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忍受妻子過世帶來巨大打擊:八旬殘疾翻譯家站著譯就首套奧斯特洛夫斯基全集

全集是什麼意思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於每個人只有一次……”小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主人公保爾的故事，以及他所說的這段話，在中國可謂家喻戶曉。也因此，小說作者奧斯特洛夫斯基為中國讀者所熟知。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第一套中文版奧斯特洛夫斯基全集直到今年才告面世。而它的譯者——81歲的翻譯家王志衝卻是一位強直性脊柱炎患者。憑藉頑強的毅力，他自學俄語，翻譯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至今印數超過32萬冊，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也因此被稱為“翻譯界的保爾·柯察金”。

中文版《王志衝譯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全集》包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暴風雨中誕生的》、《文章·演講·談話》及近80萬字的《書信集》（上、下），由華夏出版社結集出版，於今年1月與廣大讀者見面。

“翻譯界的保爾·柯察金”

15歲時，王志衝突患強直性脊柱炎，病情在短短的幾天裡急速惡化，很快就不能下地走路。王志衝不得不中斷學業，僵臥床上。就在他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之際，一本書改變了他的人生——他的中學老師來看望他，手中拎了一網袋書，其中就有一本譯界前輩根據英譯本轉譯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讀完這本書，王志衝被保爾·柯察金感動，保爾成了他的偶像。

於是，他開始靠著一臺老式收音機和一本俄語字典，每天花10個小時自學俄語。收音機老舊，聽不清楚發音，他就一天聽三遍，溫習、辨識，邊念邊寫。那本字典，半豎著斜擱在胸前，時間長了，字典一角竟然被汗水洇溼、泡爛了。

兩年後，王志衝拿到了俄語結業證書，慢慢地走上了翻譯的道路。自從1962年翻譯出第一本著作，50多年來，王志衝翻譯及創作出版了86種書：譯作《活生生的保爾·柯察金》獲華夏優秀圖書二等獎；由他翻譯的30餘萬字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至今印數超過32萬冊，影響了眾多讀者。

以保爾為偶像、翻譯有關保爾的圖書，也因此，有人稱他為“翻譯界的保爾·柯察金”，但王志衝只是說，“我確實從保爾的身上獲取了力量，但我又怎能和他相比呢？”

站著譯就全集四卷本

81歲高齡、抱重殘之軀，三年翻譯期間，王志衝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全集責編劉晨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王志衝過去的工作臺是一張放在寫字檯上的特製斜面的小桌子。由於髖關節和膝關節的關節炎造成整個身軀僵硬，他只能倚靠著椅子站著工作，一本又一本書就是這樣翻譯出來的。原來，王志衝家沒有按照殘疾人生活的需求進行合理的裝修過，顯得很逼仄。後來《夢想改造家》節目對王志衝的家進行了改造，他的工作條件得到了改善。但即便如此，由於虛弱的病體，使他每工作半個小時左右就要躺下來休息，期間還常常因為高燒而無法工作。“奧斯特洛夫斯基是玩兒命寫作，王老師是玩了命翻譯。”劉晨說。

以前，愛人鄭懿是王志衝工作的得力助手，幫助他謄寫稿子，但近幾年重病在身。兩位老人的工作和生活全靠女兒照料。鑑於王志衝的身體狀況，劉晨不時發微信提醒他“身體第一，不必考慮合同籤的交稿時間，多保重、勞逸結合”。前不久，妻子的過世給王志衝帶來巨大打擊。在如此嚴苛的工作條件下，王志衝仍舊提前一年時間交稿。

劉晨介紹，身體的病痛並未湮滅王志衝健康的心態，生活中的他是一位十分開朗和善的人。“由於都是殘疾人，所以他也很關心我的身體情況，是那種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劉晨幾次探望老人，“儘管每次只能坐上半個小時，但他從不躺著與來訪者交流。”

從奧斯特洛夫斯基紀念館贈書轉譯

劉晨告訴北青報記者，早在2015年，王志衝就有了翻譯出版奧斯特洛夫斯基全集的設想，“他儲存有莫斯科奧斯特洛夫斯基紀念館前館長加林娜·伊萬諾夫娜所贈的奧斯特洛夫斯基作品三卷俄文原書。根據其中的第一卷和第三卷，王老師已經翻譯並出版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和《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書信集》。待譯的奧斯特洛夫斯基未完成的長篇小說《暴風雨中誕生的》和他的《文章·演講·談話》，由王老師歷時三年終於譯完。”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書在我國有不少譯本，華夏出版社為何要選用王志衝的譯本呢？劉晨解釋，不僅是譯文優美、流暢，還因為王志衝本人就是奧斯特洛夫斯基式的人物——曾獲全國自強模範稱號。

北青報記者瞭解到，《暴風雨中誕生的》是奧斯特洛夫斯基未完成的作品。為使讀者對整個故事有大致瞭解、少留遺憾，王志衝在完成了該書的翻譯之後，還將《書信集》和《文章·演講·談話》提及的有關《暴風雨中誕生的》中的隻言片語提取和整理出來，附在書後，以供讀者參考。這項工作，需要細緻和耐心地查閱，需要從猜測到印證，需要經過無數道繁瑣的程式才最終得以完成。

（源自北京青年報，原標題為《身患強直性脊柱炎的王志衝81歲高齡譯就第一套中文版，“翻譯界保爾”圓奧斯特洛夫斯基全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