,大家搖頭嘆氣地散了。

到了晚間,吳家已經備好了棺木前來收屍,不多時,於學詩,於學禮先後都死了。一家四口棺木,都暫放在城外觀音寺裡了,只等家人接回去,處理後事了。

於朝棟的女婿倒是一個秀才,四人死後,於學詩的媳婦進得城裡,與他商議著準備向上控訴。家族中有那見多識廣的,勸慰道:‘不可,萬萬不可!你想叫誰去呢?讓外人去,還有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再加你一條多事的罪名。於大奶奶去呢?家裡的兩個孫子還小,現在家裡的大事全靠她一人支撐。她在有個三長兩短,這家業還不是被眾親戚瓜分了,兩個孩子誰來養活,反倒是把香火給絕了!若是姑爺前去,那到沒有什麼不可!”姑爺連連擺手道:“如若我去了,也不過是站籠裡面多個屈死鬼罷了!有道是:官官相護。他又拿贓物來搪塞我們。我們只能說是:盜賊栽贓陷害,但口說無憑,又有什麼證據呢?那時候自然說不出來。再者說了,他是官,我們是民,他是有憑證的,我們兩手空空,你說這官司打得贏打不贏呢?”眾人想想也是這樣,真的是沒有什麼辦法,只得散了,

後來,聽公門裡面的人說抓到了那夥賊人,那賊首也是懊悔不已,道:“我本來是恨他報了官,毀了我兩個兄弟。我就用這方法,讓他吃幾個月的官司,花費掉他幾千貫銀子,哪曾想到白白折了四條人命,我哪裡跟他有如此大的罪過!”

可憐平白無辜的一家四口,被個酷吏要了性命,鬧得個上告無門,白白喪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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