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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京城積善堂的老闆,被人殺死在藥鋪中,屍體的狀態極為恐怖
- 由 糖水屋小故事 發表于 綜合
- 2022-12-18
把人家窗屍撞爛了怎理賠
一、六指被殺
京城街頭,車水馬龍,一派繁華景象。張懷聖正被柳燕拖著在四處閒逛,一臉倦容。突然,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張懷聖趕緊將柳燕拉到一旁。只見那騎快馬直奔前方人群而去,馬上正是老熟人陳捕頭。
人群分開兩旁,陳捕頭下馬匆匆入了一個店鋪之內。張懷聖和柳燕趕到近前,稍一探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此店名為積善堂,是家藥鋪,老闆姓黃,獨身一人,因為右手多生一畸指,故人稱黃六指。黃六指平時為人樂善好施,有口皆碑,不料昨夜竟被人殺死在藥鋪之中。
張懷聖分開眾人,直奔後堂。後堂之上,一具屍體仰面朝天,胸口處有刀刺之痕,疑為致命之傷。屍體的右手被齊齊斬斷,只剩空空的胳膊。再仔細看屍體的面部,張懷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死者的整個一張臉融化成一片,彷彿在一夜之間腐爛了一般。
難不成又遇見了什麼裝神弄鬼之輩?正在此時,陳捕頭看見了張懷聖,眼睛一亮,正欲上前說話,張懷聖擺了擺手,回頭悄聲吩咐柳燕喊嚴參來。
後堂的桌子之上,放著一張處方,處方之上寫著
“
阿芙蓉、菸草
”
,處方之旁,是一味黑色的膏藥,以及半袋菸絲。那黑色的藥膏正是
“
阿芙蓉
”
。
不一會兒,衙役帶來一個夥計,陳捕頭先吩咐閒人退下,才冷聲問道:
“
就是你第一個發現死者報官的?
”
那夥計應承一聲,說起了原委:昨日夜間,黃老闆說要配一方獨門藥劑。夥計知道配藥本是機密之事,所以就先行回了家。直到早晨來到店鋪,怎麼叫黃老闆也不來開門。夥計初時以為黃老闆熬夜過度,睡得太沉,可直到日近三竿,卻還無人應聲,夥計於是捅破一扇窗戶紙,隱約窺得後堂有一人躺倒在地,才感覺不好。等到撞開大門強行入得店內,才發現老闆早已身亡。
陳捕頭問道:
“
你來的時候門是從裡面拴上的?
”
夥計點頭:
“
我也覺得奇怪,門內有暗栓,從外面根本打不開。即便是黃老闆將人放了進來,可門拴全部鎖死,那人殺死黃老闆後,也無法出去。因為本店窗戶全部已經封死,大門是唯一通道。
”
陳捕頭喃喃念道:
“
這倒是怪了。
”
抬眼看了張懷聖一眼,彷彿是在詢問張懷聖。張懷聖四處環顧了一週,心裡暗叫了一聲糟糕。
陳捕頭又向夥計問道:
“
你能肯定死的就是黃老闆?
”
夥計答道:
“
雖然黃老闆長著六指的右手被砍,面目不清,但他的衣著和身材我可清楚不過,所以才敢這麼說。
”
陳捕頭沉吟了片刻,又指著桌上處方問道:
“
此處方可是你們黃老闆的筆跡?
”
夥計點頭說:
“
確信無疑。但
‘
阿芙蓉
’
只是一味止痛藥,對於病情並沒有太大的幫助,所以黃老闆輕易不用。而且我們店裡並沒有菸草,菸草是西洋來的稀罕玩藝兒,黃老闆只是有一次無意和我們提起過,所以我們才知道有種東西。
”
陳捕頭讓夥計先行退下,轉身說道:
“
速去傳仵作到場驗屍。
”
這時柳燕已帶著嚴參趕到了現場。嚴參主動向陳捕頭一拱拳說:
“
仵作不在,我來!
”
說罷,就走向了屍體近前,甚至還湊到了死者即將腐爛的臉部使勁嗅了嗅,直惹得柳燕一陣皺眉。
二、金蟬脫殼
驗屍要將死者全身剝光,柳燕在場多有不便,張懷聖趁此間隙,帶著柳燕來到前堂。
前堂有長約兩丈的木製櫃檯,藥櫥倚牆而立,和普通的藥房並沒有差別。櫃檯右側,是進入後堂的耳門。柳燕正準備進入櫃檯,卻見張懷聖輕喝一聲:
“
別動。
”
說罷,小心翼翼地貓著腰先行進入,彷彿在尋找什麼。柳燕正自奇怪,只聽張懷聖說道:
“
果不其然!
”
柳燕順著張懷聖手指之處,見褐黑的地磚之上,有幾滴已經乾涸了的血跡。張懷聖伸手摸了摸說:
“
此血仍未乾透,和案發時的血跡吻合,與我猜想無二。
”
柳燕不解,正欲追問。陳捕頭已到近前,拱手施禮道:
“
張大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
張懷聖說道:
“
我已經發現兇手是怎麼出去的了,既然藥鋪再無其他出路,窗戶、屋瓦也沒有動過的痕跡,那麼基本可以斷定,兇手是大搖大擺從大門出去的。
”
陳捕頭大惑不解。
張懷聖解釋:這是一個金蟬脫殼之計。兇手肯定能猜到,最先發現死者的應該不是捕快。就算是捕快,開啟門後,注意力也肯定會被後堂的屍體吸引。兇手正是躲在前堂櫃檯之後,所以才留下幾滴從斷手上滲出的血跡。等到大門被撞開之後,才趁亂出去的。
陳捕頭倒吸了一口冷氣:
“
這個兇手的膽子也忒大了。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畢竟這樣做有很多風險。
”
張懷聖說道:
“
兇手是心思縝密之人。他之所以要這麼做,也許是故佈疑陣,也許是另有他圖。我們只有找到兇手之後才能確認。
”
陳捕頭連連點頭,但忽然又面露難色地說道:
“
張大人,我想請您幫個忙。
”
張懷聖示意陳捕頭不必客氣。陳捕頭搔頭說道:
“
家父身染重疾,一時難以抽出太多時間,此案又撲朔迷離,我想……
”
。張懷聖啞然失笑,當即明白陳捕頭又是要自己出手幫忙,才臨時拼湊了這麼個理由。不過自己素好此道,也不必推辭,當即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後堂驗屍已經結束,並未發現其他疑點,嚴參正準備給屍身穿上衣物,這時死者的一件布袍落從桌上掉落。這本是一件平常之事,但嚴參卻聽見了一聲異響,嚴參立即拿起布袍,檢視一番,並無其他墜物。嚴參不由有些奇怪,布裳落地,應悄無聲息,異響何來?嚴參又細細搜尋了一遍,終於在布袍的大袖間發現了一個夾層。夾層之內,赫然是兩粒骰子。
這兩粒骰子,外觀和普通骰子並無二致,只能說死者可能是個愛賭之人,那為什麼要將它們藏得如此隱秘?據訪,黃六指生前並無此不良嗜好。
回到照磨所,張懷聖向嚴參問道:
“
除了骰子,還有沒其他發現?
”
嚴參搖了搖頭:
“
死者被刀刺胸口致命無疑。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兇手用什麼能使死者面部迅速腐爛?而且有一股刺鼻地酸味,依稀還有點硫磺的味道,具體是什麼,無法確定。此案疑點眾多,不知如何下手。
”
張懷聖說道:
“
通常難斷的案件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線索太少,讓人無從下手。另一種則恰恰相反,就是疑點太多,線索紛繁。本案應該屬於後者。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找到殺人的動機。
”
正說到這裡,劉慶一步跨了進來。他已經聽說了積善堂斷掌殺人一案,當即說道:
“
根據作案手法,這應該是一起買兇殺人案。按江湖上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僱主買兇殺人之後,殺手應該帶回被殺之人的頭顱確認。但黃六指則不同,他的手掌比他的頭顱特徵還要明顯。所以,殺手才會斷其手掌而去。
”
張懷聖點了點頭,讓柳燕先回去休息,說要和劉慶嚴出去尋找線索。柳燕氣鼓鼓地問為什麼不能帶上她,張懷聖笑而不語,劉慶插嘴說道:
“
難不成張大人要帶我們去煙花柳巷?
”
柳燕明知胖子是開玩笑,還是羞惱地白了他一眼,跺腳而去。劉慶哈哈一樂:
“
還是我的點子不錯。
”
三、吞雲吐霧
張懷聖一行三人穿行在柳巷之中,劉慶更是輕車熟路,對各個樓館的特色如數家珍。張、嚴二人相視一笑,劉慶也不在意,繼續誇誇其談。
張懷聖想起什麼似的,笑著看向劉慶:
“
聽說劉公子以前富貴榮華享盡,應該知道菸草這玩藝兒吧?
”
劉慶得意地一揚頭:
“
那是,據說京城最好的妓院要數
‘
疊翠樓
’
,裡面不但姑娘貌美如花,而且近年來由西洋舶來,助興的菸草也別具一格,兩樣佔齊,可以讓人慾仙欲死,欲罷不能。
”
張懷聖說道:
“
那我們就去疊翠樓一走。
”
劉慶拍掌稱好,前頭帶路。疊翠樓門前燈火通明,一派繁華。張懷聖三人進去要了一間雅間,只上了一些酒水,價格已讓劉慶咋舌不已,這哪裡是花錢?這是在拿銀子打水漂呢。張懷聖用眼神制止住劉慶,吩咐夥計叫一位姑娘上來。
不一會兒,一位姑娘來到雅間,以手掩面竊笑道:
“
三位爺,是讓小紅一個人伺候嗎?
”
劉慶滿臉通紅,不知該說什麼好。張懷聖擺手說:
“
姑娘不要誤會,這兩位是我的跟班。
”
說罷,隨手掏出一錠碎銀遞上:
“
姑娘,酒水之樂,已不新鮮,可否上些你們這兒的上等菸草?
”
小紅嬌笑:
“
這位爺真是有眼力見兒。
”
說罷,出門囑咐了一聲。
煙管上齊,張懷聖抬手說:
“
姑娘請先享用。
”
小紅也不客氣,點燃了菸草,慵臥羅帳之間,吞雲吐霧,神情怡然。張懷聖趁機和小紅說起話來,小紅此時已飄飄然,自是有問必答。
疊翠樓的菸草,是經過精心調製的獨特菸草,價格昂貴,據說摻入了某種西洋特製藥物,吸後功能非凡。
說完後,小紅媚眼如絲,瞟向張懷聖。張懷聖不為所動,趁機又詢問了一番疊翠樓的情形。
這疊翠樓的老闆叫李目,雖然開得是妓院,但在京城卻很有勢力,據說和西洋商人多有來往,很多京城的藥房還來這兒請購買一些西洋的稀缺藥材。
張懷聖把一切記在心裡,丟下已經羅裳欲解,神情恍惚的小紅,抓起一撮剩餘的菸草,逃一樣地回到了照磨所。劉慶無精打采,彷彿還沉浸在疊翠樓的奢華中。
張懷聖掏出那撮菸絲,正色道:
“
黃六指的死亡原因,只怕就在這菸草上。
”
嚴參,劉慶詫異地看著張懷聖。
從疊翠樓帶回的菸草,正是黃六指桌上的處方,那就是將
“
阿芙蓉
”
融入菸草之中,吸食之後,與普通菸草反應大不一樣,有令人致幻的作用,讓人飄飄欲仙。
張懷聖接觸過西方藥理知識,知道
“
阿芙蓉
”
可以鎮定,止疼,但它還有一個致命的副作用,那就是吸食過多後,會中毒上癮,欲罷不能。《本草綱目》上也有過記載:
“
阿芙蓉前代罕聞,近方有用者。雲是罌粟花之津液也,俗稱鴉片。
”
由此可見,疊翠樓將鴉片混入菸草,讓很多人上了癮,不計成本地去吸食,財源滾滾而來。同時老闆李目還擁有地方勢力,控制了京城鴉片的源頭,還和各大藥鋪形成了合作關係。
嚴參連連點頭:
“
我明白了,應該是黃六指無意中發現了李目的這一卑劣手段,李目為了財源不受影響,才想到殺人滅口。
”
張懷聖站起了身:
“
現在還不能肯定,但李目確有殺人動機。你立即就去和陳捕頭會合,派人去李目的家裡和店裡,搜尋證據,如果黃六指的死確實和他有關,斷掌說不定就在他那裡。
”
嚴參劉慶領命,風馳電掣般出門而去。不到兩個時辰,劉慶喜氣萬分地回來覆命:
“
那斷掌正在李目的書房床下掩埋著,李目根本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會找到他,所以毫無防備地被抓拿歸案,現已被押在刑堂候審。
”
張懷聖並沒有露出笑容,而是起身匆匆向門外走去:
“
快去喊陳捕頭來吧,我們一起去審李目。
”
四、李目服罪
刑堂之上,燈火通明。刑案之後,端坐著張懷聖和陳捕頭,案上置一木匣,匣內正是一隻斷掌,五指外長有一枚畸指,正是黃六指的手掌無疑。
張懷聖一拍驚堂木,開門見山地問:
“
李目,證據確鑿,你還不從實招來。
”
李目此時跪在堂下,早已失去往日神氣,面目蒼白,抖如篩糠,口口聲聲辯解說自己並不是兇手,只是一個買主。
一切正和張懷聖推斷的嚴絲合縫。黃六指和李目本來就有生意上的來往,無意中發現了疊翠樓菸草的奧秘,就開言勸其收手。李目以為黃六指是想分得一杯羹,就答應給他一筆銀子封口。誰知黃六指本性善良而倔強,一再拒絕,仍然苦苦相勸。李目以為黃六指想獅子大開口,假意敷衍之後,殺心頓起。隨後李目找了一個殺手阿二,去殺害黃六指。阿二果然利落,今日正午時就送來了黃六指的斷掌,以證明事已辦妥。
李目說罷痛哭流涕,委屈不已,他實在不明白,殺手殺人應該無跡可尋,怎麼會只幾個時辰,自己就被捉拿歸案了。
張懷聖當然不會解釋,仍然追問道:
“
你買兇殺人,以斷掌為證,猶可理解,為什麼還要毀其面容,用得究竟是什麼妖法?
”
李目哭喪著臉答道:
“
黃六指我本認識,他死了,我肯定能知道,我只是讓殺手去殺人,就連那斷掌也是那個兇手畫蛇添足,要不然我怎麼會被抓到,哪裡還想過要毀其面容呢?
”
張懷聖眉頭一鎖,開始追問殺手下落。可李目只知道那殺手阿二是京城一個無業人士,居無定所,近來實在是生活窘迫,才放出風聲,要做些人頭生意。正巧李目需要,所以才有此一出,其他情況一概不知。
案情已明,陳捕頭將李目押入大牢,等候判決。
刑堂之外,已是星斗滿天,張懷聖回頭向劉慶、嚴參說道:
“
此案並不像想像的那麼簡單,今日已晚,你們先回去休息,待明日我再與你們細細梳理。
”
翌日清晨,劉慶和嚴參早早地來到照磨所大堂內,張懷聖仍然在書房酣睡未起,看來昨晚他又分析了一個通宵。直到柳燕到來,詢問起昨日案情,聽說元兇已捕,不由得高興地大呼小叫起來。
張懷聖聽見響動,起身走出書房,雙眼內佈滿血絲。柳燕一見,眉頭微蹙,轉身出去準備早餐。
張懷聖轉過頭來對劉慶說:
“
來,我們玩一個遊戲,假設你的手會被剁掉,請把你的手放在桌上。
”
劉慶不滿地說道:
“
為什麼倒黴的總是我?
”
但還是把手放在了桌上。張懷聖又對嚴參示意,嚴參不明就裡,也將手放在了桌上。隨後,張懷聖自己也把手放在了桌上。桌上放著三隻手,張懷聖問:
“
看出什麼了嗎?
”
劉慶和嚴參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張懷聖說道:
“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將手放在桌上,都是手背朝上,如果用刀斬斷,斷腕的切口處,上下會有明顯的區別。而一個人死後,如果是平躺,他的手則一般是手心朝上,再用刀斬斷,切口則恰恰相反。
”
嚴參猛地一拍腦袋:
“
當日驗屍,那屍首的斷腕切口果然是手心朝上的痕跡。只是斷掌和屍身不在一起,我一時疏忽了。
”
張懷聖點頭說道:
“
昨日的六指之掌,切口則完全相反,這是為什麼?
”
難道說,那個斷掌不是屍身的斷掌?
五、再現疑團
張懷聖一臉正色地說道:
“
陳捕頭他們以為此案已經結束,其實恰恰相反,我認為這個案子才剛剛開始。
”
說罷,張懷聖起身招呼道:
“
我們這就趕往停屍房,有件重要的事要辦。
”
一行人來到停屍房,恰巧陳捕頭來提取屍體,因為此案已結,黃六指的夥計已帶來棺材,準備入殮。張懷聖連忙阻止。陳捕頭不禁奇怪:
“
張大人,案情已結,還留屍身何用?
”
張懷聖沒有言語,只說仍要耽擱兩日。陳捕頭面露為難之色,但張懷聖裝作沒看見。陳捕頭思前想後,想到以後可能還要仰仗張懷聖破案,只好去應付夥計。
嚴參又仔細查驗了一番屍體的腕部切口,衝張懷聖肯定地點了點頭。張懷聖反過來問劉慶:
“
你僅根據別人的描述就可以畫出頭像,現在你看看能不能畫出這張臉?
”
劉慶也只是聽說死者面部被毀,但真的看到還是嚇了一大跳,但隨後還是強忍著仔細分辯死者的口鼻眉眼,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完成了畫像。畫像出來,果然不是黃六指的模樣。張懷聖稍一審視後,把畫像交給了陳捕頭說:
“
辛苦陳捕頭帶著兄弟們打探一下此人是不是京城人士,順便查一查最近京城有沒有人失蹤。
”
陳捕頭此時已經看出了八九,不禁駭然問道:
“
難不成……?
”
張懷聖擺了擺手,轉身離開。走在路上,劉慶忍不住問道:
“
要將臉部爛成這般模樣?也不知用什麼厲害的毒藥。
”
張懷聖從身上取出一塊藥用硫磺。這個劉慶嚴參自然識得,當年還為此鬧過笑話。張懷聖指著硫磺說道:
“
昨日嚴參在死者的臉前一嗅,說是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酸味,還隱約有些硫磺的味道,提醒了我,昨夜我連夜去找了範穆爾,範穆爾告訴我,死者的臉部應該是被一種叫做
‘
硫酸
’
的毒水所腐蝕。這種毒水可用硫磺製成,連鐵都可以融化,更別說是人的面板。而能製成這種水的人,不精通藥理知識絕對無法做到。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很可能就是黃六指本人。
”
劉慶不由自主地問道:
“
照大人這麼推測下去,那個斷掌的黃六指可能才是真正的兇手?
”
張懷聖凝眉說到:
“
不能確定,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確定死者的真正身份,找到殺手阿二和黃六指的下落。
”
說話間,張懷聖又來到積善堂門前。積善堂大門已封,張懷聖找到了那個夥計捅破的窗戶紙,看向裡面。從小孔之中確實能看見後堂一角,張懷聖又仰頭看了看太陽,眉頭再次擰起,但卻感覺線索已漸漸明晰。
六、節外生枝
照磨所內,張懷聖拿出嚴參搜出的那兩粒骰子,猛地往桌上一頓,擲了出去,嘴裡喊了一聲:
“
九!
”
兩粒骰子轉了幾圈之後停下,果然是個九點。柳燕又驚又奇,學著張懷聖的模樣也擲了一次,喊了一聲:
“
七
”
。卻見骰子停下後,卻仍然是個九點。張懷聖哈哈一笑,又演示了一次。這次張懷聖叫的是七,果然骰子又停在了七點上。
劉慶一見,嘖嘖稱奇,忙讓張懷聖教他這一手,下次也好到賭坊撿個漏。張懷聖掂了掂骰子說:
“
此骰比普通骰子要重,我琢磨了多半天,才明白了其中原理。這個骰子中間已被掏空,灌上一半水銀,水銀是流動的,我在重重地一頓的時候,已拿捏好點數,水銀流動,重心已定,所以要什麼點有什麼點。
”
劉慶趕緊試了一次,果不其然,高興萬分,將兩粒骰子揣入囊中。張懷聖沒有阻攔:
“
這兩粒骰子在死者身上藏得很隱蔽,拿著它去賭場,說不定能找出死者身份。
”
劉慶連連點頭,張懷聖讓劉慶此時就去賭場,從側面打探最近有沒有玩這種水銀骰的老千出沒,並注意這種水銀骰的來歷和出處。
劉慶直奔賭坊而去。嚴參和柳燕受命去各個城門打探,有無斷手之人出城而去。
黃昏時分,張懷聖一人在沉思獨坐,屋外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陳捕頭匆匆走了過來。
陳捕頭帶來一個讓張懷聖非常吃驚的訊息。上午陳捕頭拿到畫後,一點沒有耽擱,找畫師又畫了不少,在京城內張貼,可不到中午,畫像就被全部撕掉了。陳捕頭非常惱火,不明白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妨礙辦案。陳捕頭正要去尋,有人來報,有個叫胡衛的公公來了,據說此人其實就是九千歲門衛的掌班,專門稽核來訪客人。所謂宰相門前九品官,這人雖無官職,但權力著實了得。胡衛來此開門見山地告訴陳捕頭,李目買兇殺人案已經可以結案了,別再追查,也別再拿著畫像捕風捉影。
這個案子從程式上來看,還是陳捕頭在負責,所以陳捕頭接到命令後,也特來通知張懷聖一聲,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能交差也罷,何必勞神費力,弄不好還得罪了宦臣,那可不是好玩的。
張懷聖微微點頭,示意心中有數。陳捕頭走後,劉慶歸來。劉慶已從賭場那兒打聽到,那種水銀假骰出自於肅寧城,而且前幾日確實有一個肅寧人出現過,這副骰子很可能是那個肅寧人帶來的。到了掌燈時分,嚴參和柳燕已各自歸來。嚴參去了各個城門詢問,昨日凌晨,確實有個手臂受傷的老者出北門而去。而柳燕帶回的訊息,則讓幾個人都同時大吃一驚。一個多時辰之前,在菜市口,李目已經被斬首了。
看來陳捕頭所說不假,只是張懷聖有點搞不清楚,這樣的普通刑案怎麼會驚動魏公的人?李目雖然歸案,但兇手阿二還沒抓到,怎麼就能結案?這場斷掌案的背後,似乎仍有玄機重重。
忽然門外穿來敲門聲,劉慶開門一看,只見一個小乞丐手裡託著一個布包,聲稱要交給張大人。劉慶開啟布包,赫然又是一隻斷掌!
斷掌只有五指。從傷口的情況來看,正是死者真正的斷掌。包裹斷掌的布上,用血跡寫著:救我!張懷聖忙問小乞丐布包從哪兒來的,小乞丐說,是阿二傍晚時分讓他將布包送給照磨所的張大人,但他卻因為不識路,費了近兩個時辰才找到了這兒。張懷聖連忙問道:
“
那阿二說了些什麼?
”
小乞丐說:
“
阿二說要你去城西疊翠樓後的破廟裡見面。
”
張懷聖暗叫不好,一刻也沒耽誤,直奔城西而來。破廟之中,沒有一絲燈光,張懷聖打亮火折,廟堂之上,赫然吊著一具屍體。張懷聖嘆了一口氣:還是來晚了一步。
張懷聖正在後悔,屋外一陣響聲,卻見陳捕頭已帶著官兵來到了現場。陳捕頭說是接到指示,有案犯在城西破廟畏罪自殺,特來處理現場。死者身份很快被確定,正是兇手阿二,死亡時間不超過半個時辰。陳捕頭勘驗過一番,說阿二是聽說李目被斬,嚇破了膽,畏罪自殺了。
隨即陳捕頭命令收屍,回去銷案。嚴參拿起將阿二吊死的白綾說道:
“
這個阿二好富貴的命,上吊用的竟然不是褲腰帶,而是特意去買了一段上好的白綾?
”
陳捕頭看一眼張懷聖,無奈地用手向上空指了指,嘆了口氣帶人回去了。
幾人回得照磨所內,嚴參疑道:
“
阿二衣著普通,而上吊的白綾選料上等,即便普通大戶人家也不能有。莫非……
”
恰在此時,只聽劉慶大喝一聲:
“
誰!
”
人也衝出門外。門外一個黑影倏然越牆而逝,徒剩夜風輕吹,星月一片。三人心中皆明,已被人暗中監視了。
七、來福賭坊
幾日之後,肅寧城外,三匹快馬逐漸放慢腳步,正是張懷聖,嚴參和劉慶。阿二已死,在京城內再查此案已無必要,所以就留下柳燕,三人來到肅寧查詢死者的真實身份。
要想走訪一個身揣假骰子的人的身份,最好的地方當然是賭坊。可找了幾條街,也沒見一個賭坊。劉慶攔住一個路人,問哪兒有賭坊。路人告訴他們,其實整個偌大的肅寧城,只有一個來福賭坊。來福賭坊的老闆姓李,叫李進樹,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
三人來到了來福賭坊,剛到大門邊,就被攔在了門口,來福賭坊有個規矩,進去的人最少要先買十兩銀子的籌碼,如若不然,禁止入內。進去之後,出來時如果籌碼不能翻倍,則不可兌換。也就是說,你必須有十兩銀子才能進門,進去後,要麼贏到二十兩以上,要麼就輸光滾蛋。
這算什麼破規矩,劉慶暗罵。但這是人家的地盤,不服不行。張懷聖嚴參劉慶三人加起來也不過十餘兩,看來只能進去一個人探聽虛實了。張懷聖看了看劉慶笑道:
“
劉公子,你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不讓你去就沒有天理了。
”
劉慶一搖三晃地進了來福賭坊。賭坊里人聲鼎沸,一派熱鬧景象。劉慶找到一張擲骰子的賭檯,拿出事先的那副假骰,和一個精猴似的人賭了起來。劉慶心想,上次在疊翠樓花脫了老底,這次有了這副假骰,可要扳回來了,這個機會不差。
假骰在手,如有神助。劉慶連贏三次,精猴臉上仍然表情自然,倒是劉慶感覺有些不過意,開始隨手丟擲起來。又過了幾把,劉慶發現,骰子開始不聽話了,不由得心浮氣躁,可越急越不成事,不一會兒,已將銀子輸得精光。
劉慶是來贏錢的,想不到假骰竟然會將錢輸光,急躁之下,搶過骰子細細觀瞧,才知道已被人家不知不覺換掉,不由大怒:
“
好小子,你敢出千偷我骰子!
”
劉慶一聲吼,引來無數人的注目。劉慶這才想起自己進來的主要目的是打探訊息,更何況自己的骰子本來就是假的,怎麼能賊喊捉賊呢?
精猴笑呵呵地衝眾人擺了擺手說:
“
誤會,誤會。
”
然後湊進了劉慶:
“
這位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
劉慶知道精猴來者不善,想要先撤,卻發現精猴的一枚匕首已悄悄地頂在腰間,精猴的身後,幾個彪形大漢正虎視眈眈。
劉慶被精猴脅迫著來到了後院,剛進後門,劉慶只覺得眼前一黑,就被人矇頭按倒在地。
劉慶被綁在柱子上,精猴從劉慶身上搜出那張畫像,獰笑著指著畫像說:
“
想不到喬老三請來了個這麼蠢人,還敢來我賭坊找事。
”
劉慶一時有些蒙。但接著從瘦猴的得意中明白了其中有誤會,雖然說此行很失敗,但至少知道了畫像中的人叫做喬老三。
劉慶將錯就錯,罵道:
“
我就是喬老三請來的怎樣?你若是不放了你爺爺,小心我明日和喬老三再來,擺平你們賭坊。
”
精猴聽罷哈哈狂笑,彷彿覺得劉慶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得意地數落起來,劉慶也從數落中聽明白了來龍去脈。這喬老三到了來福賭坊出千,被李進樹的手下當場逮到。可喬老三卻大放狂言說,沒有他就沒有李家的今日。最後李進樹火起,將喬三一頓暴打,並囑咐手下人,從此不讓喬三踏進賭場一步。喬老三不服,揚言要讓李家把欠他的連本帶利都還給他。聽說後來去了京城上告。那李進樹當然不會怕一個潑皮,所以告訴手下,下次喬老三如有再犯,直接做掉,以絕後患。
精猴說到這兒,狠聲說道:
“
你個死胖子,就憑你這點老千功夫,也只能給喬老三墊背。
”
說罷,精猴回身抽出一把鋼刀,得意地衝著劉慶的脖子比劃起來。
劉慶心中暗想:這回爺是栽了,就這樣被莫名其妙的殺害了不說,連探聽的情報也送不出去了……
精猴的鋼刀已經舉起,突聽一聲輕喝:
“
住手!
”
精猴轉身來看,只見一白麵中年人已到身邊。精猴一見來人,剎時沒有了威風,趕緊跪拜在地:
“
原來是吳義吳大人,小的捉住了來找喬老三的人,正準備幫您將他正法呢。
”
吳義木無表情地揚了揚手:
“
滾!
”
精猴不敢有片刻停留,帶著幾個大漢消失。劉慶目睹這一切,心頭又喜又惑,喜得是暫時不用死了,惑的是,不知這吳大人是什麼來頭,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好事。
吳義冷著臉,看著劉慶說道:
“
想不到我在等張懷聖入局,沒等到正主兒,卻逮住了你這個死胖子,你們真不知好歹,讓你們不要多管閒事,你偏不聽。我且問你,這個案子你們已經知道了多少事?
”
劉慶暗自叫苦,這是剛出狼群,又入虎穴,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破口大罵:
“
你是什麼人?你胖爺爺死不足惜,只是還沒查出真相,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你胖爺要是眨一下眼,就算孬種。
”
吳義冷哼一聲說道:
“
好,是條漢子,看來我沒讓你死在精猴手裡,也算沒落了你的名聲。剛才留你性命,只是想問一問張懷聖的下落,既然如此,今日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不錯,我正是東廠錦衣衛吳義,那喬老三是被門衛掌班胡衛買兇殺死的。那個胡衛,實在是膿包,好心辦了壞事,殺個人還惹了這麼多腥氣,最後,還讓本大人來給他擦屁股。我暗中跟隨,知道你們肯定會來這兒調查,所以在此守株待兔。
”
說罷,吳義緩緩抽出東廠獨有兵器繡春刀,劉慶知道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只有長嘆一聲,閉上了雙眼。
吳義的劍剛出鞘,門外突然一聲大喝:
“
張懷聖在此!
”
一陣風聲,只見嚴參揮舞著長刀已衝將進來,刀刀直劈吳義要害,吳義揮劍自防,兩人戰在一處。
張懷聖此時已來到劉慶身邊,揮劍斬斷了劉慶的繩索。劉慶怒吼一聲,抽起身後的一根鐵棍就向吳義砸去。那吳義雖然功夫不弱,又怎能敵得住劉嚴二人,節節退向院外,劉慶緊追。張懷聖低呼一聲:
“
快走,要不然賭坊的人就全來了。
”
說罷,三人急急越過院牆,逃出了來福賭坊。
脫離了險境。劉慶長吁一口氣:
“
今日差點就命喪肅寧了。
”
嚴參笑道:
“
不會的,劉公子一臉福相,不會英年早逝的。
”
張懷聖也鬆了一口氣說道:
“
確實兇險,好在及時趕來了。
”
原來劉慶進賭坊之後,好久都沒出來,張懷聖感覺有些不對,想起那夜跟蹤他們的黑影,又聯想到肅寧賭坊僅此一家,猛然頓悟,如果對方早已守在此處,劉慶就危險了。所以和嚴參立即翻牆入了後院,救得了劉慶。
劉慶心有餘悸:
“
真多虧我多賭了兩局,要是直接拿畫找人,等你們找來,還不就剩一具胖屍了?唉,只可惜又輸了十兩銀子。
”
張懷聖笑道:
“
如今各個案情已明,現在只缺一根串聯案情的主線了。剛才我接到了柳燕的飛鴿傳書,她已找到了斷手出城的老人,你們猜這位是誰?正是黃六指!
”
八、真相大白
京城之外十幾裡地,一個破舊的農舍裡。柳燕給一個老者端去飯菜,老者伸出一隻左手來接,嘴裡喃喃地念道:
“
柳姑娘,難為你還照顧我這個老頭。等到張大人一到,我就跟他回刑部覆命。
”
老者的右手已從腕處齊齊斬斷,傷口處依然還有血跡滲出。
日近午時,屋外傳來陣陣馬嘶,張懷聖,嚴參,劉慶進了農舍。老者見到張懷聖,納頭便拜,張懷聖趕緊攙扶起老者笑著說:
“
黃老先生,斷掌之痛猶在,不必行禮。既然我們能夠找到你,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真相了。
”
黃六指看了看胸前吊著的斷臂,長嘆一聲,微微點了點頭。
那一日午後,黃六指正在後堂配藥,只見阿二匆匆趕來,神情嚴肅,說有要事相商。按說黃六指和阿二這樣的街頭無賴應該沾不上邊,但偶有一次,阿二吸多了疊翠樓的菸草後,一時天旋地轉,昏倒在裡面,被人家扔到雪地裡,正好被出診的黃六指救起。黃六指將阿二揹回藥鋪,將其救醒過來,發現阿二是因為誤食了過量的
“
阿芙蓉
”
,才導致昏死雪地之中。尋著這個原因,黃六指發現了李目鴉片攙菸草的黑幕。
李目想要殺黃六指滅口,正巧阿二放言要做人頭生意,那阿二還欠著李目一大筆煙錢,李目為了省錢,就讓阿二去殺黃六指抵賬。阿二本來準備推辭,因為他剛剛接到了一筆生意,但一見李目要殺的人是黃六指,便沒再推辭,阿二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那麼殺黃六指的肯定另有其人,李目這種人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阿二為了救出黃六指,決定偷樑換柱,殺掉另一個人冒充黃六指,但必須讓黃六指割下他的六指斷掌,才能取信李目,同時也不讓另一個僱主看出破綻。黃六指考慮再三,終於還是答應了,於是他忍痛斷掌,又以硫酸毀容,故布藥方疑陣,引得張懷聖領著陳捕頭將李目繩之以法。
阿二之所以要從裡面拴上門,是拖延時間,好讓黃六指能從容地逃離現場。黃六指的夥計第二天指定屍體的時候,毫不猶豫,而且分析的頭頭是道,張懷聖就懷疑。後來又從夥計的窗洞向內探看,卻發現天窗角度不一樣,尤其午時,根本看不清黃六指所躺的位置。所以張懷定斷定,夥計的證詞不盡不實。所以三人去肅寧之時,張懷聖讓柳燕跟蹤夥計找到黃六指,一切方可真相大白。
留下柳燕的另一個好處,就是當日照磨所內黑影,應是東廠的人在監視他們的行動,柳燕不是所內之人,所以才不會起疑,如若不然,黃六指可能也在劫難逃。
黃六指長嘆了一口氣:
“
只可惜乾坤不明,若不是李目勢力太大,我又怎麼會同意阿二的這著棋呢。但不知那個替我而死的冤魂到底是何方人氏。如今李目伏法,我願跟隨張大人回刑部領罪。
”
張懷聖聽到這裡,起身搖頭嘆道:
“
這起案子,恐怕是不能再惹禍上身了。只要和此案關聯之人,都將有殺身之禍,包括你我。你以為李目的死,是因為他買兇殺人嗎?你們有沒有想過,阿二煞費苦心經營的這起換屍案背後,還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這就是我們肅寧之行的結果。
來福賭坊李進樹能壟斷肅寧賭業,都得益於他的一個名叫李進忠的哥哥。說起李進忠,只要是肅寧的人都知道,當年曾嗜賭如命,最後輸得債臺高築,走投無路,失蹤了。
張懷聖在聽到李進樹這個名字時,就已經知道,為何這起案件會與九千歲有關了。因為九千歲的原籍正是肅寧,而九千歲的原名正是李進忠。
眾人一聽,不由一聲驚呼。原來有此隱情,難怪會有東廠的人出現。
李進忠當年輸得無路可走而淨身入宮,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時間一晃過去幾十年,只是誰也沒想到當年的李進忠竟然已經成了如今的魏公九千歲。所以,李進樹的勢力才不容小覷。
死者喬老三,因為探聽到九千歲就是李進忠,仗著當年和李進忠還有些交情,所以來到了京城,要找九千歲給他和李進樹之間講理。九千歲當然不會再理這個茬,根本沒見面,就把這事交給了門衛掌班太監胡衛處理。這個胡衛,是個看臉色行事的主兒,找到阿二,想用江湖規矩處理了這個喬三,記他永遠消失,以護魏公
“
清譽
”
。胡衛做的這一切,魏忠賢應該都心知肚明,但他不會表態。
阿二同時接到了兩起人頭生意,上演了一場斷掌換屍的好戲。只是當張懷聖發現了端倪,令劉慶畫出喬老三畫像之後,胡衛才知道阿二事情做得並不穩秘,所以乾脆將錯就錯,斬了李目,殺了阿二,力求結案平息這一起風波。
張懷聖帶著劉慶嚴參趕往肅寧,胡衛感覺到事態無法平息,所以不惜請動東廠錦衣衛吳義,只求阻止李目案的真相傳播出去。所有的這一切,最後不過圍繞著一件市井醜聞在進行。但不知道魏公的
“
清譽
”
和那些真相,那些性命比起來,究竟孰重孰輕?
九、尾聲
李目案最終由張懷聖勾紅結案,不再追查,陳捕頭受賞。疊翠樓被繳充公,隨後阿芙蓉變成由獨家官方買辦藥品,所得利潤上繳國庫,為國創收,可謂一舉多得。
不久後,太監胡衛被九千歲賜死,罪名不詳。
之後,張懷聖潛心研究出一隻木掌,機簧精巧,張懷聖將木掌偷偷贈與黃六指。黃六指傷勢已愈,感激不已,笑曰:
“
從此世上再無黃六指了,以後我將隱居山林,就請叫我黃木掌吧。
”
張懷聖緩緩地點頭,目送黃木掌遠離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