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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錡與岳飛,順昌府(阜陽)最後的守臣

  • 由 看見阜陽 發表于 足球
  • 2022-07-28
簡介劉錡、岳飛不得不按朝廷命令相繼班師南下後,順昌府很快落入金人手中

劉錡是劉邦的後人嗎

編者按:

順昌府由潁州演變而來,在北宋歷史上建制時間不長,卻因劉錡在此擊潰金兀朮十萬大軍的順昌大捷而一戰成名。南宋初年,劉錡與岳飛同為抗金名帥,先後大破金兀朮的長勝軍,創造了平原地區以少勝多、重創金軍優勢兵力的順昌大捷和郾城大捷。然而,由於南宋王朝執行一味求和、偏安江南的投降路線,在劉錡與岳飛所部取得抗金連勝的形勢下,卻下了“擇利班師”十二道金字牌,命令宋軍不得追擊潰敗敵軍,導致包括順昌在內的淮河以北大片土地失守。其間,劉錡與岳飛先後成為順昌府最後的守臣,其人生際遇也隨著南宋王朝式微而黯然落幕。在順昌大捷880週年之際,阜陽日報約請阜陽市歷史文化研究會會長李興武撰文,談談順昌府的由來和劉錡與岳飛在抗金戰場上互相支援、先後守護順昌的歷史故事。銘記先賢,以警後人!

劉錡與岳飛,順昌府(阜陽)最後的守臣

泉河風景帶南岸的順昌大捷紀念牆

順昌府建制始末

宋代的地方政權機構和官職,基本沿襲唐制,宋太宗以後把全國分為若干路,路相當於唐代的道、元代的省。路以下設府、州、軍、監,凡政治、經濟、軍事三者兼重的地方設府,有重兵駐守的軍事地區設軍,工業區如煮鹽、冶鐵等重要地區設監。府的地位比州略高一些,稍大的州,則多升為府,升府的州一部分沿襲唐五代舊名。派往知府者一般是較為重要的官員。州相當於秦漢時期的郡,隋唐以後改稱為州。關於軍和監,宋代的軍沿唐制而來,軍已成為與府州平級的地方行政機構。監為物務而設,不僅管理礦務等事,還兼管附近的民政。也就是說,監與州、軍,同樣為直隸朝廷的地方行政機構。

北宋重鎮順昌府

順昌府源於隋唐五代時期的潁州,前後有一個逐步演變過程。北魏孝昌四年,也就是武泰元年(528年),歷史上首次設定潁州。隋設潁州,治汝陰。唐初高祖武德四年(621年)潁州改稱信州,六年後復改稱潁州。五代不變,宋置潁州。宋英宗治平元年(1064年),英宗趙署封其子趙頊為潁王,潁州為其封地。神宗元豐二年(1079年),以潁州為順昌軍節度,為日後升遷奠定基礎。九月癸未,降順昌軍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以示皇恩及民。徽宗政和六年(1116年),升潁州為順昌府,成為北宋集政治、經濟、軍事三者並重的三十八府之一。

劉錡與岳飛,順昌府(阜陽)最後的守臣

一方風水寶地

回顧歷史,從西周初年阜陽建鬍子國,到西漢初年劉邦封功臣夏侯嬰為汝陰侯,阜陽就成為一方封侯封王的風水寶地,政治地位越來越高。據不完全統計,從漢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到北宋太祖乾德年間(約964年),1100多年間,歷朝歷代在阜陽封侯封王封公的達15位。但是,那麼多阜陽侯、汝陰王公之類,大多數無所作為,僅是享受榮華富貴而已,歷史上並沒留下可以稱道的事蹟。到了北宋時期,情況發生了變化。宋英宗趙署於治平元年將其子趙頊封為潁王,四年後趙頊即皇帝位,是為宋神宗。15年後潁州上升為順昌軍節度,52年後潁州改為府,管理汝陰、泰和、潁上、沈丘4個縣。潁州,因趙頊稱帝而貴為“龍飛之地”,上升為順昌府,反映了宋代帝王“順天從眾者昌”的民本思想。

歸屬多變更

然而,好景不長。從徽宗政和六年(1116年)到欽宗靖康元年(1126年),僅10年之後,北宋因遭遇靖康之難,徽、欽二帝被金兵北擄而滅亡。4年後,也就是南宋高宗(趙構)建炎四年(1130年),金兵大舉南下,順昌府首次落入金之手。同年九月九日,由金扶持的偽齊國劉豫政權建立,定都大名府(今北京),整個中原及大部分黃淮海地區淪陷歸其管轄。從此,順昌府被金控制下的偽齊劉豫政權降府為州,仍稱潁州。

紹興七年(1137年)十月,金人廢棄偽齊劉豫政權。紹興八年八月,宋金首次達成議和,包括潁州在內的大片“金佔區”被歸還給宋。至此,潁州又改為順昌府,才有了後來任命文臣陳規、汪若海為順昌府知府、通判的事。

紹興九年(1139年),金國以撻懶主和割地,疑其二心,殺之。紹興十年(1140年),金人叛盟,兀朮分四道來攻,復取河南、陝西之地,順昌保衛戰由此打響,兀朮慘敗北逃,成就順昌大捷,並一舉奠定宋金第二次議和基礎。紹興十二年(1142年)春,宋金再次議和,宋“割唐、鄧等州入於金,劃(淮河)中流為界。” 宋金隔淮河而分治,位於淮河以北的順昌府再次陷於金國統治之下,仍稱潁州。然而,在南宋官方文書和將領的往來奏摺中,仍稱潁州為順昌府。嗣後,在民間書信往來和文人墨客的詩詞文章中,宋金雙方各稱府、州,這種情況延續了多年。

劉錡與岳飛,順昌府(阜陽)最後的守臣

劉錡與岳飛 戰場互馳援

紹興九年(1139年),金軍撕毀和約南侵,宋軍抗擊金軍分為三個戰場。西部戰場有行營右護軍等部隊,統轄行營右護軍都統制吳璘,川陝宣撫司都統制楊政和樞密院都統制郭浩三軍。東部戰場的宋軍主帥是京東、淮東路宣撫處置使韓世忠。東西兩個戰場均與金軍相持,互有勝負,關鍵是在中部戰場,一方是都元帥完顏兀朮(宗弼)指揮的金軍主力,另一方則是劉錡、岳飛和張俊三軍。

劉錡新任東京副留守,帶領近2萬人馬,連同大批將士眷屬,奉旨前去開封府接收大員。紹興十年(1140年)五月,劉錡大軍途經京西路順昌府時,得到金軍南犯的急報。接著,金軍又源源不斷擁向順昌府。五月底至六月初,因進攻屢遭挫敗,金兀朮親率十多萬大軍前來,雙方眾寡懸殊。當此危急時刻,宋高宗趙構深知,中部戰場一旦失守,就像黃河缺口被開啟一樣,滔滔黃水順流而下,金兵南犯將勢不可擋。情急之下,連發九道詔書,命令岳飛派遣部隊前去應援在順昌抗金的劉錡。

當時,高宗皇帝對順昌之戰十分重視,要求岳飛“出奇制變,應援劉錡”“策應劉錡,以分賊勢”。隨著“賊勢源源未已”,順昌戰事愈加緊迫,高宗的口氣越發嚴厲,要求岳飛“多差精銳人馬,火急前去救援,無致賊勢猖狂,少落奸便,不得頃刻住滯”;甚而致於“星夜前去,協助劉錡,不可少緩,有失機會”。

在順昌之戰前半個多月時間內,朝廷連續調兵遣將,命令岳飛、張俊、劉光世派兵支援劉錡。其中,給岳飛的御札最多,連發九道,但由於各種原因,三大援軍均未及時趕到。即便如此,朝廷命令三路大軍“應援劉錡”的訊息還是在順昌府城和劉錡軍中傳播開來。有糧草、有軍需、有城防,加上有援軍,極大鼓舞了城中宋軍士氣,精神力量轉化為物質力量,成為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因素。

劉錡所部支援岳飛的事,發生在順昌保衛戰之後的1140年7月中旬。當時,岳飛剛取得郾城大捷,金兀朮不甘心失敗,不久又統兵12萬,在潁昌和郾城之間的臨潁佈陣,要與岳飛再作決戰。7月13日,岳飛派遣張憲統率背嵬、遊奕諸軍人馬,奔赴小商橋北至臨潁一帶迎擊敵人。驍將楊再興領三百輕騎作先鋒,探聽虛實。剛到小商橋,突遇金軍大股部隊。楊再興及三百騎兵陷於金兵重重包圍之中。楊再興毫不畏懼,率領將士浴血奮戰,斬敵三千餘人,楊再興和他的三百壯士也全部戰死。在此危急時刻,岳飛向劉錡救援,劉錡力排眾議,發兵前往救援。

劉錡運用圍魏救趙戰術,解除岳飛所部不利態勢。在與金兀朮的戰爭中,尤其是在平原地區戰勝其精銳騎兵捌子馬、鐵浮屠,是順昌之戰首先創造的經典戰例,在拓皋之戰中又復重演。劉錡在兩年之中兩勝金兀朮“長勝軍”,雖未全殲,卻給予重創,其戰功超過了同時期南宋其他將領。

劉錡與岳飛,順昌府(阜陽)最後的守臣

岳家湖公園岳飛塑像

劉錡與岳飛 會師順昌府

順昌之戰時,岳雲、王貴沒來過順昌。岳飛派張憲、姚政東支援劉錡,部隊到達光州時因順昌已經解圍轉而襲取蔡州。在順昌戰後的1140年7月27日,岳飛奉命與劉錡換防。作為順昌府最後的守臣,岳飛在順昌府駐紮了一個月左右。這段史實在阜陽民間廣為傳說。如今,阜陽民間同時祭祀劉錡和岳飛,在阜陽老城西北角建有劉公祠,阜陽城老北關建有嶽王廟。武穆同列,雙星並峙的祭祀和建築格局,反映了幾百年來阜陽百姓對兩位抗金英雄的崇敬之情。

打了勝仗 為何班師

宋金戰爭初期,金兵摧枯拉朽,勢不可擋,一舉攻破東京(開封),擄走二帝。康王即位後,金兵數度南下,跨淮渡江,目的是追殺宋高宗趙構,消滅南宋朝廷。尤其是在完顏宗弼率領下,金兵短時間內縱橫千里,連續佔領杭州、明州(寧波),把高宗逼到溫州亡命海上。因此,懼怕兀朮,成了宋高宗趙構的一塊心病。投降議和,劃淮而治,偏安江南,在臨安過自己安穩的小日子,幾乎成了南宋朝廷與金人搏奕的最高準則。

順昌之戰,本來是完顏宗弼撕毀“天眷議和”,從中路進攻南宋引發的。而保衛順昌,就是保衛“天眷議和”成果的一部分,其矛頭直指金兀朮,這當然不是宋高宗趙構希望看到的全部結局,而趙構也根本預測不到順昌之戰竟成勝局。所以,儘管宋高宗給岳飛連發數道御札,要他火速支援劉錡,但又匪夷所思地要求“擇利班師”,就是選擇有利時機撤退兵馬,在秦檜的操弄下,依然成為順昌之戰的最高指導原則。

秦檜借高宗之筆,要劉錡在大兵壓境之下“擇利班師”,其險惡用心昭然所揭。難能可貴的是,劉錡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普世規則,巧妙抵制了高宗與秦檜“擇利班師”的命令,避免了有可能被兀朮大軍掩殺、全軍覆沒的慘劇,反映了劉錡作為出色軍事家的高瞻遠矚和非凡膽略。

但是,為了防止劉錡乘勝北上,繼續追殲兀朮,朝廷在金兵敗退十日之後,仍詔令劉錡“先發軍中家口之鎮江”,劉錡無奈,隨即,盡遣隨軍老幼、輜重並受傷將士,在杜杞、焦文通兩軍護送之下“載舟而東”,從順昌府撤退。這種主動放棄、釜底抽薪的做法,斷了劉錡北上的念想,“擇利班師”也就成了早晚的事。

兩位大將軍 會師順昌府

不幸的是,打了勝仗卻被要求班師撤退,同樣的命運繼而落在岳飛頭上。

順昌保衛戰開戰以來,為了給劉錡“壓擔子”,朝廷不斷加官晉爵,劉錡的職務一路提升。順昌大捷後,朝廷強行把劉錡調往鎮江;同時,命令岳飛擔任順昌府守臣。朝廷在一個月之內三移順昌府守臣,目的只有一個:移鎮換位,便於班師,為南宋王朝執行投降路線、偏安江南做好準備。

接到朝廷的換防命令後,岳飛在蔡州安排好主力南下,於1140年7月27日率部到達順昌府。劉錡與岳飛,兩位神交已久的抗金大帥終於在順昌府會師。當時,岳飛作為順昌府守臣前來與劉錡換防,以填補順昌防務之缺。

當時,在順昌大捷和岳飛抗金連戰連勝的情況下,高宗、秦檜為達班師撤軍目的,從都城臨安連發十二道金字牌。這十二道金字牌,皆由高宗皇帝親自簽發,從都城臨安到朱仙鎮長達2100多里路,以日行500裡的最快速度,由“急腳遞”過如飛電般馳送岳飛帳下。金字牌的內容是:“飛孤軍不可久留,令班師赴闕奏事。”彼時,岳飛跪接金牌,東向再拜,憤惋泣下曰:“十年之功,廢於一旦”。岳飛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抗拒朝廷要他“班師”的命令了,他把願意南下的老百姓安置在襄漢六郡,為保護群眾往襄漢搬遷,岳飛在蔡州停留了5天。同時,派李山、史貴分別接應在河北的梁興、守淮寧府的趙秉淵歸來。此後,岳飛派遣王貴、張憲率大軍屯駐襄鄂,自己率領二千親兵直奔順昌府。

劉錡與岳飛,同為順昌府最後的守臣,在順昌城駐紮了一個月左右,先後離開順昌府。劉錡、岳飛不得不按朝廷命令相繼班師南下後,順昌府很快落入金人手中。此時,距金兀朮順昌戰敗、落荒而逃僅過去7個多月。這次,金兀朮捲土重來,圓了他“來日府治會食”的夢想。只不過,這次金兀朮是以入侵者的姿態,把順昌府作為他再次南侵的跳板和前沿陣地,並最終迫使宋高宗籤屬“皇統議和”,同意與金朝劃淮而治。從此,順昌府被金統治達百年之久。

劉錡與岳飛,順昌府(阜陽)最後的守臣

入金後順昌府由盛而衰

順昌府由潁州盛極發展演變而來,政治、經濟、軍事地位及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均達到宋代歷史最高點。由於靖康之難,國是突變,順昌府因宋金劃淮而治淪為金國版圖,降府為州,經歷了一個由盛而衰的演變過程。

北宋時期曾繁華

北宋時期的潁州,政治上屬京畿之地,軍事上屬戰略要地,經濟上是國家糧倉。據崇寧(1102年—1106年)年間統計,潁州當時下轄汝陰、泰和、潁上、沈丘四縣,有78147戶,160628人。

宋代縣分八等:赤、畿、望、緊、上、中、中下、下;赤和畿是京縣的等級,其餘則按戶口多寡而分等差。據此,汝陰、泰和為三等望縣,潁上、沈丘為四等緊縣。與同時期周邊淮寧府(陳州)、蔡州、亳州、宿州相比,人戶相當,發展水平略高。

潁州自古良田沃野,阡陌相連,五穀豐登,六畜興旺,盛產魚蟹,多有瓜果。主要貢品是紬(綢緞)、絁(一種粗綢子)和綿。當時,潁州農戶家家種植桑棉,戶戶布席養蠶,機杼之聲相聞,男耕女織,能生產出質量上乘的絲綢錦繡,民間的桑蠶養殖和紡織業發達。同時,由於潁州“水甘土厚”,盛產五穀,釀造業發展處鼎盛時期。主要分為民間“自釀”和“官釀”兩種方式,宜有“小酒”和“大酒”之分,小酒即今天流行於農村的“小藥子酒”,主要行銷於民間,用於婚喪嫁娶。大酒即“官釀”的正品,如“銀條”“鳳尾”就是潁州的貢酒,專供朝廷享用

此外,潁州的社會治安和民風民俗也達到前所未有高度,歐陽修稱頌這裡:“民淳訟簡而物產美,水甘土厚而風氣和”。社會治理和人文景觀遠勝周邊地區,甚至被蘇東坡譽為“大千起滅一塵裡,未覺杭潁誰雌雄”。上述歐、蘇的兩句名言,成為北宋中期唱響潁州的兩張名片,直到順昌府全盤繼承潁州基業,達到該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最高水平。

劃金後逐漸衰落

從順昌軍(1079年)到順昌府(1116年),再到靖康之難(1126年)、皇統議和(1141年),62年間,順昌府由繁榮發展到急驟衰落,其節奏伴隨著宋金15年殘酷戰爭的結束,宋金劃淮而治,順昌降府為(潁)州而回到歷史原點。其中,變化最大的是人口銳減,據《金史·地理志》記載:金正隆四年(1159年),潁州有戶16714,比北宋崇寧年間(1102年—1106年)的78147戶減少了61433戶,人口幾盡喪失。而且,潁州也由府降為金朝的二十一處防禦,政治地位大大下降,與陝州、肇州、河州、秦州、陳州、隴州並稱“下等七處”。

不僅如此,潁州還被罷除了貨物交易榷場。據《金史·食貨志》記載:“榷場,與敵國互市之所也。皆設場官,嚴厲禁、廣屋宇,以通二國之貨,歲之所獲亦大有助於經用焉”。據此可知,榷場是兩個政權在邊境一帶設立的互市貿易場所,雙方可透過榷場開展雙邊貿易,以互通有無,增加國家的經濟收入。潁州榷場的罷廢,標誌著潁州失去了區域經濟中心地位,潁州經濟社會衰落的步伐由此加快。

阜陽市歷史文化研究會會長李興武 /文

記者 龐誠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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