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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IP在光影空間與映象敘事中獲得的現代重生

  • 由 光明網 發表于 足球
  • 2022-05-15
簡介音樂劇版《趙氏孤兒》從程子亡靈開始展開敘述,側旁的框型裝置將演員悉數帶入劇中,角色姿態各異定於畫框內,隨著手卷的緩緩展開,音樂隨之而上細細鋪陳

程嬰程勃什麼關係

張婕怡

6月1日,斷壁殘垣,風馳電掣,隨著畫卷再一次啟動,精緻的剪影隨召喚緩緩而出,徐俊導演的音樂劇《趙氏孤兒》登臺上汽·上海文化廣場。作為今年最受關注的音樂劇之一,“趙氏孤兒”話題屢次衝上熱搜,連續多日一票難求的盛況一掃原創音樂劇票房低迷的景象。被譽為“東方哈姆雷特”的《趙氏孤兒》,在經歷戲劇、歌劇、戲曲、影視等體裁改編後,在音樂中續寫傳奇。

《趙氏孤兒》作為中國古典IP為何能在長年流變中盛行不衰?這與原作中精彩的敘事結構息息相關。本次導演徐俊的音樂劇版指令碼引自英國皇家莎士比亞劇團,中西價值之思辨尤為醒目。

音樂劇版《趙氏孤兒》從程子亡靈開始展開敘述,側旁的框型裝置將演員悉數帶入劇中,角色姿態各異定於畫框內,隨著手卷的緩緩展開,音樂隨之而上細細鋪陳。卷軸式的立行裝置承擔雙重畫卷功能,開場時角色如同提線木偶被緩緩拉出;下半場劇情高潮處,畫卷再次“展開”,倒序講述孤兒的血海深仇;另一功能為置入型場景,在劇中自由滑入作公主莊姬的寢宮,孕育劇中重要的人物動機,如公主託孤、程勃認親等;構思巧妙令人耳目一新。

舞臺的燈光設計也十分亮眼,導演以劇中的話題隱喻,出其不意地靈活運用光影切割敘事空間,將人物性格與故事背景一一交代。第一幕屠岸賈登場,舞臺的光影切分為棋盤,屠岸賈則立於右上角天元位,在舞臺縱橫交錯的方格頂端指點江山,方位暗示屠岸賈意圖篡位之意,野心呼之欲出。隨著劇中幾位忠義之士的死亡連鎖推動戲劇發展,舞臺光影讓角色腳下亮起的方格如同“生命進度條”,當血紅色瀰漫,標誌角色生命的枯萎與死亡。當棋盤方格瀰漫為血紅色,爆發極度不協和的音響將情節往前推進。

舞臺在光影變化中流經冬夏,綽約的人物群像極其鮮明。三對映象關係將角色的一盤散棋有序地組織聯結。其一,程嬰與屠岸賈作為劇中兩位重要的父親角色,以善與惡的對立形象設定,趙氏孤兒將兩人本應平行的生命軌跡交叉聯結,在揭露真相後兩者又分別走向死亡的終結。其二,作為全劇最關鍵的女性角色,公主與程氏分別展現了不同階層但同樣堅韌的母性。其三,程子之靈與趙氏孤兒是整部作品最為核心的一對角色,在被操縱的生命中實現陰陽雙面的映象對稱。其中,程子靈魂是歷史舞臺中從未出現過的新角色,也正是導演填補“自我意識”的符號,他與程勃在同個敘事空間被選擇了“生”與“死”的不同軌跡,並在末尾與程勃實現殊途同歸的人生凱旋。

作曲家金培達在這部作品中設計了多樣的演唱形式,順延導演意圖彰顯的至善之志。第一幕程子之靈獨唱的《命運之歌》為全劇作鋪墊:“風吹過,花瓣落,血匯成一條河。喜鵲來,飛上坡,遙望著因果”。在劇中重要的矛盾動機展現時,則大量採用二重唱形式,如第二場趙氏滅門末尾,趙盾和公主在斷頭臺前依依惜別,在樂句的起承轉合間將人物關係闡明,此外在第五場“禍從天降”中,程嬰與程妻同樣展開一段二重唱,就程子生死展開辯論,隨後加入公孫杵臼的三重唱,將戲劇飽和度推向高潮。程氏的一曲《飛龍睡在瓦片上》無疑是當晚的亮點,讓在座觀眾動容不已。值得一提的是,第六場“捨命相助”中,程嬰的一段獨唱極為亮眼,飾演程嬰的演員鄭棋元在這首歌中展現了國內音樂劇職業演員一流的功力,長篇唱段一氣呵成,呈現程嬰壓抑怯弱恐懼但最終導向至善之道的煎熬,將全劇主旨從眾唱段中凸顯而出:“我不能看見黑暗欺壓星光,因為我的心也要一直點亮,風暴隨時會將我滅亡,但是善良從未荒涼”。

誠如桑德海姆對音樂劇作曲家的箴言:你需要耗費許多心力才能讓藝術聽起來毫不費力。為音樂劇作曲並非易事,經典劇目需在巡演過程中不斷打磨,在演員、作曲家、導演的共同努力下才得以感動觀眾。除了多樣的形式之外,更需融入創作者更多的體悟與思考,讓音樂的和聲、節奏、音色與人物動機乃至戲劇結構有機融合,讓角色躍然紙上,真正做到——在東方故事中尋求哲學思辨,在傳統題材中重塑經典。《趙氏孤兒》作為年度爆款音樂劇,為中國原創音樂劇種下一顆“因”,讓我們繼續期待創作團隊在餘響嗡鳴中繼續結“果”。(作者為上海音樂學院音樂學系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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