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遼高粱河之戰到宋金富平大戰，宋軍屢屢慘敗，這鍋戰馬不背

長期以來，在歷史軍事群裡，宋朝因為缺馬導致戰鬥力低下，無法和北方遊牧民族抗衡的說法一直很流行，大約是因為宋朝的幾個對手遼、金、蒙古，都是把騎兵戰術運用到登峰造極地步的國家吧，相比之下宋軍的騎兵出場次數並不算多，戰績多數也差強人意。一些歷史大師，如錢穆等也持這種觀點。

實際上，這種說法很值得商榷。

據統計，宋初的戰馬數量並不算少，宋太宗時期，尚有戰馬二十餘萬匹。尤其是平定北漢時，一次性繳獲上等戰馬四萬多匹。

這一數字當然不能和唐朝的七十萬匹軍馬數量比較，但也要清楚看到宋朝鼎盛時期地域不過280餘萬平方公里，跟唐朝鼎盛時1200餘萬平方公里也相去甚遠。宋初的軍隊數量也不高，宋太祖立國初期僅有十多萬軍隊，宋太宗時期也不過四十餘萬軍隊。四十萬軍隊有馬二十萬匹，有多支萬人以上成建制軍隊，這在我國古代已經算是很可觀了。

宋朝初期騎兵的戰鬥力也非常彪悍。人們通常拿宋太宗在高粱河之役的慘敗，來說明宋軍戰鬥力差強人意，但如果認真細數宋遼二十五次大戰，我們會發現其實宋和遼的勝負是對半開，誰也奈何不了誰。宋軍北伐，敗，遼國南下，也沒討到幾次好。

比如高粱河之戰大放光彩的遼軍將領耶律休哥為何不見蹤影了呢？就是因為在不久後再次率軍南下時，被宋軍騎兵在運動戰中痛扁了一通。一名驍勇的宋兵幾乎砍斷了耶律休哥的右臂，這位遼國戰神在遭受重傷後不得不永遠退出戰場。

這一時期宋軍的戰馬主要來自西北。宋朝在西北有大片的馬場，能解決一部分軍馬，還能向吐蕃、西夏購買大量優良馬種，繼而培育出合格戰馬。

到了宋仁宗時期，情況開始朝著不利於宋朝的方向轉變。由於仁宗的無能，党項人李元昊造反了，他建立了西夏，不再臣屬於宋，更死死卡緊了戰馬這種戰略物資。宋朝得不到優良馬種，馬匹的質量便難以得到保證，越來越差了。

即使這樣，宋軍也不是一點戰馬都沒有。北宋末年，宋金在開始燕京地區對峙。當時宋軍在燕京陳兵十萬，其中有騎兵一萬多人。但這些軍隊在遭受金兵進攻時，只支撐了一日便全面潰敗。當金人攻克燕京城時，七萬宋軍主力投降，金人因此得到精良鎧甲五萬套、戰馬上萬匹。甚至金軍兵臨汴梁城時，先鋒大將郭藥師從汴梁城外一處皇家馬場便繳獲兩萬多匹上等好馬。遺憾的是，這些馬不是用來作戰，而是用來供達官貴人比賽玩樂的。

北宋末期，宋軍飽受女真騎兵蹂躪之苦。如在山西，女真悍將完顏突合速充分利用騎兵高機動性的優勢，把宋軍拉扯的來回奔波，疲於奔命，顧此失彼，完顏突合速最終以八千女真鐵騎奇蹟般地大破宋軍十萬西軍精銳，並陣斬了西軍統帥种師中完顏突合速在金國甚至都算不上最優秀的那一批將領。

即便如此，宋軍的屢屢失敗也並不能完全歸咎於無馬。據《金史》記載，在南宋初期參戰人數最多、規模最大的富平之戰，宋軍一次性出動六萬多匹戰馬，大量騎兵試圖圍殺金兵統帥完顏宗弼，並且差一點成功。宗弼被宋軍困在包圍圈內，苦戰多時不得逃脫，身邊多名大將被宋軍斬殺，形勢岌岌可危。幸虧悍將韓常拼死救出宗弼，但代價是韓常被宋將劉琦射瞎了一隻眼睛。

也正是在最終大敗的富平之戰後，宋軍才徹底失去了騎兵。在南宋的一百多年曆史裡，萬人以上騎兵出戰的情景從此成為絕唱。

但這就讓無辜的戰馬背上宋軍戰力低下的大黑鍋嗎？絕對不科學。我們也能夠看到只有些許騎兵的宋軍中也有不依賴騎兵致勝的名將。

比如岳飛，他是唯一在野外浪戰中多次擊敗金兵的宋將。岳飛的軍隊中騎兵少的可憐，諸如《宋史》裡岳飛給兒子岳雲五十騎，令其出戰，還勒令“不勝，斬汝頭！”這樣的記載，讀起來令人感動心酸。但岳飛不僅多次大破金兵，還一路追擊打到河南，足以證明，沒有騎兵，宋軍一樣能取勝。

岳飛並不是孤例。南宋名將孟珙不也曾多次痛擊金兵、蒙古人嗎？從亞洲到歐洲，在遼闊萬里的土地上所向披靡多蒙古人，在孟珙那裡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被牢牢地堵住不得南下。

這不也能說明許多問題嗎？

“好戰必亡，忘戰必危。”戰爭是一門很複雜的藝術，牽涉到方方面面，獨獨讓其中某一個原因承擔作戰失利的全部後果，這不科學，也不客觀。

如果以缺少戰馬或者沒有幽雲十六州，來背宋軍失敗的鍋，那是不是金兵、蒙古兵也可以抱怨一下人口少、無戰船？明太祖朱元璋是不是也可以哈哈大笑著說：“我本淮右布衣，家貧少志，人生僅有一個空碗，老天是自個跳進了我的碗裡來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