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如山從來不是形容詞，古人打仗，真有人把白骨堆成山

什麼樣的山丘填形容詞

我們經常用白骨如山來形容這場仗打得無比慘烈，死了太多人，屍骨堆積起來都像一座山一樣。你或許會覺得，這只是古人使用的一種誇張的修辭手法而已，但是，實際上，在中國古代，確實有一個非常殘酷的傳統，將戰敗者的遺骨堆積成山狀。

這種可怕的屍骨之山，名叫“京觀”。

骷髏成山

京觀最早出現的年代已經不可考，據推測至少在春秋之前就已經出現。最早記載京觀的史籍是《左傳》，在講到晉楚爭霸時《左傳》提到了京觀。

當初楚國一直不滿意自己被其他國家當做蠻夷，企圖挑戰中原大國，結果城濮之戰被晉國擊敗，反而成就了晉文公的霸業。多年以後，楚國捲土重來，終於在邲之戰擊敗晉國，將楚莊王扶上霸主的寶座。

楚莊王

《左傳》記載，楚國大勝之後，楚國大夫潘黨向楚莊王提議，要把死在戰場上的晉國將士的遺體堆成京觀，耀武揚威，紀念勝利。楚莊王則認為，古代明王討伐不敬的人，才會把他們築成京觀。

從楚莊王這幾句話可以看出，將敵人屍骨堆砌成京觀這種事已經存在很久了。他提到的明王指的是天下共主，也就是周天子。而春秋時期，周天子已經沒有討伐諸侯的能力。合理的推測是，至少是在西周時期，京觀就已經在戰場上出現。

楚莊王出征雕像

戰國時代，最愛堆砌京觀的是燕國。公元前284年，燕國大將樂毅統帥大軍攻打齊國，一口氣打下了70座城池，齊國人險些成為亡國奴。燕國軍隊用敵軍的首級作為立功封賞的依據，因此戰場上無數的齊軍將士頭顱被帶回燕國，築成京觀。考古挖掘中，在燕國故地確實也發現了多處京觀的遺址，其中的頭骨有數十萬之多。

令人奇怪的是，秦國當年也以敵軍的首級論功行賞，但是秦國卻罕有為敵人築京觀的記載。

到了漢朝，由於受儒家文化的影響，行軍打仗已經不流行用京觀來威懾敵人，彰顯武功。倒是以寬厚謙恭自居的王莽立過京觀。當時王莽篡位，東郡太守翟義起兵造反，王莽發兵打敗翟義後，將翟義及其追隨者全部處死，用他們的屍首築成京觀。偽君子王莽對自己的反對者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東漢時期，京觀偃旗息鼓。直到三國兩晉南北朝的亂世，京觀又開始大行其道。為了嚇唬住敵方將士，戰勝的將領屢屢喜歡將失敗者的遺體築成京觀，從大漠到中原，從平原到河澤，到處都有骷髏堆積的山丘、塔陵。

不僅是參戰的將士遺體會被堆積成京觀，連普通百姓也難逃厄運。鄧艾率領大軍入蜀地，兵臨成都之後，雖然後主劉禪主動獻城投降，但是鄧艾仍然下令，對成都進行大屠殺，連關羽的家眷也難逃毒手。最後成都百姓的遺骨也被堆成京觀，陳列在成都到綿竹的道路兩旁。

不僅中國人會堆砌京觀，連與中國人打仗的外國人也學會了這一招。隋煬帝出征高句麗，輸得一塌糊塗，高句麗人就將隋軍的屍骨堆砌成京觀。唐太宗李世民覺得，這太讓“天朝上國”丟臉了，於是在他出徵高句麗的時候，就把這些京觀全部毀掉，將那些隋軍將士的遺體妥為安葬。

李世民和武則天

雖然唐太宗曾經幹過毀京觀的事，但是唐人尚武，堆砌京觀的事件仍時有發生。後來五代十國亂世期間，京觀之風再度盛行。到了宋朝，雖然儒家思想再度統治了中國，但是宋朝積弱，動不動就被人欺負，為了彰顯武力，宋朝軍隊也經常修個京觀來嚇唬敵人。

此後，北方大地上遼、金、元人輪流當家，戰事頻仍，京觀作為戰爭的噩夢，一直揮之不去。直到明朝建立之後，由於承平日久，京觀才逐漸在中國大地上消失。不過此時，京觀竟然具備了殺良冒功的作用。

明朝萬曆年間，白蓮教徒徐鴻儒在山東起義，登基當了皇帝，一直鬧到天啟年間。右僉都御史趙彥派兵討伐，最終將縱橫山東二十多年的徐鴻儒剿滅。然而，趙彥在平叛過程中，多次砌築京觀，用來向朝廷請功。更為惡劣的是，有時候敵軍屍首不夠用，趙彥竟下令屠殺平民充填京觀。

後來，趙彥雖官至兵部尚書，卻因得罪魏忠賢被罷官，他所築的京觀也被譭棄。

魏忠賢

到了清朝以後，京觀已經成為昨日的故事，史籍上再沒有京觀的記載。白骨如山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才成為一個形容詞，而不再指向任何一座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