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殤 十七

楊大偉一走進房間，眼睛便開始滴溜溜四處打量，眼裡的光芒和嘴角的笑意在不斷放大。

他回頭問楊雪：“這，真是你的房子？那男的買給你的？”

楊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你來做什麼？你又是怎麼找到這的？”

楊大偉看了楊雪一眼，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拎起茶几上的水杯倒了一大杯水一仰頭咕嚕喝了幾大口，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再次瞟了眼前的環境一眼，看著楊雪說，“你這丫頭現在有出息了，跟爸說話的口氣都不一樣了。你說我來幹嘛？我來看看自己的女兒不行嗎？”

楊雪像聽到個笑話般冷笑了笑“呵呵，你來看我？我來上海六年了，你何時來看過我？真心關心過我的死活？現在說來看我？您問問您自己信嗎？”

“怎麼跟我說話的呢，怎麼說我也是你爸。我這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來遭你搶白的啊。”楊大偉瞪了眼楊雪。

楊雪在他對面坐下來，不想再跟他繞圈子：“說吧，您老千裡迢迢大駕光臨到底有啥事？”

楊大偉微微乾咳了兩聲，瞄了眼楊雪：“聽說你給你媽買了套房子？”

楊雪已瞭然於胸，或者說從楊大偉一走進這個房間，她便知了他的來意，她裝作啥都不知的，淡淡的說：“不是我買的。”

“這跟你買的有啥子區別嘛。你都能給你媽在上海買房子，那我是你爸，最近手頭比較緊，你不能不管吧。”

“要多少？”楊雪直接了當。

見楊雪如此爽快，楊大偉的眼睛一亮，眼珠一轉，

看了看楊雪，用手做了個手勢。

楊雪眯了眯眼：“這是多少？”

“…十萬？”楊大偉試探的開了口，接著連忙又說，“你能給你媽買房，我就要十萬一點不過分吧。”

楊雪騰的站了起來，一下子爆發了：“十萬？你怎麼不把我去賣了！”停了停，又點點頭自嘲的苦笑著說，“也對，我確實已經被賣了。還賣了個不錯的價錢。”

她看了眼楊大偉，飛快的走進臥室，又飛快的走出來，手裡多了一個錢包，她開啟錢包，將裡面的一踏現金全部拿出來啪的放在她爸爸跟前的茶几上，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全給你，我只有這麼多了。”

楊大偉看著眼前跟他心中相去甚遠的那點錢，臉色一下子變了，怒聲說，“我這大老遠的跑來，你這死丫頭打發要飯的呢！再怎麼說我小時候還疼過你，你媽除了找野男人，打麻將，對你做過什麼？對這個家做過什麼？你卻可以給她買房子，我卻十萬都捨不得。”

“家？！我什麼時候有過家？你們除了把我們兄妹兩生下來，什麼時候盡過父母的責任？你們除了自己在外面瀟灑快活，何時管過我們的死活？每次跟我打電話除了要錢，你說過半句關心的話沒？若不是你們的自私，我們兄妹何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楊雪憤怒的大喊。

“就算你哥哥不爭氣，那你現在不是過的挺好的嗎。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若不是我把你生下來，你會有今天的好日子嗎？”楊大偉梗著脖子說。

楊雪覺得再跟他多說一個字都是在羞辱自己。她深呼口氣，語氣裡不帶任何的溫度：“錢就這麼多，你要你就拿走，不要我也沒辦法。我只有這麼多了。”

說完衝進臥室砰的關上了門。

楊大偉惱羞成怒的衝著關上的房門嚷嚷，“老子車費都是借來的，早知你這樣沒良心，你一生下來老子就該掐死你！”

說完一腳狠狠的踢開了茶几。上面的水杯倒了下來，裡面的水淌在茶几上，四處擴散，然後滴嗒滴嗒的流到地板上。

楊雪蹲在門邊，喉嚨裡似有什麼堵著般難受，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心裡有著無盡的悲涼。

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刺耳的手機鈴聲在楊大偉旁邊不遠處的沙發上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看手機，再看了看關上的臥室門，見裡面半天沒響聲，他移到手機邊，拿起手機看了眼，見來電上顯示的名字叫肖然。

他試探的按了接聽鍵。

“我把手頭上的事忙好，等會過去陪你吃飯。”對面傳來一個非常好聽的男聲。

“那個，我不是楊雪，我是他爸爸。今天特意來看看她。你，是她朋友吧？”聰明如楊大偉，已知來電者是何人。

對面半天沒聲音。

“喂，你還在嗎？”楊大偉試探的問了句。

“怎麼是你接的電話，她呢？”對面終於開了口。聲音一下子變得冰冷。

“哦，她在房間裡。我讓她接電話。”楊大偉邊說邊走到門邊敲門。敲了半天，可楊雪並沒有開門的意思。

“她怎麼了？”肖然的語氣裡充滿了焦急。

“沒事沒事，就是剛才跟我拌了幾句嘴，這會在生悶氣呢，一會兒就好了。”楊大偉在這邊陪著笑臉。

對面沉默了幾秒鐘，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我現在給她手機上發個地址，你記下來，馬上按著地址來找我。”說完對方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楊雪的手機上收到了一個地址。

楊大偉馬上將地址記了下來，招呼也沒打一個，歡天喜地的走出了楊雪的房間。

肖然給他的是一個咖啡廳的地址，按照他給的地址，楊大偉被服務員領進了一個包廂。

看著包廂裡坐著的人，楊大偉有一瞬間的怔愣。“你是……”一個名字差點從嘴裡脫口而出。

肖然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明顯變得蒼老了的男人，一些模糊而遙遠的記憶開始在心底一點點的甦醒。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如一塊千年的寒冰，讓楊大偉莫名的感到一陣寒涼。

“肖然”對面的男人終於開了口，語氣和他的人一樣冷。

“哦，對對對，肖然。”楊大偉連忙隨聲咐和著，可心裡卻裝滿了疑惑。眼前這個俊秀儒雅的男人，他有著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隨即他又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感覺。他眼中那個窮困落魄的窮小子怎麼能跟眼前這個一眼看去就自帶威嚴，氣場十足的男人相比呢。

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人嘛。只不過長的像而已。

楊大偉邊想邊在肖然的對面滿臉陪笑的坐了下來。

肖然依舊冷冷的看著對面的楊大偉，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眼神深沉的可怕。

楊大偉被他看的坐立不安，乾咳了兩聲說，“那個，你叫我來是？”

“你來找楊雪什麼事？”

“那個，我就是來看看她。”

“確定只是來看看她？”肖然微微冷笑。楊家男人的劣根性還是如此的赤裸裸。

楊大偉看看肖然，沒作聲。

“想說什麼直說。”

“那個，我手頭最近比較緊，看雪兒孝順給她媽都在上海買了房，我想她現在有出息了認識了你這麼個大老闆肯定不會不管她爸爸是吧。”楊大偉滿臉堆笑。

“要多少？”問這句話的語氣，肖然和楊雪倒是驚人的一致。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

楊大偉想了想，猶豫著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我給你。”肖然沒半點猶豫。

楊大偉一呆。他不知道肖然看沒看懂他所表達的金額。

“但不是一次性給你，你給我個卡號，以後每月我給你卡上打一萬塊錢。一直到你死！”最後一個字，肖然音咬的特別重。

雖然聽到那個死字雖然不是很舒服，但是一想到每月跟拿工資一樣有一萬塊的進帳，他便瞬間忽略了那點不舒服。而且就算不能一次性拿到一大筆錢，但是細算下來，這個給法好像更划算。

這樣一想，楊大偉不禁喜笑顏開的連連點頭。連聲說好好好。

肖然看著楊大偉那張因興奮而漲紅的臉，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陰沉，“走出這個房間就趕緊離開上海，不許再來找楊雪。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不許再去騷擾她。她不想見到你，就不允許你再出現在她的面前。如果我下次再看見她因為你而不開心，我答應你的事就馬上終止。”

楊大偉只知一個勁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楊大偉突然的出現，又突然的消失，帶著楊雪丟在茶几上的錢。這讓楊雪有些微微的意外。以她對他的瞭解，他千里迢迢跑這麼遠來，怎麼可能是那點錢可以打發走的呢。更何況是在他覺得她發達了的情況下。

百思不得其解下，她打通了楊大偉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楊大偉異常愉悅的聲音，“雪兒，我回來啦。以後你在上海要好好的，要聽肖然的話，跟他好好的。知道不。”

“你怎麼知道他叫肖然？”

“哎呀，這不重要啦，反正你跟他好好的就行，我以後也不去上海打擾你了，你有空就回來看看。”

“你是不是去找他了？”

“沒有沒有，雪兒，那個有事我先掛了。”說完楊大偉便勿勿掛了電話。

楊雪隨即撥通了肖然的電話，“你是不是給我爸錢了？”

肖然沉默了下，說，“給了一點。”

“一點是多少。”

“一萬。”

“不可能。到底給了多少？”她何其瞭解她的爸爸。

“雪兒，只要錢能解決的問題對我來說就都不是問題。我不想任何人來讓你不開心。”

“呵呵，肖然，這樣下去，我只會欠你越來越多，多到我真的根本就無以為報。”楊雪苦笑。

“雪兒，你從不欠我什麼。我說了，你是上天給我的恩賜。無論為你做什麼都無法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楊雪沉默。她感覺到了肖然語氣中的真摯與深情，可是卻不理解他對她的感情。

第二十章

日子依舊過的百無聊賴。楊雪唯一感到快樂的日子便是高俊在休息的時候偶爾帶她到他家去蹭飯的時光。因為大概知道了高俊的休息時間，她也就故意把自己的“休息日”也變成了和高俊休息的一天，所以一般沒什麼事，高俊都會帶她回他父母的家吃飯。因為這是他父母的要求。

自從第一次見到楊雪後，他的父母就非常喜歡楊雪這個長相清秀話不多的女孩兒。只要高俊一有空就讓他帶她回去吃飯。

一看到楊雪，他的父母就閨女前閨女後的叫個不停，然後再給她燒一大桌子好吃的。親熱的不行。

這個時候的楊雪無疑是快樂的，是發自內心的快樂。一來有高俊在身邊，有他在身邊，她總是感到快樂。二來她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家的溫暖。而這是她夢寐以求的。

只是這種快樂對她而言，總是過於的短暫，短暫的讓她覺得這成了一種奢侈。

漸漸的，她開始有了期盼，期盼著高俊休息，然後他給她打電話，若是這個休息天他有事休息不了，她就感到失落，覺得接下來的每一天都過的異常的漫長。

楊雪知道自己這樣下去不行，無疑于飛蛾撲火，她太清楚她和他的不可能。像他那樣陽光，家世清白的人，他和他的家人若是知道了她的一切，她的家庭，她現在的身份，她不敢想象他們將會怎樣看她？

想想她就感到絕望，可是她又沒法說服自己遠離這一切。高俊和他的家，已對她有著致命的誘惑力，哪怕是做只飛蛾，她也不管不顧。

只是每個星期除了那麼一天時間，剩下的時間裡，她都過得不知所謂。整天呆在房間哪也不去。

眼見她的狀態越來越遭糕，肖然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問楊雪有什麼有興趣的東西沒？不管做什麼，只要她喜歡就行，

楊雪不置可否，也提不起任何興趣。

肖然無奈，只得作罷。

他開始對楊雪有種無力感。他一直單純的以為讓這個年紀的她衣食無優給她最好的生活就可以讓她快樂。可是眼前這個才二十來歲，應該是風華正茂，青春活躍的女孩，卻如同一個看透凡塵，對任何事情都興趣缺缺的老人般。她對每個人微笑，但是她的笑卻只讓人覺得疏遠和冷淡。

這麼的年輕，卻活的這般的蒼桑，他不知道她的生活到底經歷了什麼？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張有些遙遠但永遠有著明媚笑容的臉，再看看楊雪，他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

肖然問：“雪兒，我可以為你做什麼？”

楊雪想了想對他說：“你陪我去看看我坐牢的哥哥吧。”

她所有不堪的一面肖然都已見過，她不在乎他知道的更多。

肖然看看楊雪，溫柔的說：“好。”

楊雪的哥哥楊景在浙江的某個監獄裡服刑。離上海三個小時的路程。

在一個可以探監的日子，楊雪按照楊景的身量，先去給他從裡到外買了兩身換洗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按照楊大偉給的地址，肖然帶著楊雪來到了楊景服刑的監獄。

會見室裡，楊雪拿起電話，隔著玻璃看著對面的楊景。在裡面待了一段時間的他明顯的瘦了，人也顯得有點萎靡。原本一頭濃密的黑髮現在也剃成了一個明晃晃的光頭。但這好像也無損於他長了一張天生討女孩子喜歡的臉。再加上跟他的爸爸楊大偉一樣，骨子裡花心濫情，所以為他傷心難過甚至不惜倒貼跪舔的女孩子也不計其數。

楊景也拿起電話，摸了摸鼻子，說：“你來啦？”

“嗯。你怎麼樣？”楊雪問。

“在這裡面還能怎麼樣？天天都是沒油花的蘿蔔白菜。吃的人快廢了。你待會走的時候記得給我留點錢，讓我在裡面開開葷。再活動活動，日子好過點。”

楊雪點點頭，然後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向來不是個會找話題的人。

楊景看了看旁邊坐著的肖然。見他雖然神情冷峻，但衣著考究，相貌不凡，向來腦子活泛的他眼神中的光芒閃了閃，試探的問，“他是你的……朋友？”

楊雪點點頭。

“幹啥的？看起來混的不差。”楊景笑嘻嘻的說。

楊雪不說話。

見此，楊景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不由興奮起來：“楊雪，你越來越有出息了麼。等哥出去了可記得拉你哥一把啊。”邊說邊給了肖然一個熱情十足的大笑臉。

會見時間結束，掛電話前，楊景一再叮囑楊雪，“記得給我多留點錢啊。以後沒事多來看看我，給我送點錢來。”

將帶來的衣服日用品和一筆錢交給管教後，兩人走出了監獄。

見天還早，肖然又帶著楊雪到處轉了轉。

回上海的路上，楊雪的肚子突然開始隱隱作痛。算算時間，她知道是要來例假了。

等回到家時，楊雪便一言不發的直接進了衛生間。過了一會兒從衛生間出來後，她便捂著肚子蜷縮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了。

肖然疑惑的走到她跟前問她怎麼了。楊雪閉著眼睛沒說話。

肖然拂開遮在楊雪臉上的頭髮，發現她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的嚇人。

他不由一驚，連忙問，“雪兒你這是怎麼了？”

“肚子痛。”楊雪虛弱的回答。每次來例假的第一天，她都痛的死去活來。每個月她都得受一天這樣的罪。

“怎麼突然肚子痛了？走，我帶你去醫院。”說完，肖然就準備去抱楊雪。

“沒事，是來例假了，不用去醫院。”楊雪忍著痛說。雖然很疼痛，但是她從來沒覺得來個例假嚴重到要去醫院。更何況她討厭醫院那種地方。

“那你這樣痛怎麼辦呀？”肖然一會摸楊雪的臉，一會拉她的手，急的團團轉。然後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給他的秘書。

電話那頭一接通，他就直接問：“張麗，你們女孩子來例假了肚子疼要怎麼做？”

電話那頭顯然是沒想到她們眼中向來嚴肅高冷的老闆會問出這麼一個和他身份太不符的問題來，一時間在那邊反應不過來。

“發什麼愣呀？趕緊告訴我。”肖然微微皺眉。

那邊好像總算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告訴了他。

“那這個要怎麼做？”肖然問。

然後對方又說了些什麼。肖然才掛掉電話。

他蹲在楊雪面前輕輕的問：“雪兒，家裡的生薑紅糖放在哪裡？張麗說女孩子來例假要喝生薑紅糖水。”

“在廚房的櫃子裡。”楊雪無力的指了指廚房。

肖然連忙走到感房開始手忙腳亂的找生薑和紅糖。

找到後把煤氣開啟，放上鍋，鍋裡放水，把生薑切片和紅糖一起放進鍋裡。做好這一切後，他終於輕輕的噓了一口氣。

紅糖煮好後，他用一個碗裝好端到楊雪面前。把楊雪扶起來半摟著，先對著碗輕輕的吹了吹，然後把碗放到楊雪嘴邊輕輕的說：“來，趁熱喝。”

楊雪用手接過，低著頭一點點的喝著。

“把它喝完。出出汗。應該會好點。”肖然一臉疼惜的看著楊雪。

楊雪聽話的把一碗紅糖水都喝完了，將空碗遞給肖然。額頭和鼻翼間冒出了小小的汗珠。

肖然將碗放在茶几上，抽出紙巾幫楊雪將汗輕輕的擦拭掉。將她垂下來的頭髮給她別在耳朵後，親親她的額頭，柔聲問，“好點了嗎？”

楊雪輕笑，聲音卻仍是虛弱的，“哪有這麼快呢？”

“那怎麼辦？這樣要疼多久？”肖然又急了。

“沒事，過一會就會好的。”楊雪反而安慰著他。

“唉。”肖然握著她的手一籌莫展的嘆息著。這種疼痛是他無法去幫她替代的。要不然他願意毫不猶豫的幫她去承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輕輕的擁著她。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她少受一點罪。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楊雪的疼痛終於稍微緩解了一點。

肖然輕聲問：“雪兒，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楊雪想了想，說：“紅燒肉。”

肖然說：“好，你現在到床上去休息會，我這就替你去買。”說完便輕輕的抱起楊雪，將她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就待轉身出門。

“你會燒嗎？”楊雪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剛走到門口的肖然不由一呆。

小時候因為家裡窮，根本就不知道有紅燒肉這麼一詞。後來……後來知道有了紅燒肉這一詞，無論是家裡，還是外面，只要想吃，卻根本不需要去操心怎麼燒出來的問題了。

“好，我給你燒。”肖然轉身對楊雪溫柔的微笑。

走出臥室，肖然掏出手機給他的司機打了個電話，“小李，告訴我紅燒肉的做法。”

“啊？！”小李的反應跟他的助理張麗如出一轍。

“把紅燒肉的燒法告訴我。”肖然耐著性子再說了一次。

“那個，肖總，我不會耶。”小李吶吶的說。

“不會問你媽去。問好了就告訴我。再順便到菜市場給我買點燒紅燒肉的肉來。對了，再買點青菜。”說完就掛了電話。

半小時後，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小夥子拎著一塊五花肉和一個青菜按響了楊雪家的門鈴。

肖然開啟門，小李臉色怪異的將肉和青菜遞給肖然，探頭探腦的往裡看。很顯然，他對房間裡的一切實在太好奇了。

“看什麼？”肖然的語氣裡沒有任何的情緒。

“沒，沒看什麼。”小李臉上掛著笑一個勁的說。

“問你媽了沒？”

“問了。”小李搓搓手。

“那告訴我怎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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