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叩謝愛妻41

第四十一章 順產二胎 啟志生病 抬電杆

晚上，補著衣服的韻姝，見丈夫進了屋就說： ”萬韻，中秋節快到了，家家戶戶年年都要祭祀，今年父親不在家，就看你了。“萬韻立刻說道：“香紙燭都是準備好的，我還是像父親傳授下來的那樣禮祭一下。”韻姝：”到那天，我想磨些豆腐來作獻祭，其餘還可讓家人改善一下生活。”萬韻：”好好好！只要你這個大肚子不推辭，我有什麼可說的。”………

幾天都出工保水，但田裡的大裂縫太多。保住了一部份，還好，隔幾天又下起了大雨，幾場雨後，稼稻復活了。少部份稻穗在禾杆孕口含著，將會出頭來，希望也有大部分。人們預料到秋收後，必然要減產………

中秋節這天，正是處暑後的第五天，天氣很熱，韻姝也只穿了一件女式汗衫，在小磨上退了黃豆殼，泡了好一陣子豆瓣就要開始磨豆漿，出工回來的萬韻也穿了個背心，看了就說：”你退了殼，豆腐也會少些。”韻姝見丈夫沒好臉色，也毫不客氣的說：”我做了很多次豆腐了，還要你教？”萬韻繼續說： ”黃豆皮裡也有些豆腐，你這樣做是浪費糧食。”韻姝也不容爭辯地叫道： ”快來推磨呀！浪沒浪費我知道。”萬韻將就推了幾轉，聽見韻姝又起的指責，自己不能忍受，就反推起來，韻姝見了，大加指責，萬韻不服，兩口子各執一詞，互不相讓，都較倔強，邊爭執邊推磨。萬韻認為妻子強詞奪理，堵氣又往相反方向推磨，韻姝極力制止，萬韻不服，兩口子爭吵起來。越吵越兇，惜糧如命的萬韻，被妻子幾句話衝昏了頭腦，怒氣上來，舉手就想打，見妻子懷孕在身，拳頭就沒打她身上。又幫助孕妻推磨，韻姝放下臉，邊推邊指責丈夫。萬韻不聽，丟下磨手抱著手不聞不管，三嫂過路見了，好不容易勸住韻姝。幫助她磨了起來。三嫂邊磨邊怒道：“萬韻，你瞎了，韻姝有孕在身，天天出工，你好忍心惹她生氣？”

萬韻見三嫂對這家，既有很多幫助，也在救援之列，也是三嫂的指責，勸告充耳不聞，只是不反對，硬賭氣站在一旁，即將要磨完，韻姝眼前一黑，就向旁邊倒下去，三嫂極快托住。快急地叫：“韻姝！韻姝！…萬韻也驚了，也上前扶住，合手正要扶她坐下，三嫂同時說：“我沒來之前，萬韻就打著你了，這會昏了。”還沒觸及板凳，韻姝睜開雙眼。無力地說道：“三嫂，你來之前他沒打我。”萬韻聽了心裡想，好像打著了，哦！還是沒忍心打。又聽妻子說：“自從我懷孕半年後，偶然會發生旋暈，大多覺得腦子不對勁，我就趕緊找旁邊物件，靠一會就好了。”歇了會兒，韻姝又繼續推磨。

萬韻被妻子這一舉動恢復憐愛，畢竟是夫妻，她為我懷孕，不願休息一天。想著，讓妻子添磨，韻姝冷眼相拒。三嫂再三勸慰，她才依允。三嫂見她倆的衝突緩和了就要走，兩口子都再三挽留，才留下來和韻姝直到做好了豆腐。即將完成最後一道工序的韻姝，冷眼瞪了一眼丈夫。萬韻也知道該自己了。便將熟了的飯擺上，切豆腐為菜，點燃香燭，禮叩了頭，將寫好了的袱子燒完。因為有客，不等萬秋，和三嫂吃起來……吃完萬韻要給妻子把脈，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致成這病，萬韻被她拍了幾下，伸著的手縮了回來。從那以後，萬韻又遭到妻子的冷對，也自責起來，她病在身，不但不說，還默默承擔著之前的一切事務。

韻姝是個據理不讓的主，自己在姑娘時代在好的年成，和母親做過多少鍋豆腐來賣，也試驗對比過，確實退了殼的豆瓣磨的漿做的豆腐多些。也不說明，接連冷冷淡淡。無論丈夫晚上拉二胡，唱歌逗她，她不但不領情，還冷眼相對，更沒報之一笑，也不吭氣。………

裡彎又按合隊分配的，繼續掰了幾天減產的苞谷，個子短又小，預分到戶，當天晚上撕完，各戶已收進家裡堆晾，韻姝也隨群眾天天出工，回到家也沒好臉色對丈夫，萬韻自知之明，也不惹她……

眼看穀子漸漸成熟，該到收割季節，韻姝挺著肚子，堅持天天出工，割稻穀時期，韻姝仍然和群眾有說有笑地幹，割穀子也跪在乾田裡照樣割。萬韻見她仍然那樣對待自己，幾乎忍無可忍；隨後一想，還是忍了下來，只得替她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務。………

韻姝父母見外孫文啟志感冒了，找本公社醫院醫朮高明的兒科醫生看了，吃藥屢見無效，又找另一個醫生看了，也毫無效果，漸漸的咳起來，越咳越嚴重，韻姝父親聽了就說： ”依我說，還是給女兒送回去的好，或許山家區院能醫治好。”韻姝母親急忙說：”我也打不起主意，既然你這麼說，我馬上就給她送去。”說著，背上背急急忙忙就往韻姝家趕……

夫妻倆下午飯後將要出工。萬韻立刻接下一聲接一聲咳著的兒子，摸身上不燒，看看舌苔烏黑，知道病情嚴重，認為區醫院沒多大把握，自己更不消說，還是請老師可靠。韻姝摸包裡沒錢，趕緊去三嫂那裡借三塊錢來，萬韻接到錢，用揹簍背起兒子就就起程，心急如焚地趕到老師家剛剛黑，老師聽到咳聲不斷的徒弟兒子，隨即忙了起來，摸了脈又看了舌苔，考慮後開了處方抓了藥，讓徒弟就烤火爐上熬起了中藥，大約一袋煙的工夫就熬好了，師母取來碗，倒了約兩湯勺藥計，吹藥至溫，讓小兒服下………

萬韻自起程到現在，兒子咳一聲心裡就像被刀割了一下。服了藥以後也是數著咳聲度時間。沒有三袋煙的工夫，兒子咳時沒先前費力了，咳聲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減少。萬韻心裡非常歡喜，到大多數人睡時又依照老師指定，又給小兒溫了服一次。安安心心地在老師家睡了一夜，次晨起來兒子不咳了，又可跑了。老師見了也很歡喜，萬韻歡喜得幾乎跳起來，便問道：”老師，我兒子咳得那麼厲害，我親眼見您只用三味中藥：“麥冬、玄參、沙參，就治好了，我真是佩服你老人家了，那三味中藥在書上不直接止咳呀！”老師微笑著解答：”中醫藥的奧妙多著呢！就以你兒子這病來說吧，脈急數舌苔烏黑，症狀：咳聲連續不斷，咳而無痰，少有呻吟，喉有痰鳴聲。這就是著涼以後，風寒傷肺而咳，虛火又上衝傷肺、燻灼潤肺精液，肺液越少咳聲越甚。所以，我用玄參清虛火兼滋肺陰，麥冬滋肺而防心火犯肺，沙參補受損的肺又清肺熱。記住了吧？”萬韻立刻答道：”記住了，記住了！我把你老人家的話，深深刻進心裡了，謝謝老師。”隨即又問道：“請問老師，我兒子的醫藥費該多少錢？”隨即掏出包裡的三塊錢遞給老師，老人家沒接立刻答道：“錢就不必付了。”萬韻說：”不行，這麼快就醫好了，他少受好多痛苦，我也少受很多牽痛。對我來說，勝過很多恩賜，還不收錢。“老師滿面堆笑的：”那就一塊錢吧！” 萬韻立刻說：“不行，不行，應該多給才行。”說著將帶來的三塊錢給老師，老師只收了一塊錢，萬韻千恩萬謝地，倒了昨天的藥渣，又問老師妻子懷孕偶現昏暈的症狀是怎麼回事？老師又解釋道‘：“孕婦那症狀多是胎熱上乘頭腦，或是體內差什麼營養物質引起的，對大人和胎兒沒多大影響，大多生了孩子就會好。”老師和師母再三留他吃了早飯走，萬韻歡喜地說道：”他媽媽昨天見啟志的病，那麼嚴重，心痛得不得了，正等著好訊息呢！ ”萬韻再謝過老師和師母，轉身就走，急步回家，也是早飯時分，韻姝見了非常高興，接下啟志，也說了些尊崇老師醫術的話。母親也笑著接手外孫逗了起來，萬韻也急忙將退回的兩元錢交還妻子。她驚奇道：“呀！才收一塊錢，我還想借些來作準備呢。”見愛妻接了錢，萬韻隨後將老師，解答愛妻那旋暈症狀的話對她說了，韻姝臉上隨後又增加了笑意。萬韻心中也歡喜。自從那次差點，打了她以後，韻姝一直沉默寡言，哀聲嘆氣，丈夫正愁，怕她生什麼病。今天是第一次眉開眼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萬韻找來罐子，將帶回的藥熬了，每天早中晚按藥量餵了兩天，兒子沒了一點病狀，蹦蹦跳跳的去尋找物件玩耍去了。母親也放心大膽的揹回到丁點街上了。

萬韻在這次背兒子求醫的過程中。得到很大啟發，學中醫的興趣也更高了。………

莊稼收完，分配伴隨秋種進行結束，公佈榜單貼出來了，萬韻看了自家的工分全年合計數，和自己記的沒有差別，也就放心了，再看勞動日值，比未合並隊高，糧食可能差三個月，自家可以想辦法，萬分接不上來，可以借儲備糧，如果不行，又可找街上的兩家實在親戚也可借些糧食。

三嫂和萬永嫂又約韻姝抽空去打紅籽。萬韻怕孕妻偶然暈倒會出意外，堅決不準，自己就隨著她們去打，雖然沒有兩個嫂嫂打的多，還是有些收穫。 有一天早晨，萬韻去雙木埡那面去紅雲壩的小路坡下，的田彎砍柴，他爬上一大片岩壁上，砍一根很好的雜木柴，腳下踩到一塊硬硬的什麼，刨開土一看，正是自己想找的紅醬頭，於是，刨了一大簍背了回來。韻姝看是常吃的野生作物中的一種。削下皮洗乾淨，使對舂成渣，煮濾了兩次苦澀味很少，第二次又去。看見黃必禮、文萬江、文萬長也在那一大片岩壁上找，就叫道：“我昨天發現的東西，你們今天就來爭。”黃必禮邊找邊說：“山坡上的東西，哪個不可以找。“ 文萬長也邊找邊說：”嘿嘿！小弟，難道這點規矩都不懂。”文萬江笑著說道：“你把這大片岩搬去你家藏起來，我們就不會去你家找了。”萬韻急速地爬上昨天找的那一壁上，邊挖邊說：”我就是專門來背這大巖的，哈哈！我特別請人編了個大揹簍來。”對萬韻懷有恨意的苟溜秋弟弟苟溜章邊爬巖邊說：“你家立房子那年，把那麼多樹木都搬回去了，結果還是……”萬韻立刻說：“那年七八家都破了樹木，不是我一家，單整倒我一家，得意了是嗎？”苟溜章：“對呀，你有能力就來整還我家呀。”文萬韻： ”你哥哥勾結了那麼多人，想把我整死，想得到很大利益，哈哈哈！結果如何？”芍溜章：”我哥被你整去坐牢了，得意了吧，你有能力把我也整去坐牢哇。”萬韻：”我沒有那麼大野心，不像你哥，專門起心害人，想通吃整個生產隊。搞到我家，不但沒有如意，他反而鑽進自己編織的鐵網裡享福去了。哈哈哈！”苟溜章：“不要得意，誰整倒誰，還沒有肯定呢。”文萬韻：“老子不犯法，也不想犯法，我正等著呢。”苟溜章：“我哥在監獄表現好，減刑了，就要回來了，你等著瞧吧。”文萬韻：”回來又怎麼樣，能把我們全家吃了嗎？。”苟溜章：”不要高興得太早，權利還掌在我們貧下中農手裡的。”文萬韻：”你們渺視一切，狂想草菅人命，生死大權是掌握在國家公安機關手裡，再狂想也沒用了。”苟溜章被罵得啞口無言，正找不到話對。 “喂！你兩個，挖醬頭就專心挖，翻那些舊賬有什麼用，沒完沒了的，堆鄰地塊的已經幾輩人了，還整來整去。整到哪輩人才結束。”黃必禮這幾句喊話，起勸告作用，兩方都為出口氣，氣出差不多了，都停歇下來。

萬韻又挖了一大背揹回家，韻姝接下揹簍繼續削皮，萬韻把在山上和苟溜章吵架的事說給妻子聽，韻姝聽了又問吵架的起因。萬韻也詳細的對她說了。韻姝聽了就說：“萬韻，起因是你的不是，山坡上的東西，哪個都可以挖，遇到這樣的乾旱年成，任何人都會想辦法度饑荒。至於苟溜秋獲得減刑，馬上要回來的事，那姓苟回來也掀不起浪了，我們不必懼怕，我不信，政府還會相信他，他經過幾年的改造，很可能會回心轉意，即使不迴心，那傢伙也只能撿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放大事實彙報罷了，再說，我倆不干犯法的事，他就拿我們沒辦法，充其量我家要做些生意買賣，躲開他們就是了。”文萬韻聽了也說：”對，我也是那想法，他們不犯我，我決不會惹事的。”

萬韻剛停口，一轉身就看到隊長走來說道： ”我本來想今天晚上召集開社員群眾會的，我想還是簡單點，來一家家口頭通知算了。公社佈置抬電杆的任務，三家必須共同抬攏一根，交給公社專人驗收後就了事。你們各自聯絡，我們明早天不大亮就出發，我親自帶你們去，單是去就四十多里路，得準備噸吃的才行。這件事，全區都要幹，我一個也要算一家，全隊我都通知了。”…………

第二天很早，萬韻就和本隊的年青人，後面跟著其他隊的人，到達指定林點。發料人就說：”你們來遲了，我這裡已經發完。前面還有多的是，我帶你們去吧？”說完帶著又走了三里多路才到達發杆點，萬韻就和文萬永、文林榮抬上根適合的就開走。太陽已經偏西，走過一段小溪邊的路，涉過兩道溪水。又是約十多里的山路，接著要走約八里多，很陡的上坡路，才能到達丁點公社所轄邊沿。杆頭很重，三個棒勞力輪換抬杆頭走前面好避讓。上陡坡後銼力很大，房膀被勒得鑽心的痛。在後抬電杆尖的，要多抬一長截才能和杆頭差不多平衡，陡坡上的彎拐很多，多抬的那截不撞樹枝就撞路壁，左避讓右避讓的，行進慢得幾乎像蟲爬。有時讓來讓去也讓不上去，只好放在路面上，推的推，拉的拉才能過。沒到半坡，一個個都受不了，大家又想辦法，找些藤條來捆在杆頭，又砍了抬槓，前面杆頭兩個人抬，雖然肩膀少了些勒痛，可抬後面杆尾的仍然不好避讓。一個個肩頭紅腫了，擱下不抬不行，空手回去，電杆被盜了，政府會追究責任的。只好緊咬牙關，強忍著劇痛，走一步算一步。彎拐太多，萬韻抬後一頭，艱難地行進著………

“咣噹”一聲大響，緊接著在抬後面一根的文啟元的痛叫聲傳來”哎呀？我的媽呀，肩膀斷了，痛得要命啦……”對文啟元有恨意的萬韻不想理他，但又想，始終是堆鄰地塊的人，對外面的人做好事都會幹，何必呢。急叫放下，無奈坡太陡，不下滑就會滾，會傷後面的人，看到前面穩住了電杆，他急忙找來片石塞緊，這時，隊長和前後的人都已趕到。看到文啟元的肩膀很紅腫，又哭又叫的，萬韻輕輕捏他的痛處左臂骨，果然斷了。大家商議決定，指定和文啟元同抬一杆沒受傷的兩個人，輪換揹著文啟元往家趕，同路同抬電杆的幾個勞力和萬韻，把暫棄的電杆抬去，找最近而且是郝韻姝的親戚家寄放了，約定了明天一定再來抬。他們又各自抬上自己的電杆，再上路的時候，對面一個個山頂上的夕陽光照已經沒了。好不容易上到坡頂，天氣已經黑盡，好在晴天，路面乾燥，天空的星光能使人慢行。農曆十月尾的天氣，冷風吹來，上坡時汗水溼透的一身有點兒冰冷，到了丁點街上，已是夜深人靜，大家都搞得精疲力盡，肚子又餓，擱下歇了會，大多數抬扞的都找到人家戶寄放一夜，約定明天來抬。少數人仍然堅持抬著往回趕。和萬韻同抬一杆的兩人都說太疲倦要寄放。放在萬韻岳父母家門前涼棚下，兩老人家留歇，萬韻惦記懷孕妻子的安危，堅持當夜趕回去……

家裡的韻姝，下午就開始向來家的路上，望一次又一次。到天黑都不見有個人影，就補著襪邦等待，補完了仍不見來。只好躺下，可翻來覆去的總是睡不著，很擔心負重遠回的丈夫安危。雞叫了，好一陣，咚咚咚！敲門聲傳來，她急問“誰”？萬韻答道“是我！”韻姝急忙開門。萬韻進屋就捧著妻子備就的溫茶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頓，畢竟在抬回的路上耗力太大，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口乾舌燥；吃了帶去的飯也是沒抵餓。在丈母孃家喝了噸茶，也沒解渴，到家仍然飢渴難忍，喝完茶水，又端起妻子擺上的飯菜，狼吞虎嚥的吃起來。妻子見了心疼道：“慢點，不要噎著。”萬韻吃完擱下碗說道：“肚子裡渣渣都沒點，怎麼會被噎呢，難得有你這樣上心的人，準備著等待我，話一住口，也顧不得洗腳洗臉了，倒床便睡。………

次日早晨洗漱完畢，休息了一早晨，吃過早飯，萬韻按昨晚約定的時間，和同杆的人又去丁點街抬回了電杆，交了回到家。忍著恨意去看文啟元的傷勢。見其臂膀上，綁著夾板，布帶吊著手腕。心裡暗自說：報應，報應，老想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