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完孫子帶重孫子，現在87歲的她，被孫媳婦說不是個好餅？

“被命運碾壓過，才懂得時間的慈悲。”——-餘華

01 照顧大兄弟姐妹，結婚又落入家暴家庭

大姑是個苦命的人，當初奶奶一連生了4個女兒，2個兒子，如果說最苦最累的是爺爺，那麼第二個肯定是大姑。奶奶是大家閨秀，當初是家庭破落，才嫁給爺爺這個窮夥計。嫁給爺爺後，除了生孩子就是在家裡勾勾織織，用村民的話說：“這年頭飯都吃不上，織得再好看有屁用。”

大姑從7歲開始就接替奶奶，做起了家裡家外的活，照顧起一個又一個孩子，姑姑和叔叔們的記憶裡，小時候都是在大姑的後背上睡的覺。而奶奶則是在一旁抽著大煙袋，東家長西家短地和鄰居聊著。說累了說渴了，就叫女兒送碗水；說餓了就讓女兒快點做飯，端過來給她吃；說困了，就進屋睡一覺。如果是哪個孩子此時不合時宜地哭了起來，奶奶一定會怒氣衝衝地出來，踢大姑幾腳，再罵上幾句，氣消了孩子不哭了安靜了，再接著睡。

好不容易熬到大姑年滿18歲了，爺爺奶奶也開始給她張羅婚事了，村裡人都說這娃能幹，誰洩高精家娶到誰有福。可是奶奶愣是把大姑嫁給了外村不知根知底回口認的人家組頂，村民有知道這家人底細的，就和大姑說：“這家，千萬別嫁過去，祖傳的打媳婦，而且兇殘的很。”

大姑回家告訴奶奶，奶奶生氣地說：“錢都收了，還有你不嫁的理。再說了你人高馬大的，就隨便讓他們欺負嗎？不會反抗嗎？”

沒過幾天大姑就過門了，更加苦的日子開始了。這家打媳婦，不光是丈夫打，公公也打，時常是大姑被兩人一起打。一日大姑在院子裡面剁鴨子吃的野菜，姑父和公公回來看沒把飯菜擺放在桌子上。兩人來到院子裡，就操起菜刀把鴨子腦袋一個個地剁了下來。公公還不解氣，直接拿板磚拍大姑的腦袋，瞬間鮮血嘩嘩地淌下來，這一幕恰巧被路過的村民看到了，一邊跑進來一邊喊出人命了，才算是把大姑從虎口裡奪了出來。

不光是家暴，吃飯也是大姑父他們自家人先吃，最後才讓大姑吃。大姑時常是飢腸轆轆地做事情，終於是在生了一兒一女之後，大姑胃大出血不能動了。婆家人慌了，趕緊找到了爺爺奶奶，讓把他們的閨女領回去。奶奶不同意接回來並說：“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

大姑的兄弟姐妹也都哭了，爺爺不顧奶奶的反對，把大姑拉了回來，和大姑一起回來的還有她生的女兒，對方家說他們只要孫子，孫女是外人。

幸運的是爺爺奶奶把大姑從死的邊緣拉了回來，不幸的是，還有更多的苦事等著大姑去經歷。

02 丈夫癱瘓，兒子自殺，人生的路可真長也夠苦，但也要活著。

婆家聽說大姑好了，姑父來接了，奶奶說趕緊跟著回去，爺爺說不想閨女再去受苦了。結果對方找到了村幹部，說攔著不讓接媳婦，村幹部說：“人家是一家人，不能阻攔著不讓回家。”

大姑哭著跟在後面走了，那之後大姑又接連生了2個女兒，1個兒子，一共是5個女兒。到這時大姑一共伺候了10個孩子了，自家的5個兄弟姐妹，和自己生的5個孩子。

而家暴也終於出頭了，那個毆打他的公公去世了，只剩下大姑父一個人，他家暴已經變得不太現實了，一是沒有助力起鬨的，二是他生病了，瘦得像根棍子。原以為這樣消消停停地就可以好好過日子掙錢，給孩子娶妻生子。可誰想到大姑父的病越來越嚴重，四十出頭就癱瘓在炕上，炕上吃炕上拉，大姑既要拉扯5個孩子，又要種地鋤草收莊稼，又要照顧這窩吃窩拉的丈夫。好不容易熬了五個年頭，癱瘓的大姑父也走了。

兒女們也都不用再揹著抱著的了，但花錢也大了，特別是大兒子到了該娶媳婦的年紀，按理說這兒子長相還是不錯的，個頭高，可是有一點不隨人願，那就是窮，窮的叮噹響，誰願意讓女兒往火坑裡面跳呢。有幾家是相中了他，但前提是入贅，特別是一家只有一個女兒，而表哥也喜歡，但是大姑骨子裡認為男人入贅太丟人，再說了別人也會笑話她，將來生的孫子孫女隨別人姓。儘管表哥一百個同意，但大姑一千個不願意，最後當然是沒成。

後面大姑是左託媒人右託媒人，給介紹的物件要麼長的還可以，腦袋不怎麼好用，要麼是長的太醜，腦袋也不太好用。最後大姑為了後代的相貌，選擇了一個長的還可以腦袋不是很靈光的，而表哥的意見是媽同意他就同意，他無所謂。

婚後表哥只管做事情，兒媳婦別看腦袋不靈光罵人很靈光，管錢不靈光花錢很靈光。兩個人一邊吵著架一邊勉強過著日子，就在兩人生了一兒一女之後，表哥有一天早晨起來和大姑說媽媽再見，大姑以為去莊稼地了，以為就是平常的告別，結果表哥在村頭的歪脖樹上上吊自殺了。

大姑後悔啊，腸子都悔青了，可是已經到今天這樣了，後悔又有什麼用呢，五十不到的大姑白了頭，走路直打晃。她的兄弟姐妹怕她尋短見，一天一個跟在後面。大姑明白意圖後和他們說：“放心吧，我得活著，要麼我孫子孫女不得餓死嗎？”

是啊，這時她的兒媳婦已經準備再嫁了，當然也不會帶走兩個孩子。

03 87歲也真的是做不動了，也被宣告滾出“我們家”，但大姑依舊樂呵呵地過每一天

表哥的媳婦很快就改嫁了，兩個娃跟著奶奶長大，還好這倆娃腦袋都很靈光，長相也隨他們的爸爸。沒爸沒媽的日子裡，兩個孩子時常是一個牽著大姑的手，一個是在大姑的背上乖乖地躺著，用大姑的話說：“奶奶這後背厚實著呢，你們是第十一第十二個被背的孩子了。”

原以為背過12個孩子的她，總歸是盡頭了，自己的爹媽壽命都不長，六十多歲也都不在了，自己的命能長到哪裡去，這日子得珍惜，可好好的過。每天帶著娃或者是推著收莊稼的車，大姑都唱個不停。用村裡人的話說，這老太太心態可真好，要是別人都得死一百遍了。大姑越活越結實，越活越硬朗。

不知不覺中大姑已經七十多歲了，按理說可以歇一歇了，但重孫子出生了，身體還硬朗就得管啊。開始了照顧第13個孩子的日子。大姑的腰彎了，背駝了，走路也慢了不少，沒過幾年重孫女又降生了。對於外人來說這是好事人口興旺，可在我們看來大姑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出頭的日子來了，在大姑87歲那年，她病了走不動了，她那個再嫁的大兒媳回來了，成功地接替了大姑，開始照顧自己孫子孫女的日子。大姑什麼活都做不利索了，大兒媳婦哪裡看得慣，天天和大姑吵，兩人吵架，一次被孫媳婦聽見了，在一旁說：“兩個都不是好餅。”

這兩個餅一個是丈夫的媽，一個是丈夫的奶奶，一個是生了她丈夫的，一個是養了她丈夫的。最後大姑被趕出去了，孫媳婦和兒媳婦一起把她用板車推出了家門，推回了那幾十年沒人住的房子了。

原本我們想大姑一定是日日哭喪著臉，伺候了一輩子的人，最後還被趕出了家門。可是最近見到她，每天笑容滿面，她說：“別人怎麼做，她管不了，她這輩子問心無愧了。”

大姑真的是越活越通透，越活越樂觀啊。她這大半輩子難嗎？真難，這輩子家暴、白髮人送黑髮人、屎屎尿尿中伺候了十幾個孩子，身體的精神上的累都經過了，但她還是那麼樂觀。

樂樂呵呵地過是一天，愁眉苦臉的過也是一天。人活著本來就難，自己再給自己火上澆油活著就更難。

最近看了餘華的《活著》，主人公富貴慘嗎？太悲慘了，父親、兒子、女兒、妻子、女婿、外孫相繼離他而去，最後唯一和他作伴的是頭老黃牛。而他自己的也從富少爺一路下滑到貧農，但他很樂觀也很長壽。有位書友的評論是，

人只要活著，生活中的一切事情都是小事。

這句話送給每一個人，咱們都得快快樂樂地活著。

苒藜：記錄日常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