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訓練，我也有強項！戰友誇：副指導員不得了，該喊教授

什麼叫做臨陣磨槍

【一縷硝煙08】

1979年1月，我所在的11軍31師92團進駐雲南金平，我當時任團無坐力炮連副指導員。按照司令部的指示，部隊抓緊組織臨戰訓練。

在十里村集結和訓練這20多天，時間不長卻軼事多多。

除了前面所說的秘密準備墓地、南京軍區雪中送炭、戰前過大年外，第四件軼事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用“臨陣磨槍”形容應急訓練再貼切不過了：一群新兵新官即將扛著無坐炮衝進硝煙，全連卻有半數人壓根兒沒聽過無坐炮彈的爆炸聲。

其實，我對無坐炮同樣外行，除了在軍教導隊學的那點兒兵器常識之外，主要靠在團炮連當副指導員跟班作業的零星積累，至於火炮效能、炮閂分解、收炮用炮等操作技能，還不如剛提拔的班長。

不過，本人也有長項，那就是軍事地形學，識圖用圖教員非我莫屬。大戰在即傳授地形學知識，沒時間按部就班，能把“地形地貌判讀”和“確定站立點”說清足矣，急用先學嘛！憑著參謀業務集訓隊打下的基礎，講這點兒東西綽綽有餘，用不著備課！

“地形學課準備得怎麼樣？”晚飯後，連長老吳看似漫不經心地詢問。

哪裡是漫不經心？分明是有些不放心。也難怪，老吳對我參加軍事地形學專業培訓的經歷並不瞭解。

“新班長們基礎差，我儘量少講點、講透點。”

老吳點頭：“不求多，從識圖講起，開啟地圖知道東南西北大概能找到路就行！”

出乎預料，班長們的學習興趣太濃，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簡直不讓我喘口氣，吃著飯還端著碗湊過來刨根問底，我不得不放下碗筷，找一節竹棍在地上畫起來。

抬頭看看，身邊鴉雀無聲地圍著一群班長副班長，不少新兵也饒有興趣地擠在人堆裡。老周（指導員周國頂）端著碗蹲在旁邊取笑：

“副指導員的地形學可是不得了，你們應該喊他教授。”

其實不僅我忙，三個排長和副連長的身邊也黑壓壓圍著不少人，吃飯的院子變成了地形學大課堂。炊事班長周德祥把鐵勺敲得叮噹響：“還吃不吃？再不吃我收羅鍋啦！”

65式82mm無坐力炮，是我軍的經典武器之一

當然，主業還是火炮操作。連隊基礎實在太差，且不說20多個新兵，外單位調來的老兵中也有四五個步兵出身，多數班長從沒指揮過實彈射擊。山嶽叢林地最實用的肩炮射擊、吊炮射擊、臥姿射擊、移動目標射擊更是全新課題，連長和各排長恨不得把所有東西一股腦兒塞給戰士。以往在營區訓練，上級一再強調啟發式教學，現在的臨戰訓練可那沒功夫，一切必須服從“應急”。不過，倒也用不著擔心貪多嚼不爛，白天教的內容，躺在被窩裡消化一晚上，第二天根本不用重複！

看著戰士們水裡爬泥裡滾，指導員老週一如既往地不動聲色，只是對伙食格外關注，親自把司務長找來交代“讓大家吃飽，還要想辦法儘量吃好”。

連長老吳不同，他的興奮直接掛在臉上：“照這麼練下去，再給我一個月，保證把新兵蛋子都變成老兵！”

“神了！這群新兵真神了，昨天我講的科目，要擱平時怎麼也得練上半個月吧？”如此效果，就連多次帶新兵的副連長王登科都連連稱奇。

2月初，組建剛滿月的82無坐炮連進行首次實彈射擊。說首次，實際上是戰前唯一。

指導員老周在排以上幹部會上嚴肅強調：“別光盯著射擊成績，主要是讓大家體驗體驗，各排要進一步強調操作規程，老兵要一個盯一個地看住新兵，絕不能出任何事故。”

短短半個月，訓練效果究竟如何？老參謀石應林緊盯在射擊場，大概司令部的首長同樣懸著一顆心。

我和副連長舉著望遠鏡，一絲不苟地觀察每發炮彈的彈著點。最後一門火炮發射完畢，連長起身報告：

“參謀同志，82無坐炮連實彈射擊完畢！全連九門火炮共用彈27發，實際命中目標27發。”

其實，連長老吳的報告純屬走程式，老參謀石應林的眼睛一刻也沒離炸點，直到最後一發炮彈落地，他才把望遠鏡收起來。

在機關工作時，我與石參謀住一排房子吃一鍋飯，時不時也敢沒大沒小地開句玩笑，這會兒見他喜上眉梢，我還是明知故問：“怎麼樣？還有什麼不足？請司令部首長給咱指示指示！”

石參謀答非所問：“沒想到，的確沒想到！”

返回駐地的路上，石參謀仍在不住感嘆：“出乎預料，確實不容易，回去我馬上向參謀長彙報。剛組建一個月的新連隊，能打出這樣的好成績實在難得，你們要抓緊總結一下，寫個東西報炮兵股。”

副連長王登科毫不掩飾喜悅：“還用總結？寫總結是你們筆桿子的事。要我說呀，你得這麼寫，無坐炮連訓練有方，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許向斌，河北唐山人，1970年參軍，歷任指導員、副教導員。1979年參加對越自衛還擊戰，連隊立集體一等功；1984年參加“兩山”作戰，所率營的二連獲“者陰山鋼刀連”榮譽稱號。1986年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