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艾”中有“愛”

文 | 王翠玉

6月1日，參加週三讀書會時，秦老師給了我一把艾蒿，說是下午在六里山剛採的。這艾蒿杆兒纖細，葉片小巧玲瓏，精緻秀氣，葉背翠綠，一點也不像平時的艾，不禁有些驚奇！難道濟南的艾跟淄博的不一樣？拿到鼻子上聞一下，哎呀，這艾香比以前的還要濃郁。第一次見這樣的艾，感到很新鮮，不禁滿心歡喜。活動結束，等公交車時掉了幾根，趕緊拾起來，一根也不捨得丟。坐上公交車後，在座位上聞了又聞，心裡感嘆，哎呀，好神啊，六里山怎麼會有這樣的艾，我怎麼設注意呢。

週五就是端午，一大早，我小心翼翼分出幾根，洗乾淨熬了些許艾葉水，等孩子起來洗眼，然後又用艾蒿煮雞蛋。按淄博習俗，端午用艾煮雞蛋，不但祛除寒溼，還能強身健體，百毒不侵；艾蒿水洗眼睛則一年不害眼病；把艾蒿放到門上，辟邪。可以說艾蒿是個好東西！

近幾年，更是盛行艾灸養生。大灸小灸無處不艾。春天時，天氣乍暖還寒，老爸迴圈不太好 ，醫生就給拿了一些蠟燭一樣形狀的艾香，只是沒有燭芯。讓空閒時候轉著圈給爸灸灸手腳各處穴位。吃過飯 ，爸坐在椅子上看電視，我問 ：“爸， 要不現在熏熏？”“行啊！”爸答應得挺痛快。於是我點著一根。爸主動接過去：“給我，我自己就行。”我站跟前瞪眼看著，只見爸搖搖晃晃的手對不準距離，一不小心碰到了面板，熱得一抖，手腕已經劃了黑黑的一大道，就像他寫的毛筆字一樣，我順手擦擦，擦不下。忍不住笑了，你看你，拿不準，我來吧。

我拿著對著爸的手腕，然後跟爸說著話 ，一會坐在他旁邊，看電視，過一會換換地方。“哎呀！”爸突然一聲。我一驚，呀，碰到他面板了，又一道黑線，我趕緊摸摸，給他吹吹，“沒事，不疼。”他說著搖搖頭。我不再看電視，盯著他手和艾香，誰知他看著電視一會忘了，突然一放胳膊，啊，我收手不迭又是兩道毛筆線。娘一看，你這閨女乾的啥活，光知道看電視這是灸的啥，你看你爸這手腕，花裡胡哨的，你爺倆木有一個專心的。

倆人一看忍不住都笑起來。爸說，收起來吧。我問，管用嗎這一會？爸回答，管用，熱乎乎的。哈哈，管用就行，原來不知這艾還這麼好呢，只知道端午才用它。

那年爸腦梗在張店住院時候，哥姐們在醫院伺候，我則負責送飯打流食，一個炎熱的中午，我去醫院送飯時看到賣艾蒿的，哦，到端午了！剛想買，突然想到讓爸看到艾蒿想到過節，會不會讓他更想家，反而不利於恢復。於是暗罵自己傻，趕快奔往醫院，心裡卻在羨慕那些買艾的人，她們能買了放在身邊，多幸運啊，可我爸身邊卻沒有……

經過幾年的努力，爸幾次腦梗後總算穩定下來，能自己吃飯了，開始進入康復階段，博山中醫院環境相對輕鬆，爸心情逐漸穩定，我們也開始放鬆起來。那一年端午，伺候爸吃過飯，我自己去買飯，看到醫院門口就有賣艾的，我欣喜異常，立馬買了三把。又高又粗，葉子厚重，香氣四溢。抱著艾蒿，飯也顧不得買興沖沖就跑回病房。

爸一看，你買的飯呢。我說哎呀，過端午了，飯不重要，艾蒿重要。你忘了我娘每年都放艾蒿嗎，咱回不了家，就把它放這，也一樣過端午，有氣氛，多好。爸笑了，你就是花樣多。我把艾窗臺，牆角，門口各放了一把，沾沾自喜開始拿著手機拍照，心中很是有些得意。

在我心裡，過端午有了艾就有了庇護，有了安全感，有過節有家的味道，啥都保護了，沒有就覺得空落落的，少了什麼。因為光想著艾，還讓我辦了一件糗事：去年端午準備回孃家，因為知道家裡山坡裡有的是艾，自然不用我去考慮，我只需買好吃的就行，於是買了魚肉水果雞蛋，大包袱小提溜應有盡有！開開心心回了家，熱熱鬧鬧待了一天，晚上回到自己家，心滿意足坐到沙發突然心裡一動，哎呀，我咋忘了買粽子呢？

老公和孩子哈哈大笑，你啥事辦不出來，以為你不想買呢。我一甩頭，哎呀明年多買吧，粽子也不是多稀罕就是端午買有意義啊。儘管這樣說其實也知道自己潛意識覺得有艾就是過端午了，其他都不是多重要，不然怎會忘了呢。

本想今年端午回孃家一趟，誰知今年孩子學校不放假，沒空回家，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快，打電話回家，爸出去玩了，娘接的電話，我說孩子端午不放假，今年不回去了。娘說，我跟你爸都好好的啥時候有空啥時候回家。答應著掛了電話。剛掛電話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趕緊打過去。

“我文友送給我一種艾，很秀氣葉子很小，跟咱們的不一樣呢，娘你見過嗎。”

娘笑了：“你這閨女，還是山裡長大的嗎？那是山艾，咱平常那種叫家艾！山艾家艾都是艾，有艾就很好，都很好啊。”

“原來如此。”我問娘：“娘你去山上拔艾了嗎，咱門框上掛了嗎？”

“咱院子裡一大篷呢，長得很旺啊。”

“那太好了 你拔那更方便，放門框。”

“家裡有艾就行了，還非得放門框上？”

回味著剛才孃的話，家裡有艾就行，不用在乎放在哪。望著眼前的山艾，不由浮現秦老師送艾時的情景，想著想著突然靈光一閃，艾不就是愛嗎？艾中有愛呀。那天不少人都收到秦老師送的艾了，這是友情之艾。而娘給我，我給孩子煮艾雞蛋，用艾洗眼，這是親情之艾。有友情、親情之艾，人生是如此幸福美麗。

人間有艾，艾中有愛。

作者簡介：王翠玉

，網名小橋流水，山東省淄博市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淄博市青年作家協會會員。作品發表於《東方散文》《淄博晚報》等多家報刊，曾獲淄博市青年作家協會“十佳青年作者”等市級以上榮譽、獎勵多次。

壹點號山東金融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