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郊的一首《苦寒吟》，語義雙關，獨具匠心，結尾更蒼勁有力

孟郊是中唐著名的詩人，他的很多作品都是家喻戶曉，甚至許多人在兒時就開始背誦。有人會覺得詩人的生活一定非常浪漫，每天與花兒作伴、和鳥兒交談，徜徉在山水之間、踱步於竹林之中，可謂愜意又恬淡，那麼孟郊應該也不例外。

可是孟東野的一生卻極其坎坷，所以他的詩作充滿了愁苦，雖然有些作品以極平淡的語言，抒寫家常之事，傳達慈愛之情，但是他的大部分詩歌都顯得精深難窺，如果不知典故和其身世，很難讀懂。下面分享孟郊的一首《苦寒吟》，語義雙關，獨具匠心，結尾更蒼勁有力。

苦寒吟唐代：孟郊天色寒青蒼，北風叫枯桑。厚冰無裂文，短日有冷光。敲日不得火，壯陰正奪陽。調苦竟何言，凍吟成此章。

蘇東坡在其《祭柳子玉文》中曾評價，孟東野的詩作為“郊寒”。此言一出，之後不少人則譏諷東野詩為窮僻寒澀，甚至要從他與賈島的詩作中，比較出誰更加貧寒，而對“郊寒”特色的深刻內涵，卻不能深入理解。明代的鐘惺則認為，東野詩雖有孤峰峻壑之氣，卻是高深則寒，勿作貧寒一例看。

《苦寒吟》是樂府舊題，即苦寒行，屬相和歌辭。此詩造境寒澀，令人不難領會其貧寒的境遇。孟郊詩中寒峻高古的格調、以及充斥天地的陰寒之氣，都給人留下了“高則寒”的印象。而這些苦寒的格調，都源於其苦澀的內心世界，源於其胸中的塊壘。

孟郊性格耿直，落魄潦倒，快50歲時才中了進士。雖然他高興得手舞足蹈，可是入仕後，只擔任了一個縣尉，心情非常鬱悶。詩人根本無法想象最後落得如此結局，更覺得對不住自己十年寒窗苦讀。

開篇兩句描寫天氣奇寒、北風呼嘯之狀，作者化用《莊子逍遙遊》中“天之蒼蒼，其正色邪”，以及《漢樂府飲馬長城窟行》中的“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表達了一種嚴寒難耐的境況，更委婉地抒寫了自己的愁情。

一個人如果內心充滿陽光，又對未來懷有強烈的期望，即使冰冷霜寒，也無所畏懼，可見詩人已經對前途感到非常迷茫。

三、四句進一步抒寫極寒的情景，“厚冰無裂文”，化用杜甫《高都護驄馬行》中“交河幾蹴曾冰裂”之句。東野卻反用其意，突出祁寒之氣。文，同紋。同時由於寒冬晝短，陰天裡很難看見陽光，更顯得寒氣逼人。

五、六句繼續化用典故，“壯陰正奪陽”，是說隆冬時陰寒氣盛，侵奪了天地間陽氣的地位。詩人即使想效仿古人“敲日”——策之而使之快行，也難以感受溫暖。《神農本草》中曾有“春夏為陽，秋冬為陰。”《禮記儒行》裡也說“冬夏不爭，陰陽之和。”孟郊在此處也是反用其意，含蓄地諷喻社會生活的陰陽失和。

透過前面六句的鋪墊，作者展現了一種青蒼冷色之寒、無法抵禦之冷。最後兩句開始抒寫感慨，“調苦竟何言，凍吟成此章。”詩人悲怨地說，天寒地凍，自己周身寒徹，卻吟誦了這首詩，格調愁苦，心中的感憤也無從說起。

孟郊的這首詩格調愁苦，卻構思獨特，詩人在文中運用了很多意象，“天色、北風，厚冰、短日”，既描繪出天氣的嚴寒，又委婉地表達出詩人內心的悲苦，可謂語義雙關，又獨具匠心。

結尾兩句收束全篇，蒼勁有力，表達出詩人發自肺腑的感慨，更將“苦、寒”二字表現到極致。雖然生活本身就充滿了悲苦，但是孟郊的感受似乎比常人更顯淒涼，所以他的筆端經常是字字愁苦、語語含悲，令人不忍卒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