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鄉愁寫給老家鄰居“啞巴嬢嬢” 的祭文

文圖/劉建國

很久沒有在凌晨一點多寫過文章了，儘管因為工作壓力長期失眠，但是總會找到很多無趣幫助我慢慢入睡！

今夜，我這篇文章要寫給一位和我從未有過對話的老家鄰居、和我母親同年的“啞巴嬢嬢”。“啞巴嬢嬢”在老家並不會得到每個人對她如此尊重的稱呼，我記憶中鄉親們稱呼她最多的就是“陳啞巴”，而我稱呼她為“啞巴嬢嬢”的原因她和我母親同歲，更重要的也是與我母親同齡！

從我記憶裡開始，“啞巴嬢嬢”就是一個愛笑的人，我聽到她所有能表達的聲音“嗚嗚”的兩個同音字的傾訴，而能做的手語就只有吃飯、問好、和再見的幾個動作。

今天我心情非常沉痛，痛得我在手機螢幕上敲字時，似乎這冰冷的手機螢幕就快要被我戳破。因為今天我和老家小夥伴的談話中，才得知“陳啞巴”前不久在她家門口的池塘邊洗菜時掉進水裡“淹死了”的訊息……

老家的“啞巴嬢嬢”走了？而且還是在離她生活了幾十年離家幾十米遠的池塘裡？我真的不相信這是真的？我立刻開啟抖音，找到了9月25號我為她發的一段影片，那是我4月26號回老家時她給我送蔬菜時我請人給我拍下的記憶。而那個僅有1分13秒的記憶，也許將是“啞巴嬢嬢”留給世界的最後影像吧！

“啞巴嬢嬢”的家離我的祖屋只有幾百米，她的女兒也是我同班同學，我們每天見面都是必然，到地裡幹活，還是上學讀書，我都會從太家門口經過，而我每當我們相遇時，“啞巴嬢嬢”都會微笑著以“嗚嗚”的聲音和是否吃飯的那幾個常規方式向我問好，而那時年少的我最多以點頭的方式給她迴應。

“啞巴嬢嬢”是個苦命人，在鄰里心中，她除了不會說話之外，所有加務農活都和其他人一樣，挑糞澆園、煮飯炒菜，還生下了一個女兒，後來成了我幼兒園同班同學！

16歲哪年，我離開老家開始了人生的漂泊，與“啞巴嬢嬢”的見面也就越來越少，偶爾回家時經過她家門口，也是搖下車窗，主動給她揮個手，因為無法語言交流，即使串門經過她家門口，我也就禮貌性的點頭打個招呼，但是她對我從小到大的那個“問候吃飯”的動作和慈祥的微笑從未變過，而我，至今都都沒有能和“啞巴嬢嬢”在一桌起吃頓飯是我今生最大的遺憾……

今年4月25日，我帶著家人回到了老家住了一夜，因為老家長期無人居住，也沒有沒有鍋灶，我們家根本無法煮飯，所以只能到就近的鄰居家裡們蹭飯。26日早上，就我們正準備要回到成都啟程的時候，我突然又聽到了童年那個“嗚嗚”熟悉的聲音。“難道啞巴嬢嬢還要給我送行”？我以前回老家多次她也沒有專程從她家趕來給我送行啊？而且在眾多鄉親中，大家都覺得她是一個啞巴，也去想不到為一個普通外漂鄰居來送行吧！我正當還在納悶時，“啞巴嬢嬢”揹著一大背篼蔬菜，放在了尾箱邊示意我開啟尾箱，然後拿著菜刀開始整理蔬菜，嘴裡依然“嗚嗚”的打理過的蔬菜直接往我尾箱裡填裝，另一位鄰居阿姨也趕過來幫忙……

那一刻，我瞬間感覺到了世界上最溫暖的鄰居還真不是大城市裡的電梯鄰里，而是時回時遇的鄉親！於是我拍下了這寶貴的1分13秒完整版的影片！

9月25日，閒暇中的我又拿起了手機開啟相簿總想發點什麼？在手機裡找到了這段原本因職業習慣而拍下來的小影片，並給其取名為“我靈魂歸處、啞巴鄰居”的抖音！ 時間就這樣溜走，僅有的這段還沒有經過任何粉飾的真實小影片，直到此刻！！

得知“啞巴嬢嬢”在家門口池塘被溺水死亡後，我整個人整天都無精打采，精神頹廢，可反覆想象著哪個場景，每個人都生命都只有一次。我無法想象“啞巴嬢嬢”在那種無助的情況下，在家那口淺淺的池塘裡，她孤獨的與池塘那潭死水水搏鬥，她眼睛裡絕對充滿著絕望、恐懼、不捨和痛苦！

可是她最終無力再抗爭，她以無聲的方式妥協了大地，把自己還給了她家背後的那坯黃土！

在手機上能將這篇文章敲完，此刻時間已經三點半，滿腦子還是生活，滿腦子還是她的“嗚嗚嗚”和那熟悉的手勢……

她無言，她有心，致敬我的鄰居阿姨、啞巴嬢嬢，今生有緣為鄰，來世修緣繼為鄉親！

感謝，“啞巴嬢嬢”的無聲鄉愁！

（部分圖片源於網路，與本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