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創新中的倫理危機

劍橋分析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 成了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成為“侵犯隱私”的代名詞。它與臉書（Facebook）充滿矛盾的商業糾纏充當了我們這個資訊共享時代的警鐘。儘管劍橋分析現已灰飛煙滅，臉書劫後餘生，但臉書的醜聞餘波依然泛起陣陣漣漪：洩密事件初曝時的股價大跌、美國國會的質詢、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開出的50億美元頂格罰款、被一位聯邦大法官批准的一樁集體訴訟，以及另一項來自美國國會的難受的責問…

臉書洩密事件，對於企業管理者和普通消費者雙方而言，都不啻為一個警報，其教訓之深遠大於一則常規的假新聞。美國新技術公司針對價值鏈的匆忙重構正在觸發和惡化美國產業界的商業倫理。各類企業競相使用“全員免費”（free-for-all）策略，不計成本地以新技術手段吸引使用者。這種趨勢的風險不僅在於哪些企業可以勝出，而且在於我們未來究竟是繼續維持一個文明的社會，還是陷入高技術圍成的荒蠻叢林。

臉書建起了世界上最大的內容創作和分發網路，聚起了數以十億計的使用者，開創了一個全新的出版時代。在誰也無法離開的臉書平臺上，它邀請內容生產商和廣告主補貼它的海量使用者。臉書橫空出世打破了媒體價值鏈被一小撮巨頭壟斷的格局，它開創了媒體市場的新藍海：無論何人，只要擁有可以接入網路的終端裝置，都可以毫不費力地徜徉於它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資訊分發系統。實際上，臉書一手打碎了媒體傳統價值鏈，同時又以其自身的應用程式介面（APIs-Application Programming Interfaces）進行重新建立。

然而，臉書確實奮力建立了一個媒體產業生態系統，卻並不在意建立內容編輯倫理。它將自身平臺的接入機會出售給包括劍橋分析公司在內的諸多使用者資料庫機構，但不負責把關在其平臺上釋出的任何內容。內容創作者可以抓取終端使用者的資料以便精準推送資訊，而不管他們推送的資訊屬於虛假的、誤導的還是真實的。為了應付億萬使用者的資訊需求，臉書只是關心在其平臺上釋出的內容可以吸引和留住更多的使用者。在這個出版的新時代，作者們、編輯們和分發者們各自孤立地追求不同的利益，爆出隱私洩露的醜聞就不難預測了。畢竟，各個參與者自身的可靠性也從價值鏈的其他環節中被抽離出來。但是，如果誰都不願意走出一步來維持整個系統的倫理標準，我們都會從中受損。

臉書僅是在一個日益沉淪且渾濁的世界中自定義商業倫理的新技術公司之一。隨著新技術公司加速重構，其面臨的倫理困境亦將越來越普遍。找到適用的理論預測何時何地產生理論困境，以及改變媒體平臺的壟斷接入，都將是可行的解決選項。新技術公司倫理底線：預測所在行業在新時代可能跌倒之處，採取有效措施保證自己的公司生意興隆而又不使企業聲譽遭到玷汙。假設你自己成為標準制定者、列出防止當前業務倫理失範的保證措施、找出可以防止倫理失範的責任者，將是解決倫理問題的三條行之有效的行動建議。

（備註：本案例編譯自“A Crisis of Ethics in Technology Innovation”，MIT SLOAN MANAGEMENT REVIEW，SPRING 2020，pp。7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