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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中子化盤”和“呂王孫鍾”,探究春秋時代呂國的真實面貌

  • 由 玲瓏文史 發表于 垂釣
  • 2022-05-09
簡介我們只能從銘文中得知,中子化為了楚國與呂國的戰爭,曾經出力盡責,對於保衛楚王以及征戰呂國有功,因此作了此盤

梠是什麼意思

呂國的起源為何?《國語》雲:“祚四嶽國,命以侯伯,賜姓曰姜,氏曰有呂。”

這是“呂”在文獻記載中的首次出現。先是姜姓之中有呂興起,接著《左傳·僖公十年》中記錄有“呂甥”字樣,此人為晉侯外甥,食採於呂,故稱呂甥,足見晉國之中早已有以“呂”為名的地方。

《國語》又云:“齊、許、申、呂四國……四嶽之後,太姜之家。”可知周初由於姬姓、姜姓通婚,呂國又得到了續封。

由此可見,實際上有兩個呂國,一為虞夏時期所封之呂,一位周時續封之呂。

呂國的位置在哪?虞夏之呂在汝南上蔡甫,周初之呂在南陽盆地,與申國相鄰。正如《國語》中史伯所言:“申、呂方強”,同在南陽盆地的申、呂兩國,在西周末年周幽王時期,正逢鼎盛時期。

透過“中子化盤”和“呂王孫鍾”,探究春秋時代呂國的真實面貌

《東周列國·春秋篇》周幽王劇照

然而,南陽盆地是楚國向外擴張、北進逐鹿中原的一條很重要的道路,而申、呂兩國正位於此路線之上,因此當楚國強大之後,便試圖侵擾申、呂兩國,其核心目的,就是想要奪取南陽盆地,並以此作為“跳板”向上北進。

我們從《詩經》中所記周平王派遣周畿之民“戍申、戍甫”來看,顯然進入春秋時代以後,申、呂兩國的形勢大不如前,已經很難單獨抵禦楚國軍隊的入侵,需要藉助周王室的力量來進行防衛工作。

遍覽《春秋》及《左傳》,並未見一字提及呂國之史事,史料之中既沒有呂國的滅亡時間,也沒有“呂公”之稱或“縣呂”之說。

學界普遍的觀點是:呂國與申國同時被楚國所滅。因為《左傳·成公七年》中有“楚圍宋之役,師還,子重請取於申、呂”的記載。我們都知道,“圍宋之役”發生在楚莊王十九、二十年,也就是說,除了早已成為楚國一縣的申國之外,最遲到楚莊王十九年之前,呂國也已成為楚國一邑。

透過“中子化盤”和“呂王孫鍾”,探究春秋時代呂國的真實面貌

《東周列國·春秋篇》楚莊王劇照

事實上,玲瓏認為學界這一說法是存在疑問的。提及呂國相關記載的青銅器有兩件,分別是“中子化盤”和“呂王孫鍾”,玲瓏透過“中子化盤”來剖析楚國與呂國的軍事關係,以“呂王孫鍾”來分析楚國與呂國的外交關係,力求用這兩件青銅器之銘文,拼湊出呂國的真實面貌。

中子化用保楚王,用正梠,用擇其吉金,自乍盤

郭沫若認為銘文中的“中”,即是山東境內之莒國,並且這件青銅器的銘文年代,應為戰國楚簡王熊中時期,銘文的“正梠”指的是《史記·楚世家》中的“簡王元年,北伐滅莒”。

然而,從青銅器的銘文字型來斷代的話,這件“中子化盤”卻是春秋早期之器。因此,郭沫若的說法顯然是錯誤的。

事實上,“正梠”應為“徵呂”。我們都知道,楚國滅呂與滅申的時間相近,大約是在楚文王時期,最遲不超過楚成王時期。此處之“徵呂”並未言及“滅”,可能是指楚國與呂國之間的某一次戰爭,而且當時呂國勢力較強。

透過“中子化盤”和“呂王孫鍾”,探究春秋時代呂國的真實面貌

《東周列國·春秋篇》楚成王劇照

至於銘文的內容,有學者認為,“中子化用”的“中”,有可能是某一臣服於楚國的小國名稱,也有可能是地名,其中的“中”是氏稱,“子化用”就是其名字。

然而,青銅器銘文中的“子”大多是男子的尊稱,在玲瓏看來,此處也不例外。由此推論,“中”要麼是氏稱,要麼是國名。而且既然“子”不是人名,那麼在上述學者所言“子化用是名字”之說法中,“用”這個字究竟是不是人名呢?

我們再來看一遍銘文。銘文中“用”字一共出現了三次。這三個“用”字,究竟要如何解釋呢?是每個“用”字的意義不同,或者三個“用”字意思都相同?

閱讀銘文上下文,玲瓏推斷將“用”解釋作人名的說法,是欠妥的。因為如果“用”是人名,“子”是男子尊稱,那麼此人真實的名字應為“中化用”。如此一來,銘文後面的敘述應為“化用保楚王”、“化用正梠”、“化用則其吉金”。

由此可見,“用”是人名的說法,並不符合銘文行文常理,而且既然此器名為“中子化盤”,那麼就是不將“用”視作人名。

透過“中子化盤”和“呂王孫鍾”,探究春秋時代呂國的真實面貌

《左傳》

《甲骨金文字典》裡對於“用”字的解釋有四——“施行、使用、以、殺牲以祭”。玲瓏認為第三項解釋較為合理,如“虢季子白盤”中亦有“王錫乘馬是用佐王”的用法,而且事實上“以”有作“因”解,如《左傳·僖公十五年》之“以此不和”。

那麼,“中子化盤”銘文中的“用”,就可以翻譯為“中子化因為保楚王,因為徵呂,因為則其吉金,所以作此盤”,文通意順。

至於中子化的身份,郭沫若以為是楚簡王,但這一說法已經被諸位學者駁斥。遺憾的是,中子化這一人物,至今也無法確定。我們只能從銘文中得知,中子化為了楚國與呂國的戰爭,曾經出力盡責,對於保衛楚王以及征戰呂國有功,因此作了此盤。

“中子化盤”的存在,對於楚國與呂國的關係,又多了一條寶貴的材料。從此我們可以得知,當時呂國尚未臣服於楚國,仍和楚國時有徵戰。

透過“中子化盤”和“呂王孫鍾”,探究春秋時代呂國的真實面貌

《東周列國·春秋篇》楚國軍隊劇照

文獻中,有關楚國與呂國的交手,如同上文所言,《春秋》與《左傳》皆未見呂國字樣。楚莊王繼位以來,正是楚人問鼎周畿,與晉人爭霸,並且終於主霸中原的時期。

當時,楚國與北邊的晉國頻仍用兵,因此楚國為了防禦北方,勢必全面性地控制南陽盆地,因此呂國在這段時期已經滅國的可能性很大。

餘呂王之孫,楚成王之盟僕,男子之藝,餘不貳在天之下,餘臣兒難得

我們再來透過“呂王孫鍾”看看楚國與呂國的外交關係。

一方面,楚國立國八百餘年,西周自周文王時與周室通好,時楚人立國未久,且地處中原南部邊陲,國勢尚未強盛。西周後期,周王室開始走向衰落,楚國勢力得到進一步發展,日漸強大。到了東周時期,楚國勢力不斷擴大,積極向四方開疆拓土。

另一方面,史籍文獻中並未見到呂僭越稱王之記載,但傳世的“呂王壺”之銘文中有“呂王”的記載,看來呂國曾經一度稱王。

這件“呂王孫鍾”是呂國宗族後人入仕於楚之後所作。楚國與呂國之間曾有過盟約。“楚呂之盟”時值楚成王時期,呂國曾與楚國結盟,並且成為楚國的從國。

透過“中子化盤”和“呂王孫鍾”,探究春秋時代呂國的真實面貌

《東周列國·春秋篇》楚成王劇照

器主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誠惶誠恐地宣稱自己不貳於楚,並且自稱“呂王之孫”而不自稱“呂王”。可見此時呂國已經完全淪為楚國之附庸,又表露出器主對楚王以“臣兒”自居的窘態,可見當時呂人只能仰楚人鼻息以圖生存,從而顯示了呂國即將滅亡的徵兆。

不過既然器主表面上還能與楚王訂立盟約,也說明器主仍保有呂國國君的名義,看來,至少在楚成王時期,呂國尚未被楚國事實兼併。

雖然楚國與呂國的來往,未見於史籍記載,但是透過原始出土材料“中子化盤”和“呂王孫鍾”,可以拼湊出呂國的存在、滅亡以及呂國淪為楚國附庸的情況,並且更正了呂國被楚國滅掉的大概時間,推翻了呂國與申國同時被滅的舊說。這便是出土文物彌補歷史文獻之不足,達到考史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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