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圓”話“方”

榮玉奇

某日，和一位朋友郊外旅遊，他看到一條小河裡的鵝卵石，笑著對我說：“老兄知道嗎？您看這圓溜溜的鵝卵石，很有學問呢……”我說：“河溝裡到處都有這樣的鵝卵石，再普通不過了，這有什麼學問啊？”他神秘地說：“你不懂！你不懂！”

隨後，朋友和我談論起處理人際關係的哲學來。他說，在單位有人象方桌一樣，四四方方，有稜有角，辦事規規矩矩，說話板著面孔，作風廉潔正派，但卻吃不開，和群眾關係也不好。正如這小河裡的石頭，如果石頭方方正正，有稜有角，雖然有水流的衝擊，卻不能滾動，只能沉寂下來，不能前進，最終被泥沙越埋越深，從而默默無聞。而另一種沒有稜角的圓形石頭，在水流中沒啥阻力，所以前進得比較快，它們滾動越快，稜角就磨得越平，慢慢就變成這樣圓溜溜的鵝卵石了。

我聽了朋友的話，不禁茅塞頓開，這普普通通的鵝卵石，還真蘊含著某種做人的“真諦”啊。你看單位裡那些混得不錯，升職比較快的人，不正是象河裡的鵝卵石一樣嗎？他們處世又圓又滑，左右逢源，城府很深，說話不緊不慢，處處讓人過得去。這種人不僅人緣好，領導對他的印象也不錯。

然而，我最近翻閱書報，忽然看到黃炎培老先生的一段話後，對朋友的“方圓說”又懷疑起來。黃炎培先生在給他兒子的座右銘中有這樣一段話：“和若春風，肅若秋霜，取象於錢，外圓內方。”對這段話，我反覆咀嚼，感到寓意十分深刻。所謂“外圓內方”，我理解就是外表隨和，平易近人，實際上卻很認真嚴肅，有原則性。若把黃老在座右銘中寫的“外圓內方”和前面的話聯絡起來理解，“圓”即“和若春風”，“方”即“肅若秋霜”。黃老還借用錢的形象，使“外圓”與“內方”巧妙地合於一體，可謂是生動貼切，言簡意賅。黃老這段話，雖說是給其子的座右銘，但對我們也有啟示。

在待人處世上，我們就需要這種“外圓內方”的精神，待人既和氣，辦事又要講原則性。而那種內外皆“圓”、八面玲瓏，見風使舵，隨機應變，圓滑取巧，或者內外皆“方”，說話生硬，冷若冰霜，固執死板，毫無靈活的處世方法，同樣都是不好的。我們需要的是“和若春風”的“外圓”和“肅若秋霜”的“內方”，二者不可偏廢。為人處世既要有原則性，又要有靈活性，這才是正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