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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逝的意思是什麼?詩佛王縉為何被後人尊稱為詩佛呢?

  • 由 唐詩宋詞古詩詞 發表于 武術
  • 2021-05-27
簡介獄卒把詩拿給蘇轍,蘇轍讀後不禁肝腸寸斷,大哭不已,但機智的他拒絕收下,他明白,他不收,獄卒必得按規定上交,這詩就能傳閱到上頭,果然,神宗看到詩後,也受了感動,特別是他們的“與君世世為兄弟”,手足之情打動人心,又這麼多人出面保蘇軾,就順勢免了

傷逝的意思是什麼

千古兄弟情

01

唐朝有過一對名人兄弟,弟弟當過兩回宰相,他的詩作清新,風格接近其兄長,官位也高於兄長,但名氣遠不如兄長。先來看看他的詩:

山月曉仍在,林風涼不絕。

殷勤如有情,惆悵令人別。

看到這首《別輞川別業》,他的身份也就出來了,他就是被後人尊稱為“詩佛”的唐朝著名詩人王維的弟弟——王縉,王維的《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就是寫給這個弟弟王縉的: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王維年少成名,其實弟弟也不弱,科舉及第後,為官持重,也具文采,只是哥哥名氣過於大,也太有才華,集詩人、畫家、音樂家、官員於一身,後人幾乎不曾知曉弟弟王縉了。王維共兄弟四人,王維王縉關係最親,感情最好,《舊唐書》記載,王維臨終的最後一件事,是“忽索筆作別縉書”,遺憾那時王縉還在回京的路上。

“安史之亂”是這兩兄弟的人生分水嶺,王縉時任太原少尹,協同大將李光弼鎮守太原,王維跟隨玄宗出逃,卻不慎走散,被叛軍擒獲,本想矇混過關,不成想太過有名,被人認了出來,押解到洛陽,被逼之下做了舊職。叛亂平定後,王縉守衛太原有功,升為刑部侍郎,王維作為變節官員,死罪難逃。王縉對這位兄長,歷來崇拜之至,愛護有加,此時立即求見肅宗,望聖上體諒兄長是心有隱情暫時依附叛軍,並拿出裴迪看望王維時帶回來的一首《凝碧詩》作證,王維詩中寫道:

萬戶傷心生野煙,百官何日再朝天?

秋槐落葉深宮裡,凝碧 池頭奏管絃。

肅宗看了詩,略有遲疑,王縉立馬錶示:願意卸去官職,換取兄長一條活路。終於,唐肅宗免去了王維的死罪,念其才學,僅降為太子中允,兩兄弟終得保全。

多年之後,王維升任尚書右丞時,弟弟王縉隻身在京城之外,王維上書《責躬薦弟表》,請求免去官職,換取弟弟回京,“兩人又俱白首,一別恐隔黃泉”,言辭懇切,令人動容。朝廷念其兄弟情深,王縉也確有才幹,不久後准予召回長安,王維上謝恩狀後迴歸田園,不久後,在盼望弟弟回京中離世。

兩兄弟的手足情深,令人感喟。

千古兄弟情

02

這第二對兄弟,是宋朝的。

有一首詞至今傳唱,序言寫道:“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留下“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的千古佳句,這就是蘇東坡與蘇子由,一對千古兄弟。

“三蘇”之老蘇蘇洵,給兩個兄弟取名一個蘇軾一個蘇轍,是有含義的,《左傳·莊公十年》裡有“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軾是古代車廂前面用作扶手的橫木,轍就是車轍,都跟車有關。

蘇洵曾專門寫了一篇散文《名二子說》,說明這兩兄弟的名字,大意是:一輛車的車輪、輻條、車廂等都是對車有功用的部件,唯獨作為扶手的橫木,看上去好像是沒什麼用處的,但如果去掉這橫木,車子看起來就不完整。取名軾呢,就是因為擔心這娃的才華過於醒目而不懂得避鋒芒;天下的車沒有不順著轍走的,但車輪印從來都不參與在行車功勞裡,即使車毀馬亡,車轍還在,是能夠處在禍福之間的。取轍字,我想這兒子是能夠免災禍讓我放心的。

也正因為此,蘇洵讓車前橫木的蘇軾字子瞻,希望能高瞻遠矚,看清前路而保護自己;讓蘇轍字子由,相對安全就可以由著自己一點。老蘇寫這篇散文時倆孩子才十來歲,冥冥中像寫下了他們一生的命運。

蘇軾與蘇轍是同榜進士,哥哥才華橫溢,性情外露,弟弟滿腹才情,為人低調。兩人一起長大未曾分開,同入官場之後,各地為官,開始不斷別離。蘇軾有許多寫兄弟離情別意的詩,蘇轍也寫過,來看這一首《懷澠池寄子瞻兄》:

相攜話別鄭原上,共道長途怕雪泥。

歸騎還尋大梁陌,行人已度古崤西。

曾為縣吏民知否?舊宿僧房壁共題。

遙想獨遊佳味少,無方騅馬但鳴嘶。

這是一首惜別兄長,感嘆人生的詩,看得出蘇轍的性情比較沉穩,似乎比兄長還老成。也的確,同入宦海後蘇轍經常勸哥哥遇事謹慎,兄長反而安慰弟弟莫要多慮,可最終,蘇軾的天真爛漫、率性而為,引發了史上著名的“烏臺詩案”,被捕入獄,性命堪憂。

千古兄弟情

蘇轍聞聽訊息後心急如焚,立馬寫下《為兄軾下獄上書》,上奏朝廷,請求削去官職替兄贖罪,保住兄長性命,並四處奔走,為哥哥尋求外援,同時擔起哥哥一家上下的生活。素來政見不和的王安石也上書說“安有盛世殺才士乎?”,太后亦出面為蘇軾求情。獄中的蘇軾並不知曉外面的情形,以為死期將近,寫下《獄中寄子由二首》,其中有曰:

聖主如天萬物春,小臣愚闇自亡身。

百年未滿先償債,十口無歸更累人。

是處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獨傷神。

與君世世為兄弟,更結人間未了因。

獄卒把詩拿給蘇轍,蘇轍讀後不禁肝腸寸斷,大哭不已,但機智的他拒絕收下,他明白,他不收,獄卒必得按規定上交,這詩就能傳閱到上頭,果然,神宗看到詩後,也受了感動,特別是他們的“與君世世為兄弟”,手足之情打動人心,又這麼多人出面保蘇軾,就順勢免了他死罪,從輕發落,貶為黃州團練副使,蘇轍也受了牽連,貶到江西高安,五年內不得升遷。蘇轍拖兒帶女到達江西安頓之後,再又護送哥哥一家去往黃州,反而像個可靠的兄長。

隨著蘇軾的仕途起伏,蘇轍也跟著飄蕩,蘇軾一路被貶到了天涯海角的儋州,蘇轍也被貶雷州,兩家一同前往,蘇軾寫下《吾謫海南子由雷州被命即行了不相知至梧乃聞》,勉勵弟弟“

莫嫌瓊雷隔雲海,聖恩尚許遙相望。平生學道真實意,豈與窮達俱存亡。

”原以為同在海島,來日方長,沒想到此行竟是兄弟最後一次聚首,再無相見,“

晚景最可惜,分飛海南天。

宋徽宗即位後,朝廷大赦天下,蘇軾得已北歸,不幸途中染疾,病逝常州,臨終最大遺憾,是想念“豈獨為吾弟,要是賢友生”的子由,卻沒能再相見。蘇轍也對“不見而逝”痛心不已,寫下涕泗雨零的祭文:“手足之愛,平生一人。撫我則兄,誨我則師。”手足情深,令人唏噓。

這一對兄弟的才華與深情,千古傳頌。

千古兄弟情

03

現代文學史上,也有一對不得不提的兄弟,就是魯迅與周作人,但是結局卻是親兄弟最終反目,令人惋惜。原本親密無間的兩兄弟,為何突然反目,事情原委,眾說紛紜,此段公案大家心知,在此不再細述。魯迅只是決然搬出了北平八道灣,雖然這處住所是以兄長魯迅主要出資為家人共同購買的房產。

魯迅生前並沒有公開發表為自己申辯的任何文字,在他身後發表的《魯迅日記》中我們看到的記錄是,1923年8月2日:“由八道灣遷居磚塔衚衕六十一號”;1924年6月11日:“下午往八道灣宅取書及什器,比進西廂,啟孟及其妻突出罵詈毆打,……然終取書、器而出。”啟孟,是周作人另一個名字。

魯迅搬到磚塔衚衕後,不知怎的八道灣家裡遭過一次竊,他收藏的部分器物、古磚拓本被盜,因此才於1924年6月11日回家去取餘下的文物,如上文日記所言,遭到了毆打驅趕。魯迅整理出這些藏本,於同年9月編就完成《俟堂專文雜集》,俟堂,是魯迅早年的別號,這是一本他所藏古磚拓本的輯集,裡面收有漢魏六朝、隋、唐的共一百多件古磚拓本,魯迅用小楷親筆寫下了題記。

此書完成後一直到他離開人世都未曾刊印,直到三十多年後的1960年,原稿才正式刊印面世,可以看到題記最後一句是:甲子八月廿三日,宴之敖者手記。甲子即1924年,宴之敖者,是魯迅僅這本書用的筆名,許廣平在《欣慰的紀念》裡提及:“先生說‘宴字從家(部首)從日從女;敖從出,從放(緣《說文解字》);我是被家裡的日本女人逐出的。’”家裡的日本女人,應該是指周作人的日本妻子羽太信子。我想,先生心裡是有說不出的怨憤的吧。

魯迅臨終時,留給家人和後輩的六條遺言都非常有人情味,值得後世記取,只這句“我一個都不寬恕”,包含的個人情感,著實讓熱愛他的人心疼而又敬佩。

晚年周作人在《知堂回想錄》裡有一段話:“《傷逝》不是普通的戀愛小說,乃是假借了男女的死亡來哀悼兄弟恩情的斷絕的……我也痛惜這種斷絕,可有什麼辦法呢,人總是隻有人的力量。”《傷逝》是兄弟失和後的1925年發表,同年冬魯迅還寫了小說《兄弟》,周建人認為文中透露出長兄這樣一層意思:雖然斷絕來往,但二哥如有急難,兄長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出手救助。

周家其實共三兄弟,世人對三弟周建人所知不多,兩位兄長在外求學時,三弟留在老家侍奉母親,酷愛讀書,自學成才。三兄弟曾一起住在八道灣,周建人第一任妻子是羽太信子的胞妹羽太芳子。周建人多年潛心研究生物學,並從事翻譯工作,抗戰勝利後,是中國民主促進會的發起者之一,建國後長期擔任民主促進會領導工作,1984年以96歲高齡而逝。

曾經其樂融融,終而分道揚鑣,一世兄弟恩情離亂,留給世人一聲嘆息。

-作者-

一湖,一個熱愛詩詞的簡單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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