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主教與火槍手

格雷厄姆的到來使查理君臣的旅行萬事俱備。白金漢和紅衣主教商量，把安娜暫時留在法國，待他們從西班牙回來時，再帶上她同去英國。主教慨然答應，叫他的師爺勒馬斯勒先生把安娜安排到一座修道院暫住，什麼時候有了英國君臣的訊息，便派人送她前去會合。安頓好安娜，查理君臣便向主教告辭了。主教依言親自送查理等登程。一直送出一法裡，至官道之上，兩下里鄭重道別。暫不題查理一行往法西邊境而去，且說紅衣主教率眾返回，行之一座橋上，忽見一騎馬沿河岸跑來，馬上一個罩袍佩劍的騎士，威風凜凜。衛士們忙作出防範之狀。德·卡弗瓦隊長謂主教道：“是他來了。”主教看著來人，叫衛士原地莫動，自己帶著德·卡弗瓦催馬迎著騎士而來。騎士見主教迎來，忙下馬恭敬施禮。主教和德·卡弗瓦也下了馬。主教笑道：“波爾多斯君，別來無恙？”江湖劍客隱俠謙遜地謝了主教，又問了主教安康，說：“夜來為助一個朋友，不想衝撞了法座的衛士，現在特來向法座請罪。”主教點頭道：“這正是爾輩劍俠的行事風格，碰巧您幫助的朋友也是本座的朋友，本座還得謝您呢，何談告罪？”

隱俠再謝過主教寬厚。主教又道：“記得我曾推薦您去特萊維爾先生那裡當火槍手，有一次遇見特萊維爾先生，我還問起此事，人家卻一無所知，令本座頗有些難堪。怎麼，足下不願意去為國王陛下效力，還是喜歡遊走江湖？”隱俠頓首道：“法座恕罪。某非敢辜負法座恩意，只是未遇時機。一來有些俗務未了，難以脫身。二來……在下還要告罪，法座給我的薦書，我一直帶在身上，不期在風雨途中被淋壞了。還要一樁事要稟明法座，在下的真名不叫波爾多斯，而是叫阿拉密，與那薦書上不符，故而……”主教打斷他，說：“我念足下是法國不可多得的人才，是當今亂世國家最需要的人。我只問您還願不願意去見特萊維爾先生，如果願意，薦書我可以再寫一份。”隱俠深施一禮，拜謝了主教恩典。主教即喚過他的主簿，一位夏龐蒂埃先生，取羊皮紙和鵝毛筆來，墊著一本厚厚的經書，由他口述寫了薦書。

主教還特意問：“阿拉密？這個名字也不見得可靠。要不我按你們江湖的規矩，寫上推薦‘隱俠君’，可好？”隱俠欠身道：“不才現在確實叫阿拉密。”主教冷笑，但還是迅速口述了薦書。夏龐蒂埃寫畢，請主教用了印章。主教將薦書遞與隱俠道：“當心，不要再讓雨淋壞了。希望您不要辜負了本座的期望，也不要辜負了陛下求賢之心。”隱俠阿拉密接過薦書，驚見上面連簽名都已寫好，通篇字跡與上一封一般無二。書中暗表，黎塞留的這位主簿夏龐蒂埃綽號“聖手書記”，最善仿人手跡。黎塞留的許多書信和簽名都是由他代勞的。當下隱俠收好薦書，再拜謝過，就要告辭。主教叫住他說：“本座現在還有一事相托，不知阿拉密君可有空暇？”“但請法座吩咐！”主教略帶神秘地看著隱俠，說：“您帶到城堡來的那位朋友，您當然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回法座，江湖之人，只要意氣相投便是朋友。

在下只知他們是從蘇格蘭來，別的不知。”主教盯了隱俠一眼，說：“這是國家機密，本座能信任您嗎？”隱俠從容道：“法座可以信任陛下的火槍手阿拉密。”“好！我告訴您，您的朋友跟隨的是一位大人物，威爾士國公殿下，英格蘭和蘇格蘭的儲君查理王子。同行的還有英國的頭號大臣白金漢公爵。他們此行是秘密前往西班牙和親。本座判斷他們此行風險頗多，不希望他們遇到不測。這事關乎我們法國的大事。所以希望有人能暗中保護他們。”隱俠道：“明白了。法座只管下令給阿拉密。”“好！我命您立即前去暗中保護威爾士殿下和白金漢公爵進入西班牙，必要的時候用您的寶劍！當然本座會另有安排來支援您的行動。一會兒德·卡弗瓦先生和德·羅史福爾先生會跟您談一些細節。”“得令！”主教看著隱俠阿拉密，忽然伸出手來，與他握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