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皮凱蒂《21世紀資本論》帶來的啟示

11月，托馬斯·皮凱蒂帶著《21世紀資本論》中文版來到中國，並進行了數場演講和對話，引起我國學術界和廣大讀者的熱切關注。該書用翔實的資料描述資本主義國家收入分配不平等的歷史發展程序，指出當今資本主義世界不平等加劇的現實，並進一步證明馬克思《資本論》相關結論的強大生命力。就此而言，該書可以視為對馬克思經濟理論的有力支撐。

不過，皮凱蒂並沒有系統全面地繼承馬克思理論。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以及和它相適應的生產關係和交換關係”進行了全面研究，揭示了資本主義經濟的本質、內在矛盾和發展趨勢。他指出，收入分配不平等僅是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私有制及其生產過程的必然結果之一。而《21世紀資本論》一書，僅探討了造成當今收入不平等現象的一些直接原因，提出了消弭不平等分化的一些解決辦法，且這些辦法只是在資本主義制度框架內。相比之下，馬克思從本質上指出，只有廢除生產資料的私人佔有，才能真正消除收入分配不平等。同時，在對資本概念的認識上，兩者也是不同的。皮凱蒂認為“資本指的是能夠劃分所有權、可在市場中交換的非人力資產的總和，不僅包括所有形式的不動產（含居民住宅），還包括公司和政府機構所使用的金融資本和專業資本（廠房、基礎設施、機器、專利等）”。這一定義較多的是對錶面現象的描述。而馬克思科學地揭示了“資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會的、屬於一定歷史社會形態的生產關係，它體現在物上，並賦予這個物以特有的社會性質”。此外，《21世紀資本論》的理論分析前提仍然是西方經濟學的基本範疇，分析框架未能超越“新劍橋學派”，解決方案也是在現有的資本主義制度之內進行的。因此，該書與馬克思的《資本論》有著本質區別，將其譯為《21世紀的資本》或《論21世紀的資本》或許更為貼切。

雖然社會主義制度下的中國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存在著根本不同，但在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我國也遇到了收入分配不均、貧富差距加大等問題。因此，皮凱蒂在書中對收入分配不平等及其解決方法的討論，對我國解決這一問題也有重要啟示。

首先，堅持“兩個毫不動搖”。《21世紀資本論》深刻表明，生產資料私有制必然會引起財富分佈和收入分配不平等。為了避免我國出現這類問題，首先必須全面貫徹落實黨的十八大精神，堅持毫不動搖地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地鼓勵、支援、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在公有制經濟中，生產資料歸全體勞動者共同所有，相應地，勞動創造的所有財富歸全體勞動者所有，任何人都不能佔有他人勞動所創造的財富。只有全面堅持這“兩個毫不動搖”，才能夠有效消除兩極分化、實現共同富裕。

其次，堅持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皮凱蒂認為，市場無法自動調整收入分配達到平等狀態，因此市場機制是導致這一不平等的重要力量。為了避免分配不平等在我國的擴大，必須積極貫徹黨的十八大精神中“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的要求，特別是發揮政府調節收入分配、防止分配差距擴大的重要作用。例如，政府可以透過制定工資增長指導線，保證工資增長率不低於國民收入增長率和企業利潤增長率；或者透過徵收高額累進稅，增加稅收總額，使其用於更多的社會公共產品與服務，以縮小貧富差距。

再次，致力於建立新型的國際經濟秩序。《21世紀資本論》中對於消除世界範圍內的不平等問題，提出建立一個區域性政治權力機構，向壟斷資產階級徵收累進稅，並用於支援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建設。這顯然是不現實的，帶有濃厚的烏托邦色彩。實際上，導致目前全球財富分佈不均的原因，一方面是帝國主義國家在歷史上殖民侵略所遺留的惡果，另一方面是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憑藉其在國際貿易、金融的壟斷地位，從發展中國家掠奪大量財富，從而進一步擴大全球貧富差距。因此，必須建立公正、合理的國際經濟新秩序。不僅要打破發達國家的壟斷地位，還要讓發展中國家擺脫國際壟斷的控制和剝削、實現經濟獨立，並堅決反對任何形式的霸權主義、武力擴張和國際剝削。

最後，提高整體教育水平，完善稅收制度。《21世紀資本論》提出的關於加強教育和徵收累進稅的措施，對於我國縮小收入差距也值得借鑑。一是要大力投資教育、消除教育不平等，透過合理配置教育資源，加快教育改革，促進教育公平、快速發展。二是探索實施累進稅徵收，加快財稅體制改革，健全和完善有利於社會公平的稅收制度。

(作者單位:北京師範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