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次道歉，換來一個滾字，一位大人物的“無奈”

一個噴嚏導致了一位身體健康的人生命終結，聽起來令人匪夷所思，當知道事件的起因和過程時，也就不會感到意外了。如果用一句話道其原因，是被自己嚇死的，只因為這個噴嚏噴到了一位大人物的光頭上……

小說作品的創作，有其深刻的目的性，有時為了讓這個“目的”能引起人的注意和深思，會使用各種藝術表現手法，比如誇張、喑喻等等。

俄國作家

契訶夫

的短篇小說《小公務員之死》，主人公切爾維亞科夫職業為一名（小）公務員。他有著自己的生活追求和職業理想，正懷著愉悅的心情在劇院欣賞歌劇，感到心曠神怡，幸福感滿滿。

他坐在劇院席位第二排，而在他前一排對應的座位上坐著一位老將軍。由於正常人生理上的原因，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卻將前排將軍的後脖頸和光亮的腦瓜淋了個遍。

於是，他很紳士的拿著手帕擦拭著自己的臉，而前排的將軍手上戴著白手套，也在無聲的擦抹自己的著脖頸和光亮的腦瓜。由此，進入了故事的主題，開始了主人公的5次道歉，最後一次將軍口中的一個滾字，最終讓他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1次道歉：

主人公切爾維亞科夫擦拭完臉後輕咳了一聲，身子探向前去，湊著將軍的耳朵小聲說：

公務員：“務請大人原諒，我的唾沫星子濺著您了……我出於無心……”

將軍：“沒什麼，沒什麼……”

公務員：“看在上帝份上，請您原諒。要知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將軍：“哎，請坐下吧！讓人聽（聽戲）嘛！”

此時，主人公切爾維亞科夫心情有點慌亂了，聽歌劇沒有了起初的心曠神怡的感覺，開始變得惶惶不安。

第2次道歉：

在歌劇歇幕休息時，他又走到將軍老者跟前，鼓足了勇氣剋制住膽怯心情，囁嚅道：

公務員：“我濺著您了，大人……務請寬恕……要知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將軍：“哎，夠了！……我已經忘了，您怎麼老提它呢！”將軍說完，不耐煩地撇了撇下嘴唇。

切爾維亞科夫心裡更加不安了，聽到對方說已經忘了，但看對方那神色就像是不懷好意，不願和我說話，內心慌亂，該怎麼辦……

換成其他人也會感到膩歪了，這位老將軍已經算是夠能忍耐了。話說起初切爾維亞科夫的道歉還算規矩，實際問題出在自己的身上，或者說一顆受虐的心。

回到家後，將事情原尾講給了自己的妻子聽，當妻子聽到涉及到了將軍，於是給出了一個建議，應該再次登門正式道歉。

從此可以驗證那句民間諺語：“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如果妻子比他有點擔當，多些正氣也能給出合理的開導和建議。

第3次道歉：

第二天，切爾維亞科夫穿著正裝來到將軍辦公室，在辦事隊伍中終於輪到了他。

公務員：庶務官切爾維亞科夫報告，“我打了一個噴嚏，無意中濺了……務請您原……”

將軍：“什麼廢話！……天知道怎麼回事！”將軍扭過臉，對下一名來訪者說：“您有什麼事？”

將軍已經無比的不耐煩了，遇到這樣的人也是一種無耐。有時候作為一個地位崇高的人，可以原諒別人的過失，卻沒有義務照顧一顆軟弱的心靈。

從而導致切爾維亞科夫的心情更加不安了，這件事情真的入他的心了，臉色更白了。“看來他真的生氣了……不行，這事不能這樣放下，我要跟他解釋清楚……”再次發揮了小人物的執著精神。

第4次道歉：

待到將軍公事辦完，準備回到辦公室，他又追了上去，囁嚅道：

公務員：“大人！倘若在下膽敢打攪大人的話，那麼可以說，只是出於一種悔過的心情……我不是有意的，務請您諒解，大人！”

將軍：將軍做出一副哭喪臉，揮一下手。“您簡直開玩笑，先生！”將軍說完，進門不見了。

切爾維亞科夫沒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原諒”，或者說沒有得到將軍對他軟弱的內心的安撫，懷著一顆踹踹不安的心回家了。

但是，這件事情似乎在他的內心發酵得更加嚴重了。想來想去，必須要再次登門道歉……

第5次道歉：

公務員：“我昨天來打攪了大人，”當將軍向他抬起疑問的目光，他開始囁嚅道，“我不是如您講的來開玩笑的。我來是向您賠禮道歉，因為我打噴嚏時濺著您了，大人……說到開玩笑，我可從來沒有想過。在下膽敢開玩笑嗎？倘若我們真開玩笑，那樣的話，就絲毫談不上對大人的敬重了……談不上……”

將軍：“滾出去！！”忽然間，臉色發青、渾身打顫的將軍大喝一聲。

公務員：“什麼，大人？”切爾維亞科夫小聲問道，他嚇呆了。

將軍：“滾出去！！”將軍頓著腳，又喊了一聲。

小說最後，寫到切爾維亞科夫被哄出門外的表現，內心承受的壓力之大，已經超出了他可承受的負重，最終走向了生命的盡頭。

感到自己的肚子裡什麼東西碎了。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著，他一步一步退到門口。他來到街上，步履艱難地走著……他懵懵懂懂地回到家裡，沒脫制服，就倒在長沙發上，後來就……死了。

在這5次的道歉對白中，實際上是切爾維亞科夫在自導自演，包括事態的推進和發展。現實中的情況和他內心中所認知的情況完全不相符，他是在庸人自擾，以己度人。

這也不免令人唏噓，一個小人物的悲哀，思想庸俗、內心猥瑣，一個小市民的哀其不幸與怒其不爭。

在文首說過，小說的創作中不免會用到誇張的手法。當知道文章的內涵主旨，在生活與工作中，也不免會遇到相似的情形。簡單說是想到了，其內心又何嘗不是過於狹隘了呢。

多想與想多，同樣的兩個字位置對調一下，卻詮釋了兩種不同的概念。一種是隻顧著自己想的高興，另一種會更多結合實際的情況，或去透過試探、驗證自己的想法是否客觀。

小說創作的另一層理解，也可以認為它是一個時代的社會文化反饋。除了讓我們瞭解那個時代的文化和階級狀況，再深究其文章內裡和人心，任何時代、任何時候都是相通的。

契訶夫有句名言：“人在智慧上、精神上的發達程度越高，人就越自由。”所以，有時人的自由是要透過智慧與精神的發達才能獲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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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