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灣鎮，尖山楊梅紅

文 | 歐福泰照片由作者提供，來自網路

久居城內，總期盼感受大山的景色，期盼到大山中洗滌一番。翻讀唐代詩人平可正一首讚美楊梅的詩：“五月楊梅紅滿林，初疑一顆值千金。味方河朔葡萄重，色比滬南荔枝深。飛艇似間新入貢，登盤不見舊供吟。詩成一寄山中友，恐解樓頭愛渴心。”

詩人對楊梅的情懷，勾起了我對楊梅的渴望。初夏正是楊梅成熟的季節，我和妻子閒暇中擋不住親身採摘楊梅的誘惑，於是來到海寧尖山的楊梅產區實地採摘。

車到黃灣鎮，眼見遠處的尖山群山疊巒，層層雲霧繚繞，似乎將尖山圍上了藍色的裙邊。嫩綠的楊梅樹、星星點點急不可耐探出頭來紫紅的楊梅，給尖山畫上了天然自在的青山紅梅水粉畫，就連吸進的空氣都格外的清新，彷彿摻有一種甜絲絲的楊梅味道。

在黃灣鎮草草地吃過午飯，路邊已有多名當地果農性急地邀請我們上他們的電動三輪車，然後帶我們去他們的果園採摘楊梅。我們上了路邊一位六十開外的老伯的電動三輪車。

車子在向老伯山上的果園駛去。我們看到這條通往山上果園的村道鋪上了柏油，路面也有三四米寬，坐在車上感到十分平穩，我就禁不住問老伯：“這條路修得可真好啊，一點也不比城裡差！”

老伯呵呵地笑著說：“原先這條路可不是這樣的，又窄小又坑窪，車子開在上面可真是受罪，把運送的楊梅都給顛碎了，哪還敢讓客人乘坐車子進來採摘。就在最近幾年，鎮裡村裡出錢，把這條路修好了，現在我們運送楊梅再也不用受罪了，楊梅運輸的損耗也少了許多，還引來了不少城裡客人來這裡採摘。這不，今天把你們給引來了！”他說話的語氣透出一份自豪。

連綿的山巒起伏，離我們越來越近，這裡四季青黛，黛色的群山如同一道壯闊的屏障，裝點在尖山大地上。不太熱的清風溫和地吹拂在臉上，甚為愜意，我們不由地稱讚這裡的美好風光。

老伯聽到我們的讚歎聲，稍微回了一下頭，對我們說：“以前這裡可不是這樣的，開山取石頭，辦廠賺鈔票，弄得煙囪一隻只，滿眼一片灰。”一問，原來在改革開放中，尖山也開起了許多小工廠，當時也只顧經濟效益，不顧生態環境，因此賺了小錢，“犧牲”了青山綠水的“大錢”。“現在可好了，政府提倡環保，廠子關掉了，搞起了生態建設，我們靠種楊梅也能發家致富！”老伯又自豪地說道。

下車後，我們跟著果農老伯在尖山上爬了小一陣，氣喘吁吁地終於來到老伯的果園。紫紅的楊梅綴滿了枝頭，聽到我們聲音的時候，彷彿羞澀地悄聲藏匿在綠葉後邊，青翠的葉子將嫣紅的楊梅襯托得更為妖豔，梅樹也由此顯得高大挺拔，好像還有點偉岸。

沉甸甸的楊梅掛滿樹梢，絳紅欲滴，凝翠流丹。老伯告訴我們，像這樣一顆大梅樹，一般可以採摘五六百斤楊梅。一棵楊梅樹上結的果子成熟期有早有晚，因此最近幾天，自己每天都要來到果園察看，將成熟的楊梅採摘掉，否則將要造成浪費。楊梅樹上，都已搭建起可攀爬的椅子，顯然是為了方便遊客採摘。

我們急不可耐地來到樹下，拗下樹枝，採摘透著醉人紫紅色的楊梅。妻子先在樹上摘了一顆成熟的楊梅，放進口中慢慢地品味著，“真甜！”吃到頭了還不捨得丟掉梅核。我們邊採摘邊品嚐，楊梅的鮮甜味沁人心脾，真有點明朝大學士徐玠在《詠楊梅》一詩中所寫的意境：“楊梅初熟爛湖幹，接種甘香草種酸。採得金婆最佳果，火齊顆顆瀉晶盤。”

老伯看到我們這麼喜歡他的楊梅，挺開心的，說道：“以前的尖山可不是這樣的，到處開礦採石頭，弄得生態破壞，滿天粉塵，這樣的楊梅誰要吃啊？現在環境好了，連楊梅也越來越鮮、越來越甜了！”

大概是看到我們採摘時的笨手笨腳，老伯善意地笑了，於是主動上梯子，幫著我們採，邊採邊嘮磕。老伯告訴我們，他是供銷社的退休職工，每月的退休工資有3600多元。他愛人還在山中有這麼一畝多的楊梅果園，因此幫著管理。

這兩天愛人在杭州的兒子那裡幫助帶小孩。“那你兒子在杭州幹什麼工作的呢？”提起兒子，老伯的臉上顯出無比的自豪：“我兒子和媳婦都在阿里巴巴的公司上班。他倆的收入可高著呢，一個月的收入就有兩三萬元！”呵，這可是工薪階層的高收入啊！“那你們老兩口根本不用再這麼辛苦地種楊梅，幹嘛還要這麼勞碌呢？”老伯說，自己幹活已經幹慣了，不幹活吃閒飯反而要生病，這樣種楊梅、採楊梅也是一種享受。我們聽了此話，心裡有所感悟。

尖山的生態綠盈盈，尖山的楊梅紅彤彤，尖山的生活也是綠盈盈紅彤彤。在採摘楊梅的過程中，在酸酸甜甜的味道中，在閒話家常的嘮磕中，我油然地感到，這趟旅行，實在是很幸福很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