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綜合

故事:家國破敗,冷宮公主遠嫁邊塞,婚後卻被這大漠郡王寵上天

  • 由 每天讀點故事 發表于 綜合
  • 2022-12-07
簡介阿敏勒死後不久,李長風曾離開了羯碣幾天,沒人知道那時她去了哪裡,只知她是被拓錚接回來的

小孩臉上有髮旋怎麼回事

故事:家國破敗,冷宮公主遠嫁邊塞,婚後卻被這大漠郡王寵上天

我的丈夫被有心人害死後,

那個我最看不上的北涼公主,卻邀我聯手給他復仇......

1

自從意識到拓錚對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滿足他的野心之後,之前所有的深情都猶如一隻蒼蠅,令我如鯁在喉。我不想再回憶起任何與拓錚有關的事情,那隻會令我難堪噁心。

我的驕傲,讓我決不允許自己再對拓錚報以感情和彌足深陷。我要回家,回到阿達身邊,我還有大好的時間和青春,我還可以重新開始。

一切真如李長風所說,拓錚隨著那場火葬煙消雲散,沒人再深究他的死。都弘重歸自由,又繼承了拓錚原擁有的一切。一片人心惶惶中,倒只有李長風吃得好睡得好,她安安穩穩地養胎,很快就顯了懷。

單于有意撮合都弘和李長風,畢竟都弘一直沒有親生骨肉,白撿個便宜兒子有什麼不好?生父哪有養父親。到時,若都弘穩坐單于之位,又有大晁撐腰,將再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我不由得可憐起那個早早死去的阿敏勒公主。

那時羯碣和樓蘭交好,部落中自然無人敢欺負她。

但自羯碣與樓蘭再起齟齬以來,她的日子就不再太好過。阿敏勒夾在中間,自然不希望打起仗來,便哀求都弘,希望他能說服單于。可都弘哪裡管得了這些,通敵事件後,他還在頭疼要挽回單于的心。

拓錚還是主張議和,他向來都是這麼寬厚仁愛的人。單于這次卻說什麼都不同意,拓錚只好領兵出征。他聯合大晁的軍隊,一舉踏平了樓蘭部落,他不但先後結交了北涼和大晁這些朋友,還剷平了部落潛在的敵人。

拓錚立的功實在是太大了,大漠兒郎信奉的是力量。單于沒有辦法,才當著所有人的面宣佈,將由拓錚來繼承他的位置。

不久後,阿敏勒死了。她聽聞滅族的噩耗,以頭撞柱,以身殉了族人。

可在一片歌舞昇平中,阿敏勒的死只不過是在奔流滄海中的小小一顆水滴,根本無人在意。我忍不住想,若有朝一日,我和阿敏勒落到同樣田地,這些人,還會尊我是北涼公主嗎?

阿敏勒死後不久,李長風曾離開了羯碣幾天,沒人知道那時她去了哪裡,只知她是被拓錚接回來的。那時她坐在拓錚的馬上,胳膊上的衣服被血染透了。是拓錚把她抱下馬,然後小心翼翼送回帳中,一連幾天都陪著她,難得連政務都沒管。

我聽進去過的大夫說,李長風的胳膊上有四道刀痕,那刀痕一看就是樓蘭人的短刀砍的,而且恐怕會永遠留下疤痕。

大夫又說,當他把這件事告訴拓錚時,休屠王露出了他從沒見過的狠辣表情,嚇得大夫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裡。

我越想越不明白,在大漠上漫無目的地走,走著走著便走到長生樹下,看著那大樹發呆。這是李長風受刀傷後不久,拓錚在綠洲上親手為她種的樹。

拓錚親手做了一駕馬車,又從部落中挑出幾匹最健壯的好馬,親自去了趟鄰州,拉了一棵五餘丈的樹回來。那之後,他幾乎天天往綠洲跑,親自栽種,用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將那棵樹種活。那個昔日在戰場上殺伐決斷,眼睛眨都不眨的人,竟然會挽著袖子,拿著個小鏟認真地鬆土澆水。

那時角落裡偷看的我嫉妒得牙癢癢,恨他從沒為我種過樹;一直圍觀拓錚種樹的毛孩子們也都振臂歡呼,就連單于都說這棵樹栽得好,必能庇佑羯碣樹功立業。只有李長風,垮著一張臉,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在所有人的歡慶鼓舞中無動於衷,始終沒有表情。

那時我還找來斧子,趁著夜色偷偷砍樹,恨不得把它砍斷咯。可如今,我看著這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心中是說不上來的百味雜陳。

時間一晃,李長風懷胎六月,大夫看過,胎已坐穩,這讓都弘更加蠢蠢欲動,每天變著法地向李長風獻殷勤。

說也奇怪,李長風長得其實算不上漂亮。她柳葉彎眉,五官小小的,臉色也總是蒼白,怎麼看都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尤其是有了那三道疤後,她看起來更加平庸。但不知是不是孕期的緣故,她胖了些,整個人看起來珠圓玉潤,臉也粉撲撲的,身上總帶著點醉人的香氣。

這日,正是單于的大壽,族人們聚在帳中,啖肉喝酒,好不快活。李長風也出席了,淺喝了幾口馬奶酒,大約是醉了,臉頰微醺,讓她散發著一種慵懶朦朧的美。她推辭回帳,走後不久,都弘悄悄地跟了上去。

我握緊彎刀,也跟了上去。

李長風的帳中放了好幾個暖爐,讓帳子十分溫暖。剛靠近大帳,就聽見裡面傳來都弘急色的聲音。

這一次,李長風沒有推拒,她掛著淡淡的笑容,引著都弘靠近。我下意識攥緊拳頭,眼見都弘的脖子離李長風越來越近……突然,李長風眸光一凌,她從枕頭下抽出了她的匕首,向都弘的脖子劃去。可都弘身經百戰,怎麼會被這花拳繡腿制服,他一掌打掉了李長風的匕首,又狠狠甩了李長風一巴掌,李長風的嘴角立刻沁出了血跡。

都弘的掌心被劃破了,流了不少血。他勃然大怒:“李長風,你敢傷我?!”

李長風也不害怕,淡淡地說:“我是要殺你,我總得為夫報仇。”

都弘臉色一變,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李長風毫無畏懼地看著他,問:“那日刺殺拓錚的人,是你派去的吧?”

都弘不說話,目光如鷲,死死地盯著李長風。

李長風笑了,“怎麼,你不是最瞧不起他裝模作樣,又自詡大漠男兒敢作敢當嗎?我不過是個刺殺失敗的小女子,你還怕我不成?”

都弘被激怒,也被說服了。他的確不相信這小女人能將他怎麼樣,便說那日,他看到拓錚孤身帶李長風出去,認為是大好的機會。否則,若等拓錚繼承大統,他就永無翻身的機會。都弘安排親信,化裝成晁人的模樣,還特意使用了晁人的武器,就是想將拓錚的死嫁禍到李長風的頭上。如此一來,能殺掉拓錚當然最好,若是殺不掉,也能挑起大晁和羯碣的矛盾,讓拓錚的位置坐不安穩。

李長風又問:“他本可以全身而退,那日卻忽然四肢無力,也是你動的手腳?”

都弘更加得意,說他在馬車的水中下了軟筋散。

李長風聽到這裡,喃喃道:“原來如此。”

都弘哈哈大笑,道:“你知道又能如何?李長風,你手無縛雞之力,想在這大漠上生活下去,只能依附強者,我是你唯一可以依附的那個強者。”

李長風歪著腦袋想了想,道:“說的也是。”

她懶洋洋地在床上側臥,毫不介意地露出大片肩膀,她說:“我不過只想求個庇護,你日後可得好好待我。”

都弘被迷了神智,絲毫不顧手掌還在滴血,帳中的暖意催生出他腌臢心思,也愈發口乾舌燥。他見帳中有酒,便拔掉蓋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而後,他撲向李長風。

忽然,一滴暗黑的血滴在毛氈上。

都弘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竟在那裡摸到一大片血。都弘不可置信地瞪著李長風,李長風慢悠悠地將他推開,攏著衣服站了起來。她撿起被打到一邊的匕首,又回到床邊,鋒利的刀鋒沿著都弘的脖頸一點一點地下滑,直到來到他的心臟。

可這時的都弘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他再沒有了開啟匕首的力氣。

李長風小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用這把匕首殺你。若是你死在匕首之下,可就不是服用閨中秘藥過量致死的。”

都弘瞪大眼睛,他想說話,想叫喊,可是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李長風說:“我在匕首上淬了毒,在酒中下了藥,帳中這麼熱,就是為了對付像你這種氣血旺盛的人。都弘,你活不了多久了。”

我走進帳中,都弘見我進來,絕望的眼中霎時間充滿了希望,他忙向我伸手求救。我看也不看他,將一旁的毛巾打溼,遞給李長風。

李長風低聲朝我道了聲謝,開始用毛巾擦拭都弘的臉,將那些血跡一點點擦去。這明明是極盡溫柔的動作,可在此時,卻成了都弘的催命符。都弘的瞳孔漸漸渙散,最終死在了這場溫柔鄉里。

第二天,李長風在帳中尖叫,引來了單于等人。他們發現都弘衣衫不整地死在了李長風的床上,而李長風嚇得像只小兔子一樣瑟瑟發抖。大夫檢查過,發現都弘是服用閨中秘藥過量致死。

單于壓抑著巨大的悲痛,質問李長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長風只是哭,哭得弱柳扶風,我見猶憐。那麼一些話就不言而喻了。都是成年人,誰還不懂得這其中的冤孽。

都弘的死過於難堪,若要深究唯恐會丟了面子,單于沒有辦法,只得壓下喪子之痛。羯碣接連損失了兩位親王,群龍無首,單于一夜之間愁白了頭。而我趁這時,帶著摩赫推舉李長風肚子裡的孩子,成為下一任的休屠王。

拓錚的部眾向來鐵血忠誠,他們齊聲高呼,單于便不好再說什麼了。

事後,我給了大夫豐厚的錢,大夫向我承諾,絕不會多嘴。

我之所以會幫她,倒不是因為時至今日我還有多在乎拓錚的死。拓錚葬禮後,我本打算趁亂一走了之,臨別前,我去那些兔子的墳上,打算和它們告個別,沒想到竟在那兒碰到了李長風。李長風帶來了好多胡蘿蔔,把它們削成小塊,認真地埋進土裡。

連拓錚都不在意我把這些兔子埋在那裡,她竟然知道。她說她雖然不喜歡兔子,但它們到底因她而死,她總得負點責任。

李長風瞧出我想走的意思,笑著說能走是好事,我看出她眼底的真誠,頭腦一熱,問她要不要一起走?李長風笑著搖搖頭,說大晁不比北涼,若是她拍拍屁股走了,那大晁可能就真完了。

李長風又請我幫她一個忙。她說對於是誰害了拓錚有了一個猜測,但需要驗證,也需要等待時機。她希望我能留到她找出真相的那一刻。

我更加覺得匪夷所思。一開始明明是我對拓錚情根深種,可現在要替拓錚報仇的人竟然是她。她明明知道拓錚的真面目,明明對他沒有動情,為什麼要替他報仇呢?

我問李長風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目的?李長風笑說她可沒什麼家國情懷,也不懂什麼民族大義,她只是去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而已。這樣的李長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一是不相信她能找到兇手,二是認為就算找到,憑她又怎麼可能報仇?

沒想到,她真能做到。

單于雖然接受了現實,但心裡到底記恨惹來如此多風波的李長風。他認可李長風肚子裡的休屠王,卻命人將李長風從此軟禁起來,等孩子生下來,再行處置。

她又恢復成那個羸弱的女人的模樣,彷彿任誰隨便一隻腳就能踩死。可當她從我身邊經過時,竟然還有心思衝我笑了笑。

我突然意識到,也許從來沒人看懂過她。又或許,懂得她的那個人早已死去。

2

李長風被軟禁了起來,雖然每天還是好吃好喝,以保證她腹中小王子的營養,但她失去了自由。

這明明是許多人害怕的事,可李長風卻似乎早就習慣被關在某一個地方,安然度日。她請人去撿落葉,在上面練字。幫她撿葉子的那個人,自然就是我。

我一口氣撿了五大筐落葉,實在是煩得不行,可她還像個沒事人似的,定定地坐在那裡寫字,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我問李長風,“你們中原女子不是最注重名節的嗎?你這麼做,難道日後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李長風像是聽到什麼好聽的笑話,她搖搖頭:“那玩意兒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傻子才把它當回事。”

她又說:單于未必不知道拓錚的死有蹊蹺,甚至未必真的有那麼偏心都弘。他為的只不過是守住一個繼承人的位置,對他來說,是拓錚殺了都弘,還是都弘殺了拓錚,一點都不重要。他要的是最強的那個人活下來,只有這樣的人,才能保住羯碣的國運。這就是他信奉的弱肉強食。既然如此,是休屠王,還是渾邪王,又或者是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又有什麼重要呢?

我終於明白李長風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殺死都弘,她就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折辱單于,讓所有人都看這場笑話。她想要等待的時機,就是胎向已穩的這一天。只要有這個孩子,單于就不會動她。

我說,你可真狠!

李長風並不介意我的諷刺,她輕輕一哂,竟點頭老實承認:“畢竟,我也是這種人嘛。”

李長風又絮絮叨叨地告訴我,說她小時候和她娘在冷宮待了八年,她娘老是用修仙故事糊弄她,說自己是女戰神,就是怕李長風悶。其實李長風一點也不怕悶的,她……

我是個急性子,可沒耐心聽她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著急地打斷她的話,說:“你和拓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長風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肚子,想了想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其實你和阿敏勒都不是壞人。”她頓了頓,又說:“但拓錚,的確不是個東西。”

李長風說她很羨慕我,有爹孃寵愛,就像她曾羨慕過她的姐姐李長意。她羨慕我們這樣口無遮攔,直來直去的人,那是自幼謹小慎微的她永遠都不能學會的能力。至於阿敏勒,其實在無人知道的地方,李長風是和阿敏勒做過一段時間朋友的。

拓錚和都弘鬥得水深火熱,和她們又有什麼關係?她們都只不過是棋子,在用自己的婚姻去一個根本無人能確定、也無人在意的結局。即使贏了,也輸了一生;輸了就更慘,屍骨無存。

李長風看阿敏勒的日子寂寞難過,便會找來好看的信箋,教她畫畫。那日在都弘帳中找到的那些通敵信件,本是李長風送給阿敏勒的畫,但拓錚卻暗中調包。他利用李長風的手,把罪證扣到了阿敏勒和都弘的頭上。

李長風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時我以為拓錚只是想用給兔子下毒的事除掉都弘,就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卻不料他早就布好後招,意在樓蘭。而我,成了替他執行的劊子手。”

那日阿敏勒狠狠撓了李長風,並不是氣她汙衊自己的丈夫,而是傷心這個朋友的背叛。

李長風低聲說:“阿敏勒死前,我見過她。”

那樓蘭的漂亮小公主被軟禁了許久,也不知從誰那兒得知了樓蘭滅國的訊息。她烏黑的眼中早就沒了光彩,她說:“李長風,我不怪你。你記住,今天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李長風想去拉她,已經來不及了。阿敏勒一頭撞死在柱子上,鮮血染汙了她稚嫩的臉,她用盡最後一口氣,說:我想回家。

這件事,沒人知道。因為拓錚很快趕到,他命人不許將李長風在場的事說出去,以免惹出更多爭端。

那是李長風第一次失控,她狠狠地抓住拓錚的領子,一遍一遍、咬牙切齒地喊他的名字:“拓錚……拓錚……拓錚……”

除了把他的名字挫骨揚灰,李長風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拓錚也知道她的無能為力,冷冷地說:“你可以恨我。身在亂世,每個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今天是她,明天可能就會是我,這就是規則。”

李長風啐了拓錚一口,“狗屁的規則!是你們貪戀權力,自以為是!是你們肆意操縱他人的生死,冷血無情。你們遲早會有報應。”

拓錚安靜地看著她,眼中多了一絲興味,竟笑了起來,道:“原來你也是有脾氣的。”

拓錚伸手摸了摸李長風臉上的疤痕,道:“那日我借你過橋,害你留下這三道疤。我以為你會傷心委屈,抑或跟我鬧鬧脾氣,但你毫不在意,對那日之事絕口不提。他們都說你是個懦弱的人。可現在,你為了個和自己無關的人,竟然會發這麼大的火。”他頓了頓,似笑非笑,道:“李長風,我以為我們是一樣的。”

李長風怔在原地,一種從未有過的恥辱感像一盆冷水,將她由頭到腳淋了個完全。

拓錚見李長風如遭雷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道:“你能看出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嗎?我在羯碣二十七年,所有人眼中的拓錚都是寬厚仁愛,溫潤敦厚的人。但你知道我不是,是嗎?”

李長風沉默了,她緊緊握著拳頭,害怕聽到拓錚接下來要說的話。

果然,拓錚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能看出來,是因為你是這樣的人。你和我一樣,都是習慣了戴著面具做人的人,都是善於利用別人的人。一開始的時候,你是真的對我動過心吧?在我為你燒洗澡水的時候,在我把你抱起來的時候。你喜歡那個對你溫柔的拓錚。”

“可你太聰明瞭,你能發現我的不對勁,我的演技騙不過你。當你發現我不如你所想,你就果斷收回了自己的感情。你不敢再對我動心,是怕自己遲早會傷心。李長風,你不也和我一樣,是個慣顧著自保的人嗎?所以,阿敏勒的死,你怎麼能怪我呢?”

李長風眼中最後一絲光滅了。

原本還有些得意地看著她的拓錚,對李長風的變化有些不解,但他也無意去了解。這個柔弱的女人在他眼中,是個還能用的小棋子,他大業將成,何故在意一個棋子的心意呢?

可第二天,李長風就不見了。隨之不見的,還有阿敏勒的骨灰。

拓錚覺得不對,他當然不會覺得那小公主能幹出點什麼事,但他又不免好奇李長風到底想做什麼。他騎上馬,本以為追半日就能追上李長風的腳程,不料卻整整用了兩天,才在樓蘭故地追上了李長風。

李長風騎在馬上,就像個舞刀弄槍的毛頭小孩,怎麼看怎麼彆扭。可她卻能勒緊韁繩,縱馬馳騁。拓錚覺得意外極了,又覺得,這小公主比他想的又多了那麼點意思。

可如若放任李長風繼續跑下去那可就沒意思了,樓蘭雖被滅族,但到底還殘留了勢力。李長風騎的馬,上面可套著羯碣的馬鞍。

拓錚好不容易才攔住了李長風,小小的李長風背上揹著一個包裹,滿臉的塵土,但表情是拓錚從沒見過的倔強。

他第一次氣急敗壞,粗聲粗氣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李長風淡淡地說道,“送阿敏勒回家。”

拓錚一怔,更生氣,“你瘋了?你現在走進去,那些樓蘭人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李長風不屑一笑,她看著拓錚,眼中流露出輕蔑來:“原來,你也怕死。”

拓錚被一句話堵在喉嚨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長風揮開拓錚的手,道:“你說得對,她的死我脫不了干係,所以,我來還債。滾開。”

拓錚真的被小小的李長風揮到一邊,他眼睜睜看著李長風往腹地走,形單影隻的李長風很快引起了樓蘭百姓的注意。她身上的衣服很快為她招來了異族的人,拓錚不知何時拳頭攥緊,看著那些人像狼群一樣慢慢將李長風吞噬,可他的腳像灌了鉛一樣被釘在原地。

拓錚知道自己不能上前,現在的樓蘭人恨不得將自己扒皮抽筋。

可他很快聽到利刃割破肉體的聲音,李長風被一個樓蘭人砍了一刀,在手臂上,她身子一歪,大概是疼得厲害,可還是繼續向前走。

又有一個人上前,砍了李長風一刀,叫喊讓她滾出去。

第三刀,李長風終於支撐不住,跪在地上。可她又咬著牙站了起來,繼續向前走。

第四刀……拓錚不忍看下去了。

陌生的血腥味早就飄進他的鼻息裡,他從小到大,聞過狼的血,聞過敵人的血,那些血氣大多濃烈猙獰,令人作嘔。而他現在聞到的血味,孱弱、甜美,還帶著慘烈的破碎。

拓錚終於意識到,李長風想用自己的命償還阿敏勒。他繼而覺得可笑,那不過是個和她說過幾句話的人,她竟然肯為她放棄自己的命。

拓錚從小就是從狼堆裡爬出來的,他三歲時就被母親教著如何用刀子,母親說,他必須得比任何一個人都強大,那樣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後,他顛沛流離,一步一步往上爬,信奉的從來都是這一句話。

拓錚捏緊拳頭,他向來最討厭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可這一次,面對著一意孤行的李長風,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他害怕,這個剛讓他覺得有點兒有趣的人,就這樣死在亂刀之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