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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讀鄧散木《篆刻學》:“巧”與“拙”

  • 由 談藝錄 發表于 武術
  • 2021-08-25
簡介(巧拙舉例之二)例五十,印面六字,“海畔逐臭之夫”,這方印的六個字,只有“臭”和“之”這兩個字保持原本篆法外,其他四字,全部做了“巧”化處理(具體巧化手段一望即知)

拙中見巧的意思是什麼

嚴格來說,巧與拙是創作理念,或者說是創作風格,不僅僅是篆刻章法,不過,既然鄧散木先生將其歸入章法一章,我們照學就是:

印有以巧勝者,有以拙勝者,惟“巧”不欲其纖媚,“拙”不欲其板滯。

徐三庚朱白文印,趙之謙之朱文印,每有故為屈曲,失之纖媚者。

徐三庚最被人詬病的,就是纖媚過多。但實際上,喜歡他的人,認為他是“吳帶當風”,嫵媚有姿;

細讀鄧散木《篆刻學》:“巧”與“拙”

(徐三庚:有所不為)

詬病他的認為他是“讓頭舒足”(這其實是吳讓之批評趙之謙的話),但實際上這依然是審美的差異。我們看徐、趙的印,的確有這樣的作品。

細讀鄧散木《篆刻學》:“巧”與“拙”

(趙之謙:生逢堯舜君,不忍便永訣)

我們知道,實際上到了最後,趙之謙漸漸減弱了此類印風的創作。為了吳讓之“讓頭舒足”的批評,趙之謙曾經大發議論,在《書揚州吳讓之印稿》中,將“徽”、“浙”兩派的拙與巧討論得非常充分,我們建議大家要弄清篆刻的“巧”與“拙”的問題,最好結合徽派、浙派作品認真讀一下這篇文章,要比下面這一段鄧先生對西泠諸家的評判更豐富細緻。

不過,我們還是把鄧先生的原文中的這句話讀一遍:

西泠諸家,力求古拙,以拘於規矩,遂成板滯,皆非正格也。

鄧先生認為西泠諸家的力求古拙,最後到了板滯的地步。其實,丁敬、蔣仁的很多作品,在古拙之中,另有鮮活靈動之趣,不能一概而論。就是說: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細讀鄧散木《篆刻學》:“巧”與“拙”

(丁敬:丁敬身印)

什麼是“拙”,什麼是“巧”,鄧散木先生這樣定義:

所謂巧,謂字本平正,挪移其間架,使之流走;所謂拙,謂字本圓轉,平整其筆畫,使就規矩。亦有其字本巧,更挪移之使益其巧者,其字本拙,更平整之使益其拙者,凡此皆視印文而異。

他認為平正是拙,圓轉是巧,平正的字,加以挪移,使之流走,就是往“巧”的方向努力;同樣,如果字本身是圓轉的,加以平整,使它規矩,就是往“拙”的方向努力。

這當然是“狹義”的巧拙理論,我們可以把巧拙推廣開來:凡是加以人工修飾加工的,一般就是巧;凡是保持天然本來面目的,一般就是“拙”。

舉個例子,甲骨文、金文中的字,即使有圓轉的文字,它依然呈現“拙”的面貌;唐楷中的字,即使端正平正,它依然會呈現“巧”的面貌。也就是說,鄧散木先生的巧拙理論,不夠全面。不過,先生舉的例子,很能說明他所表達的巧拙問題:

細讀鄧散木《篆刻學》:“巧”與“拙”

(巧拙舉例之一)

例四十八,印面兩字,“殺夢”,“殺”字的篆法是經過調整的,左上的“乂”被篆作“爻”,右邊的“殳”被高高舉起,這實際上是改變字形的“巧”化;而“夢”字下部改變了篆法,並且讓其與邊框相黏連,這實際上是“求穩”,就是求“拙”的手段。這方印,“殺”字本拙,則巧化了它;而夢字下部的“夕”,實際上是在求拙中仍保留一份巧思,做了圓轉處理。

例四十九,印面四字,“哭社印信”,這是仿漢朱文印式,本應平正端正。但這方印中的“哭”字左上的“口”,與“社”字的右下角“土”字做了接邊處理,這是拙中之巧的處理。

細讀鄧散木《篆刻學》:“巧”與“拙”

(巧拙舉例之二)

例五十,印面六字,“海畔逐臭之夫”,這方印的六個字,只有“臭”和“之”這兩個字保持原本篆法外,其他四字,全部做了“巧”化處理(具體巧化手段一望即知)。

例五十一,印面四字,“任祖棻印”,這是一方仿漢朱文印,但是“任”字的末筆篆作弧線,用以逼近“印”的上弧。“祖”字,則改變了右“且”部的篆法,以破除板滯。

一定要認識到:“巧”與“拙”是相對的,對巧拙的處理實際關乎一個篆刻家的審美選擇,關於“巧”“拙”的深層理解,請認真學習趙之謙的《書揚州吳讓之印稿》。

(細讀【篆刻學】之49,部分圖片源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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