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峴子橋邊的女人

  • 由 亦文囈語 發表于 足球
  • 2022-08-18
簡介去年六月十二那天,母親一覺睡了很久未起來,女兒感到奇怪,去叫母親時,卻發現母親已不會說話了,來不及多想女兒趕緊叫車把母親送到縣城醫院,醫生檢查後說是腦出血,這對於剛從父親病情中緩過神來的女兒無疑又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橋腦出血後遺症怎麼辦

峴子橋邊的女人

峴子橋邊的女人

村子西頭有座土橋,叫峴子橋,橋西那邊是朝那鎮,橋東這邊是星火鄉,這小小的土橋也就成了連線兩個鄉鎮的交通要道。峴子橋以東的塬邊住著十幾戶人家,大多都是周姓,其中靠近坡口的一家老兩口,育有一女,女兒從小就聰明伶俐,乖巧懂事,被老兩口視為掌上明珠,疼愛有加。

一晃女兒到了婚嫁的年齡,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家裡就這一個寶貝女兒讓老兩口犯了難,若讓女兒出嫁,想想以後無依無靠的日子,老兩口心裡實在捨不得,要讓女兒留在家裡,就得找個上門女婿,又怕委屈了女兒。村子裡這類活生生的例子多的是,給女兒招了上門女婿的好幾家,時間一長,家裡矛盾四起,母女翁婿反目,鬧得不得安寧,有的女兒女婿索性回到了男方家裡,靠女兒女婿養老就落了空。

其實細心的女兒早就發現了父母臉上的愁緒,猜出了父母的內心的擔憂,她早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她不離開這個家,她要給父母養老送終,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就對父母說,女兒這輩子哪兒也不去,就在家裡照顧爸媽一輩子。望著懂事的女兒,老兩口倍感欣慰。

後來經人介紹,女兒與南山裡的一個樸實的小夥子結了婚,一年後,他們有了自己的女兒,兩年後,又生了個兒子,一下子成了六口之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女兒慚愧地對父母說,說好了照顧你們一輩子的,可現在家裡現在太艱難了,趁現在你們身體還好,我想出去打零工。父母雖疼女兒,卻也無奈,在女兒走後盡心照顧孫子孫女。

那時候在外面找活很難,女兒花了很長時間才找了個彈棉花的苦活,只有一米五高身體單薄的她卻把這男人都不願乾的活幹了三四年,後來又在蜂窩煤店裡幹了兩年。眼看到了孩子們上學的年齡,怎麼辦?是繼續在外打工,還是回家照顧孩子上學,想想,不能也讓孩子和自己一樣受沒文化的苦,她放棄了繼續打工,選擇了回家。

在家經管孩子上學,照顧老人,種種地,一年忙碌下來,僅僅解決了一家人的溫飽問題,可孩子們要上學要錢,學費從哪裡來?苦思許久,她突然想到了幾年前打工時的那份工作——彈棉花,何不買個機子回來自己幹,想好了就行動,機子很快就買回來了,技術好加上誠信經營,很快就有了生意。女兒短暫的打工經歷迅速的成就了一番小小的事業,這讓父母感到非常高興。

後來又買了臺掛麵機器,擴大了經營規模,讓這個本來安靜的農家小院有了人聲笑語和機聲隆隆,一晃十幾年下來,靠著家庭副業的收入,讓兩個孩子順利地完成了學業,女兒的女兒也出嫁了,兒子也有了工作,這個看似普通的農家,在女兒的精心打理中,忙碌而有序,一家人也是其樂融融。

就在一切順風順水的時候,不幸卻悄悄來臨。

去年的一天早上,先一天還在玉米地裡忙著撒化肥的父親突發高燒、嘔吐不止、腰背疼痛,女兒就趕緊找車把父親送到了縣城的醫院。檢查結果出來,女兒傻眼了,父親得的是腹動脈瘤,醫生說,這病危險性極高,腹部主動脈有隨時破裂的風險,縣醫院治不了,要去大醫院做手術,但問題是路途遙遠,能不能堅持到醫院還很難說,你要自己拿主意。女兒頓時淚流滿面。

看著幾天前還健健康康的父親怎麼就突然間到了鬼門關前,說好了要好好照顧好父母一生的,女兒傷心極了。可這關鍵時候,何去何存,治與不治,女兒猶豫了,冒險去治,萬一路上出現意外,按照村裡的習俗,外面去世的人是進不了家門的,想想都難受,可也不能就眼睜睜地看著最親的人就這樣離自己而去。女兒想讓家裡族人拿個主意,可結果都說,年紀大了,還是不要去冒險的好。

女兒突然想起了最初對父母的承諾,她決定放手一搏,立即陪父親去了蘭州的大醫院,醫生給父親做了搭橋手術,手術很成功,在女兒的精心的照料下,父親恢復的很快。正是由於女兒的一個堅持,讓父親的生命得以延續,憑著那一份“孝”的力量,幫父親戰勝了病魔!

經此一劫,誰都覺得可以鬆口氣了,而誰都沒想到這樣的不幸還會接踵而至。去年六月十二那天,母親一覺睡了很久未起來,女兒感到奇怪,去叫母親時,卻發現母親已不會說話了,來不及多想女兒趕緊叫車把母親送到縣城醫院,醫生檢查後說是腦出血,這對於剛從父親病情中緩過神來的女兒無疑又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好在醫生說出血不多,醫院採取了保守治療,在縣醫院治療二十五天後,母親才稍稍恢復了些意識,在外人的攙扶下勉強可以在床上坐一會兒,醫生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回家慢慢休養吧,在醫院花費大,也不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的。女兒帶著母親出院回家,至此,為父母治病已花光了家裡的所有積蓄。

看著躺在床上依舊不會說話的母親,女兒心如刀割,總不能就這樣讓母親在床上度過餘生吧。女兒下定決心要讓母親好起來,她打聽到了寶雞三陸醫院對此類病的康復有較好的療效,就找親朋好友借了些錢帶母親去了寶雞做康復。經過了二十二天的康復治療,靠大醫院優越的醫療條件,康復訓練配合藥物治療加上針灸,母親的意識開始一天比一天變得清晰,十多天後就能下地站立了,在女兒的攙扶下居然可以走路了。

回到家裡的母親仍然被腦出血後遺症所困擾,半身不遂,不會說話,日常生活全憑女兒料理,父親也需要定時服藥,照料好父母的生活就成了女兒一天生活的核心內容。一大早起來,給父母做好早餐,照料一下彈棉花、壓面的生意,空閒時還去村裡果園裡做點零工,午飯、晚飯一頓都不能少,晚上燒好炕,還要給母親泡腳。儘管日子是連軸轉,卻依然井然有序,女兒默默地為父母盡著孝心,只是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母親的病情卻沒有減輕的跡象。

文中的女兒叫銀鳳,是我小學時候的同村同班同學,小學畢業至今沒見過她,三十多年了,只在去年聽說她父母住院的事,在為這個家庭的遭遇感到痛心的同時,也為銀鳳的父母能有這樣一個孝順的女兒感到欣慰。

時代的浪潮,把那個“父母在、不遠行”的傳統家庭倫理擊得粉碎,打工生活成了農村生活的常態,如果一個村子裡有年輕人沒出去打工,也會招來別人疑問,是懶?還是沒出息?當我們一窩蜂似的湧向城裡的時候,我們的村子變得殘破,我們的孩子成為“留守兒童”,我們的父母成了“留守老人”。

家庭養老,養兒防老的傳統養老秩序遭到破壞!在城裡多少個無法入眠的夜晚,父母依然是我們心頭最大的牽掛,我們心裡的孝心並未泯滅,可在時空阻隔下,即便有孝心,也難有孝行。我們也想“常回家看看”,有誰能給你假期,有誰能想到你家裡還有老父老母!

誰不想兒孫滿堂,誰不想親情陪伴,可我們的父母總是說,我們還能動,你們趁年輕,出去多掙點錢,城裡不比農村,不確定性太多,找份工作不易,別弄丟了。當我們每月拿到工資,給了孩子上學的學費、生活費、還想留點以後買房的錢,最後才想到給父母幾個零花錢時,她們總是推脫說,農村裡不花錢,你們用錢的地方多!

這是個重幼輕老的時代!

有一種愛,遲了就無法再來;有一種情,走了就無法追溯,它就是親情!

從最初的出生,到懂事,到成年,它,一直陪伴著我們;從小小的傷害,到挫折,到失敗,它,從未離開過我們。孩童時,以為送一包爸爸愛吃的紙菸就是親情;年少時,以為取得好成績給媽媽看就是親情;也許我們都和銀鳳一樣說過,我要照顧他們一輩子時,我們又有幾個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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