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哈”――畲族人的統稱你懂嗎1

飛竹畲村行

年少時，鮮有下鄉的，對於山哈，可說陌生得很。然而當年縣閩劇團的一出《蘭姑媽探親》，讓我記住了這個山地農耕、鳳凰頭髻、以歌抒情的畲族——山哈女子。

工作後，下鄉的機會多了，接觸了不少山哈，畲族先民們不僅依山築寮為家，以拓荒遊耕繁衍後代，而且隨著農耕的需要設計服飾。男的穿自織苧麻布對襟衫，衫襟配以縫邊加白布扣，貌似武士又若獵人裝束；女子則上衣著黑色苧麻布縫製成的大襟衫，領口、肩膀、袖口皆用紅、白、黃、藍、綠色絲線刺繡成抑條形圖案，點綴有花朵、鳥獸之類圖形，穿短褲、打綁腿、束圍裙……啊，畲風人澤，畲韻泉幽，徜徉其間竹篁曲徑，觀水聽風，該是一個何等奇妙的世界呀！

終於，在一個盎然的春意，在畲族姑娘藍家花的引領下穿行於塔裡——這便是我走進山哈了。

我記得，在綠草如茵、粉蝶紛飛的畲鄉，貓行著最美步履的畲族女子，那種樸實、土氣的本質，柔而不弱，媚而不俗，在眼前搖曳穿行。蝴蝶斑斑斕斕尾隨其後，馥郁的香氣酒一般地灑遍空中，使人感到沉醉的滋味。

我更忘不了的，是畲族的民間口頭文學——山歌。“祖宗落擔鳳凰山，做天做地做世界，青山綠水做衫著，溪河流水做琴彈。”自然流暢、清揚動聽，竟至我們微醉似地墮入夢般的境界。

隨後人事遷變不迭，歲月飄去又來，我有好長日子再也沒邁進畲鄉。唯有這畲鄉“塔裡”中的一幕，卻總是難以磨滅、記憶猶新。

記得有一次，我在下班途中讓一個年輕女子叫住了。打量跟前這位頎長俊美的姑娘，一時想不起我認識的女子中有這麼位水蔥般的人。

“我是塔裡村的藍家花呀！”姑娘見我猶豫狐疑的模樣，趕緊自報家門。“藍家花呀，真是你嗎？”我不好意思地說：“你這身裝扮，我還真認不出來了。”

確實，桔紅色的大翻領上衣、牛仔褲配長靴，與城裡人一樣的打扮，你能猜得出她是畲鄉人麼？

“其實呀，我們平時也不常穿那些鳳凰裝，尤其是我們這一代人更少裝飾，老年人也只是逢年過節才穿戴齊整。”藍家花嬌羞著又道：“我今天進城辦些事，過會就回去了。你上次寄來的照片我都收到了，今天碰見你，能當面向你說聲謝謝，我就很高興了。”

藍家花說的照片，就是幾年前我為她們拍的，有一組相片還登上畫報。她的提及，再次勾起我的回憶。

“大哥，你什麼時候再到我們村呢？現在塔裡村變化可大了。”藍家花至誠地問。是啊，什麼時候再次走進畲鄉呢？那畢竟是我向往的地方呀，尤其是攝影發燒的這兩年，創作的慾念是那樣地強烈——我彷彿又置身於岱江岸邊那一片青翠姍姍的竹林，那實在是一個極可人的地方。

在那裡，山谷清溪猶如玉噴珠濺，滴水擊石，宛若輕拔琴絃，還有好客的畲家男女，農家飯農家菜，喝一碗溫暖舒心的“糯米酒”……於是聯翩的浮想，竟使我痴立於當街。這時我也才知道，那縈繞心絃的畲韻，原來早已化作一串美妙的音符，深深譜進了我壯年的樂章。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