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溪蛇皮河系列之蛇皮河，我的母親河

題記：

我在蛇皮河邊工作和生活了五年，雖然它的名字鮮為人知，但我撫摸著豐滿的理想，在那裡把青春播撒。怎麼能夠說完就忘，我生命裡的母親河！

二十三歲開始，我就在九龍縣烏拉溪鄉的沙坪中學教書育人，埋頭耕耘了整整五年。一個人最美好的青春歲月能有幾個五年？所以烏拉溪鄉絕對是我的第二故鄉，自然令人難以忘懷。而名不見經傳的一條小河——蛇皮河就像烏拉溪的血管，給這片流域帶來各種鮮活的生命，精神與靈氣。蛇皮河緊貼著沙坪中學的圍牆流過，承載著我許許多多的快樂與記憶晃晃悠悠地遠去，一路翻騰起美麗的朵朵浪花。我的一生彷彿與河流有著極深的緣分，說不清也道不明。我曾經險些在大渡河葬身魚腹，卻永遠眷戀和愛著那似乎無情的河水。生養我的故鄉叫冷磧，除了一條彎彎的小河從我家門前流過，氣勢磅礴的大渡河也從故鄉的身邊一躍而過，一瀉千里。我現居的情歌故鄉康定也有一條耿直熱情的折多河直接從城中心穿過，把康定情歌帶到了五湖四海，天涯海角。後來我去省府成都的四川教育學院進修，旁邊又有一條頗有點名聲的府南河，盡情環遊在富饒的天府之國，竭盡調溫保溼澆灌環保之能事。在眾多我所親近過的江海湖泊，溝渠河流中，最沒有名氣的當數蛇皮河了。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蛇皮河的源頭我卻無從知曉，我只記得長江的源頭叫沱沱河。也許有人要說蛇皮河怎麼能與長江黃河相提並論呢？但在我的心中，他們都一樣是“母親河”，最初都是由一捧冰涼的雪水幻化成毫不起眼的小溝小溪，後來因為各自走的路不同，才有了很大的差別。黃河九曲十八彎，蕩氣迴腸，雷霆萬鈞，名聲鵲起；長江滾滾東逝，跌宕起伏，浪淘千古風流人物，揚名四海。而蛇皮河卻腳踏實地，依然默默無聞地走自己的路。它像長江黃河一樣竭盡全力地滋潤著沿途的萬物生靈，它流經的每一方水土都孕育出無數的生命。儘管沒有文人騷客為它吟詩作賦，也沒有名流大腕為它振臂一呼，更沒有泱泱媒體為它廣而告之，高唱讚歌，但它最終依然靠自己的堅忍不拔與持之以恆匯入大海，與長江黃河擁抱在一起。人又何嘗不是如此？普通而渺小者只要能夠不卑不亢地堅持到底，也會有人生的高潮與完美結局。我們何必太在意名氣與聲望，高歌生命的禮讚並非名人的專利。

蛇皮河歷經磨難的洗禮，不知流了多遠，也不知流了多久，終於來到九龍縣城，它輕鬆地舒了口氣。這時它有了自己的名字“呷爾河”，毫無深遠意義的名字讓它有絲涼意，但它並不自卑，而是整理整理心情，又開始堅定地邁開步伐。又流了幾十裡地，氣候暖和起來，水裡出現了生命，當小魚小蝦在水裡初露微笑時，蛇皮河欣慰地看著兩岸的樹木蔥蘢，瘦山高遠。它整理整理心情，繼續出發，來到我的學校。我們滿懷感恩與善意，親切地給它取了新的名字“沙坪河”。這看似簡單的名字與沙坪中學的名字無縫重合，裡面自然就包含著淵博與快樂。諳熟水性的我憑藉在大渡河練就的本領，躺著背就游到了沙坪中學對岸。嘖嘖的讚歎聲中，同事們也鼓足勇氣躍躍欲試，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取得成功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在沙坪河的懷裡大笑，沙坪河也在我們的懷裡大笑。不過誰都沒有迷失自己，我們掙脫它的懷抱，把快樂與知識在校園傳播；它也掙脫我們的懷抱，整理整理心情，唱起歡快的歌謠昂首前行。它流過烏拉溪，流過偏橋，流過文家坪，來到蛇皮河磚瓦廠，我想這才是它得名蛇皮河的真正所在。文家坪水電站是二十多年前這條河自上而下的一家規模最大的水電站，蛇皮河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發電裝置衝得飛快地旋轉，給方圓幾十裡的千家萬戶送去光明與溫暖。磚瓦廠把蛇皮河的水充分地利用起來生產出數不清的建築材料，為九龍全縣的建設添磚加瓦。

這時的蛇皮河已經完全長大了，猶如成熟的母親，豐滿的乳房裡毫無保留地流出甜美充沛的乳汁，餵養著沿途數以萬計的子民與魚蟲水草，花木鳥獸。從無名無姓初生嬰兒般的小溪，到懵懂少女般的“呷爾河”，從熱情奔放的“沙坪河”青春期般洋溢著激情追夢，到“蛇皮河”母親般的成熟與現實，這條毫不出名的小河從容淡定地走過了一生中重要的幾個階段。蛇皮河沒有滿足與驕傲，它整理整理心情，在藍天白雲下流得更加歡實而緩慢。這是因為它做了母親，變得更加有擔當，胸懷更加寬廣，對人生的理解更加深刻。它明白“水深流去慢，智者話語遲”，它明白自己肩負的使命，它明白前半生的付出並不能代表未來，明天任重而道遠。人生何嘗不是如此？從哇哇墜地到笑眠黃土的旅行，風塵僕僕的人生也有著不同的階段，豈可省去一環，只有認真經歷每個時期，才是完整而美好的過程。

蛇皮河，引人深思的母親河！二十多年前，我的夢想與青春曾經躺在你的懷裡流過。我沿著你流過的地方追逐美景與愛情，傾聽著你潺潺的水聲授業解惑，培育祖國未來的花朵。是你給我靈感，快樂與力量，就像我的母親。是你讓我懂得不計名利，貴在堅持；是你讓我懂得感恩奉獻，心胸寬廣；是你讓我懂得有些事不必去說。歲月不饒人，而今我已像你一樣成熟，做了沉穩而強健的丈夫與父親。我也要像你一樣，挺起雙肩，擔起道義與責任，做一名偉岸的丈夫，負責的父親。聽說現在你的沿岸已經開發出無數的水電站，旅遊區，風景正美，引無數觀光者折腰。而你依然是那態度，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評說。

哦，我的母親河，簡單而單純的蛇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