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雪中記憶

【作者簡介】尚紅雲 山東蒙陰人，退休幹部。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臨沂市作家協會會員，2015年開始文學創作，在各類報刊雜誌發表詩歌散文20餘萬字。出版散文集《走過冬雪的春天》

雪中記憶

作者：尚紅雲

冬至剛過，朋友圈就被寒潮藍色預警刷屏了，連日舒適的冬日暖陽不禁對天氣預報產生了些許懷疑。今早醒來推開窗，一股冷風瞬間撲進來，頓時打了個寒噤，天空灰濛濛的，若隱若現的小雪花打著卷輕飄飄飛舞著，落到地上、樹枝上，留下淡淡的白色倩影。我伸出雙手，好容易接住一片雪花，瞬間融化在手心，涼涼的、爽爽的。哦，雪姑娘，久違了。

兒時對冬天的印記就是下雪特別多、特別冷，天空老是陰沉沉的，隔幾天便飄起雪花。早晨醒來，大地已被白雪覆蓋，田間嶺頭，白皚皚一片，萬物生靈都被裹於雪被之下。老輩人總是說∶“瑞雪兆豐年”，我們也就盼著雪下得越大，來年就越豐收。雖然寒冷，但我仍然偏愛下雪天，喜歡漫天飄飄灑灑的雪花，喜歡陽光下大地上的一片雪白，喜歡屋簷下那一串串晶瑩剔透的冰溜子…那時沒有水泥路，村與村相連的都是泥土羊腸小道，等到我們背起書包上學時路上的雪已被早起的大人們踩實了，窄窄的雪路滑滑的，一不小心就摔個屁股墩，但我偏喜歡走旁邊沒人踩過的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聲音特別享受。由此帶來的代價是灌上一鞋子的雪水，回家總是免不了一頓責備，還要繼續穿著溼漉漉的鞋子上課，但下次照舊屢教不改。雪仗我是不願打的，覺得那是野孩子玩的，只是遠遠的觀戰，任由同學們雪球扔得滿天飛，打得熱火朝天。我特別喜歡靜靜地一個人欣賞電線杆之間裹滿冰的電線，在陽光下細細觀察，泛出五顏六色的光，風一吹那哨子般吱吱的聲音像悅耳的音樂。

大雪覆蓋田野的日子，鄉親們無事可幹，年輕人便蠢蠢欲動，尋思著逮點野味打打牙祭，帶好工具來到山間野外，仔細觀察雪地上留下的腳印，根據形狀便可判斷出哪是狗的、哪是狼的、哪是兔子的，一旦看準，便奮起直追。雪地裡兔子是跑不快的，碰上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就成了囊中之物，幸運的全家人便美滋滋地享受一頓豐盛的晚餐。

記得那年我隨父母住在鄉下的公社大院，一場大雪過後，幾個年輕人便行動起來，他們順著腳印一路追蹤，沒逮著兔子，卻碰上了一窩狼崽，幸好狼媽媽覓食去了，調皮的他們不知好歹，竟抱回來一隻。晚上他們把狼崽放在公社食堂的柴火間裡，這下可闖了大禍，夜深人靜，只聽大院周圍全是狼嗥嗥的低吼，讓人毛骨悚然。父母悄悄叮囑我們不要出聲，不能出門，我們早嚇得大氣不敢出。天亮後，幾個年輕人趕緊踏著積雪乖乖地把狼崽送到路口，讓母狼接回去了。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活的狼。現在想起來，我很敬佩狼的母性、狼的凝聚力和團隊精神。後來看了姜戎的小說《狼圖騰》，更覺得狼並不像傳說和想象中的兇險狡詐，如果不去故意侵犯它，它是不會主動襲擊人的，倒是它的血性和靈性值得人類學習。

縱觀古今，文人墨客對雪的描寫多是讚譽，在電腦中鍵入“踏雪尋梅”，便會跳出上百首古詩詞，其他對雪景的描寫更不計其數。可見人們對於雪是情有獨鍾的。只是隨著現代化程度的提高，全球氣候變暖，雪對於人類越來越吝嗇了，有時甚至整個冬天都不見雪的眷顧。在凜冽寒冷的冬日，人們對於雪的鐘愛和眷戀是可以理解的。看著窗外雪花飛舞，我似乎看到了明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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