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武術

形意拳傳奇——“一個頭”見薛顛

  • 由 武極 發表于 武術
  • 2021-07-15
簡介」聽薛顛的事蹟,我對這個人很佩服,覺得能跟他學東西也很好,唐師對尚師:「我讓他去薛顛

怎麼發勁的拼音

我的第一個師是唐維,最後一個師是薛顛,以此題目概括我習武的大致 經。 我母親的太爺是王錫鵬,官居總兵,於鴉片戰爭時期陣亡,浙江定海有紀他的「三忠堂」。王照(王小)是我姥爺的弟弟,我叫他「二姥爺」,官居三品,他 後發明「國音字母」(漢語拼音的前身),據某些地區的海外華人仍在使用。

形意拳傳奇——“一個頭”見薛顛

薛顛

我的父系在明朝遷到河西關,初祖叫榮,當時河還沒有建縣。舊時以「堂」 稱呼人家,我家是「務本堂」,民間河幾大戶的俏皮話是「酸談、臭杜、 腥於、嘎子,外帶常要臉和實」,我家就是「實」。

清末時,天津的教官(市教育局局長)叫作(字雲章)是我家大爺,我父親是 遜之,考上天津法政學堂後,自己剪辮子,被認為是革命黨,因而肄業。他 有大學生架子,高成低就,整日喝酒,他的朋友他中「酒劫」,他的詩 文好,但沒能成就。

唐維是河的大武師,他的師傅是存義,綽號「單刀」。刀刃叫天,刀背 叫地,刀鍔叫君,刀把叫親,因為刀是張揚的形,所以刀鞘叫師,接受師管 束之意,刀頭三寸的地方才叫刀,人使刀一般用天地,大劈大砍,而存義的刀 法用刀尖。

唐師是個農民,早燕青拳,到天津找存義拜師,存義收,唐維就:

「那我給您打長工吧。」在國術館作雜役,呆八九,結果存義發現正 式學員沒出他卻出,就將唐維為弟子,:「我的東西你有, 用再跟著我,可以活你自己去。」

我仰慕唐師,就把家的鼻菸壺、玉碟找出一包,給唐維的大弟子袁斌, 他拿著鼻菸壺喜歡得得,在大街上達時:「瞧,家把箱子底的東西 都給我。」是袁斌將我引薦給唐師的。

唐師有個徒弟叫丁志濤,被稱為「津東大俠」。天津東邊個村子爭水,即將演 變成武鬥,丁志濤去。動手的人過,他一發勁打得人直愣愣站住,幾秒鐘都 抬腳,這是形意的劈拳勁,一掌兜下去,能把人「釘」在地上。他「釘」十幾個人,就制止這場武鬥,也因此成名。丁志濤有三個妹妹,後我娶他 妹妹丁志為妻。

河附近的潘莊有存義師兄張子的傳人,叫張鴻慶。唐師讓我多去拜訪這位 同門師叔,並對張鴻慶:「我徒弟去找你,你多鼓。」張鴻慶腦子非常聰明, 我有受益。他精於賭術,一次作弊時被人捉住手,他手有牌,他:「你 去拿刀,我手有牌,就把手剁。」刀拿,他一張手,牌就沒——可想而 知他的手有多快,手快腦子就快。

我二,大哥是轅(字捷軒),隨唐師習武后,河人管我叫「二先生」。有一 個人叫允田,「單刀柺子」,對我師弟周錫坤:「二先生有麼本事,面 我就把他敲。」周錫坤就跟他動起手,用橫拳把他甩出去。允田回去約 東黃莊一個姓侯的人報,周錫坤聽到訊息就避開。

他倆四處找周錫坤時,有人告訴我:「周錫坤打允田是因你而起,他們找 著周錫坤就該找你。」我當時正和父親鬧矛盾,心情非常,從家搬出, 住在母親家的祠堂,我:「我正別彆扭呢,誰找麻煩,我就揍他。」那人 最終也沒找我,周錫坤回後,也沒再找他。

河附近唐師有個師兄弟叫張景富,綽號「果子張」,我們一班唐師的徒弟都喜 歡呆在他家,他為人隨和,也願意指點我們。一天我帶一個朋友去果子張家, 正趕上午飯,就在果子張家吃飯。我跟這位朋友過,按照武規矩,只要 訪的是武朋友,要管吃管住,走還要送費。

沒想到這朋友後自己跑到果子張家吃飯去,一去多次,還帶別人。果子張 有點高興,我就去找那朋友,要他再去,他:「你是武術的, 人就管飯嗎?」他是藉著聽錯去吃飯。當時河發大水,鬧饑荒,紅槍會趁 機招會眾,加就管飯。唐師的徒弟增亦因飢餓加紅槍會,他的爺爺和 我奶奶是親姐弟。

唐師、丁志濤都對紅槍會反感,:「能信那個,一信就倒黴。」我勸過 增:「義和團也刀槍入,結果槍也入刀也入,過多少,紅槍會還玩 這套,你怎麼能信呢?」他:「我就是去吃飯。」紅槍會頭目楊三是治安軍督 辦齊燮元的表弟,他知道我收藏刀槍,就讓我捐給紅槍會,我認為他們是騙人去 送死,所以把刀槍藏在神龕上面,對他:「我放在四十外。」

楊三:「快給我取去。」我:「現在發大水,過去。」他又衝我吆喝,當時 是我心情很好的一段時期,一下就發火,:「二先生在四十外,是給你面子下臺,現在告訴你,就在這神龕上頭,你五步遠,你敢拿就拿。」—— 這也是我唯一的一次自稱是二先生。 楊三沒拿,轉身走。後別人告訴我,有人問楊三:「楊三爺怎麼吃這癟,一 個毛孩子都動?」楊三:「他叔牧之十九歲就當同知(比知府低一 級),現在的官比我表哥大。」

紅槍會和日本人開仗,幾乎全部陣亡,河都是死屍,河話叫「河漂子」。 只有一個人生還,叫銳的十四歲小孩,也是為吃飯進的紅槍會,算起還是我 本家的弟弟。日本人拿機關槍對著他,他嚇得直襬手,那日本兵也擺擺手,意思 讓他快走,他就從死屍堆走出。

可能還有一個。紅槍會的服裝是一身黑,一個生還者躲進我住的祠堂,求我救他。 當時日本人開著快艇在河道轉,到人就掃機關槍。日本人要上岸搜查,祠堂 街,是躲過。我:「你呆在這必死,翻牆吧,一直向翻,邊河面上沒日 本人,過河就安全。」我教給他作「水褲」,將棉褲脫下,吹足氣,紮上 褲腳就成氣囊,浮著過河。也許他活下。

因我與父親鬧矛盾,唐師他有個徒弟叫郭振聲,住在海邊,讓我去散散心,給 我一塊藥作面憑證,是存義傳下的「五」。我拿著藥到渤海邊的大神 堂村,然而郭振聲在。

他是此地的「請願警」,戶籍、治安都是他一個人,當時有一家大戶被匪徒綁票, 要千大洋,郭振聲讓朋友湊十八塊大洋,九塊給母親,一個人去捉匪 徒。

他在黑魚籽村的館空手奪槍,捉住個劫匪。 其中一個竟然是大土匪頭子黑七,遠就是他的巢,郭振聲知道憑自己一個 人,沒法將他押走,就把槍還給黑七,:「綁票我得帶走,你要仗義, 就給我一槍。」黑七忙:「那我成麼?」著郭振聲講:「你知道我以 前麼人嗎?」

原這黑七以前是天津有名的大飯莊「登瀛」的少東家,因為打死客人, 才逃到海邊作土匪。他向郭振聲保證,只要他活著,大神堂村再會受土匪騷 擾,還要給郭振聲三十塊大洋,郭振聲為掃他面子,拿塊。 郭振聲帶著人票回,整村人慶祝,我就跟著大吃大喝。那時我已經在大神堂村 住十多天,我把藥一拿出,郭振聲就認我這師弟,給我五塊大洋。我從 大神堂村回後,唐師就帶我去京找他的師兄尚雲祥。

尚雲祥輕時求存義指點,趟拳,存義就笑:「你的是捱打的拳呀。」

一比試,存義沒用手,一個跨步就把尚雲祥跨倒。尚雲祥要拜師,存義:

「學,很容,一會就學會,能下去就難,你能下去嗎?」尚雲祥:

「能。」存義只傳劈、崩二法。隔十一二,存義再京,一試尚雲 祥功夫,感到很意外,:「你得純。」對別人:「我撿個寶。」從此正式 教尚雲祥。

唐師與尚師交情深,每到季節,唐師都從河京給尚師送螃蟹。尚師屬馬, 家住觀音庵,以前是住尼姑的地方,當時已沒尼姑,住幾家人,尚師家是東 廂房三間,院子很小。

尚師早是作帽子的,晚生活源的一部分是徒弟單廣欽的資助,單廣欽作水 果、糕點生意,送錢時常:「作我這生意的,現錢多。」單廣欽比我大三十歲。 尚師開始收我,唐師好話盡。

我的姥爺叫王燮,是掌門長子,在清末任左營遊擊,官居五品,先守京東直門 後守永定門,八國軍進京時因抵抗被害,他在京市民中有聲譽。唐師把 這情況也講,尚師:「噢,王大人的外孫子。」

尚師對我好奇,但他從問我家的事。清末民國的人,由於社會貧窮,大部 分是文盲,尚師只是粗通文化,但他很有修養。我進入尚門後,師兄們跟我, 在京一座大廟(忘記名字)院子有尚師輕時踩的一片磚,因為廟沒錢換 磚,這麼多還在,要帶我去看看。尚師:「去也就是瞅個稀罕,有麼意 思?」沒讓我去。

天津沒有尚師的徒弟。我開始住在京學拳,後住迴天津,早晨出發,中午到 京,吃完午飯後去尚師家,所以我跟尚師習武的近時間,大部分是在 中午學的。

尚師一天到晚總是那麼精神,沒有一絲疲或是稍微神志懈怠的時候。對於這一 點,越跟他相處越覺得神奇。

孫堂的《八卦拳學》上寫道:「——近於形神俱妙,與道合真之境矣。近日深 得斯者,吾友尚雲祥。其庶幾乎。」我們這一支的師祖是奇,他師弟是郭 雲深。孫堂是郭雲深的傳人,他曾施展腿功,驚嚇民國總段祺瑞,被多家 報紙報道,有盛名。

我想找國術館館長薛顛比武,被唐師、尚師制止。後唐師給我:「別比, 你跟他學吧。」聽薛顛的事蹟,我對這個人很佩服,覺得能跟他學東西也很好,唐師對尚師:「我讓他去薛顛?」尚師也同意。

去薛顛前,唐師怕薛顛教我,:「薛顛,你就給他磕一個頭。」在武 規矩磕三個頭已經是大,而磕一個頭比磕三個頭還大,因為三個頭是用 腦門磕的,這一個頭是用腦頂磕的,「人過頭點地」的「頭點地」指的就是 這個,要磕得帶響,是武最重的的節。

我薛顛,一個頭磕下去,薛顛就教我。薛顛非常愛面子,他高瘦,骨架大 眼睛大,一雙眼盼顧生神。他第一次手把手教「蛇」、「燕形」、「雞形」。 他是結合著古傳歌訣「八打」教的,蛇是肩打,雞形是頭打,燕形是足打, 是存義傳的,是他從山西學的。其中的蛇歌訣是「後手只在胯下藏」,後 手要兜到臀後胯下,開始時,只有這樣才能出肩打的勁。簡一談,希望有 者能體會。

薛顛管形叫「大形」,武講薛顛「能把自己沒」,指的是他的猴形。他 身法快,比武時照面一晃,就看住他,眼有他,但確定他的角。這 次一教幾天,我去時,他送給我一本他寫的書,名《象形術》,其中的晃 法巧妙,他跟我作試手,一晃就倒。回後,尚師問:「薛顛教你麼?」我 都一一。

第二次薛顛是在 1946 的天津,我在他那一天武,他看後沒指點, :「走,跟我吃飯去。」吃飯時對我:「我的東西你有。」——這是我和薛 顛的最後一面,薛顛沒有得善終,我對此十分難過。

我二十四歲時父親死,我卻能回家。二十五歲時,天津財政局局長鵬圖叫 我到財政局工作,也給我安排事情作,只讓我陪他去看戲、吃飯,我一看這情 況,等於給作保鏢。他也叫我「二先生」,其實他是我按照家各房大排名算 的三叔,他知道我武。

我以前是個少爺,武后穿著就講究。一天到捐物處去辦事,我戴個美國鴨 舌帽,上下身都是灰布,上身還破個,著棉花。當時天津的捐警名聲好, 幹麼都是白拿白佔。捐物處門口是個斜坡,我蹬著自直接上去,到崗亭, 一個捐警一腳揣在我的自上,我摔倒後,他跑上抽我一個耳光,還罵:

「打你個XX,誰叫你上的。」

我起後,:「你會打人,我也會打人。」拎住他抽四個耳光,他就叫喚開 。捐物處有四十個捐警,平時總有二十個人在,一下都出。我考慮這場架 怎麼打,我現在是財政局人員,如果打重,財政局和捐物處都好收場。形意拳有個身法的訓叫「轉七星」,我跟他們轉七星,手上像狗熊掰棒子似的, 抓帽子就往腋下一別。

我想:「我能摘帽子,也能摘腦袋——只要他們想到這點,就會住手。」但他們 想到,掉帽子還追我。捐警小隊長,他拎著槍下,看那架勢要崩我,但 他認出我,就把那幫捐警轟跑,對我:「您沒在我們這打人,您給面子。」 我摘十幾頂帽子,隨抓隨掉,還剩下四個,就把這四個帽子遞給他。

捐物處處長叫齊體元,鵬圖給他打電話,:「二先生沒打壞你們一個人, 這是給你齊五爺維住體面,你也得給二先生個體面吧?」齊體元:「,二 先生還給我們四個帽子,我們就開除四個捐警吧。」捐警外快多,被開除的四個人非常恨我。

這件事出在我身上,我覺得自在,鵬圖也看出我願作保鏢。我喜歡武術, 但我作武師,我開始絕口提我武,後到天津站當「牙稅(海 運)」卡長,開財政局大,是沒人知道我武。

只是在我大約 37 歲時,有一件武糾紛找上我。燕青拳名家張克功後, 從東豐臺遷到臺,收幾個小徒弟,他是唐師的朋友。當地的大拳師是傅昌 榮的傳人王乃發,他的徒弟把張克功的匾給偷跑。

唐師去世的時候,囑咐我照顧他的朋友們,我就找王乃發要匾。王乃發:「摘 匾的事我知道,但摘匾再送回去,我也下臺呀。」我:「要這樣——」 我就給王乃發鞠一躬,把匾取走。

解放前夕,我京找到會計師的工作,那時尚師已逝世,當舊景只能人 徒生感傷,無心與同門相敘,從此徹底與武斷關係。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