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足球

金文男|父親金性堯筆名續談

  • 由 澎湃新聞 發表于 足球
  • 2022-08-08
簡介父親首次用筆名,當是1933年十七歲時,在家鄉《定海舟報》副刊“款(欸)乃”上發表文章,以金矛、毛杆、冒幹、杆等署名,寫作了十幾篇文章

鑫的金文怎麼寫

金文男|父親金性堯筆名續談

金性堯先生

七年前,在二百餘萬字的《金性堯集外文編》即將付型,做篇目索引之時,我發現其中有二十餘個筆名,包括別號、化名、簡稱等,曾撰《父親金性堯的筆名》一文,發表於《東方早報·上海書評》,受到學界以及廣大讀者的好評;歲月荏苒,在時代車輪碾入二十年代之際,又將迎來一百四十餘萬字《金性堯集外文補編》的結集,再次做篇目索引之時,我發現父親的筆名,包括別號、 化名、 簡稱等,又增加了很多,達四十三個,為彙報學界以及廣大喜愛父親文章的讀者,也為祈求方家不吝指正,特在此再次綜合父親所有筆名,以時間為序,一一縷述如下。

父親首次用筆名,當是1933年十七歲時,在家鄉《定海舟報》副刊“款(欸)乃”上發表文章,以金矛、毛杆、冒幹、杆等署名,寫作了十幾篇文章;1934年,又在《微明》雜誌上,以毛杆署名繼續發表文章。現在想來,必是因為父親是長子,小名大毛。金矛即姓加小名的諧音,毛杆、冒幹、杆,也全由小名化出。此外,在《定海舟報》副刊“款(欸)乃”上的十幾篇文章中,也有四篇用“性堯”簡稱的。

1934年11至12月間,父親曾與魯迅有過四通書信來往。第一封信時,父親因毛筆署名金性堯字跡潦草,被魯迅認作“惟堯”,父親也不好意思糾正,於是將錯就錯,回信時就自書“惟堯”。魯迅回給父親的信,前兩封寫作“惟堯先生”,後兩封則寫作“維堯先生”,魯迅日記中也有記載。這也可算是父親筆名史中的一段佳話了。

1935年,父親首次以趙天一署名在《社會週刊》上發表文章《無錫速寫》,1950年時,繼續以趙天一署名在《亦報》上發表文章。1989年7月3日,他在《葉落歸根》一文中,提到曾用“趙天乙”為名,“在《亦報》也寫過幾篇小文”,四十年以後,七十三歲的父親竟錯把趙天一誤記成“趙天乙”了。然而,在父親生前出版,且經他自己認可的《中國現代文學作者筆名錄》

(湖南文藝出版社1988年12月版)

和《中國近現代人物名號大辭典》

(浙江古籍出版社1993年5月版)

中,均作趙天一。

《金性堯集外文補編》(以下簡稱《補編》),補入了父親以趙夫署名發表在《亦報》上的文章,想必是因為同一天連發兩文,一篇已署名“趙天一”,另一篇則署化名“趙夫”了。

《補編》還收入了署名金性克、性克於1936年3、4月發表在《小日報》上的文章,當是父親字跡潦草,報刊失校之故。

文載道是父親青年時代最愛用、也是知名度最高的筆名。文載道,顧名思義,顯然是取自韓愈“文以載道”的意思,可見青年時代的父親充滿著書生意氣。他自己在《憶〈星屋小文〉》中說:“我的‘文載道’的筆名,最初就是發表於《文匯報》上記錄斯諾演講時使用的。”該文即1938年5月15日《論〈西行漫記〉作者埃狄加·施樂及其演詞》,自此以後, 文載道便馳譽文壇,他在主編《魯迅風》《文史》《蕭蕭》等雜誌、為《文匯報·世紀風》《正言報·草原》《大美報》《中華日報》《旅行雜誌》《自學旬刊》《宇宙風》《萬歲》《古今》《永珍》《申報月刊》《雜誌》《風雨談》《天地》《語林》《光化》《小天地》《文帖》等報刊撰寫文章時,用的基本都是文載道的筆名。

鑫鳥、星鳥、春秋、秦坑生也是父親青年時代的筆名。鑫鳥、星鳥皆是性堯的諧音。《金性堯集外文編》第一卷,在1938年3月至年底的一段時間裡,上述筆名見報頻率極高,有時甚至一天裡同時在《文匯報·世紀風》及《譯報》的副刊“爝火”、“前哨”、“大家談”或其他報刊上發表文章,發得最多的,自然是《文匯報·世紀風》。

坑生、康蓀、既激、康既激、阿剌、曼甫皆為父親在擔任《魯迅風》執行主編時,為《魯迅風》撰作所署用。這其中,有時是補白需要,有時則是因為在同期雜誌中寫作了幾篇,除了文載道之外,只能分別署名。《補編》又收入父親以康蓀、康既激、谷曼甫署名發表在《正言報· 草原》上的文章多篇。

拔心,是《補編》的一大發現。在木圭(母親武桂芳筆名)短篇集《背上了十字架》

(大華文學叢書第一種,1941年6月10日初版)

的版權頁上,赫然印著“大華文學叢書”第一輯的廣告,其中有文載道的雜文集《拔心草》,但此書不知何故未見出版。《補編》收有署名危涕的文章《拔心草》

(載於1940年11月1日《正言報· 草原》)

,當是父親原想編為雜文集,並以此篇名為書名的。這次以署名拔心收入《補編》的共有三篇。

金文男|父親金性堯筆名續談

1941年6月10日初版的

大華文學叢書

版權頁

危涕,另為父親在主編《蕭蕭》雜誌時所署用,第一期上署名危涕發文《上海灘的“家”們》;還見於以危涕署名發表在《正言報·草原》上的文章,這次收入《補編》。

浙儒,是父親於1940年12月10日至31日在《小說日報》上連載《婆娑居舊日記鈔》所署用的。

叩關,據父親生前出版,且經他自己認可的《中國現代文學作者筆名錄》《中國近現代人物名號大辭典》所載,他曾用過此筆名。《補編》收入署名叩關於1940至1942年間發表在《社會日報》和《小說日報》上的文章十餘篇。

劉昱誠,也是父親在主編《蕭蕭》雜誌時所署用,第三期上有署名劉昱誠的文章《燈前讀畫記——關於〈顧氏畫譜〉》。

還有署名鑫堯發表在《古今》第五十二期的《婦人生鬚》一短文,想是在《古今》任編輯時為雜誌所作的補白。

撞庵、載匋、編者、聞蛩、聞言,皆為父親在主編《文史》時所用化名。載匋,與“載道”諧音;撞庵,父親在《〈文史〉瑣憶》中說:“另闢了‘文史隨感’一欄,其中有個‘撞庵’的,便是我的化名,意思取自諺語的‘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鍾’。”在這之前,父親已用撞庵做筆名,發表文章在《萬歲》《雜誌》《國報週刊》上。之後,也是要重筆點一下的是,父親於1949年11月至1952年2月間,以聞蛩筆名發表在《大報·燈下談》的文章有六百五十多篇,真是洋洋灑灑,蔚為大觀,這次《補編》得以悉數收入。

辛沃、辛奧由“星屋”的諧音演化而來。“星屋”,本為父親書齋名,取自黃仲則的名句“一星如月看多時”,父親在1941年時曾出版有巴金親自編輯的《星屋小文》。他於1948年至1949年間在《論語》《旅行雜誌》所發作品皆署名辛沃,1948年在《好文章》所發作品則署名辛奧。

蘇式,也是《補編》中的一個重大發現。感忱兩位愛好現代文學的年輕朋友祝君和宋君,告知父親在1982年11月9日以父母親名義寫給上海社會科學院文學所王向民先生的信中,提到自己的十五個筆名,其中包括有蘇式,這次經祝君鼎力蒐檢相助,《補編》得以收入父親發表在《大報》上的文章二百五十多篇。頗令我景佩的是,在1950年1月至1952年1月間,曾有二百多天的日子裡,父親以每天兩篇的頻率見於《大報》,一篇署名聞蛩,另一篇即署蘇式;時當建國初期這個特定的歷史階段,父親尚無正式工作,又正當青年才俊,思想活躍,且緊隨時代形勢發展,勤奮筆耕,於是就有了這一批今天仍可圈可閱的文章。

唐風,是父親發表《關於〈唐詩一百首〉的編選》在《文匯報》

(1959年3月6日)

時所署用,後又用此筆名發表《關於〈蘭亭序〉的真偽問題》

(1965年8月19日)

於該報。

唐木,據上述父親寫給王向民先生的信中雲:“文革前的《新民晚報》(胡澄清同志編副刊時)我曾寫過《詩人詩事》,用的筆名記不起了,你如需要,可翻查。”經朋友祝君查檢當年《新民晚報》,此專欄確實存在,筆名為唐木;《補編》收入父親以唐木署名的文章八篇。

金文男|父親金性堯筆名續談

金性堯先生致王向民先生信

辛屋,也為祝君發現,父親在《古籍工作的忌諱》一文中,談及上世紀“五十年代後期”,胡澄清約寫專欄,“內容是戲曲舞臺上歷史人物的故事,即為群眾所喜聞樂見的”,於是順此線索,蒐檢到六十年代初期《新民晚報·故事新談》中署用辛屋筆名的文章四十篇,《補編》得以悉數收入。

魯乙庸,為父親於1982年為復刊之《新民晚報》撰文所署用,同年在《書林》雜誌發文也用此筆名。

郭宗,是父親自撰文介紹《清代筆禍錄》發表於香港《大公報》

(1989年9月18日)

時署用。

父親用得最多的,尤其是退休後大量著書立說所署用的,自然是他的本名金性堯,最有代表性的當屬《唐詩三百首新注》《宋詩三百首》《明詩三百首》以及《伸腳錄》等十餘本文史隨筆集,這裡就不再贅敘了。

最後,引父親《筆名一談》

(載於1945年5月4日《社會日報》)

一文中的話:“就我所知道的,新文藝作家中,筆名最多的要推魯迅先生,景宋先生還曾經寫過一篇談魯迅筆名的文章,刊在過去的《自由談》上。”“盡你筆名之多,聰明的讀者還是可以從四面八方偵察出來,最逃不掉的是你已成定型的文章的風格,如魯迅即其一。”現在想來,父親筆名之多,或許是當時文人的一種風姿,也可能是摹仿魯迅之故,自然,筆名再多,父親那種獨特的行文風格,還是令聰明的讀者細品文章之後便能辨出,尤其到了晚年,父親的那些文史隨筆,以及馳譽海內外的《唐詩三百首新注》中的註釋評析文字,更是爐火純青、千古留存了。

父親的筆名,除此文收錄的四十三個之外,一定還有遺漏,尚祈待喜愛父親文章的讀者以及研究者“偵查”發現,再行補入。

父親已去,文章永在,筆名亦同不朽。

謹以此文祝賀《金性堯集外文補編》順利結集出版,並紀念父親辭世十三週年。

金文男|父親金性堯筆名續談

(本文來自澎湃新聞,更多原創資訊請下載“澎湃新聞”APP)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